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二天,吴邪起了个大早。他洗漱一番后,换上银色镶边交领大袖长衣,看着对床睡得天昏地暗的王盟,对其的不争气暗自摇头——有哪家的书僮睡得比自己家主子还晚的!?
外边天光微霞,日光还未席卷整个青空,野林间鸟类啁啾,吐芽叶苞润泽鲜亮,是皇宫中见不到的自然风光。
沿着干硬的土路一入院子,吴邪愣了下。
原来起得最早的不是他。贺凛一身短打,正和频频打呵欠的卫容过招呢。
见是吴邪,贺凛随即停下动作,拉着困容满面的卫容端正地行了个礼:“大少爷,日安。”
“嗯,两位大人好勤勉,是在晨练么?”吴邪很自然便聊开了——只要是与这位太子有过接触的人,一经认可太子爷高超的交际手段,谈吐不凡、见博识广,他胜便胜在那份平易近人进退有度。
“让大少爷见笑了。”不卑不亢地对着话,“大少爷叫我‘贺凛’就好,‘大人’二字实在是折煞贺凛了。”语毕,贺凛凌厉的眼神瞪着呵欠不断的卫容。
吴邪看在眼里心内甚是好笑:怎么都是同级同事,这两人性格可是大相径庭,唯一相同点大概就是两人都是可倾心相交之人。于是便顺水推舟道:“既如此,那么我就不客气,为方便以后交流,我便随着卫大人叫一声‘小贺’吧。”
正说着,另一道声音唐突地插了进来。
“哎呀,大家都起得好早啊。”清脆伶俐的笑声荡漾着。
吴邪只觉太阳穴突突涨疼起来。
卫容立刻清醒状。
只有贺凛面色端稳,不为所动。
院子门口,站着不就是解冬儿和她的贴身丫鬟无双。
谢家小姐今天一身胭脂红的长衫,袖身肥大袖口收窄,衣长迤逦。额上桃花状花钿,纤细的手臂上套着金色花纹的臂饰。
她的丫鬟无双则是青葱色的收身衣裙,站在她家小姐身边似乎成了陪衬鲜花的绿草。
“呀,吴邪哥哥也在。“解冬儿笑盈盈地来到三人面前,忽视吴邪的苦笑,白嫩雪玉的手臂绕上吴邪的手肘处,“正好呢,冬儿有事要询问吴邪哥哥,可以么?”
我能说不么?
吴邪淡笑点头,“解小姐不用客气,有事便问即可。”
得到应许的解冬儿笑得更加得意,一双眼瞟过多余的两人。
卫容求之不得,对着太子行完礼立刻拉着贺凛走人。
喂喂喂,别走啊!别留下他一人啊!
吴邪内心流泪。
其实,如果这被美人搭讪的事放在以前,吴邪早就乐坏了,可自从昨天见识到美人儿的强悍之后,他已经不存在任何幻想了。
见人走了,解冬儿迫不及待地拉着吴邪问道:“吴邪哥哥,你和起灵交情很深吧?能告诉我关于他的事吗?”
果然!又是那只闷油瓶!
吴邪实事求是回答:“我和小哥认识才没几天,对他实在没有多少了解的。解小姐你怎么不亲自问他?”顺便解救自己被环住的手臂。
“起灵好冷漠,他都不理人家。”解冬儿嘟着粉嫩的嘴唇,委屈道。
敢情你也知道小哥很冷淡啊。吴邪面不改色:“小哥是很冷淡,你看他对谁都这样。”
解冬儿这才有了点心理安慰:没错,起灵的确是对谁都很冷。所以说她其实还是有机会的?想于此的解冬儿开心极了,娇气地又问:“那吴邪哥哥你觉得起灵是个怎样的人呢?”
“闷油瓶。”吴邪毫不犹豫。
闷油瓶?好形象啊!诶,等一下,这么来我不是可以叫瓶子么?多么亲昵的称呼呀,这样子就可以拉近我和他的距离了。
解冬儿甚是满意。果然来找瓶子身边的人询问他的事是正确的! 早餐时间,跟昨晚一样的情况,三位小姐和张家小哥坐在了一桌。被客栈的粗糙枕被折磨得一晚辗转,但是小姐们还是打扮得靓丽可人,解冬儿不必说,陈曦今天一袭玫粉纱裙,梳了一个飘逸的云髻,斜插着一对垂着珠串流苏的花纹银簪。墨吟则是鸡冠紫的百褶裙,上绣情趣百态的花鸟蝶,微卷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只各勾出一缕搭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