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n 帝里江湖之——倾世精魂:
“於赫大晋,膺天景祥。二帝迈德,宣兹重光。我皇受命,奄有万方。郊祀配享,礼乐孔章。神只嘉飨,祖考是皇。克昌厥后,保祚无疆。”
午夜,漫天飞雪。
笙歌宛转,风灯缱绻。雕甍画栋,峻桷层榱的皇都之中明明该是美酒佳人,且纵风流。
然而月墀台上,素衣男子闭着眸子,清冷的月色泻在他苍白的面容上,一首降神歌自他开阖的唇中缓缓逸出,带着虔诚的悲怆。他忽然睁开眼眸,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漆黑如墨般的双目霎时染上了一层血雾。
“好了?”站在一旁静默许久的男子终于开口问道。
翩然飞雪轻盈地落在这个身着九龙日月绛纱袍的男子身上,只是匆匆一瞥,便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那种冰火不容的气息自他周身缓缓升腾,却又无与伦比的契合。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却能让人感到近乎窒息的逼仄感。他的神色分明很淡,却让人看到了傲视天下,睥睨生死的霸气。
“陛下……”只见原本模样清俊的素衣男子,此时却鹤发鸡皮,形容枯槁地捧着手中精魄一缕,虔诚地呈到真田面前。
真田淡淡地扫了一眼素衣男子手中飘摇逸动的魂魄,并没有即刻接过,唇攀的笑意带着七分温暖,三分轻嘲:“既是大司藏你的精气,幸村必定相当欢喜。”
“臣惶恐。”被称作大司藏的男子连忙俯身叩拜。
“起吧。”真田负手而立,深邃犀利的目光专注地望向苍穹之极,冷然道:“二帝迈德,宣兹重光。幸村,这天下便是你我的了!”
“二位陛下不惧世俗,不畏妄言,可歌可敬。”大司藏垂首敛眸做恭敬状,唇攀却勾起了丝丝嫌恶。
“下任司藏何时出现?”真田浑不在意,缓缓收回目光,问道。
“墨羽归墟,二帝驭宇。八荒之上,六合之外。精魂优游,帝里江湖。”大司藏恭敬道。
“八荒之上,六合之外。精魂优游,帝里江湖。”真田低声重复,忽然眸光闪烁:“司藏的意思是——倾世魂魄,翳于江湖?”
“既是帝里江湖,如此——”真田微微一顿,问道:“鸾音阁么?抑或是睿苍世家?”
“臣愚昧,还请陛下恕罪。”大司藏伏于地上,颤声道。
“事既已毕,不如就死。”真田淡淡道。
没有人看清真田是如何出手的,甚至没有人能确定他是否真的出手了,只看到他说完这句话时,轻轻地拂落衣上雪花,转身走下了月墀台。素衣清泠的大司藏便已经气息全无地倒在了满地白雪中,空余颈上殷红的鲜血,静静流淌,他的唇边,犹自挂着奇异的微笑。
事既已毕,不如就死——
所以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刚才的那段话并没有讲完。
‘精魂优游,帝里江湖’之后其实还有两句:四方荣枯,大荒烈腾。
可惜没有人知道了,一切,不过刚刚开始。
青衫磊落弦歌起
鱼肠剑出,纵是狻猊铠甲三千,杀气不止。只见一素衣少年手中的短剑在空中交织出无数曼妙而犀利的光影,如同青面獠牙的上古神兽一般朝静渊小楼上的青衫男子逼来。只见那男子神色悠然,双手缓缓地抚过怀中凤首箜篌,眼神似是望着情人一般轻恬。
那是一双……美的想要让人无端哭泣的手啊!
白皙如晴雪,修长如竹枝。指节略微突出,纤柔可怜,却能让人窥到高古洗练之意思,如玉般的指甲透着温润澄澈的光芒。
青衫男子忽然指尖急速勾挑,带着无人能看清的飘逸超然,仿佛万千只手幻化出了神佛才能参透的涵远之光。
“妙计其音,阅音修篁。”青衫男子浅笑低吟,手指微动,琴弦铮然一响,化作一只无色之弦,疾雨一般地射向素衣少年的长剑在空中交错的光网。
碰撞的一霎那,犹如洪荒炸裂,焦雷巨响,炫丽美盛的光芒在空中绝响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