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厌恶的西方文化,云雀只想尽快结束假期,明天返回并盛。委实是看不惯这些金发碧瞳的白人,丝毫没有他所喜爱的安宁清淡。那些精小的繁密弯曲,太过于沉重做作。
太阳渐渐隐匿在层层云朵后,天空又褪成了紫橙色。暗暗的色调,无际地消失在远处长长的地平线边。教堂高大的顶部刺到了天际,它的高达令云雀只能仰头看。
时间不停地推移,钟摆用力地敲击。有人不再密集得背靠背,广场空旷了些,但人数依旧可观。虔诚的教徒手持经文,泪流满面地诵着向祈室。长长的阶梯铸得标整,生硬刻板。而顶端沉重的十字架指向天空,让人无端生出敬畏彷徨之心。
云雀困乏地打了个哈欠,无趣地看着表情严肃的游人来来去去,停步驻留。教堂宏伟的建筑在黄昏下愈发地坚硬,线条直板。云雀开始想念日本小巧的和屋,汩汩的小溪。竹简清雅的轮廓在脑中挥之不去,眼前的西方建筑更加令人烦躁了。
正当云雀耐心快要耗尽时,教堂右侧的人群突然惊呼起来,其余的人不满地看向那边。在神圣的主上面前,这是极为不尊重的。
但不久之后,所有的游人都叫了起来。云雀皱着眉头看向引起骚动的教堂外壁的琉璃雕花,违和的大片红色霎时间布满了云雀的视野。那圆嫩的花纹,日本古画的简明线条,红白相间的交错色块。云雀惊愕的睁大了双眼。
那是鲤鱼旗。
是日本男孩节用以庆祝的鲤鱼旗。
云雀猛然记起来,男孩节,似乎就是自己的生日。当初是因为并盛会放假,才记了下来。那这旗……他再也维持不住自己孤傲的表情,只管愣愣得看着那个手中牵着旗线,微笑着从人群中走出的身影。
游人带着愤恨与错愕,死死地盯住这个扰神清宁的蓝发男子。那人倒是丝毫不在意,只是认真地迈步向云雀走去。
一步,一步。终于停下。
云雀的喉咙干得发哑,他艰难地吐出六个刻板的音节。
“六道骸。”
被叫到的男子戏谑地笑着,开口说道:“怎么,云雀?想不到是我?”异色的双眼中满满的笑意,将眼前人所有的失态尽收眼底。不可一世的彭格列云守也会如此狼狈,骸等着看好戏。
没有理会骸故意的刁难,云雀只是呆呆地站着。任凭风如何吹动他柔软的黑发,也不能将他唤醒。不知过了多久,云雀的瞳孔终于再次放大,恢复到正常的大小。神色也逐渐平淡,不再是惊讶的表情。但是,那眉毛确实柔和了许多。
云雀望着骸,冷冷地没有说话。突然,他迅速地扯过骸手中紧握的红线,转身就走。那背影凌厉得像刀锋。
身后的骸顿时变得不知所措,随即又无奈地笑了笑,追上了云雀的脚步。他的喉咙动了动,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即使不说,云雀也早已知道了吧。
骸温柔地笑着,抬起头看向那片自己深恶痛疾的熟悉天空。这可是他的西西里,充满着童年残酷记忆的故里因前方的人而美好。
男孩节快乐,云雀。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