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概是……”李莲花皱眉看着方多病手中的金簪,“这东西古怪得很,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把它收了,万一其中有什么杀人割肉挖眼睛的鬼,晚上爬了出来,岂非恐怖至极?”方多病将金簪高高提起,“这东西虽然稀奇古怪,却是价值不斐,绝对不是彩华楼之物,我看要么是凶手的,要么是这个死人的。”他笑得很开心,像丝毫不怕鬼,“我想这种古怪的东西,在金器行里想必很有名,是既有故事,又容易找的。”
李莲花钦佩的看着他,赞道,“你真是聪明之极,那个……我对金器不熟……”方多病笑得越发狂妄,“哈哈哈,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方大少对什么不熟,就是对金器最熟,哈哈哈……”李莲花叹了口气,喃喃的道,“但当要你请客的时候,你却未必肯说和它很熟。”
莲花坑之二(2009-09-04 07:30:10)转载标签: 杂谈
之后彩华楼封楼歇业,方多病和李莲花被安排在彩华楼最好的房间里休息,方多病不久已和城中各家金器铺掌柜、老板约好明日午时翠莹居见面。
夜里,明月当空,皎亮异常。
方多病刚刚吃过晚饭,吃下了他平生最满意的一只大虾,那虾全身透明,比寻常所见几乎大了五倍,彩华楼的厨子将它剥壳挑去背线,冰镇之后,佐以小葱、蒜茸、辣椒末、橙肉和少许不知名的酱汁下酒,生吃。那滋味真是令他满意至极,若不是凭空出了件命案,他定会对彩华楼印象好极。
李莲花正在洗澡,水声不住响着,方多病有时候想不通,同样是男人,为什么李莲花洗个澡就要洗这么久?记得几年前他还闯进过他澡房一次,想看清楚李莲花是不是女扮男装?可惜李莲花货真价实是个男人,非但是个男人,而且还是那种浑身上下有许多伤疤的那种很男人的男人。
“春风拂柳小桃园,谁家红妆在花中间……”方多病哼着不知哪里听来的小调,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李莲花的房间本安排在隔壁,可怜死莲花怕鬼成性,定要和他同住,幸好彩华楼的厢房既宽敞又华丽,加摆一张小床不成问题,否则——哼哼!
“嗒”的一声轻响,方多病蓦然坐起,看向左边——左边传来的声音。
他的左边并没有什么,梳妆台一个,墙上挂有铜镜一个,梳妆台下黄铜脸盆一个,椅子一张,并没有什么会发出“嗒”的一声响的东西。方多病诧异的看着那梳妆台,那台上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东西,今夜住的不是女客,女子梳妆的器具掌柜的都收了起来,更没有什么好看的。他看了半天,不得甚解,躺下身去继续哼那小调,“那个红菱唇啊手纤纤……”
“嗒”的又一声轻响,方多病整个人跳了起来,这不是什么风吹草动天然的声音,更不是什么机簧暗器转动的声音,这声音两次发出的地点不变,但强弱有别,就如是一个人——是一个人用手轻轻摸了摸梳妆台上什么东西一样。
方多病瞪着那梳妆台——依然什么也没有,连鬼影都没一个!正在他打算冲进澡房把李莲花揪出来一起查看的时候,目光突然一抬,啥时他目瞪口呆,脸色青紫,一口气吊在咽喉中几乎没昏死过去——“鬼啊——”
那挂在梳妆台上的那面铜镜之中,有一只手,正在镜中轻轻摸索,那手的动作就如手的主人看不见也听不见这世上任何声音,却正在努力要穿过那面薄薄的铜镜,自镜中穿到人间来一般。
镜中的世界,岂非就是无声的?
“当啷——”方多病惨叫一声,澡房中一声震响,好像摔碎了什么东西,李莲花微略打开了澡房的门,迷惑的探出半个头来,“那个……鬼在哪里……啊——”他猛然看见那只镜中的手,瞠目结舌,呆了半晌,“那真不是你的手在动?”
方多病僵硬的站在镜前,浑身冷汗淋淋而下,竟然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脸,“你几时看见我的手有这么小?这是只女人的手。”他抬起手来对镜子挥了挥,那镜中也有影像晃动,但看得最清晰的,还是镜中那只白生生、纤美柔软的鬼手,在不断摸索、移动。
莫约过了一柱香时间,那只手渐渐隐去。
铜镜清晰的照着房中的一切,那诡异绝伦的一幕就如从来没有发生过,如烟一样轻轻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