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倾国为聘,换一场盛大的血祭。 ]
当那三尺长剑抵上她的颈项,她才生生停了脚步。夜色溟茫不见他长身玉立,温和浅笑。
“叮”的一声,利剑落地,却不见血溅遥夜。恍然间灯火通明,仿若置身隔世。
只是那梅子酿的酒还澄澈如旧。桃夭灼华般的女子还手执泛黄书卷细细品读着历史的心酸。
凭栏倚马的五陵贵公子晃动着觞中薄酒,勾唇凝觑歌台舞榭之上的绰约倩影。
锦瑟无端,悲泣年华。五十弦还在谁指下铮铮拨弄。我倾国以聘,便为一个你。
“我一定会找到你,哪怕追到天涯海角。”
[ 长歌泣血,奏一曲纸上的江南。 ]
她曾走过市井繁华,茫茫人海中只为寻他白衣孑立,敛眉清冷。看不见市集人头攒动,听不见四下沸反盈天。
她曾走过寻常巷陌,幢幢灯影中只为寻他白衣孑立。抬眸凝觑夕阳西落,二十四骨油纸伞掩去了她惘然悲切。
她曾走过花间丛深,花叶扶疏中只为寻他白衣孑立,酌酒邀饮。落英缤纷铺成末路狂花,银铃伶仃划过苍穹。
她曾走过断桥烟雨,蒙蒙烟霭中只为寻他白衣孑立,匆匆路过。看戏成痴却不知沉溺过深,青丝乱舞断思绪。
她曾去过天南地北,却丢了所有回忆。
三尺白绫悬挂了一个王朝的兴亡,一曲未央惊醒几许孤魂,泣血长歌破苍穹。
垂髫的孩童凝视着青史已久亡佚的一隅,唱完了千古流传的歌谣,不见那画卷上的江南。
三千鸦杀尽,当一切都重归寂静。五瓣花钿诉说着宿命轮回,反复无常。
百鬼夜行引人西去,谁知月下枯骨裹红衣。鸾镜中还是绝美的容颜,多了份浓重的孤寂。
[ 黄粱一梦,踏一回难逃的宿命。 ]
醉在一枕黄粱不肯醒来,只有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抵在她的颈项边。睁开眼眸只剩了漆黑一片。
当那把三尺长剑再次抵上颈项,她孑立高塔俯瞰九天。下一刻却是如堕身修罗地狱。
往昔再怎么也不会抹去,只不过却是再也记不起。我的此生气力用在了遗忘你,也用在了记起你。
“最容易的,还是遗忘啊。”
明如镜执笔,赠阿樱子。他人看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