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近些日子不想更啊，清大是近几年来都不想更文啊！！！！！！！！！！！！！！！！！！

清大……

原本以为更新了多少，没想到还没我原来看的多.......
既然如此，我来贴后面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深山老林里，续单人行变双人行后，又由双人行变三人行。不过这三人可一点都没有择其善而从之，其不善而改之的意思。
火篝旁，璃儿紧旁着祈世子而坐，目光有点好奇又有点警戒地瞄着柳残梦。不过柳残梦一抬眼她又马上垂睫闭开视线，身子又往祈那边靠过一些，“他是谁啊？柳残梦这名字好象有点耳熟。”
柳残梦成为单于后，另有封号，这个中原姓氏在庆国反而较少有人提到，是以璃儿虽觉耳熟，却没想到就是庆国的单于。
如果是在昨夜，祈世子肯定要为这飞来的美人恩调笑几句，此时则完全没这兴趣。他的脸色依然苍白，虽然服过药，伤口也再次包扎好，但内外伤都不可能太快就好。他拿着块干粮在火堆上正反翻覆地烤着，眼皮盯着干粮，抬也不抬：“一个小人。”
柳残梦坐在两人对面，笑意盈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两人都不搭理他，也不觉得无趣，瞧得津津有味。
祈世子将烤好的面饼递给璃儿。璃儿接过热乎乎的饼，小脸立马皱成一团：“又吃这个啊。”
“不然你想吃什么？”祈世子阴沉许久的脸色终于稍霁，展眉笑了起来，笑得挑逗又暧昧。璃儿从没见祈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脸上一红，低头不再抗议，默默啃着。
祈世子心下大赞璃儿肯乖巧起来也是甜美可人，目光抬起，不经意触到对面笑盈盈的眼神。
眼神一动，又将目光移回璃儿身上，不再瞧柳公子。
对面柳公子慢吞吞开口了：“王爷自己不吃些东西么？”
祈世子懒洋洋地揽着璃儿的肩：“柳兄可是愿为区区一展手艺？”
璃儿肩膀一动，却没挣开，抬眼好奇地看着柳公子，看了几眼，小嘴一撇，又低下头去：“我瞧他手艺也不会比你好上哪。”
祈世子干咳两声，揽在璃儿肩上的手警告地捏了捏，示意她别给自己漏气。璃儿侧头白了他一眼，一副谁理你的神色。
柳公子对两人互相调笑的行为视而不见：“璃郡主若有兴趣品尝，在下倒愿一展长材。”
“长材？”祈听得眉角跳了两下，嘴里重复一次，低哼了声：这姓柳的长材就是吹牛不眨眼。
“哦？”璃儿放下干粮，想了想：“你要做什么菜？”
柳公子目光在林里转了一圈：“叫化鸡如何？”
“又是叫化鸡？！”璃郡主顿时被刺激到，声音都尖了起来：“我才不要！！”
“又？”柳公子有趣地眨了下眼，目光落在祈世子身上。祈世子摸摸鼻子又摸摸下巴，也不看他，哼了声，手掌再次捏了捏璃儿的肩——不要再漏他的底了！
璃儿也发觉自己太过激动，在外人面前，举止又娴淑起来，裙下双膝并了并，斜斜侧在一旁，小鸟依人地偎着祈世子，衣袖半掩小口小口吃着面饼。祈世子看得忍不住噗哧一笑，被她狠狠斜瞪了眼。
柳公子依然挂着笑瞧两人眉来眼去，笑容却点些微妙。目光落在祈世子的衣领上，打量了会儿，又落在他腰上。祈世子落难之中，身上挂饰甚为朴素，腰间只挂了块玉佩，色泽澄碧，却不是以前那块长命锁。
他的目光明显刻意得让璃儿也不得不注意上，低头跟着往祈世子腰间看去。祈被看得大不自在，咳了声，瞪着柳公子斥道：“无礼，看什么看！”
柳公子低眉一笑，温雅诚恳，柔声道：“在下在看——王爷你瘦了。”
祈世子被这声音柔得全身鸡皮都跳了起来：“拜柳兄所赐，区区才会瘦得这么快。”
“为伊消得人憔悴，在下岂敢居功。”
“那媚姬之事要怎么说？”
“在下只是与媚姬夫人开个玩笑，谁知她当真了。”
“好玩笑，真可笑！”祈世子气哼哼地还想算帐下去，柳公子温温一笑打断他的话。
“那倩娘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卫府里的‘柳祈情’，祈世子脸色再次扭曲起来，半晌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我这不也是开个玩笑。”
柳公子同意地点了点头：“所以，大家都只是开了个玩笑。”


两人都禁欲有一段时间了，分外禁不起挑逗。祈世子闷哼了声，压住柳残梦左手的手有些松动，柳残梦立时打蛇随棍上，顺着紧实的腰线滑到肋骨上，再往上滑去。
感动到柳残梦冰冷的手正在自己身上造孽却阻止不能，皮肤被冻得起了细小的疙瘩，再被他捻住乳头把玩，一口气抑不下，破口大骂：“柳……”
嘴才张开又被柳公子趁虚而入，舌尖直抵入唇内，与他唇舌交接吸吮，双划过他敏感的上鄂，还不满足地轻咬着他的下唇。祈世子连失阵地，进退失据，溃不成军，上下情火都被挑起，忍不住回应起他的耳鬓厮磨。
    
得到祈的回应，柳残梦的动作再也不轻柔，另一只压着祈手腕的手也探到祈的裤带上，正想探入，却觉寒光一闪，一柄七彩流逸的透明软剑正横在他颈间。
失望地叹了口气，柳残梦不抽回手，只叹道：“好定力。”
祈世子哼了声：“废话！”厚脸皮却有些微红。要不是柳残梦刚才力道失控压痛他背上的伤引回他的神智，说不定就真的在树杆上给人吃干抹净了。一念至此，又闷哼了几声。
柳残梦此时清醒了点，见他额际微冒冷汗，猜出是压倒伤口之故，再次遗憾地叹了口气。那次对决，两败俱伤，伤在哪里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不过再有下次，一定记得不要在背后，太煞风景了。
想归想，手上的力气也没放松，将祈世子更往树杆上压，见到他吃痛的眼神方才罢休：“我可真想把你手脚都绑在这树上尽情享用。”
“我也很想把你手脚都绑在这树上尽情大拆八块。”祈世子一振手中霜月天，剑气透体，柳公子脖子上又划了道血痕：“你要继续在这拖时间也行，我给了璃儿一个神仙府的讯号。半个时辰后她不见我回来就点燃。你应该不希望她落入神仙府手中吧。”
柳公子弯唇笑道：“你果然猜出这是陷阱。”
“象你这种人，再如何提防也是应该的。”祈世子哼了声，一脚踢开柳残梦。柳残梦这次倒没反抗地顺势退开，祈拉好被扯乱的衣服，捡起腰带束上，又恢复了公子傲慢本色。
柳残梦举起刚才摸够豆腐的手，在鼻端闻了闻。被祈世子看到，又是一阵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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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儿在树上等得直打哆嗦，充分体会高处不胜寒的意境。几次想打喷嚏又捏着鼻子强行忍住，心急若焚地望着祈世子离开的方向，又抬头看看月色，不知道半个时辰过了没有。即怕过了来不及放讯号，又怕没过太早放讯号。祈世子之前被莫絮围攻陷入火场都没放求救讯号，必有其顾忌，所以璃儿也不想随便就放。
树暗风急，夜枭悲鸣。风声中呜呜咽咽，也不知是什么声音。没有了光线，黑暗中充满危险。璃儿虽胆大，到底年幼，将各路神佛都拜过后，越等越心焦，忍不住有点想哭。
哭泣从来不是她的本性，但这些日子装哭装多了，似乎真的有点受感染了。再次捏捏鼻子，抬头看看月亮斜到哪了，却觉眼前一黑，风声凌厉，竟是一只大鸟自天空扑下，啄爪锐利，在暗夜中也泛起亮芒。
璃儿惊呼了声，重心不稳，险些摔下树去，此时才发觉祈世子挑的空间不错，大鸟虽扑下，却被树枝挡住，无法直接抓到璃儿身上。她见状哪还不知机，伸手探入怀，犹豫了下，掏出那张合叠弓，张弓引箭，一箭射出。
那只大鸟见机也快，呱呱呱一阵羽翼扑动上飞，竟避开了箭，只一边翅膀被射落些碎羽，悲鸣一声，歪歪斜斜地飞走。
璃儿惊魂甫定，抹了把虚汗。这只猎鹰深通人性，必是有人饲养，再留在这里并不安全。再次摸了摸怀中讯号，她想了想，拿出柄匕首，在树上画了个箭头，指向西方，但箭身不是实线，而是虚线。画好后，她慢慢爬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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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世子在前走得怒气冲天，柳残梦在后笑眯眯有一句没一句地撩拨他。若换了旁人，祈王爷有的是几百种方法让对方闭嘴。但对这个脸皮比自己厚，心肝比自己黑，性格又比自己更无赖的家伙，真是没半点皮调，只有充耳不闻，全当他放屁。心中不由怀念起刚认识时他身负重伤被自己百般折磨的往事，继续叹一声：如花美誉，似水流年啊……


回到先前与璃儿分手之处，没听到少女颐气指使的呼喝声，已知不对。柳残梦见到地上被猎鹰折断的新鲜树枝，也知不妙。两人腾身上树，祈世子嗅嗅鼻子，找到树枝新折断的地方，凑近查看几下，脸色微变：“有爪印，对方有跟踪用的灵禽。”
柳残梦嗯了声，招招祈世子：“这里有个刚刻下的箭头。”
祈世子看了眼，摸摸箭头：“这力道是她刻下的没错，她这刻的是虚线……”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跳下树，往箭头相反的另一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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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儿伏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将自己当成块死木，哪怕有虫子从自己手上爬过，她也忍耐住那种恶心粘腻的感觉。
她不敢跑太远，跑太远不容易找回祈世子；她也不敢跑太近，跑太近摆脱不了追兵的搜索。幸好她是草原长大的，也养过猎鹰，知道该怎么隐蔽形踪。
风声里隐隐约约有着人声，渐渐也看得到火光，人数不多，但以围捕一人来说，却是不少。她垂下睫，静数自己的心跳声，让呼吸变得绵长轻细。这是她在好长一段时间的追杀里学来的。
敌人无法确定她是往哪边走，人力分散向四面八方，每个方向搜捕的人依然不少。璃儿不由想到之前被祈世子抱在怀里，冲出莫絮重围的事。如果他在……
呼吸有点加快，璃儿一惊，立刻抛开所有杂念，将自身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一朵小花，一叶小草的存在，最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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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地面隐约留下的痕迹追踪，祈世子突然道：“这次的事不会是你故意引开我？”
柳残梦也在注意地面，闻言一笑：“彼此彼此，我也在想，不会是你投怀送抱吧？”
祈世子停下脚步瞪着他，伸手一让：“那你请，我就不引你入包围了。”
两人小心注意着对方脸皮上任何一丝动静，想找出对方的破绽，想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装腔作势隐瞒真相。
过了会儿，柳残梦先笑了起来：“好了，你别绷这张脸。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就该知道，我是宁可她落在神仙府的手里，也不希望她落入哈尔部的手中。我也想要和平解决三十六部的事。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你前科累累，谁知道莫絮抓她你救她不会又是你们之间演的一场戏。我既然知道她的身份，自然希望能好好利用她这身份，得一盟友，搅乱庆国内部。现在目标一致，不代表以后目标也一致。若能尽快将她收入神仙府的羽翼，总比让她放在你眼皮下要安全得多是吧。”祈世子也是微笑。
“你想要利用她达到目的，就不能不与我合作。凤五偏激，意欲一举灭了三十六部，我则希望三十六部自动臣服，减少伤亡。客素约璃带着阿登勒部传承之珠，阿登勒部是本月轮值部主，关系重大，部落的分合全在她一身之上。能得她助我，内乱之势或能尽快平息。你先前在火场那么快就下决定接受我的帮助,不也深谙此因。此时此刻，你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
两人即似在互相坦白，又似在互相掩饰，纷纷代对方说出自己行为的可疑之处，并为对方行为辩解。话语之意是真是假，又或真假掺半，哪些真哪些假，却是无迹可寻。两人对看一眼，祈世子满意笑道：“你肯这样想最好不过。”
柳残梦亦是一笑：“在下从来都这样想着，是你太多心。”
“这么说来是我的不对？”
“岂敢岂敢。”
两人纷纷笑得一脸恳切，掩住一肚皮狗皮倒灶
    
风声渐近，璃儿保持着双眸微垂，心若死木的状态，等着搜索队伍的经过。
又是一阵风呼啸，风声送来有点熟悉的声音：“还没搜到么？”
璃儿猛地瞪大眼，咬紧牙关，想到那天逃出部落时，回响在自己身后的大笑，还有巴仲傅推开自己向自己狂吼‘快逃’时的场景。
鲜血和火都是红色的，还有那个人红色的披风。
困难地咽了口口水，璃儿想保持自己静若枯木的心态，却乱了呼吸。有些事情太过难忘，已经成了永不愈合的烙印，稍微触碰到便是椎心的痛。


那人似乎同时有了感应，往自己这边望了过来。璃儿闭上眼，咬紧下唇。
萨堤唇角弯着恶意的微笑，往密林密处走去。搜索的人不明地随着他的脚步，停在一株大树前。
萨堤开口，他的声音很悦耳，咬字清楚却令人听了有种酥懒的感觉：“听说百年古树，其木中空。小郡主，你说萨堤说得可对？”
璃儿心中仅存的侥幸变成了绝望，木然无语。逃出了这么久，却功亏一篑。
“小郡主被困木中无法出来么？那么请恕萨堤失礼。”萨堤彬彬有礼地说着，随手从旁边之人手上接过钢刀，正欲砍向大树，却觉上方一股强大真气传来，真气之强为他生平仅见，压得他夷然色变，再顾不上砍树，翻掌硬接来人一掌。
掌风未触体，眼前之人却横空不见，暗夜中，只见两道七彩绽放的异芒划过大树，而自己落空的掌力正好击在树上，将大树击得飞了出去。
黄色的身影落在树杆上，手一拉，竟是虚空将一道蓝色身影拉回树杆上。黄衣人拉住璃儿，蓝衣人与萨堤追击而来的一掌接实，整个人顺势飘起，退出十丈，大笑道：“萨兄，承让了。”
黄衣人手中银芒再闪，圈向蓝衣人，经他顺力一带，也飘出十丈之外，笑盈盈丢下一句：“美人，别了。”
这两人自认识到来，合作逃难也不知有多少次，再次合作自是轻车熟路。要打倒对方人马不容易，但趁对方人手散开，出其不意将人救出却是易如反掌。萨堤既然一时没阻止住，再下令已是不及，三人三两下便脱离了重围。
萨堤一见那银芒，便知那是让自己掌力击空落在树上的罪魁祸首，不由咬牙，好半天才哼道：“好一个武圣庄主。”
说着，目光不由亮了起来，“中土武学，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
拂晓前的天色很阴沉，阴沉得就象祈世子的脸色。
柳公子抬头看看天色，再抬头看看祈世子的脸色，咳了声，双手捂入袖中，往璃儿睨去。璃儿眨巴着十分可怜十分无辜的大眼，一副泫然欲泣，随时会大雨倾盆的神情。
祈世子在原地踱来踱去，哼了几声，看看璃儿，咬牙；看看柳残梦，磨牙，脸色阴得能磨墨。
柳公子虽然觉得才脱离包围又在这里磨蹭并不太好，但祈现在的脸色，摆明在等着谁先开口就迁怒谁。想到凤五那里一大叠的帐单，他又咳了一两声，始终不开口。
看柳残梦都不敢开口，璃儿更是识相地不敢开口。但大家不开口，不代表债主也不开口。
祈世子终于停下脚步：“这次的损失，该算在谁身上？”
“她。”“你。”柳公子指着璃儿，璃儿指着祈世子，同时开口，异口不同声。
祈世子的脸色又黑了几分，盯着璃儿：“我？！”
“都是你中途突然离开，留下我一人，我才会被他们追着。他们追得那么凶，人家差点没命，你还为那点身外之物的损失而怪罪人家。呜呜呜……你说，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钱财重要啊！！”
“钱财！”祈王爷毫不犹豫地回道：“没钱接下来哪里去吃饭住店坐车骑马？！你还想继续餐风饮露啃面饼吗？”
不想……少女眨眨眼，呜哇哇抹着泪：“刚才他们追得好恐怖，你那包袱又不轻，我当然只能扔了。扔路上会被人看到当成线索，我经过山崖时顺便扔了又有什么不对。这也是你教过的，说到底，要不是你们都离开人家，人家哪用这么苦命，亲娘啊~~~我好命苦啊~~~”
说得好，我们为什么会离开呢？！祈王爷将目光投在柳公子身上。
柳公子咳了声，摸摸鼻子又摸摸下巴，不太想欣赏祈王爷笑得跟莫美人一样如狼似虎的笑容。
“单于大人，听说区区价值赏金千两，这是贵方开出的榜单所写，是吧？”
璃儿啊了一声抬头，指着柳公子大叫：“柳残梦……难怪这么耳熟，原来……”后面还有想说的话，看到祈世子投向自己的目光，识相地低头继续抽泣干嚎。
“有这回事么？在下不知。”柳公子满脸讶异。
“现在区区自投罗网，这千两黄金的赏银，不知又在哪里？”祈世子不管柳残梦要抵赖什么，只自顾自说下去，同时将巴掌摊到柳残梦面前。


这人为了钱，真是不择手段，连自己卖了都肯……璃儿在旁意识到祈世子先前所说钱财比她重要一事，怕不是开玩笑，忙加大音量呜咽抹着泪，生怕祈回头找她算帐将她也卖了。
“此事在下真的不知，刻下身边哪有余银。”
“王命是上你签发，你岂能不知。莫非阁下倒行逆施天人不容，终于被庆国大臣们拨乱反正了？”祈世子伸在柳单于眼皮底下的手很稳定，咄咄不肯让人。
柳残梦苦笑道：“这还不至于……”
“总之，君无戏言，你好歹堂堂一单于，总不能让人笑话言而无信是吧！”
柳公子实在不想承认有这笔赏银的，承认之后祈世子会干什么他心中自然有数。
“总之，你王令已签，榜单犹在，今日区区自投罗网揭了这榜单，黄金千两自该归区区。虽说你手边现在没钱，不过此事好办，区区债单写张，你画个押区区收下便是。”祈世子不容柳残梦插话，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纸墨，一阵龙飞凤舞，话音刚落，债条也写好，就等柳残梦签下大名。
对眼前熟到不能再熟的场景，柳残梦只有无力叹了口气，转瞬又笑了起来：“我这字签下，是不是代表你归我所有？”
璃儿眨了眨眼，单于说得好象也不错，可是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奇怪，令她不由脸颊一热。
“没错。”祈世子很大方地点了点头：“就等着你提领我这钦犯回固伦领取赏银。不过区区只答应这一次，过期不候。”
柳公子就算可以回固伦，也不可能现在就回去，祈世子摆明了耍赖敲诈之心，‘纯良’如璃儿也能听得出来。
“我对你这样那样都可以？”柳公子倒不计较，很诚恳很老实地笑了笑。
    
璃儿看着他的笑脸，努力想他话中的这样那样是行刑还是拷打还是还是怎么，历代酷刑都想了出来，不由打了个哆嗦，有些同情地看着祈世子。
那边祈世子又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钱先来。”
无限惋惜地叹了口气，柳公子上下打量着祈世子的身子，语气十分诚挚：“在下真心希望现在有千金在身。”
“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祈世子不信。
“拜王爷所赐，凤五对我私下用钱控得极严。”柳公子摊手：“不信你来搜。”
“那你一路怎么过来？”
“骗吃骗喝过来的。”柳公子有问必答十分干脆，一脸理所当然之色，祈世子气绝当地。
璃儿颜面无光地蹲到地上——这就是他们三十六部的单于……或者真的任哈尔部的默飞反了比较好。
看祈世子又将目光返回自己身上，璃儿忙呜咽出声：“人家真的没钱的，你不早就知道……”
“你没银子还把我金子银票都扔了！”祈世子心中十分郁结。他这么象冤大头？！碰到的尽是穷光蛋：“把九石弓或小金箭拿去当了！”
“小金箭射莫絮时被火烧断了绳子没收回，九石弓是人家家传了几十代的东西，弓在人在，弓亡人亡，绝对不要卖！你身上叮叮铛铛的东西那么多，要卖也先卖了你腰上挂的玉佩！”璃儿死死抱着怀中的九石弓，就怕一松手被这奸商抢去卖了。
我亏本够多了，还要我当这冤大头。祈世子哼两声，目光又回到柳残梦身上转了个圈，“柳公子，你这身衣料不凡，做工精细，绣纹章理巧夺天工，想来可值不少银子。”
柳残梦干笑两声，细声细气道：“在下衣料一般，做工平凡，绣纹也难登大雅之堂，岂可入祈王爷雅目。况且这衣服被在下穿了多日，污在在下身上，总贱了那么几分，拿去当也当不了多少银子，还比不上王爷一双靴子贵重。”
这话听来十分耳熟，仿佛当年两人易装成南宫博夫妻时，曾有过类似的对话。祈世子目光在柳残梦身上转了转，突尔微笑起来。
柳公子的心被笑得一跳，这种时候，能让祈世子笑成这样，对他总归不是件好事。
“柳大单于，你这一路骗吃骗喝，积了不少经验吧。”
“好说，好说。”
“我们现在身边全无余碎，正该发扬大单于这门技能是吧。”


小姑娘旁边又站了个穿着青衣的青年，青年眉目疏朗，温文尔雅，虽是一身朴素青衣看起来却贵气不凡。见苏老爷进来，笑吟吟打个招呼：“来者可是苏县令？”
这话听来无视，但苏老爷被他气势所压，再被他先声夺人问了声，咳了声也不计较：“正是本官，你们又是何等来历，在老牛湾闹事可有居心。”
“闹事？”青衣青年有些倨傲地挑起眉，一脸不屑：“我们真要闹事，凭你小小县令还承担不住。我们的来历你问不起，只说今天之事。这人敢在大众之下侮辱本府之人，不知大人要如何处置？”
    
“冤枉啊！”侯泼皮连天叫屈：“青天大老爷在上，小的虽然素行不良，但今日确是无辜。小的只是见到他们掉在地上的香包，捡起来追上给他们，谁知他们不但不感谢，还一言不合将小的胳膊打断了。现在居然还要处置小的，小的真的是冤啊！”
“呸，你冤什么冤，还香包也就算了，还满嘴下流话，对人家动手动脚。要在京里，你这条儿命早就没了。我们将你送进官衙你还有脸喊冤！”小姑娘激动起来，胸部剧烈起伏，一指戳上侯泼皮的胳膊，看花了苏县令的眼。
侯泼皮被她戳得惨叫起来，忙退开几步：“我也只是嘴巴说说，哪有动手，是你先动手不是我，大老爷，你可以问问当时看到的人，到底是谁先动手。”
侯泼皮的同伴见小姑娘厉害，早一轰而散，跟来的都是来看热闹的人。他们平日被侯泼皮欺压惯了，此时哪会为他作证，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指着侯泼皮：“是他先动口动手。”
更有人落井下石说：“他之前还打翻了小的的菜摊。”
此语一出，群情激奋，告状的人立马大堆大堆的。
“他前天从我摊子拿走五个鸡蛋也没付钱！”
“他昨天将我家阿白抢走，阿白你死得惨啊！”
“阿白是什么人？”小姑娘听到有人命案，眉毛都倒竖起来，侯泼皮吓得又退了几步，险些躲到苏县令身后。
“阿白是李婶家的芦花鸡。”苏县令捂额叹了声：“师爷，你找人给大家做个笔录。侯平，既然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就先将你收押入监。”
“小的愿意，小的愿意。”侯泼皮点头如捣蒜，只想避开瘟神，随后又苦下脸来：“可是大老爷，小的这胳膊……”
“等下找大夫给你接骨。”苏县令挥挥手，有衙役将侯泼皮带下。
小姑娘得意道：“让你横，还敢称侯爷，要知道我家可是王……”
青衣青年在旁咳了声打断小姑娘的话，小姑娘吐吐舌头，闭嘴不说。
王？王什么？王爷？苏老爷眼睛亮了，捻了捻须，向青衣青年问道：“本官这样处置，不知先生可满意？”
“这么……”青衣青年笑笑，向旁侧身，问身后一直背对着众人的男子：“主子，你觉得满意么？”
苏老爷没想到看起来贵气的青衣青年居然只是个下人，不由目瞪口呆，跟着向后望了去，不知他主子又是个怎么样的人。
身穿银白织袍的男人慢慢回身，俊美无俦的容颜冷若冰霜，淡薄的眸子轻轻扫过，顿时令人如堕冰窟，被冰剑割过一般，不由打了个哆嗦。他一句话都没说，一身气势却压得人连半声都不敢哼。
“苏睦。”男人慢慢开口，声音也是一般冰冷无波：“此人劣迹斑斑，民怨甚重，何以你一直未曾处置？”
“这个……卑职……”苏县令心慌意乱，不知不觉用上卑称。发觉不对，忙改口：“下官……”发觉又不对，险些给自己一个巴掌：“本官虽知侯平平素劣迹，但此人素无大恶，难以刑捕。民不究官难办，来告状的皆是些鸡毛蒜皮小事。多放他几次，只会造成他的气焰。是以下……本官是想他罪迹积多些，一并法办。 ”
那人冷淡的目光直直注视着苏县令，看得他垂头直冒冷汗，这才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理，本王险些错怪你。”
本王？！苏县令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却是欢喜过甚。他抑住加速的心跳小心抬头：“不知堂上是哪位王爷，还请示下。”


第三回
清歌走前，低声向祈世子说了二字：“小心。”
目送她颤危危的脚步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祈世子轻呼了口气——麻烦才刚要开始。
“小哥，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给她开了药，现在正在针炙。”方才祈‘大叔’及时扶住蔡婆，让小学徒对他印象大好，热心介绍道：“她看起来好多了，只要继续吃大夫开的药，不用两天就能生龙活虎。”
她生龙活虎就换我倒霉了。祈世子干笑一声，继续问道：“我进去看看行么？”
“应该可以。”小学徒搔了搔脑袋，“治疗算来也快结束了。”
祈世子进入医室时，治疗确实结束了，璃儿正要从小榻上爬起来。祈世子见状眉眼弯弯，柔声唤道：“乖囡，你觉得身体怎么样了？”
那声乖囡让正爬起的璃儿手肘一麻，撑起的身体又趴了下去。她的脸埋在发间，也不知是什么表情，过了会儿，抬起头来，已是眼眶含泪满眼委屈：“阿爹啊，人家很痛啊~针炙很痛啊~你找的什么蒙古大夫，痛死人家了，呜啊啊~~~”
她一边哭一边扑进祈世子的怀抱里，眼泪鼻涕全往祈世子身上抹，不理他半扭曲的脸部肌肉，越哭越大声，不住地叫着好痛好可怜。
可怜祈世子感觉身上没有防水功能的布衣，正慢慢渗透着液体。想推开璃儿，璃儿死命扒得他紧紧的，怕太用力落了痕迹便不好，只得让她抱着。一手拍着她的背哄她，还得不停向一脸怒意的大夫道歉：“哎，小女不懂事，胡说八道，大夫莫见怪……”
“岂敢见怪。”大夫哼了声，将散在桌面上的银针收起，板着脸生硬道：“是小老儿医术不精，怪不得令媛。这里也不敢留贵客，请付诊金。”
自知理亏，不敢多言，祈世子问道：“多少？”
“五两银子。”
“五两？”祈世子瞪大眼。“大夫你不会是算错帐吧？”只不过拉肚子罢了，五两银子都够普通人家过一个多月的日子了。他长得很象冤大头么？
“令媛不肯服汤剂，所以老夫开了三丸祖传药丸，一丸一两银子。”
祖传药丸？我还龙虎大补丸呢！祈世子脸色有点黯，问道：“可以退么？”
大夫瞥了他一眼，指指璃儿：“令媛已经服下了。”
璃儿在旁乖乖点头。
“然后是针炙，令媛与老夫男女有别，不便解衣。隔衣治疗，更费精神，一两。”
祈世子叹了口气，“还有一两呢？”
“令媛哭得这么大声，足以把老夫其他病患吓跑，多收这一两损失，不为过吧。”大夫捻着胡子瞪眼，说得理直气壮。
祈世子哑口无言，半晌才点头：“……不为过。”
付了五两银子，祈世子一脸抑郁。见璃儿站下床，虽然还有点脚软，却已比先前好多，当下问大夫：“大夫，你这医馆可有后门？”
璃儿敏感地看了他一眼。
大夫抬起眼皮，狐疑地瞧了两人会儿，撇撇唇，指向右面。
“多谢大夫。”祈世子这下真是眉开眼笑了。
扶着璃儿从医馆后门出去，此时天色已黑，视线不清，又没灯火，两人摸黑走得磕磕撞撞。路上璃儿一直嘀咕为什么要从后门走又没欠了什么人什么债的，满心的不甘，祈世子也不答她。
前门那批守着的人对此地地形不熟，又没料到行踪被清歌发现转告祈世子，因此医馆后门倒成了空隙。祈世子和璃儿在后门小路没走多远，便见路旁拴了匹马，腰肥腿细，通体无杂色，股处刺了个官马的印记。
心下大赞清歌美人善体人意，祈世子将璃儿拦腰一抱，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扔上马背，解开缰绳，自己也跳上马来，双腿一夹，驾着马往外冲去。
守在路口的人见要追的二人居然从后面冲出，顿时大乱，一边通知守在医馆前的同伴，一边上前阻拦。但他们人数不足，马匹速度又极快，还来不及围好，二人一马已从空隙间冲了出去，甩下一路尘土。他们只得将手边能用的弓箭暗器全向二人投去。
听到背后暗器风声，祈世子按住璃儿往前一压，两人身体几乎都贴在马背上。他头也不回，听风辨位扔了块磁铁，磁铁带着风声回旋了个弧度，顿时金属暗器与弓簇都被吸得偏了准头，七零八落往两边歪去。


莫絮吃吃笑了起来，“祈世子王爷嘴巴一惯是抹了蜜的，不管是听起来还是尝起来，都很甜啊。”
祈世子脸色青了又青。兔子不吃窝边草是至理，而武圣庄的窝边草，别说吃，连碰都不能碰的。
“你是王爷？”璃儿听了三次，终于听到这句话，惊呼出来。
瘪笑一声，祈世子小声道：“我也觉得不太像。”
“不是太不象。”璃儿更小声地，斩钉截铁道：“是完全不象！”
祈世子闭上嘴，瞪着璃儿，考虑要不要将她直接扔下树。
树上二人对话声虽小，莫絮还是有听到，闻言笑笑：“客素约璃郡主，你身边之人，是中原有名的纨绔王爷，品行德操皆低下！郡主不宜所托非人，还是早点离开他为上。”
    
这回轮到璃儿低头，祈世子猛瞪了。
感觉到祈世子‘热情’的眼光，璃儿勉强抬头咕哝道：“反正你也猜到了不是么，我家九石弓还有雪魄流华珠……”
这种时候算旧帐是没意义的事，还是先摆脱眼前的莫美人为上。祈世子微微合眸，静心聆听四野风声。
寒风呼啸，百草摧折，天地肃杀的寒气间，夹杂着细微的不调和之声。密密碎碎，显然那些包围的人都有一定的武学功底，人数至少在五十以上。但这些脚步声都与此地相距甚远，至少在一里之外。莫絮便如此有把握，能以五十人这么疏漏的包围将他们困住？
干燥的空气里，隐隐有异样味道传来。祈世子猛地省悟过来，叫了声不好，右手抱起璃儿，左手天蚕丝收回袖内，足不沾地便要掠往边关方向。莫絮轻笑，手中长鞭挥舞，如赤炼噬人，角度奇诡，袭来的劲风不是直线，而是旋转不定，教人无从得知长鞭将真正从哪个角度袭来。
祈世子腾空之际，已将右手的璃儿轻轻一推，换到左手。低声嘱了句抱紧，右手已长剑在握，透明的剑华映日迸出万千华彩，光泽波澜，君临天下，明光刺得莫絮也不由眼睫微眨。
若说长鞭诡诈如蛇，霜月天便如鹰击长空，剑气鞭风冲撞，鹰蛇相博，霜月天占了居高临下的气势之利，力透千钧，莫絮不敢硬接，手腕微转，鞭上十二式变化转为七式，六式变化自上下左右前后六合方位包抄，最后一式，却凭空点向少女。
七彩剑华再转，寒芒破空，带来比冰雪更冷的剑罡。‘御皇天仪’在霜月天的驱使下，绽放出全部威力。以前曾研究出的漏洞在剑罡的弥寂下，尽数消失。天风如涛，势不可挡。莫絮的长鞭鞭梢退避不及，顿时被削出一截。
高手过招，兔起鸷落。璃儿来不及感觉到危险，并不知方才那一刻，自己已走过几次生死边缘，便已随祈世子落在树上。待要惊呼，却见祈世子身势不停，只在树上借力一顿，又跃向远方。她与祈世子身子贴得近，可以感觉到祈世子急促的呼吸及额角滴落的冷汗，并不如他外表表现出来那么从容。再想到他背上的伤……
璃儿低声道：“等会儿，若真撑不下，就放开我。”
祈世子抽空低眉瞥了她一眼，无暇多说。只是，他奔势虽快，到底不及莫絮早有安排。莫絮一声轻啸，林边一线红光闪起，顷刻间，已火烧连营八百里，周围数里地段，尽陷火海。
炽热蒸腾的红莲，扭曲了周围的空气，视野内所有的事物都在摇摇晃晃。
天干物燥，易燃难熄，火焰烧开数里，任祈世子轻功再强，也无法自火海上强渡而出。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慢慢踱过来的莫絮，不由摇头：“莫絮阴狠，名不虚传。连放火烧山之事都可干出，还有什么是干不出？区区佩服。”
话语之下微讽之意，莫絮只当没听到，笑道：“王爷过奖了，实是王爷太难困住。若不借这天风火势，在下纵有千军在手，也难捕捉王爷。自隐鹤谷之后，在下再也不敢小视王爷。”
祈世子冷笑一声：“三面起火，仅余你身后西北一路。你自是在那路上布下重围。只是冬季干燥，你虽可将那路上草木尽毁，但红莲难测，你不怕风势一转，连自己后路也断了么？”


“王爷想试探什么？”莫絮笑靥如花，尽得风流之色，“要比狠，谁能狠得过王爷。若能与王爷共同殉情，莫絮幸何如之。而王爷素来喜爱美人，有莫絮和郡主相陪，自也是韵事一桩。”
话下笑语盈盈，似已将一切都算计安排好。
将那‘韵事’情景想象了会儿，祈世子的脸色忍不住扭曲起来：“真如此，区区绝对死不暝目的。而且莫絮就不顾及五公子在宫中思念么？”
莫絮眸中异芒一闪，笑容微敛，低低哼了声，似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转口。
便在他欲言不言，心神微动的那一刻，祈世子骤然发难，霜月天在真气驱使下，剑身如蛇般扭了三个曲，拐弯处真气相撞，剑罡暴涨，远超先前。莫絮虽是有备而来，却从没见祈世子使过这招数，知此招非自己可挡，只有仰身一退先避开剑罡之锋再说。
回廊一寸相思地，真气百转千回，尽困一处。剑罡之强固有一时之威，却无法持久，祈世子也不敢太消耗真气。他知莫絮不敢强接此招，因此真力未并用尽，见莫絮避开，便将剑上真气收回一半。霜月天过处，冰销玉碎，方圆数丈但有物体存在，皆在剑罡下化为粉碎。数声轻巧的断裂声，周围布下的机关引线被祈世子一气破坏大半。
莫絮笑靥微凝，仰身避开剑罡的同时手中一振，自下袭来，如怒蛟腾海，翻卷漫天烟雾云海，弥盖住长鞭走向。他爱惜兵器，不欲与霜月天硬碰，鞭势在烟尘弥漫下直往祈世子怀中的璃儿刺去。
庆国双奇，应天奇的沉稳与莫絮的阴狠皆是有名的。莫絮此鞭角度之奇斜，永远无人可料中。祈世子与莫絮武学之间原本相差便不大，他背上负伤，怀中又抱着一人，束手缚脚。但是祈的任性，有时比莫絮的阴狠更让人难以预料。
“璃儿，放手。”
璃儿一讶，莫絮一怔，手中寻隙窥门的鞭势未改，怕祈世子只是空城计，却见璃儿一笑，决绝放手，祈世子将她自怀中抛了出去。
长鞭失去攻击目标，莫絮变招极快，鞭梢由左侧拐入祈世子因抛开璃儿而现出的胸前空隙。
半空中，璃儿慢慢闭眼，唇角决绝的笑变得有些凄然，她等着身子的堕落，还有这次出逃目标的失败，却听下方一声大喝，相撞的气流将她下堕的身形又往上托了数尺。黄影飘飒，紫衣回旋，两人身形如影闪动，已进入近距离的短兵交锋，武圣庄的武相对上暗流的首领，一个狠一个狂，不过转瞬，招式已接触了七八招，烟雾弥迷，加上火焰影响，远处埋伏的人都见不到这两人到底打得如何。
又是一声巨响，两人各退数步。莫絮以手捂胸，一口血喷出；祈世子的身形一退退出数丈，左手一扯，不知何时，已将天蚕丝缠在璃儿腰上。少女身子原已快落入火焰，被这一扯，重新落入祈世子怀抱。
急促的心跳，也是不知哪边跳得更急。少女抱着祈世子的肩，眼圈红了又红，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脸埋在他的脸前，他衣上淡薄的脂粉香气及血腥尘土之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独特的氛围。那一瞬间，璃儿似乎觉得，只要跟在他身边，天下间没有去不得的地方。
祈世子的呼吸也有些乱了，方才抛起璃儿分走莫絮心神，与之近身相博。莫絮鞭长，招式无法用尽，失去三分先机，是以看来两人是两败俱伤，事实上莫絮伤得更重。但他数度强提真气，也没讨得好去。况且此地又非只莫絮一人，他身后的重重包围才是他最大的王牌。
此时祈世子站立之处，已在火海边缘，红莲吐噬，映得人影一片扭曲。
这些日子吹的是西南风，莫絮已测过风向，方选此地发难。他们埋伏在东北角上，火焰被风往西南吹拂，不会袭上东北角，而祈世子抱着少女，此时落在西南之位，风吹得他发丝衣袂尽往后扬，笑眼弯弯，不可一世。
他们身后数步的树木，被两人方才短兵交接时溢出的气流震得土木都掀了起来。莫絮只觉眼角一阵跳动，一种不可能的预测在心底升起。
祈世子落在火海边，不过几下，吐纳已定。他低头向少女笑问道：“璃儿，与我同生共死，你可甘心？”边说边甩落她背上的包袱，手腕一动，鹅黄色的公子衫已落在手中。


我等老了……

唉，还以为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