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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依约去看了比赛,却没有看到黄濑的证明。
他站在观众席的最高处,越过人群看见黄濑凉太从通道进入球场,满场欢腾。
最开始的疑点暴露在热身,满场篮球飞的状态下,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唯独黄濑没有参加投篮练习,一直只是在站在一旁活动关节。而第二个疑点出现在开场哨吹起的那一刻,这一次几乎全场都注意到,海常的王牌,奇迹的一代中的一员,在正式比赛中从首发中退出,坐在替补席上。
来看这场球赛的人大多数是外行。目前的WC赛事中,淘汰赛的第一轮已经结束,赢了的自然在鼓足干劲继续准备下一场比赛,而输了的球队里,总会有一些三年级的学长,需要进行退社和交班的工作。剩下的,最多只是将来可能遇到的队伍里非第一正选的队员来拍摄写可供参考的资料。
大多数人推断这是海常的一种保存实力的策略。对手并不强,在黄濑凉太加入之前海常就是夺冠的热门之一,或许海常的教练认为对手不是其余“奇迹的世代”所在的队伍,并不需要动用到黄濑这张王牌。这种安排既能让更多的队员得到锻炼,也能让黄濑养精蓄锐准备下一场比赛,更有一些人猜测海常是为新的战术所做的隐瞒。
而比赛的发展也证实了这一点,即使是没有黄濑凉太的海常,依然没有给对手任何反超的机会,从第二节开始就维持着十分以上的领先。这样的优势使得黄濑直到比赛结束的那一刻都没有上场。
旁观者中第一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既不是对手,也不是调查者,而是了解黄濑凉太的人中在场的那一位。
早在第一眼的时候青峰大辉就有这种感觉,那并不是在篮球场上的黄濑凉太。
一个人在不同的场合或者面对不同的人时,会有很多面。青峰大辉并不是会特地关注其中的区别的那一类人,但在篮球的领域里,他能够分清一个人是不是进入了状态。
和所有观众一样,青峰看见海常的金发王牌全场毫不吝啬地展现出各种表情和肢体语言,兴致勃勃地为场上的队友们加油,每一次进球的欢呼,被对手的分时的鼓劲,在暂停和休息间隙与他们击掌拍肩,递上毛巾与水瓶。光是他坐在替补的席位上,拥有上场的可能性,无形中就给予对手了压力。
只是那个往常总是会赠送给粉丝挥手和笑容的小模特,这场比赛中的视线一次也没有落在观众席上,就像是在躲避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但比赛结束后青峰在休息室出口等到黄濑的身影时,对方明显地顿了一下。
走在他旁边的队长笠松看了两人一眼,停下脚步,直接一巴掌拍在黄濑背上,发出颇为惨不忍睹的声响。
“这里有公交直接到你家吧?”
“诶?是的……”
“你不用跟我们一起了,回学校也没用,给我直接回家。”
“是!那个……前辈,今天真的很抱歉。”
“笨蛋!”
“对不起!”
黄濑下意识抱住了脑袋,前辈体罚之踢却迟迟没有落到身上。等他小心翼翼抬起胳膊,队友们已经走出了体育馆的通道,只剩下在一旁皱着眉冷眼看闹剧的青峰大辉。黄濑突然觉得还不如被前辈暴打一顿带回学校。遇到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会不爽,他也很想发短信过去告知一声,但教练却以保密为由,直接没收了他的手机。所以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道歉。
“对不起,小青峰。让你特意过来,却没能上场。”
“怎么回事?”
“啊,早上不小心受了点伤,不过真的只是很小的伤而已,绝对不会影响明天的比赛。”
这个答案与青峰猜测的基本一致,但还是令他感到了不爽。决定留下来看完比赛的是他自己,但现在却有些不知道该对黄濑说什么。发生这样的意外青峰却并不觉得太惊讶,他突然联想起了两天前的那次见面,那些令他一直在意的事情。
“怎么弄的?”
“就是训练的时候,一个不小心——”
“少来。把我叫过来,看些这样的比赛,结果还要听你瞎扯吗?”
夕阳里逆着光的黄濑愣了愣,嘴角扬起一抹笑。
“我是说真的啦。早上换鞋的时候一时没有注意到,被球鞋里的钉子扎了一下。”
“脚的痛觉神经好像比较少吧,早就没觉得疼了。但前辈和教练还是不让上场,不过还好对手没有发现的样子。如果因为我让前辈输了比赛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要上场的。”
……果然还是很让人火大啊,这家伙。青峰大辉突然产生想要将黄濑的脑袋灌进篮框的冲动。
“知道是哪个家伙干的吗?”
“怎么会知道啦,每天用篮球馆的人很多啊,而且比赛期间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在意吧,之后我会更加注意一些的。”
于是青峰还能再说些什么呢,难道作为朋友提出劝告或者安慰吗?那既不符合他的性格,他们也不是那样的关系。队友已经是过去的代名词,但说是作为对手却也不是那么单纯。如果真正要说的话,大概只是在篮球场上你追我赶的两个独立的人。
青峰并不知道关于受伤事件的处理,黄濑早已跟作为队长的笠松争论过一番,并且难得一回说服了对方。黄濑凉太很清楚自己对于海常篮球队是怎样的存在,也知道现在的海常所面临的是一场输赢就决定了前辈们的梦想的境地。他不会允许球队分神,也不会允许自己无法出场。他已经不想,也不能再输了。
或许正是足够了解这些,青峰大辉此时连生气也做不到。他在自己不爽到要扁人泄愤之前,闷不啃声地拎起背包,扔下一个背影往公车站走去。身后是黄濑急急跟上来的声音。
“小青峰,我知道这样的请求有些过分……不过,能陪我一下吗?”
“伤者就乖乖回家。”
“不是1 on 1,只是练一下投篮和传球而已。”
“那就回海常啊。”
“不行会被前辈打的啦——”
青峰大辉转过身,忍耐许久的手肘终于朝那颗黄色的脑袋敲了下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