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慢慢游离飘荡,脑子里仿佛被抽空一样,一片空白。说什么一世爱恋,说什么两情相悦,说什么海枯石烂,说什么地老天荒,不过是一场南柯一梦,不过是一次风花雪月。是我自己赌大了,枉倾我一生一世念,到头来落个“来如飞花,散似烟”。我缓缓的闭上眼睛,任由泪水飞流宣泄。
傍晚时分,我勉强撑起来吃了一点小米粥,正准备喝汤药时,八爷走了进来,一把接过红玉手中的药碗,欲喂我喝,我伸手夺过了药碗,一口喝下药汤,把碗交还给了红玉。红玉拿着碗知趣的退了出去。
八爷怔了一下,微笑着的拉住了我的手,在我旁边坐下,我狠狠的抽出了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乏了,想睡觉,你请回吧”
八爷瞬间笑容在脸上凝结,仿佛心痛到要窒息的样子,沙哑着喃喃的说道:“你在怨我,对吗?”我冷笑了一声,转过身用脊背对着他。
“你以为我不想奉旨休了她吗?可是她毕竟是弘旺的额娘,而且现在的时局,我也不能没有她家族。。”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你倒是对她有情有义,那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不是怨你,我是恨你。我不可能原谅你,更不可能原谅她对我的伤害。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愤怒的看着他,瞪圆的双眼中分明的写着“憎恨”二字。
说完我躺下,用被蒙住了头,不去理他。
隔了好久,八爷悲凉的声音传来:“若曦,你别这样,你知道见到你摔下来,知道我们的孩子没了,我的心有多痛吗?你一向是最善解人意的,一向是最识大体顾大局的,别再恨我了好不好?”
我忽然把头上的被子拿掉,颤抖的声音的说道:“如果我的孩子可以活过来,我就可以不恨你。你听见外面淅沥呜咽的风雨声了吗?那是我儿子的泪水和抽泣声,他在向我哭诉他遭遇的不平,在向我讨公道。”
八爷的面目忽然变的铁青,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转身失魂落魄踉踉跄跄的奔了出去。
第二天午后,刚用过午膳,雪雁神神秘秘的跑了进来,小声的对我说道:“福晋,八爷昨夜淋了雨,今儿烧的厉害,在叫着福晋的名字。”
我瞄了她一眼,没出声,躺下准备睡午觉。
雪雁扑通跪在地上哭着说:“福晋,你就原谅八爷吧,昨晚从这房里出去,八爷在门前的院子中间站了半宿,李福要给他打伞,他都不准,就这样淋雨站着,后来是李福和宝柱他们强行把他拖回房的。”
我依旧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心中默念着:道是无情却有情,情到浓时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吃罢了晚饭,我吩咐红玉帮我拿件带头巾的披风,红玉会意的知道我是想出门,穿戴整齐后在红玉和雪雁的搀扶下,来到了西厢房。
刚走到门口,李福小声告诉我明慧在房里,我站在门口听见八爷几近愤怒的声音:“把你端来的汤水,拿回去,我不吃你的东西。我以后再也不想在见到你,念在弘旺和你兄长的面子上,念在你我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上,我暂且留住你的名分,但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得走出东暖楼半步,以后府中大小事务都有若曦打理,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宽恕了,你回吧”
明慧哭着说:“八爷,请相信臣妾吧,臣妾真是无心的。当日若曦走在前。。。”我不想在听下去了,转身欲离开,李福拉住了我,低语到:“福晋,请随奴才到隔壁房间先休息一下吧。”我点了点头,跟着李福进了隔壁房。
我刚想坐下,猛然间传来八爷的一声怒吼:“滚”,我忙站起身,站在窗前往外看去,见明慧哭着拂面一路小跑着走远了。紧接着看见一个小太监恍惚张张的往外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径直冲进了八爷的房间。
八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李福正在按他的人中,见我进来,略带哭腔的说:“福晋,快来看看,八爷被气晕过去了,我已经去传太医了。” 我来不急多问,按着过去看电视剧急救的方式,把双手按在八爷的前胸,做挤压动作。按了几下,八爷长吐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看见是我,他忙拉住我的说,嘴巴动了几下,我却听不清声音,我轻声的对他说:“你先别说话,一会太医就来了。”又对李福说:“快拿杯温茶来。”我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他喝。这时候,太医跑了进来了,摸过脉后,说道:“八贝勒是气迷了心窍,好在及时醒来,否则后果不可想。”我心里明白,如果人昏厥久了,脑子里缺血缺氧时间长了的话,脑子会出毛病的。
接着太医又低声和我讲:“八贝勒是多年忧郁寡欢,伤及了五脏,现在又偶感风寒,高烧不退,内外虚火急攻入了心肺。此病不轻呀,我现在速回太医院,开个药方,煎好药再送过来。”
我眼前有些发黑,腿有些发软。但马上想到,雍正四年才是八爷的大限,现在应该还是没事的。 太医走后,八爷轻叫着我的名字:“若曦” 我走到床前坐下,他气喘着说:“你快回去休息,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快回去,别再传染给你。”然后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