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壹]
一个多雨的季节,一个小孩,带着哭声,降临了人间。
“哇哇”的哭声预示着这个孩子的肺功能良好。
躺在床上的女人额头上冒着冷汗,可嘴角,还带着笑。
旁边一直握着那个女人手的男人,看着浑身是血刚刚剪断脐带的婴儿,开心的笑了。
这时,一只白色的猫头鹰飞过,“呜呜”地叫着。
床上的女人一眼就看到了在黑夜中飞行的猫头鹰,决定给这个孩子取名为“云枭”。
十余年后,又是一个雨季。
在暴雨中有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雪白的短发盖住了左眼,后面留着一撮长长的小辫子。
此人正是云枭。
母亲给取的名字,真的如咒语般实现了。
从五岁开始,小时候乌黑的短发渐渐变成了深棕色,然后是栗色,浅黄色,银灰色,直到最后的雪白。
整个人如名字一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白色系的。
雪白的头发,淡白的眉毛,同样淡白却如蝶翼一般狭长的睫毛,银灰的瞳孔,白皙的皮肤,毫无血色的嘴唇,甚至连喜好的衣服也是白色的。
额前的长发刻意挡住了左眼,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与众不同的黑色瞳孔。
黑得,就像那个雨季中出现的白枭。
在这个村子里,有金色的瞳孔,有蓝色的瞳孔,有绿色的瞳孔,有紫色的瞳孔,也有棕色的瞳孔,还有粉色的……不过,没有一个人的瞳孔是黑色的。
本来就因为发色的不同而被同龄的孩子们嘲笑,他可不想又因为瞳孔的颜色而更被大家唾弃。
被别人说,上辈子是雪妖,是白毛女,是兔精。
在诸多说法里面,他比较喜欢的是一个女孩对他说的:“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天使!”
他记得,那个女孩,喜欢笑,笑中带着别人没有的温暖。
“我最喜欢白色了!”
“白色,很纯洁,很干净,丝毫没有被世俗玷污的痕迹……”
他记得她说的那句话,一直都记着。以前也记着,现在也记着,将来也会记着。
在朋友不多的村子里,他喜欢一个人躺在没有别人打扰草地上睡觉,望天发呆。
那片草地,谁也没有去过,除了她。
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干净的一片草地。
还记得那时,她笑着对他说。
“你的头发散在草地里,很漂亮。”
很真诚的微笑。
他一直觉得,这个笑,除了在她的脸上,都是那么的肮脏龌龊。只有她,才会懂得怎样真正地笑,真正发自内心地笑。
也有一个男孩,曾经说过。
“你是猫头鹰变的吧?”
“听说猫头鹰是一种很了不起的动物哟!”
“猫头鹰可是魔法师的宠物啊!”
那时,他笑了。
是的,从来不笑的云枭,笑了。
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笑。
在十几年后的今天,她,没有陪在他的身边;他,也没有成为他的好朋友。
可笑的是自己。
云枭最后一次见到她,她的身边站着他。
他们笑得很开心,那是云枭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时看到的。
原本,云枭并没有收到邀请函。
是云枭的母亲收到了她的喜帖,硬拉着他去的。
本想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那两人完完全全地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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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您是?”新娘用试探的语气询问着当时一身雪白的云枭。脸上的笑容盛满了虚假。
“只是路人。”云枭不冷不热地回应。
她还想继续问下去,可是被新郎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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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名字很配。
她叫做茗,他叫做铭。
是自己撮合了他们的吧,云枭被雨水冲过的嘴角扬起一抹带有自嘲的笑容。
凄惨。
这是对这个笑容最为恰当的形容词。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