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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问“卜居外家东园”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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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献芳 


元好问一生行迹大都在他的诗文中有所记载或反映,学者们据以考论其生平文学取得了很大成绩。但是,由于诗文简约,诗文特别是其中诗词曲等涉事往往语焉不详,加以相关文献有阙或利用不够等原因,后世的考论难免有误,例如对〔人月圆〕《卜居外家东园》词(包括散曲〔黄钟·人月圆〕《卜居外家东园》)的理解就是如此。


元好问〔人月圆〕《卜居外家东园》词载《元好问全集》卷四十四,原文如下:


重冈已隔红尘断,村落更年丰。移居要就,窗中远岫,舍后长松。  十年种木,一年种谷,都付儿童。老夫惟有,醒来明月,醉后清风。


毫无疑问,词题“卜居外家东园”是作者自记一次择居的过程,“移居要就,窗中远岫,舍后长松”。题中“外家东园”就是作者所“卜居”之地。此地为何地,对于弄清楚元好问一生多次迁徙的过程,进而对其文学活动有全面正确的了解,显然是一个问题。对此,贺新辉《元好问诗词研究》认为:“他的〔黄钟·人月圆〕《卜居外家东园》小令,便旨在表现远离红尘,避开闹市,与清风明月为伍的生活,别无他求。他的家乡在山西太原秀容(今山西北部的忻州市),当时是比较偏僻的。元朝的政治中心在大都(今北京市),距秀容较远,他卜居秀容外家,不直接受到元朝暴政的威胁,能得以安居乐业。”以“外家东园”在诗人家乡山西忻州。笔者认为,这是一个误解。原因在于对相关文献的利用不当,导致对其中“外家”进而“东园”的不正确判断。



按我国古代“外家”的称谓,一指外祖家,二指妻之娘家,三指男子与正妻之外的外室,而多用作指称外祖之家。元好问诗文中提到“外家”的有:《外家别业上梁文》云:“眷外家之宅相,更愧前途。” (《元好问全集》卷四十) 《外家南寺》诗云:“去国衣冠有今日,外家黎栗记当年。” (《元好问全集》卷九) 这几处“外家”均如一般用法,指其在山西忻州的外祖父家。因此之故,上引学者以“卜居外家东园”在山西忻州,即以此“外家”为诗人之外祖家,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外家”一词并不专称外祖之家,而且诗人明确是写山西忻州之“外家”的作品中也从无“东园”。所以,此“外家东园”是否一定就在山西忻州,还是一个问题。而考之此词写作的时间以及元好问诗文中透露的其他情况,其“外家东园”根本与忻州不合,而是在另外的地方,即其曾经长期居住的山东东平。



据贺新辉《元好问诗词研究》,此词作于元好问五十岁返回故乡忻州时,认为《外家南寺》和所写的小令〔黄钟·人月圆〕《卜居外家东园》是同一时期的作品。“这两篇作品所描写的环境当是一致的,两句写景,描绘的是远隔红尘的山寺风光。表面看似乎是平静的,作者的内心深处实则蕴藏着令人忿愤的家国之痛。”据狄宝心先生《元好问年谱新编》认为〔人月圆〕《外家东园》是四十八岁返乡在忻州所作。据元好问《范文正公真赞》:“丁酉四月,拜公像于其七世孙道士圆曦。”元好问此年四月至东平,秋还冠氏。此时作者在东平。以情而论,诗人身在东平,词记眼前事,不可能是写忻州“外家东园”;而“东园”在东平,元好问诗词有八次提到“东园”,分别是《东园晚眺东平》“一诗不尽登临兴,落日东园独倚栏”;〔水龙吟〕《东园醉后》“侯门惯客,东园高宴”;〔太常吟〕之七“东园歌管日相娱,佳酿出兵厨”;〔点绛唇〕之三“锦瑟华年,□醉东园酒”;《出东平》“东园花柳西湖水,剩著新诗到处夸”,以及《同严公子大用东园赏梅》等。这几处“东园”都指一处,即在东平的“东园”。可为佐证的是杨奂《东游记》云:“壬子春三月十六日庚子,东平行台公宴予东园。是日,衣冠毕集,既而请谒阙里。” (《还山遗稿》卷二) “东平行台公”当然不会是在山西忻州“公宴予东园”。所以,东平有“东园”,元好问诗词中所说的“东园”即杨奂《东游记》中的“东园”,其在东平确凿无疑,从而“外家东园”之“外家”也非指其外祖之家,而是另有所指。



1楼2007-01-11 00:40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