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当差的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出事了!”
“呸呸呸,老爷我好得好,出了什么事?”苏老爷上香上一半被打断,睁开眼,红糟鼻红得更厉害,当场虎下脸来。
“不不不,老爷你贵人贵气当然没事,出事的是街上。”
“街上怎么?张大娘家的猪又走丢了?还是陈老头的猫吃了隔壁家的鸡?”苏老爷问得有点无精打彩,这一亩三分地,能有什么大事。虽然在边关,却被重重关塞包围着,除非哪天关外入侵,否则这里根本不可能发生能让他升官的事,连知府都不爱来,唉。
“不是不是,是东门的侯泼皮又在闹事。”
“随他,随他。抓了放放了抓,再抓他纯是浪费大家力气。”苏老爷不耐地挥挥手,反正杀人放火侯泼皮是不敢做的,老爷他现在正为升官之事烦心,哪有空管个小泼皮。
“不是啦老爷,侯泼皮今天调戏了个姑娘,被人家打折了胳膊,人家还不依不饶,非要闹上县衙判个分明。”当差的说到这,声音转小:“跟那姑娘同路的人,气派不小,看起来非福即贵,听说他们是要回京……”
非富即贵?回京?苏老爷耳朵马上竖起,揪着衙卫衣服:“当真?”
“真不真,老爷您自己去问,他们现在都在大堂上。”
“你不早说!”苏老爷将人一推,撩起衣摆,以四十五岁人所没有的快速往官衙冲。没几步又退了回来,将手中烧了大半的香往当差的手上一塞,交待了句帮我插上,又急急走了。
回到一旁的县衙,师爷已经在堂前等他了,见他进来,手指往内指了指。大堂上,侯泼皮蹲在柱角扶着胳膊,脸青唇白一脸灰败,见到苏老爷进来,如遇救星险些流下泪来,却不敢妄动。旁边一小姑娘双丫梳髻遍体绫罗,个人虽然不顶高,胸怀却十分伟大,双手抱在胸前托得胸部更是壮观,对着侯泼皮有一句没一句说的,瞧那鄙夷神色约摸在说些刻薄的话。
小姑娘旁边又站了个穿着青衣的青年,青年眉目疏朗,温文尔雅,虽是一身朴素青衣看起来却贵气不凡。见苏老爷进来,笑吟吟打个招呼:“来者可是苏县令?”
这话听来无视,但苏老爷被他气势所压,再被他先声夺人问了声,咳了声也不计较:“正是本官,你们又是何等来历,在老牛湾闹事可有居心。”
“闹事?”青衣青年有些倨傲地挑起眉,一脸不屑:“我们真要闹事,凭你小小县令还承担不住。我们的来历你问不起,只说今天之事。这人敢在大众之下侮辱本府之人,不知大人要如何处置?”
“冤枉啊!”侯泼皮连天叫屈:“青天大老爷在上,小的虽然素行不良,但今日确是无辜。小的只是见到他们掉在地上的香包,捡起来追上给他们,谁知他们不但不感谢,还一言不合将小的胳膊打断了。现在居然还要处置小的,小的真的是冤啊!”
“呸,你冤什么冤,还香包也就算了,还满嘴下流话,对人家动手动脚。要在京里,你这条儿命早就没了。我们将你送进官衙你还有脸喊冤!”小姑娘激动起来,胸部剧烈起伏,一指戳上侯泼皮的胳膊,看花了苏县令的眼。
侯泼皮被她戳得惨叫起来,忙退开几步:“我也只是嘴巴说说,哪有动手,是你先动手不是我,大老爷,你可以问问当时看到的人,到底是谁先动手。”
侯泼皮的同伴见小姑娘厉害,早一轰而散,跟来的都是来看热闹的人。他们平日被侯泼皮欺压惯了,此时哪会为他作证,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指着侯泼皮:“是他先动口动手。”
更有人落井下石说:“他之前还打翻了小的的菜摊。”
此语一出,群情激奋,告状的人立马大堆大堆的。
“他前天从我摊子拿走五个鸡蛋也没付钱!”
“他昨天将我家阿白抢走,阿白你死得惨啊!”
“阿白是什么人?”小姑娘听到有人命案,眉毛都倒竖起来,侯泼皮吓得又退了几步,险些躲到苏县令身后。
“阿白是李婶家的芦花鸡。”苏县令捂额叹了声:“师爷,你找人给大家做个笔录。侯平,既然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就先将你收押入监。”
“小的愿意,小的愿意。”侯泼皮点头如捣蒜,只想避开瘟神,随后又苦下脸来:“可是大老爷,小的这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