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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诊断,夏马尔说,任性的小鬼活不了多久了。
迪诺点头,右手不自主地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抽出一根烟轻点桌面,而后又塞回抽屉里。换做以前,他听到这个消息必定是心里想笑脸上却是哭相,难看而险恶的表里不一。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就算把他残存的一丁点良心都挖走,他也无法在这样的噩耗下露出笑容。
因为他对云雀恭弥的感情,似乎与良知无关。
双方都消停了一段时间,因为前几次战斗都伤得太重的缘故。云雀恭弥趁这期间大肆清扫原司令的愚忠者,换上自己新建立的所谓亲信。与此同时,迪诺奉命洗劫一些企图借机大发战争财的集丿团组丿织,从他们那里获取最重要的后勤资源。
一场仗要打到底,必须确保后勤供给充足。而现在云雀恭弥这方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别说金钱和武丿器,总司令部就连粮草和兵丿力都拨不下,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
那天迪诺风尘仆仆从外面走进司令部,云雀恭弥依然端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简陋的房屋里昏暗而潮湿,空气里蔓延着浓重的霉味。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就算是健康的人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恭弥,”迪诺轻声唤他,“不休息一下么?出去走走,怎样?”
云雀恭弥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不善,似乎是在抱怨副丿官先生打扰自己的工作。但迪诺那一脸担忧又心疼的表情,总是让他愧疚且难以拒绝。
他搁下笔,转身面向窗外一望无际的荒芜平原,决定稍作休憩。迪诺脱了军丿帽,张开双臂,从他背后环住他纤细的腰丿身。
最初的时候云雀恭弥很讨厌迪诺与自己有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除了孤僻这一方面的原因,还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肺结核会不会传染。后来夏马尔很笃定地为他排除了后者,他便也慢慢地习惯了被迪诺拥抱甚至亲吻。
他想,他是在享受生命的最后一场爱的盛宴。
谁都不是生来就孤单一人。谁都有个他,望眼欲穿地在远方等。
迪诺把下颌搁在他深深的颈窝,微侧过头吻他因为低烧不退而泛着潮红的微热脸颊。对方毫无反应,依然注视着外面一马平川——可是他灰蓝的眼睛里,却什么都没有。
“恭弥。”迪诺用他带着硝丿烟味的手捧住他的脸,扳过来凑近自己,然后毫不犹豫地和他接吻。他嘴里有很浓的苦味,因为发烧也因为药剂。
但迪诺依然逐渐深入,却不专心。尽管当他看到云雀恭弥闭了眼,安安静静地享受着他的亲丿吻,便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