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洒下银晖千缕,透过青鸾傲意纹样的朱漆花窗,依稀可见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这一夜的紫禁城注定不是静谧的。原以为痛快哭过之后疲乏的身子会沉沉地睡过去,却是事与愿违,在梦中依旧是一身明黄的他,只是我早已对他厌恶。如此薄幸的男子,即便得宠如禧妃也难逃猜忌。猝然惊醒,一旁守夜的子砚随之醒来。
“几更了?”凭着泻入的几缕月光睁眸打量起此刻的储秀宫西暖阁,是了,过了明日,六宫的一众大行皇帝遗妃便要悉数迁往寿康宫了,那是孀居的太妃了却余生的宫殿,那是个终日只得伴以青灯古佛的牢笼。
柔荑拢了拢湘绣锦丝蚕被,隐约听闻储秀宫中仍然有轻微的哭声,不是为大行皇帝而哭。而是为了自己而哭。无子妃嫔按照祖制是要生殉大行皇帝的罢,只可惜那这大好的青春韶华。
子砚起身向外走了几步,才拿了火星子将暖阁里的灯一一亮上。
“明日先帝爷的哭丧主子少不得又要跪在前头,怕是又得一整天不得歇息了。如今时辰尚早,娘娘不妨再眠一眠罢。”
“不必了,左右也是睡不着了,醒着倒好些,唤人进来伺候本宫更衣梳妆罢。”不待她再劝,便披了件银杏花珊瑚绒氅衣起身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