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林。
亡林?
亡者,失去也。
失去?
失去盛名,失去财富,失去感情,甚至......失去生命......
你去过?
这片森林方圆五百里,北有悬崖,三面草原。
这里人吃人,兽吃兽,人吃兽,兽吃人。
我不想去了。
只有前方,才有光明。
昔日,繁华古朝,太平盛世。
深夜茫茫,有人影的晃动。
月华如缎。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咱们到哪儿投宿去啊?”那两人中跟在较后面的人发起了牢骚。
“不知道。”
后面的人显然吓了一大跳:“你不知道!?”
那带头的人浅浅笑道:“不是你说的,要赶时间到帝都去博取功名?”
后面的小生埋怨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带头的书生忽的道:“小李,前面有人呢!”
李生大喜道:“既然有人,就向他打听一下近处是否有村庄吧!”
带头书生淡淡的笑道:“这也说的是。”
他们正说着,便悠然行至此人面前。
烤肉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这是一副颇为平常的面容,在月光与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有些冷漠,却给人一种潇洒温和的感觉,那是他的气势。虽然此人一身素衣,显得极其朴素,却让人感受到他的凛然不可侵犯,这是上位者才有的气派。
这令李生与耿生十分好奇,这个集冷漠与温和为一体的人,究竟是何方人物。
李生忍不住了,好奇地道:“你是白衣卿相么?”
那正在烤肉的素衣人望着李生,那种澄澈且又空明的眼神,让李生被看得先是一热,然后又一冷。
那是一种惆怅的冷,更是一种仇恨的冷。
那人温和地道:“我不是,难道你们是?”
李生打着哈哈道:“我们只是一群穷酸而已,算甚么白衣卿相!?”
那人低头烤着肉,淡淡的道:“可是不是有许多经天纬地之人都是从布衣开始的么?更何况他们当中有些人以前比布衣还卑贱。”
耿生听得,心头一跳,亦望向面前这名散漫的人。
李生立时回过神来,张口欲问却被那人打断:“你们还未投宿?”
耿生点了点头。
那人道:“我不妨告诉你,方圆十里都无人烟。”
话音未落,李生便觉得通体发冷:“那阁下为何在此?”
那人冷冷的道:“我错过了宿头。”接着,他就自顾自的烤肉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耿生只好试探性的道:“阁下可否让我们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那人反问道:“你们不是有两个人吗?”
耿生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在下也错过了宿头,况且......”李生飞快的接过话头:“况且我们也不会烤肉。”
李生又补充道:“何况阁下看上去也有些武艺,我等二人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需要有人照应。”原来他早已看见树根旁倚着的那柄剑。
两人从没有见过那种剑。
那种像棍子一般的剑。
那人沉默了半响,才缓缓道:“好吧......”随后,他眼光一冷,转向那柄“棍子”剑,眼神又变得有些怅然:“但你们不可以动我的剑。”很显然,他已经瞧见李生那只即将碰到他那柄“棍子”剑的手。
李生被他眼光一扫,不由得脸上一冷,有些讪讪然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耿生很优雅的坐到了那人的对面,微笑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淡淡道:“我姓武。”
耿生笑道:“原来是武兄。听武兄之言,难道阁下也是赴京赶考?”
武生眼神仿佛被钉在了火光之中,过了半天才道:“我腹中半点墨水都无,怎么考试?再说了,我又不是烤鸡。”
李生立马被逗笑了:“武兄原来跟小弟一般,是幽默风趣之人。”
武生转动着焦黄焦黄的烤鸡,漠然地道:“你们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么?居然挑这条路。”
耿生觉得奇怪:“武兄为何如此言语?”
李生听了武生的话后,将背上的包袱打开,不停在包袱里搜检着什么东西。过了好半天,李生长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了。”
武生默默地烤着鸡,并不发一语。
耿生则是凑过去看,不禁大讶:“原来是地图。李贤弟何时得的此图?”
李生颇有些得意地道:“在昨晚的村庄,我听村长说前方的路虽然是捷径,却有不少狼虫虎豹,是故向那老村长要了此图来,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