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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古灵】爱哭小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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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沭晟眼中已开始流露出求饶之色,但小女人仿佛没看见,兀自往下再说。
  「我公公一得知此事,二话不说立刻通知我娘,告诉她这件事实,我娘也马上就赶来云南找你,并带上了当时才六岁的我,因为爹让我过继到香家,我跟我娘一样是香家的人,娘要报仇,我也必须在场……」
  说到这,小女人突然停住了,失神了好一会儿后才又继续。
  「但是我娘犯了错,她不该只顾着和你对质,任由我跑开去自己玩,结果和你孙女小月玩在一块儿了;另一件错是,她不该为了和你对质,要你承认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竟然把是公公告诉她这件事也说了出来;但最大的错误是……」
  她咬了咬牙。「既然她把公公的名字都说了出来,她就绝不能放过你,以免连累公公。可是……」
  愤恨的眼又盯住了沐晟。「我和小月正好在我娘要杀你的时候闯进去,小月哭叫着说不准杀她爷爷,而我向来胆小,见到我娘要杀『朋友的爷爷』,真的吓坏了,我娘眼见我用那种恐惧的眼神看她,她实在下不了手,唯恐她要是真下了手,我会一辈子都用那种眼神看她,于是她原想暂时放过你,以后再来杀你……」
  目光忽又移开,恼怒的对象换了人,是她自己。
  「偏偏我又在那时候追问我娘,是不是不会再杀小月的爷爷了?当时我娘只希望能褪去我眼中对她的畏惧,便脱口说不会了。这种事,我娘一旦说出了口,就得算数,不能反悔的,所以我娘只好就那样放过了你……」
  她叹了口气,随即又强硬起来。
  「虽然我娘在离去之前也特地警告过你,绝不能找我公公的麻烦,不然她还是会再来杀你,你也满口应允,但其实我公公的名字一直像根刺似的戮在你心头上,因为知道那件事的只有香家和我公公,香家已是平民百姓,而我公公却仍在庙堂之上,还不时与你碰上面,你一直想除去他,却苦无机会,直到这回麓川之战……」
  生硬的愤怒、冰冷的憎恨,小女人的目光无限痛恨的咬住沐晟。
  「你终于等到机会了,你迫使我公公在战场上战死,以为这就不能算是你害死他的,我娘也就没有理由再来杀你,但你没料到的是,我娘把我嫁给了方瑛,因为方家是香家的大恩人,也因为娘要我代替她守护方家,所以……」
  小女人坚定的扬起纤巧的下巴。
  「此刻,我不是香家的人,而是方家的媳妇,不谈当年香家满门的血仇,只论今日公公的冤死,你害死了公公,一命还一命,你非死不可!」话落,她飞指点开他的哑穴。「现在,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我已经是个迟暮老人了,你下得了手吗?」沐晟冲口而出,想动之以情,博得她的怜悯,「我都七十岁了,头发白了、胡须白了,还能活多少年?」他硬挤出鼻涕泪水来。「你不能可怜可怜我,让我用剩下的时光来忏悔做错的事吗?」
  小女人轻蔑的冷哼。



41楼2012-05-20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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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人谓昆明无冬夏,四季皆如春,其实也不尽然是,冬天还是得穿厚袍子,夏天也得穿薄衫,说是冬暖夏凉可就贴切一点了。
      而且昆明的昼夜冷热变化相当大,可说是夜冬昼夏,特别是雨后的变化更大,一整天下来,可能会让人觉得刚从夏天走入冬天,转个眼又从冬天走回夏天,不是四季如春,而是四季照轮,在一天里。
      「夫君!」
      方瑛闻声回眸,只见香坠儿臂上搭着一件袍子,匆匆忙忙跑来,尚未停步就忙着把袍子往他身上披。
      「你又忘了先披上袍子再出来了!」
      「不冷呀!」
      「早上刚下过雨,才冷呢!」香坠儿一边硬拉他手臂穿上袖子,一边咕咕哝哝碎碎念。「尤其是你的伤才刚好没多久,整整四个多月耶,有什么大病都该痊愈了,但二叔竟然还说最好让你再静养一、两个月,好让身子底养壮一点,免得老来多病痛,可见你这次伤得有多重,你还……」
      方瑛笑笑,扶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
      「你根本就不冷,对吧?你有内功,再冷也不怕,对吧?」
      香坠儿不甚自在的垂下眸子。「其实,要是冷到结了冰,我也会冷的。」
      「因为你的内功不够深。」方瑛放下手,环住她肩头往前定。「岳母告诉我,你不喜欢练武,总是练会了就算应付过去了。」
      香坠儿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练武功又不好玩。」
      「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会武功呢,」方瑛喃喃道。「怎么看都不像,真是不可思议。」
      倘若不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再给他多一副脑袋,他也想不到他这个胆小又爱哭的小妻子竟是位身怀武功的女侠,幸好她的性子温驯和顺,不然一定是个男人婆中的男人婆,那他可吃不消。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夫君的,那我就可以跟随夫君一起来……」
      「来干什么?打仗?」方瑛啼笑皆非的横她一眼。「你在开玩笑吗?当时你还身怀六甲尚未生产啊!」
      「穆桂英也是在战场上生孩子的嘛!」香坠儿嗫嚅道。
      「少胡扯,」方瑛嗤之以鼻的翻了翻眼。「那只是小说里的故事,事实是,根本没有穆桂英那个人!」
      「咦?」香坠儿错愕地仰起脸来看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杨文广是杨六郎的儿子,他娶了四个老婆,杜月英、窦锦姑、鲍飞云和长善公主,杨宗保是杨五郎的儿子,娶什么老婆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绝不是穆桂英。」
      杨文广不是杨宗保的儿子吗?
      「那跟我听到的故事不一样了嘛!」
      「废话,故事就是故事,总是跟事实不太一样的。」
      「那杨家的人都是像故事中那样壮烈战死在金沙滩一役的吗?」
      「哈哈,除了杨业之外,其他都不是,而且杨家七兄弟都有后代……」
      两人一边聊一边来到昆明湖畔,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方瑛依然揽着香坠儿的肩,香坠儿则亲昵的靠在方瑛胸前,静静的观赏那花光树影,渔帆点点,好半晌没人出声。
      「夫君。」
      「嗯?」
      「你在想什么?」
      「我想回京去拜祭爹的坟,但恐怕暂时是不可能了。」
      因为方政战死了,他是长子,得继承父亲的军职,莫名其妙就成了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驻守云南府。
      若是在一年前,他一定会设法把军职转给方瑞,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那,你不生气吗?」
      「沐晟死都死了,我还有什么气好生的?」
      「不,我是说……」香坠儿迟疑一下。「娘,还有……我。」
      「岳母和你?」方瑛俯下眼来,满脸困惑。「为什么?」
      「如果……如果十年前我娘就杀了沐晟的话……」香坠儿低头呐呐道。
      方瑛轻哂,「我懂了,你以为我爹是沐晟害死的,所以追根究柢都要怪岳母和你?」他摇摇头。「不,不是那样的,其实我爹早就料到他出兵的话,沐晟可能会乘机灭他口,倘若要避免,爹还是避得了的,但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出兵了……」
      「为什么?」既然公公都很清楚,为何还要自己踩进陷阱里头去?
      「为了我。」
      「为了夫君?」
      方瑛仰起脸,带着追思的表情,唇上泛着一丝笑。「因为爹要教导我,身为一个男人,要如何才能够俯仰无愧于天地,行思无愧于人心,身为一个武人,什么是我应尽的责任,什么又是我该做的抉择,他不在乎牺牲他的生命,只在意我是否能够明白他的教导。」
      虽然听不太懂,但……
      「公公好伟大!」香坠儿低喃,鼻头忍不住又酸起来了,她真的好想念公公。
      「的确,身为男人,他很伟大:身为父亲,他更伟大!」方瑛崇仰的赞叹。
      「还有,他是世上最好的公公!」香坠儿重重道。
      「而且对娘来讲,他应该也是最好的丈夫。」方瑛戏谑地道。「还有吗?」
      香坠儿没吭声,久久后才怯怯地仰起眸子。「但是,无论夫君怎么说,事实是,如果沐晟当年就死了……」
      还提,这小女人有时候还真是顽固呢!
      「就算真是如此,但在最后一刻里,我爹还要我转告岳母一句话……」方瑛搂住妻子的手臂紧了紧。「他不怪她。瞧,爹能体谅岳母放过沐晟的原因,或许岳母真的错了,但追悔已无可挽回的过去是最无意义的事,爹就是在告诉我这一点,所以我也能体谅岳母的错,更不想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想想未来该做什么,这才是我想做的事。更何况……」
      他轻啄一下她的唇。「好吧,我老实说,我实在舍不得责怪你,当年你也不过才六岁,根本还不懂事,责怪你太没道理了,所谓爱屋及乌,既然舍不得责怪你,我也不想去责怪岳母,反正无论如何,我爹都活不回来了,你们也不是有意的,那何不放开心胸,干脆忘了这件事,只要记得我爹是轰轰烈烈战死的就够了。」
      竟然为了她,他就如此轻易便宽宥了她娘亲和她所铸下的大错,这世上还有谁比他对她更好、更温柔的?


    43楼2012-05-20 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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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你……」香坠儿哽咽了。「你对我太好了!」
        「舍不得对你不好,只好对你好罗!」方瑛滑稽的挤着眼。
        「夫君!」香坠儿偎在他胸前抽泣着,好想告诉他她有多么爱他,但她说不出口,不过她相信他一定知道,因为他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体贴她呀!
        「好了,老婆,别哭了,我会心疼的!」扶起她的脸儿,方瑛温柔地细细吻去她的泪水,问题是,她的泪水似乎怎么也止不住,他只好吻个不停,嘴都有点酸了她还在哭。
        算了,他索性横起手臂用袖子抹过来抹过去,这可就快多了。
        带泪的眸子从睫毛下偷觑他。「夫君,你真的一点都不难过了吗?」
        方瑛笑了,放下手臂,用力搂了搂她,「失去慈父,哪能不难过,事实上,我是痛苦得要死,恨不得跟爹一起并肩战死在空泥。不过……」他的眼微微眯起来,在回忆。「记得爹最后一件教导我的事,他要我记住,人必须一直往前走,可以休息,也可以回头看,但绝下可被过去牵绊住,更不能停滞不动。所以……」
        他再度抬高下巴,坚定的意念显露无遗。
        「我痛苦、我悲伤,在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那段日子里,我用全部的心灵去哀悼他,不时在你们看不见的时候埋头痛哭。但是当我可以下床之后,我知道我必须继续往前走,我可以回头想念爹,但绝不能被失去他的痛苦牵绊住,否则便是辜负了他的教导……」
        眸子又垂落下来凝住她。「是的,现在我一点也不难过了,我深深怀念爹,但不会为此感到痛苦,不然爹会对我失望的,如果他还在的话,八成会叫我在祖先牌位前罚跪三天。」他笑道。「你也一样,爹最疼你了,他最爱看你笑,所以,不要再难过了,嗯?」
        香坠儿马上抽抽鼻子,硬眨回泪水,挤出一抹笑。「我会努力的。」
        再一次横手臂用袖子揩去残留在她颊上的泪水,方瑛俯唇亲她一下,「对嘛,这才是我的乖老婆嘛!」他笑笑,再转眼望向滇池,三两鹭鸟优雅地飞掠水面而过,惬意而悠然,就如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
        「不知道我能不能像它们那样飞掠水面?」他喃喃自语。
        「当然可以,我就可以。不过还是四叔的轻功最好,你可以叫他教你。」香坠儿小声透露机密。
        「哦,真的?」
        「嗯,至于六叔,他那一手爪功可凶悍了,江湖上听说过他的人都怕死了!」
        「还有呢?」
        「七叔,他的暗器天下无敌!」
        「嗯嗯嗯。」
        「二婶儿刀剑双绝,还有娘的彩带……呃,我想男人还是用鞭子吧!」
        「要我使彩带,先让我换裙子、穿绣花鞋吧!」方瑛咕哝。
        香坠儿终于笑了。「都说你可以用鞭子了嘛!」
        方瑛耸耸肩。「岳父呢?」
        「爹呀?」香坠儿想了想。「掌上功夫最厉害,可是他不想沾血,因此通常都是使扇子。」
        「原来如此。」
        「二叔擅施毒,医术也精,至于武功方面,应该是指功最强。」
        「指功?」
        「点穴嘛!」
        「点穴啊……是说我可以随时想上你就上你,只要点你的穴就行了吗?」
        「……」
      


      44楼2012-05-20 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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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不需要担心沐月琴,因为她不是那个小月。」
          香坠儿呆了呆,尖叫,「耶,她不是?」
          「当年的事,岳母也曾详细告诉过我,当时我就觉得那个小月可能带来麻烦,因此特地去查问过。」同样住在昆明,很难不碰上面,一碰上面,谁知道会出什么状况。「但事实上,你认识的小月叫沐月莲,是沐月琴同父异母的妹妹,三年前嫁到京里,两年后因难产去世……」
          「咦?她去世了?」香坠儿惊呼。「可是,沐月琴也认得我呀!」
          「当然认得,虽然你不记得了,但岳母还记得,她说当时本来有两个女孩子陪你玩,但大一点的女孩子,就是沐月琴,她很快就离开了,因为她觉得你们太小,跟你们在一起不好玩,所以你只记得小的,不记得大的,而沐月琴也可能认得你,但不知道那件事。」
          沐月琴不是小月?
          香坠儿傻了好半天,才骤然吐出一口气,「原来她不是小月,吓死我了!」还猛拍胸脯安抚自己。
          「对,她不是,所以你不用担心了。」他心不在焉地说,解释完毕,他的思绪已经跑开老远,八竿子打不着了。「就算沭月琴记得小时候见过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在意了。」
          倘若方夫人坚持不愿改变随他上战场的决定,或许他可以让坠儿跟去保护她?
          不过他最好先警告她一声,千万别使哭功,哭阎罗的哭功确实是天下第一,所向无敌,谁碰上谁投降,唯一的问题是,那哭功不能随便使用,不然好人、坏人一起死光光,剩下的戏码要由谁来演?
          不,不用演了,连观众都死光了,还演什么!
        


        51楼2012-05-20 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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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火都已经烧到云南腹地来了,沐昂究竟在干什么?」
            方瑛拍桌怒吼——小心翼翼的拍,方瑞没理会哥哥的怒气,继续把听来的战况说给哥哥听。
            「右参将张荣学爹暗中私自出兵,大概想抢个头功吧,岂料在芒市就战得一败涂地,输得超难看,迫不得已只好派人回头向沐昂求援,谁知沐昂反而立刻带领兵马走人,逃命去也……」
            「张荣?」方瑛狐疑地扬着眉。「那时爹找他一起出兵他不肯,现在……」
            「大概是受到张文隽怂恿的吧!」
            「又是张文隽……」方瑛下颚绷紧了。「结果?」
            「沐昂贬秩两级,由左都督降为都督同知,但仍留守云南,副将军吴亮、左参将马翔坐视张荣败而不救,被逮下狱论罪。」
            方瑛愤慨地又拍了一下桌子——依然是小心翼翼的拍。「明明是沐昂的错。」
            方瑞拉嘴不像笑的笑了一下。「吴亮和马翔都是背黑锅的替死鬼。」
            方瑛咬咬牙根,继而摇头叹气。「不知下一个替死鬼又是谁呢?」
            就是他!


          56楼2012-05-20 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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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昂听得直发怔,差点忘了回答。「呃,可以。」
              咻一下,士兵马上不见了,连行礼都忘了,可以看得出他有多么急着要赶回去参战。
              「这是怎么一回事?」沐昂喃喃道,他从没有见过有谁这么急着想打仗的。
              张文隽也很意外,想不到方瑛这么厉害,更教人不服气了。「呃,不管如何,有捷报可传回京里,相信将军很快就可以坐回左都督的位置上了!」
              「对!对!」沐昂哈哈大笑。「好,这功就记在你头上吧!」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张文隽眉开眼笑乐歪了嘴。
              好好好,方瑛你尽管去打吧,打到累死或战死为止,反正所有功劳都会记在他头上。
              最有出息的终究是他!


            58楼2012-05-20 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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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惜,方瑛没有机会追剿到思任,不是他被打败了,而是威远上知州也在掀起战火,明明还有五万人马闲在那里喝茶啃瓜子,沐昂偏偏要把方瑛调回来,改命他去剿乎威远州的乱子。
                然而,不到十天功夫,他就剿平了威远上知府兴起的乱子,旋即又回过头去追赶思任,连喘一口气都没有,他赶得那么心急、那么迫切,就好像……好像……
                「夫君。」
                「嗯?」
                「你想杀思任替公公报仇对不对?」
                「……」
                「我想在你心里头,仇人并不只沐晟一个,还有思任,倘若不是他掀起这场乱子,公公就不会战死了,对吗?」
                「但夫君你一直不想让人知道这点,因为这是你的私心,偏偏你又是个武人,必须徇公忘私,所以夫君只好故意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夫君你真的很想不顾一切追剿思任,直到杀死他为止,对吗?对吗?」
                方瑛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对。」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的承认了。
                「我就知道,」香坠儿贴上他胸前,低喃。「你在威远打仗和在追剿思任的时候全然不同,在威远,你只是努力要在伤亡最少的情况下打一场胜仗;但在追剿思任时,夫君你好像是在……在追杀仇人……」
                方瑛苦笑,「遗憾的是,我的首要职责是大明的都指挥,必须绝对服从上命的调遣,如果我忘了这点,爹肯定饶不了我,说不定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教训我一顿。结果……」他深深叹息。「明明就快追上思任了,却不能不听命,中途退走……」
                「你放心,夫君,这回我们一定可以追上他的!」
                「希望。」
                于是,他们继续猫追老鼠似的追杀思任。
                而思任也才刚刚喘过一口气来而已,马上又被追得灰头土脸,要打又打不赢,打到哪里输到哪里,差点喊爹娘救命,最后只好派手下携带象牙、金刀等土产拜见沐昂,说他愿意投降了,请沐昂代为上书谢罪。
                沐昂二话不说,马上传令方瑛收兵,虽然很不甘心,但方瑛不能不听命,只好率领麾下士兵回到永昌。
                「总有一天,我们会捉到他的!」香坠儿想安慰夫婿。
                「对,除非他先死在别人手里。」方瑛声调平板地说。
                「那……那……他也总是死了嘛!」
                「我想亲手杀了他!」
                香坠儿无言,这她懂,就像她想亲手杀死沐晟替公公报仇一样。
                可是,他既有私心,又想要顾全武人的职责,偏偏这两者又时有冲突,想要两全其美是不可能的事呀!
                正苦恼间,忽又见夫婿弯起不在意的笑。
                「算了,我们也正好休息休息,辛苦了一个多月,也挺累的不是吗?」
                「是啊。」香坠儿也笑了,但她心里却在叹息。
                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了,而是又把那份最强烈、最深刻的渴望硬生生压回心底最深处,埋住、藏住,不让任何人知道,表面上依然笑着、闹着,仿佛无忧无虑的小顽童,只想要快快乐乐的度过每一天。
                但事实上,除非他能够亲手杀死思任,否则他将永远无法自这份不断啃噬他心灵的渴望中解脱出来。
                毕竟,他父亲就死在他眼前,那是他这一生最痛苦的经验,一辈子也忘不了!
              


              59楼2012-05-20 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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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要打仗,统军的主帅是最重要的,主帅不敢打,下面的士兵也不想打,就如沐晟和沐昂,只想躲在龟壳里逃避,士兵们也乐得凉凉白领薪饷。
                  大家一起来混吧!
                  但这回的十五万大军征麓川就不同了,主帅骁勇善战,还有个强悍能干的兵部尚书王骥总督军务,这下子有好戏看了,思任不鬼哭神号才怪。
                  十月六日大军抵金齿,之后的两个月时间,大军从云龙打到大侯州,再从大侯州打到上江,又从上江打到杉木笼山,思任一路打、一路逃,最后终于不得不逃到最后一个能去的地方,他的老巢、最后的根据地:马鞍山大寨。
                  自然,大军也追上去了,然后,大家就一起耗在那边了,不是不想再打,而是不晓得该怎么打。
                  江边,王骥已经站在那里盯着大江对面的敌寨观察老半天了。
                  「果然是个英才,没想到土蛮子之中也有如此精通兵法的人。」
                  但见敌营所在之处,东南两面都是滚滚大江,西北则高山环绕,壁立千仍,刀削一般,比针头还尖,地势极其险要,营寨又依险势而建,环营三十里,全挖了深沟立了木栅栏,占尽了地利、天时,真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真是麻烦了,强攻损失太大,但要不强攻,又能怎么办呢?」
                  站到脚都酸了,他还是思索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回营帐继续想,想到头都大了还是没什么结果,夜半时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起身披衣离开营帐,想说在夜静更深时分出去走走,也许头脑会比较清楚。
                  除了巡逻守卫兵丁,偌大一片营地的人都睡了,走在安安静静的营地之间,王骥感到很满意,这表示军纪够严明,没有人趁夜偷喝酒赌博之类的。
                  不过,还是有一、两堆特别旺的营火,是卫所那些指挥使和千户们聚在一起讨论眼下的战况情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王骥停下脚步,悄悄躲在一座营帐后,想听听看他们是否有何特别想法。
                  想听实话,总是得偷挖壁脚才听得到。
                  「不会就耗在这里了吧?」
                  「不然怎么办?要进攻只能强攻,但强攻的结果不想可知,必定伤亡惨重,尸横遍野,这还不一定攻得下来呢!」
                  「只要能先将他们的防线撕开一条口子就够了呀!」
                  「对对对,这么一来,大军就可以进攻了!」
                  「行,就你们两个去负责撕开那条口子吧!」
                  「呿,不敢吭声了吧!说大话,两片嘴皮子就够,可真要干,谁敢跑第一个?」
                  「要是都指挥在就好了,这种阵仗对他来讲根本不是问题!」
                  王骥听得先是一怔,继而凝神注意起来了,那是个明朗豪迈的声音,不像会说大话的人。
                  「又在说神话了,柳英!」
                  「不是神话,你们要是跟他打过仗就知道了,他是真的很神啊!」
                  「真的很神,会让人冒领他的战功而不说半句话?」
                  冒领战功?
                  王骥两眼眯了。
                  「那也是都指挥了不起的地方之一,他说过,打仗只有两个目标,一个是打胜仗,一个是把伤亡减至最低,只要能够达到这两个目标,其他都不重要,功也好,名利也好,那些都看不进他眼里,他也不是为了这个而打仗的。」
                  「果真如此,那倒真的很了不起。」
                  「当然是真的,虽然我才跟着他打了一个多月的仗,但只带了三千人马就能够把思任追赶得灰头上脸、无路可逃,最后只好送出降书来,而且中途我们还曾转去剿平威远州的乱子,再回头继续追剿思任,直到沐将军下令收兵,咱们收兵回来一算,伤亡不到百人,这还不够厉害吗?」
                  咦?原来那不是张文隽的功劳吗?
                  王骥眼神转犀利了。
                  「沐将军为何要让张文隽冒领战功?」
                  「因为是张文隽提说要沐将军调都指挥来领兵作战的,后来朝廷大军要来了,沐将军担心被得知冒领战功之事,就赶紧把都指挥赶回云南府去了。」
                  「听说他还带女人上战场,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带女人上战场?
                  王骥错愕的傻了眼。
                  「别说女人,那位是都指挥的妻子,她……她……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都指挥带妻子上战场是有充分理由的,绝不是胡来!」
                  「可是眼下我们面对的情况可不是那么简单,瞧,那大寨子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大军刚到第一天,将军就派了三千人去试过要渡江,结果连江心都到不了,人就死了一大半……」
                  「不要说渡江,就是要摸到对方的寨子里,都指挥一个人就有办法,事实上,每次开战前,他都会先摸进对方的营寨里找人,想先把思任揪出来,那就连战都不用战了,大家都可以回家抱老婆啦,可是思任实在太狡猾了,不开战他就不现身,就算现身了也都是在背后指挥,听说他还有替身呢,想捉到他实在不容易。」


                64楼2012-05-20 0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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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薄晓时分,崖底千仞下,方瑛背缚丈八长枪,怀抱里圈着哭兮兮的泪人儿。
                    「别哭了,唉,真是,我每次不都平安无事吗?」
                    「那这回也要平安无事喔!」
                    「会的,我会的!」重重的啵一下后,方瑛放开香坠儿,仰头往上看。「希望这次能找到那个狡猾的家伙!」
                    香坠儿也跟着往上仰起脸儿,看那悬崖可真叫高,平滑一片,毫无扶手之处。
                    「会的,你会找到他的,然后,公公的仇就可以了结了!」
                    「最好是!」方瑛说,转回脸来。「你回去吧,记住,看到信号才能开始!」
                    「记住了!」
                    香坠儿退后一步,目注方瑛略一吸气,身形骤然拔高九丈有余,继而一个美妙的回转,噗一下双手十指宛如戳豆腐似的插入石壁内,然后再飞身往上拔升,这样周而复始的迅速攀升而上……


                  68楼2012-05-20 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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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到咏唱声,早已看得热血沸腾,迫不及待想要加入战场的士兵们,立刻在柳英与苏田的指挥下开始移动队伍,按照命令到他们该去的地方,进攻的士兵列队准备进攻,伏袭的士兵设好伏袭的阵势。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人如洒逸的流云,闪掠如电、翩然翻舞:枪似长天之游龙,浩瀚凌厉、纵横八方,即便身处在成千上万敌军围袭之中,方瑛却毫无困窘之象,依然杀得敌军东倒西歪、尸横遍野。
                      那豪迈而悍野的战姿,充满了力与狠,威猛与刚勇,是如此的令人震慑,又如此的令人惊畏,看得六千士兵们更是浑身热血翻涌、激昂澎湃,如果不是柳英与苏田极力压制住他们,他们早巳冲出去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
                      进攻的信号!
                      「留取丹心照汗青!」六千士兵石破天惊的齐声应和,热血奔腾的呐喊响彻云霄,激昂豪壮得几乎将整个大地都给震得颤抖了。
                      「杀!」
                      刹那间,在一片震雷似的吼号里,三千士兵有如狂涛骇浪般奔腾而出,尘上飞扬,刀光霍霍,他们就像来自九天的天兵神将,那样威猛强悍的杀过去,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敌人,根本不在乎对方的人数比他们还多,只在乎能不能把他们的热血洒在这里。
                      「将军,你想做什么?」王骥一把捉住平蛮将军的缰绳。
                      平蛮将军一惊,连忙扯住差点奔驰出去的坐骑,有点尴尬。「呃,我只是……看得有点忘形了。」
                      「耐心点等吧!」
                      三千对上万,明军却毫无畏怯之态,刀光剑影,悍不畏死,反而杀得上蛮子节节败退。突然,大寨里一个信号传来,上蛮子立刻如潮退般迅速退回大寨内。
                      见状,方瑛立刻举枪大吼,「退!」
                      顷刻间,三千士兵又退回江岸,重新编整好队伍,队伍前,方瑛独自面对寨门挺身卓立,严阵以待。
                      不一会儿,大地开始抖动了起来,野兽的嗥叫伴同着阵阵闷雷响,仿佛千百名大汉同时在奋力敲击着千百面皮鼓,很快的,寨门口出现了第一头小山似的巨象,后头还紧随着数不清的象群。
                      象阵!
                      方瑛一动也不动,直至象群狂奔至寻丈前,进入伏袭的范围内,他才猛然将长枪插入地上,双臂倏扬,自左右斜圈倏翻,于是,一股无形的罡猛力道突然在空气中沸腾了起来,带着匪夷所思的雷霆之威,轰隆隆的咆哮翻涌,在令人心惊胆裂的声势中,呼一下卷向那群大象。
                      只听得轰然一声暴响,为首的巨象竟被劈得四脚朝天的滚了两滚,后面的大象有的被撞翻、有的往旁边逃开,顿时混乱了起来,就在这时……
                      「射!」方瑛怒吼。
                      闻令,伏袭的士兵立刻发动,千箭齐发,瞬间将巨象群射为豪猪群,巨象负痛转身狂奔逃命,反而回过头去踩死无数土蛮子兵,又撞翻连片栅栏。
                      这可不仅仅是撕开一条口子,根本就是垮出一个大缺口了。
                      「难以置信,只要有他一个人率领六千士兵就够了,我们还来干什么?」王骥喃喃道。
                      平蛮将军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他大声咆哮,「击鼓!全军渡江!」
                      再不打就没得打了。
                      接下来的进展更快了,大军顺利渡江,东路军与左翼军齐来会合,各军团团包围住连环寨,又恰好碰上西风起,于是又多放了几把火,只见大火在风势的助力下迅速蔓延开来,更且直扑山顶,蛮子兵还在庆幸逃过明军的追击,又见大火铺天盖地的延烧而至,由于马鞍山两面俱是绝路,根本就无路可逃,有的活生生被烧死,有的只好跳崖落江。
                      翌日风止火熄,明军上山察看,只见漫山遍野的焦尸,江中亦是浮尸无数,惨不忍睹,算算总有数万人,还寻得先前颁发虎符、宣慰使金牌、宣慰司印绶,以及思任所掠各地卫所印绶共计三十二枚,这一仗算是大获全胜。
                      只可惜还是被思任带着大小老婆和儿子全逃走了。
                      「夫君。」
                      「嗯?」
                      「思任又逃了呢!」
                      「嗯。」
                      「听说大军也要班师了。」
                      「嗯。」
                      「真好,不是吗?」
                      「的确。」
                      这么一来,他们就可以自己追缉思任了。
                    


                    70楼2012-05-20 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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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瑛大声报功兼抗议,说得香坠儿满脸像着火似的通红,直扯他的衣袖,差点整只袖子都给她扯了下来,一旁的方兰笑得花枝乱颠猛掉眼泪,后头的两个婢女也背过身去抖个不停。
                        而方夫人的回答是:走人。
                        「来,小毅儿,奶奶带你去吃甜糕糕喔!」
                        「喂喂喂……」
                        再喂也喂不回来了,方夫人右手牵孙子,左手也抱孙子,喜滋滋的走了,方瑛又气又好笑。
                        「老婆!」
                        「夫君?」
                        「明年再给我生!」
                        「呃……」
                        「生个女儿,我要娘看得眼红,偏不给她碰!」
                        「……」


                      72楼2012-05-20 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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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阎罗&七修罗系列
                        只怕相思苦
                        ………………1588836243
                        笑问生死缘
                        ………………1588989340
                        最毒男人心
                        ………………1599577259
                        爱哭小嫁娘
                        ………………1600035431
                        哑情一线牵
                        ………………1600150331
                        温柔怒相公
                        ………………1600184818


                        75楼2012-05-20 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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