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属下吗？”
“搭档。”
“搭档？那为什么叫你老大？”
“为了体现我比他老。”正这时候，苏晓颖刚从食堂打包晚餐回办公室，大包小包的，约莫剩下几个偷懒，都让她去买了。展昭一拍毕有成，“这个就是我们组的那个美女**，你跟着她混吧。”
说完又朝苏晓颖交代了两句。
苏晓颖看毕有成还挺顺眼，既点了头。然后对展昭道，“对了头儿，艾队和刘老刚找到点有趣的玩意儿，正不亦乐乎呢，你去看看不？”
“什么东西？”
苏晓颖没接着说，只是侧了侧头，示意他自己看就知道了。
展昭不再追问。三人一路走到位于三楼的办公室。
苏晓颖带着毕有成去了一个接待室，展昭刷卡进了艾虎和刘信长所在的资料区。僻出了专门的一块地方，放他们这个案子的资料。展昭在门口带上了手套。
艾虎和刘信长正各自盯着一本书册在那儿看的得味，根本没注意到展昭的出现。
展昭瞅了他们一会儿，突然大声道：“哇！二位如此废寝忘食的求知，是在看什么入迷呢？”
随即就听到几乎是同时的“啪”“啪”两声合书的声响。声势之沉重，展昭觉得如果这资料区古朴一点的话，就要掉下几片泛黄的书签来了。


艾虎和刘信长听着两人的对话，互相挑着眉毛，诧异非常。展昭的行为，那么我行我素，却又居然这么观察入微。加上他认真大胆雷厉风行的领导力，霸道却突然充斥给他们一种强大的希望，令他们有一种，可以重拾年轻时候豪情壮志的感觉。
刘信长走到一旁，“展组，两个小子都有马子。要不要调来问问？”
展昭沉吟了一下，“不调来问才奇怪吧。下面找两个年轻的去问问。你们去压一下，看看那两个女的是不是不良少女的样子，如果是也就算了，如果不是就注意一下。”
“好的。还有什么要我们做的？”
“很多，不过今儿是周末，你们都不要回家吗？”
艾虎摊手：“嘿，我光棍一条，回家还不如这儿热闹。”
刘信长也耸耸肩膀。“我老婆嫌弃我工作比他重要，走了。”
“不会吧，合着我临时组了个光棍组啦？”
两个光棍男被展昭说的都是一囧。三个人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展昭拍拍艾虎和刘信长：“行，不急。我这儿姑娘不少。”一半是追小白的，还有一半是追我的，展昭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回头组长我给你们介绍！现在呢，你们去审问他们的女友，我去会会那两个小子。”
出门后，展昭去周超吕明的办公室看了一圈，“新闻稿怎么样了？”
“展组，这玩意儿真的不好写。我改了好几遍，他一个劲儿挑理。你给评评理。”
“挑理是对的。精益求精。”
“恨不得把自己也求成精。”吕明嘀咕了一句。
展昭一指他，“嗯，就把这种精神用在写稿子上，那就对了。”
“可是队长，这也太没意思了。这哪是办案子啊。”
展昭一挑眉梢，“什么？”
吕明一看他的态度，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没底，只好嘀咕嘀咕，“没什么。”


审讯一般至少需要两个人，一个在里面审讯，另一个在外面观察。这能更好的观察嫌疑人，并且也于审讯者和嫌疑人的安全有益。展昭于是将周超叫上，并吩咐另一个值班的**，准备了一件东西。这才走进一间审讯室。
周超再次见识了展昭百变审讯家的天赋。上回是扮绅士范儿的学者，这次是扮流氓。
靠的，这人透过一道玻璃门，怎么立刻就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流氓老大的气息来。这显然会给黑道的小混混带来压力吧……
只听展昭问对方：“刘真是吗。”
刘真扭扭头，并不搭理他。
展昭自己坐下，靠在椅背上，“怎么，也想了几个小时了。还有没有什么忘记交代的啊？”
依旧是沉默。
看来他们的战术就是沉默到底。
展昭耸肩笑起来。“你确实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沉默一分钟，就会给自己添加一分钟的嫌疑。我想你很清楚，这里不是美国或者香港，你在拘留期间，不会有律师来告诉你，怎么说，什么该说。而且你涉及的案子很严重，所以如果你没有杀人，最好还是替自己辩解一下。因为你的不辩解，只能让我认为，你是怕张了嘴，就会透露出真相。”
两句说完了，周超按照展昭的吩咐，敲门而入，递给展昭一把斧头。低声对展昭耳语了几句。
展昭关上门，拿着斧头，重新看刘真。对他晃晃斧头。“你还不说吗？再不说，可晚了。”
“你打算杀人灭口吗？”
展昭痞笑。“你傻了吧。——我告诉你！这就是你杀人的证据！这把斧头是从你家里找到的。上面查出了血迹反应，我们核了DNA，正是毕剑敏的！”
“这是他妈的栽赃！”
“栽赃？——我刚才说你杀人你怎么不说是栽赃？”展昭说着，将斧头往边上一放，就搁在距离刘真的手不远的地方。
刘真的眼睛紧张的转动了两下。


展昭冷笑起来：“你没有想到吧。你以为把它藏在女朋友那儿就没事啦？我们还是可以发现。而且，我也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笃定。你觉得我们会在你家里，搜到一本你故意藏着的花客名册，对不对？你觉得，一旦我们找到了那本东西，就会选择息事宁人的处理方式。
可是我告诉你，你错了，我不会那么做的。就算你把我家人的名字写在上面也没用。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而且说不定，教你这么做的人，正是期待着有我这样的jing察来整治你。
再有，不要以为现在jing察不能虐dai嫌疑人，不能不让你睡觉。不能不给你吃饭。我告诉你，幸也不幸的是，我们对虐dai的定义还不健全，我可以像养鸭子一样的，把你塞在一个箱子里，把头和身体用隔板分开，固定你的身子，让你动弹不得。然后把眼睛也蒙起来，耳朵堵起来。每天除了被塞进食物之外，你既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我们也不审问你。等你的同伴把你供出来了，就——‘嘭……’”展昭说着，比了个开枪的手势。接着一摊手。收起来，伸出一根细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刘真面前的那把斧头。
“我在说话的时候，你看了这把斧子十二次。第一次是我把他放下来的时候。接着是从我说到‘名册’那两个字开始。第一次是用余光，尽量不被我察觉。第二次明显了一点。然后等我说道‘教你这么做的人’的时候，你开始故意避免自己的目光接触到我的身体。
这一切都说明，我说对了，你开始想要攻击我，因此用逃避看见我的方法，暗示自己你的行为不会被我发现，你可能可以成功。
从我说到可以像养鸭子一样的时候，你的手臂开始往后缩，而你的眼睛盯着斧头的时间开始增加。你将手臂后缩，一方面是因为我让你感到紧张，你要通过接近收缩自己身体的方式来获得更多的安全感。另一方面，因为你想避免让我看到你手指的不安。
而你盯着斧头，是在切实的考虑用它挟持我的可能性。也或者，你会想，你可以直接砍死我，一命换一命，你一点不亏。加上毕剑敏那一条，你还有的赚。
你知道，人的很多情绪都会反映在手或者手臂上。不自觉甚至无法自己控制的。你可能表面看起来很镇定，但是手指却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相互揉搓安慰。又或者，像你现在在做的抖动肩膀的动作，这是为了擦碰脖颈，让你自己感到自己的存在。现在你又在看了这把斧头了。”
展昭说着，抬起手再次指向面前的斧头。“想一下，你现在做的所有自我安慰的动作，都是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去触碰自己身体的另一部分。所以如果你被绑起来，塞在箱子里，身体的所有部分都被单独隔离，情况会不会很糟糕？”


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威胁口气，终于引起了刘真的反抗：“阿叔，你自己YY够了没有？啊？！你有证据吗？”
“有啊。”展昭说着，一指面前的斧头，“就是它。”
“放屁！我******ma！毕剑敏根本就不是被斧头砍伤的！”
“那这是你的斧头吗？”
“这事情跟斧头他妈的到底有毛关系？！我跟你说了，他他妈的是被菜刀砍死的。啊……你们连斧头和菜刀造成的伤口都区别不出来，还妄想要嫁祸给我！我告诉你，你们这种jing察的计量我看的多了。案子破不掉就找替罪羊，只要结案了就行！你看你看，被我说的没话说了吧？我***的。你们这帮废物王八蛋！你不要出去，给我回来，我还没说完呢。你不是要我说吗……”
展昭提着斧子“嘭”地关上了审讯室的门。
周超在外面看的也直想骂娘。“我ccc————组长，早知道这么简单，我们还花那么多时间找毕有成搜证物干啥啊……”
展昭揉揉鼻子。“我也没想到他那么废柴。害我白准备了后面一大堆东西。”
“啊？您还有东西啊？”
展昭笑。“那怎么？——不过，时间还是必须的。审讯犯人有的时候还是需要耐心，甚至有的时候比的就是谁的耐心比较好。”
“展组，他还在骂呢！”
“让他骂。他还在气头上，没闹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呢。让他自己多吐吐槽，把他的吐槽都录下来。看看还有什么对我们有用的资料。”
“展组，您太神了。教教我吧，为啥他会失去冷静呢？”
“因为我后面说的都是对的。但是那把斧子是错的。他要说服自己，我是错的，逃避自己的软弱，就只能正面的开始攻击我。反正说不说我都会把他说成罪犯的——大致是这么个情况。”
“诶？？原来是这样啊。有道理有道理。”
“而且，对方放的那本证据，实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不是有它，我想我也不一定能成功的那么快。”
“可也是因此，这两人才能这么有恃无恐吧。”
展昭点头。他看了看表。“小周，小白差不多要见到王亚芬了。他这次和王亚芬的见面也很重要。我要全程管着。剩下的一个人，你去审剩一下，记得找吕明跟你一起去吧。”
“我？”周超指着自己的鼻子。
展昭点点头。“是啊，你啊。怎么，不会审犯人？”
“不不。这不是想跟您多学习学习吗？”
展昭拍拍他。“学习在于实践。——去吧。”
周超年纪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被展昭拍得屁颠屁颠就去了。


【补楼】

【继续补】

【补完】

正在走神之间，展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白玉堂发来的短信：“陈天彪跟她一起。”
展昭一惊。艾虎和颜查散却不知道陈天彪认识白玉堂一事。看展昭神色紧张，艾虎还说呢：“这有什么，小白那张嘴，一个顶仨，没有问题！”这完全是在白玉堂手下吃过亏的真实感受。
展昭却眉头深锁。他完全没料到，王亚芬居然会将这事情也告诉陈天彪。按照他的分析，王亚芬如果想接触颜查散，应该也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罢了。怎么也不可能把陈天彪叫上的。——但是，又或许，陈天彪也是被人逼迫的，她想和陈天彪一起跑？
不管是哪一种，这次肯定会打草惊蛇，令陈天彪起疑了。他知道白玉堂眼睛好，再说，他先进咖啡厅，陈天彪他们还没看到他。他也可能暂时藏起来，刚想让他暂时开溜再说的时候，却听白玉堂那头传来声音：“啊，王女士。诶……这位是？”
王亚芬也不知道白玉堂和陈天彪认识，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姓陈。他非说我一个人和男人喝咖啡不安全，要跟来看看。阿天，这是我跟你说过的，白先生。”
白玉堂十分热情轻松的来了一句：“哦，陈先生，您好您好。”
——嗤……展昭从鼻子里发出了一阵笑。心想：诶呀呀，小白不愧是小白啊。居然打算装作不认识对方？这招倒是不错的，可是小白，你那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全天下要找个和你长得相似的实在不容易啊好不好。即使你乃空军直属大熊猫，所有资料就算是庞吉也调取不到，可是你以为这样陈天彪就会忘记你的长相吗？
果然。就听陈天彪道：“白先生是吧。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咦？没有吧。”
陈天彪想了一会儿：“不会吧。我看你非常眼熟。”
这回就算是艾虎也听出来了。“小白也认识这个姓陈的？”
展昭点头：“是啊。一起吃过一次饭。——但愿他想不起来才好。”但愿庞吉手下的人都迟钝一点。
可是他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
就听陈天彪忽然叫了一声：“啊，我想起来了。我确实见过你。就是上个月，在GX酒店。上个月你和老包还有一个叫……叫叫叫，对，叫展昭的。对不对嘛。疑，老包不是说你们还是学生吗？”
“呃……”
展昭在监听器的另一头，被迫接受了颜查散和艾虎的注目礼。


但是，就在一切似乎正走向正轨的时候，张龙突然接到一起诡异莫名的电话，对方显然用了变声器。说的是：“张警官，EREG街35号505室，您的同事正等着您去救他……”
张龙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展昭刚刚志得意满的把人分派出去。
“组长，我正在过去的路上。”
“不要单独行动！”展昭几乎是喊了出来。
艾虎也傻了一下。监听器的另一头，白玉堂还在和陈天彪胡搅蛮缠的吹牛皮。
“嗨，陈总，我和你讲，我这个人，虽然做事情没什么谱，但是我绝对讲义气啊。当年我在部队里混的时候，给展昭他哥做后勤。那你看，要我这人嘴巴靠不住，他那二哥能放心吗？你说是不是？所以，您往后要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保管给你帮忙！就是——哎，可别在我老板面前说我开车不好啊。”
艾虎刚才还想等人都走了之后和展昭说，白玉堂这个小子不去演戏实在是太可惜了，平时看他挺自我挺聪明又挺好学的，没想到可以装得这么没逻辑没心思。
聪明的人，一般比较自负，这种情况，在装傻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表现出来，这也是他刑侦这许多年，破案的经验之一。不少青年人群的冲动型罪犯，都是这么被他们看出破绽的。没想到，白玉堂居然可以装得这么天衣无缝。
但是张龙那儿的事情一出，他却也没了这份心思了。
只看展昭喊了一句，猛然一拳就垂在了桌子上。张龙那头也愣了一下，“组长，不要这么紧张吧。我会注意的。”
“不行，我叫王朝马汉马上去你那儿。你千万不要单独行动，现在呆在哪儿，就给我找个人多的地方等着。”说着，他拿起内部通讯器，对柳明杰报了一个手机号，“给我跟踪这个手机号，要确认他没在乱跑。然后给我查一下EREG街35号505室这个地址的详细情况。要户主信息和房型。”


这个连载快结束了

中
“你为什么不找赵虎？”
“以防对方投石问路。”
“我草~~犯人碰到你真是没有办法想的有没有。”于是和颜查散相同的，艾虎也觉得，如果展昭去犯罪，那么这世上能够抓出他来的人真是凤毛麟角上的那九牛一毛。
“对了，你们刚才提的那个木子英，莫非就是今年澳网和法网的双料黑马？？”
“嗯。”
“哇！你们认识她的啊？回头给我搞个签名吧。”
“她在工体开表演赛的时候，不信你们没人搞到签名。”
“诶哟，那不一样。这次要写上送给艾虎四个字。”
“没时间陪你闲扯。”
“诶你终于发现啦。话说，嗯，我就是给你放松一下。还有，我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恐吓电话我们经常收到的。很可能就是谁恶作剧啊。”
“我办刑侦肯定不如你有经验。但是从我的角度说，对方用打电话给张龙的方式来恐吓我们，这种行为本身就太有天赋一点了。就算是白紧张，也总比不紧张结果吃亏要来的好承受。”
艾虎想了想。觉得展昭确实是有道理的。这人思考问题的回路果然比较特别。
展昭走到边上的地图前，看着整个市区的地图。画出了他派出去的三拨人的位置，围着市局正好画了个三角形。这倒是不坏。白玉堂那儿回头一共会有四个人。张龙那儿有韩彰和王朝马汉。刘信长和苏晓颖的是两个，现在看来任务也不轻松。他这里不能再少人了。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可以给对方可乘之机。
时间在紧张的时候总是过得不知不觉却又飞纵如斯。
晚上九点多的路已经空了很多。不多会儿，颜查散就到了陈天彪处。展昭让颜查散和白玉堂拖住两人，并让周超和吕明随时准备冲进去抓人。


白玉堂起身介绍：“陈局，你看看，我不骗你吧。这就是我的穆老板。”
颜查散文质彬彬的打招呼：“陈先生，王女士。幸会幸会。”居然是对于白玉堂叫陈天彪局长一事，完全不予理会，照常的先生女士相称，深刻体现了混迹官场刀枪不入，浆糊混淘的端架子本事。
陈天彪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艾虎忽然反应过来一事儿：“小展，难道那个穆少风是真有其人的？”要不然，这陈天彪怎么可能这么重视。
展昭歪头。“你以为呢？——穆少风确有其人，是我朋友。但问题是，我原来以为他的身份压压王亚芬是足够的，没想到，陈天彪居然这么肯礼贤下士。这小子的问题绝对不简单。”
“那现在怎么办？”
“希望刘老那儿的消息能快一点。这次能不动他，我还是不想动的。毕竟这个人身份太重了。”
正说着，白玉堂不知道哪根筋搭出来。突然和另一边走来的艾琳打招呼。“咦，今儿巧，遇到熟人了。来来，老板，陈局，我给你们介绍。艾琳，过来过来。这个是我老板，这个是陈局长。这是艾琳，大美女吧？！当时我们队里的一枝花儿！”
艾虎一边听着一边就在心里面冒冷汗：“我的个老天，小白同志这是什么心理素质啊。”
“高空加速度10倍自由落体速度眼睛眨也不眨的素质。”
“我说展同志，您还有空回答我的问题啊？”
“你有空问，我就有空回答。”张龙刚才打电话来，说已经和王朝马汉接上了。展昭让三个人到目的地附近去等韩彰。他还在回想有什么事情可以令对方行动升级，不时会问艾虎一些问题。
艾虎彻底服的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