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当一个人对他身边的事一无所知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当一个人处在陌生的环境中却不得不生活下去的时候。
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你是不记得这两年发生的事?”
“……大概是吧。我觉得,现在还不到2012年……”
“具体是怎么样的?”
“就是觉得现在和过去……怎么说……”
“感觉这几年的记忆有点空白?”
“嗯大体是这样。不过还是有点不符合。我觉得现在的一起还停留在两年前。”
我真的很佩服我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对一个陌生的人还能如此镇静地回答他的话。在对面穿着白色大衣的医生问完我这些问题后有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求助的望向旁边的父亲。
他看看我不说话,眸子里涌动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情愫。
他,还有我的母亲,是我现在记得最清楚的人。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今天睁开眼睛后忽然就是记不得这四年发生的事情,脑子里似乎有一部分东西被生生切下来,然后再把头尾接在一起——
这种感觉。
他们说现在是2012年。但我记得很清楚现在是2008年。
到底是怎么了。
那四年哪儿去了。
“她的症状有点类似选择性失忆。”我听见医生对我父亲说。“她最近有没有遭到过太大的打击?或者是被什么东西撞到头部了?”
我看见父亲迟疑了一会。“我不知道……最近似乎没出什么事吧……”
“那就奇怪了。选择性失忆一般是受到太大刺激或头部受到撞击才会出现的,症状表现为选择性地遗忘一部分事物。而她的这种状况和选择性失忆的状况没多少符合,与其说她是失忆到不如说她的记忆出现了断点[*]。”
然后他们又交谈了几句。我麻木地听着,完全没有往心里去。
最后结果是什么我没听进去。只记得父亲叹息般的一声谢谢,然后门被轻轻扣合。
[二]
我觉得好笑。难道我是从2008年穿越过来的么?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2008的一切历历在目,现在一转眼却到了2012年……怎么办,你要我到底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天有同学陆陆续续的来看我。我看着哪些陌生的人对我说着陌生的话,甚至连嗓音都是陌生的。我麻木地微笑,望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不是因为他们所谓的失忆,而是因为——
“别担心哟,我很好。”
有个声音附在我耳边柔柔的说。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像是薄荷糖一样清凉。
“别担心哟,我很好。”
我尖叫一声忽然跳起来,磕到椅子角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正在跟我说话的女孩子一愣然后马上大声喊我的父母,同时轻轻的把我扶到床上。
我向后呈大字状瘫倒在床上,腿上被划了一道口子,粘稠的液体不停的往外涌,后背火辣辣的疼。
然后我听见刚才那个女孩子礼貌的说抱歉然后道别。
我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有个声音一直不停地在我耳边回荡:“别担心哟,我很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那个和我聊天的女孩子走了之后我就一直仰着摊在床上。我听见自己不停的呜咽,然后父母在门外面商量着什么。
然后母亲进来安慰我。其实不用安慰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愣着愣着忽然就留下了眼泪。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着就天黑了,就像时间被按了快进建,模糊了画面也不在乎,只是一个劲的向前进。
我想我大概了解了我为什么会哭。大概是因为那个但是我也不确定。
我想,对他们来说——这个他们指的是我父母及同学、医生,总之是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最近没什么的大事件发生,但是对于我来说最近有很重要的事发生了。
——我最好的朋友伊夏出了意外。
[三]
我也不知道那场火灾是怎么发生的,总之就是发生了。
那天我和伊夏是一起去图书馆自习室的。我实在是厌烦了这样一堆人安安静静的学,然后我告诉伊夏我先走了。伊夏歪过头看了我一下,站起身说要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