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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来,关好门,戴上白色的橡胶手套,动作娴熟。
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在此时也无权发言。提出不必要的质疑反抗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识过。公开处置的目的摆在你眼前,不过是杀鸡儆猴告诉你省省那颗逆反的心。知晓命运的最终结果的时候能做到的最好对策不是反抗与斗争,而仅仅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比起操心这担忧那还不如望着手术灯发会呆。
麻醉的针头戳下去时还有些疼痛,不知道他们到底注射了多少,金属的尖头在皮肤上滑过有一丝凉意,已经分辨不出接触面的大小。
我的右眼皮被金属仪器撑开,滴进了什么药水以后渐渐变成了瞎子,眼前漆黑一片,四周皮肤上都有轻微的凉意,不过不是特别明显,我想可能是麻醉的作用。我尝试睁开左眼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可惜左眼被一块碍眼的白布遮住了视线。
「注意排异反应。」
这才注意到右眼眶空着了,理由是感到有风从里头刮过。开始欣慰并不是截肢然后嫁接上别的什么,活动了四肢发现掌控权还在,虽然失去了痛觉可仅靠触觉就已足够确认。
这种空虚感并没有持续多久,眼眶内被硬塞入了什么东西,也是球状的,有些不符合眼眶轮廓导致挤压,整个眼部都有不舒服的感觉。眼泪不断流出,在皮肤上蒸发结晶。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是眼球小了还是逐渐适应了的缘故,异物的排斥感消失了。四周人也好像也都松了一口气。
「好奇怪啊。」
突然有个医师叫起来。我看不到他的肢体动作,只能单凭声音来判断他们的位置。他离我也就一米的样子,大概是站在之前看到的奇怪的绿屏幕仪器之前。
「你看。」
同时我也听到旁边的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好像出了什么很严重的问题,我挣扎了一下发现依旧挣脱不了锁链。他们好像对我的动作感到很诧异,其中一个甚至拿手指放在我的鼻子前。看着我像平时一样,胸腔内肺的体积变化带动胸廓一起一伏。
「是不是仪器坏了?」
「上场手术时还是好的。」
「不会是僵尸,一类的吧…」
「你是不是美国片看多了?」
在调侃中逐渐潜意识里猜到发生了什么,一阵寒意透心而来。心脏停止了?虽然这样想着我依然没有死亡的实感,我还活着,还能呼吸,还能有布料的触觉,我应该能走能跑。眼前依旧一片漆黑,而怀疑心在不断加重。
有些真相不被眼球真正「看见」是不会被人类所接受的。尝试睁开右眼,方才那一番闹腾仪器已经撤走,金属夹着眼皮的不适感也已经消失。
还没来得及蒙上纱布,理论上应该一段时间不能见光才是。睁开眼的一瞬间我真怀疑是否睁开了眼,随后渐渐微弱的光线恢复了,待到视野完全清晰后却发现目光所及的不是方才昆虫复眼似的手术灯。
什么时候换了地方,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坐起身四周环望了下发现什么也没有。
空白的世界。
尝试叫唤了几声却发现无法发声,四处走动,而无论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光景。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能得到无限,周围有墙只不过走近时它又变远了些,不难查觉到自己一直只是待在原位。在奇怪的地方迷了路,没有人拉你一把带你出去为你指路。最后只好坐下望着前方什么也不干。
在百般绝望的时候前头出现了人影,不否认那可能是纯白的视野导致视觉疲劳造成的幻觉。可是我又分明看出那是一个人的身形,很熟悉但叫不出名字。努力去在记忆中搜寻此人只觉得脑袋快要炸裂,越想越得不出结果。
眼前只有踱步过来的、模糊的、成年男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