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

一楼献给栽倒我手里就没有好下场的二大爷

波兰大雪
演唱会结束，Vitas走出剧场。雪花飘进他的左眼。他揉了揉眼睛，雪花融化了。
酒店房间清晨
浅灰色欧式花纹墙纸超现实主义油画金属雕花钟摆单人床
Vitas向左侧翻身，像被从中间切开一样，床的左半边不翼而飞。他摸得到看不见的床，摸得到左臂。他看不到自己的左半边。房间里的一切物品只剩下右边一半。一半桌子。一半椅子。一半水杯。水杯里的水也只剩下一半。他冲到镜子面前。他看到半边镜子里的半边自己。他抚摸看不见的左边脸颊。他侧过身，身体中线巨大切口处呈白色、模糊的一片。他的世界被切成了两半，左边的世界消失了。

街道清晨
一半太阳。一半房子。一半马路。一半汽车。一半垃圾桶。一半路灯。一半行人。一半自己。
路灯旁有一个穿着深棕色皮夹克的男人。他的左边空无一物。一个穿着大红色短裙的女人走近他。她站在他的左边微微屈膝。她的右手上多了一个箱子。
一个留着短寸头的男人打开一辆白色小汽车的左侧车门。他消失了。
一个黑色卷发的少年面对着墙。他什么也没干。墙上多了一些夸张的彩色卡通图案。
一个悬空的银发女人右手拿瓶子浇花。她的右边是台阶。
Vitas低头看着自己。他把手表戴在了右手手腕上。他看不到手表左面的表盘。

舞台夜晚
灯光乐队观众掌声
剧场被切割成了两半。一半拥挤。一半冷清。Vitas看到自己悬浮在空中。右边是熟悉的舞台。身后是恢宏的乐队。他只能看见乐队的一半。
一位年轻的女士走上台。她把鲜花递给Vitas。她亲吻他的左脸。作为回报，他也亲吻她的左脸。他看不见她的右脸。女士走下了台。一张淡黄色小纸片从枝叶间掉落。他捡起纸片。他看不见纸片左边的文字。

剧院门外夜晚
一个满脸雀斑的男孩儿向他挥舞拿着照片的右手。他径直走过。
一个高挑的时髦女郎挑逗性的向他眨了眨右眼。他没有看见。
一个肥胖的保镖伸出右臂指示他应往左边走。他依然拐向右边。

医院下午
白色墙壁白色床单白大褂眼镜听诊器
你没有任何毛病，这一切只是你的臆想，你太累了。
我看不见左边的东西。
我理解，你失去了它们。
我没有失去它们，我只是看不见而已。
我给你开几服药，你就先当它们不存在吧。
看不见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
我右手上拿的是铅笔还是钢笔？
我不知道，也许是钢笔。
我手上什么都没有，瞧瞧，你看不见就相当于没有。
我看不见你的右手，难道你没有右手吗？

河畔黄昏
日落咖啡馆小提琴雕像椅子
一对年迈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缓缓走过咖啡馆。
他们坐在咖啡馆前的椅子上。男人牵着妻子“不存在”的手。
一个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少女独自坐在轮椅上。一个戴着条纹帽子的男孩儿对她粲然一笑。
银白色的河面结满冰霜。一个醉汉将酒瓶砸向河面。
一个三十多岁的街头艺人拉小提琴。他的狗乖巧的趴在一边。
一个挺拔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向街道。他背着卡通猴子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