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急啊，人疯了劲儿大，鬼疯了可怕啊。我急得抓耳挠腮，我急得呼吸急促，我说要镇定，只有镇定才能相处救命的绝招啊。我就深呼吸，我一呼吸就感到腰里有点别扭，我伸手一摸，我就摸出一块板砖来。
　　 我劈头盖脸就朝李天力头上拍，一板砖下去这家伙身子就一阵闪烁，就变成了半透明的，小韩一下就挣扎出来，雪白的脖子上却留下一道青黑的印子——被鬼掐了啊。
　　 我说：“若冰，你没事儿吧？”
　　 小韩一手捂着脖子使劲咳嗽了几声，一手对我摇了摇，看来问题并不是很严重。
　　 不过我还是怒啊，竟然当着我的面害我的梦中情人？我拿着板砖对着李天力，我说：“你个老不死……嗯，已经死了的家伙，你竟然恩将仇报啊。信不信我用这拍鬼神砖拍你个魂飞魄散？”
　　 李天力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仔细看看，却见他鼻子还歪在了一边，他捏着鼻子就哭了，说：“什么恩将仇报，我帮了你们，你们哪儿帮过我啊。我的宝贝找不到了，我当鬼都没意思，我还不如去死啊，你再拍我一砖把我彻底拍死算了。”
　　 我就动了恻隐之心了，说实在的，的确是他在帮我们，我们却没办法兑现原来的承诺，没JJ的男人是又讨厌又可怜啊。
　　 小韩叹了口气，说：“算了，他也怪可怜的，饶了他吧。”
　　 我说：“那好吧，李天力，韩警官大人大量，饶你不死，你还是赶快投胎去吧。”
　　 李天力哭着说：“没那啥投胎了下辈子就是太监啊，现在都没皇帝了，我当了太监还怎么活啊？”
　　 我灵机一动，说：“你可以申请移民去泰国啊。”
　　 李天力忽然不哭了，他兴奋的说：“对啊，那样还能剩下一笔手术费啊。不行，我要赶紧去申请移民投胎去了，你这一板砖拍得我元神大伤，再不快点就有魂飞魄散的危险了，诸位拜拜啊……”
　　 说着他就从车窗钻了出去，急急忙忙的就不见了——果然是赶着去投胎啊。
　　 “死太监要变成死人妖了。”我呸了一口，忽然想起他还欠我一个月工资呢。
　　 “韩警官，我的头什么时候能找到啊？”于小倩问小韩道。
　　 小韩说：“队长已经安排人去找了，找到后就会送到法医科的。”


于小倩就兴奋了，说：“不行，我要马上回去停尸间，我要在第一时间把头装上啊。”说着她也从窗口钻了出去，钻出去了却又回过头来，对我和小韩真诚的说：“谢谢，谢谢你牛哥，谢谢你韩警官，我下辈子也不会忘了你们的。”
　　 于小倩走了，车里只剩下我和小韩了。小韩说：“案子终于破了。”
　　 我说：“天也快亮了。”
　　 小韩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一会儿我还要会局里做案情总结报告。”
　　 我说：“做**真辛苦啊。”
　　 小韩望着我的眼睛，悠悠的说：“做一个能看见鬼的业余**才最辛苦吧？”

　天已经快亮了，小韩把我送到北环路口，我准备下车啊。
　　 我解开安全带，我挪挪屁股又坐下了，我手心里全是汗，我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挖耳勺，我说：“这个……送你的……”
　　 说完我就逃啊，我开了车门往下跳，我就听见小韩在笑，我一脚就踩空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小韩却隔着窗户笑道：“你没摔死吧？小心啊，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说完她就开车走了，我揉揉头上的疙瘩，却乐得颠颠的，虽然这个世界真的有鬼，但生活还是那么美啊。
　　 我跳着跳着我又郁闷了，我忽然想起房租今天已经到期了，可现在我身上一毛钱都没了啊。
　　 我有气无力的回家，我心里祈祷着包租婆还在睡懒觉啊，让我可以偷偷溜回家——可怜我又忘了我是一个道士，向上帝祈祷是没有用的。
　　 我蹑手蹑脚的上楼，我回家就跟做贼似的，我小心翼翼的开了锁，我一脚踏进门内，我就叫了一声：“妈呀！”
　　 “我不是你妈！”包租婆瞪着我回答。
　　 这婆娘竟然正坐在我的床头上。尼玛来就来吧，还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竟然还不戴胸罩，最要命的是她的坐姿势很不雅，让我瞥见她那特大号的红裤衩。
　　 我一手捂着我的狗眼，我一手指着她叫：“你，你……”
　　 “你什么你？没见过老娘啊？”
　　 我说：“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包租婆说：“这是你的房间吗？你的房租缴了吗？”
　　 我的声音不由得小了，说：“不是今天才到期吗？”
　　 包租婆说：“不错，不过确切的说你的房租到了今天凌晨零点零分零一秒就到期了，现在这房已经不归你住了。”
　　 我哭，我没话可说了。我搬家啊，我说：“那我现在就搬家。”


包租婆说：“搬家可以，先把房租结了吧。”
　　 我愣了，我说：“啥房租？”
　　 包租婆说：“你租房的时候咱是有协议的，不足一月也要收一个月的钱的。”
　　 我说：“你这不是讹人吗？”
　　 “我就算讹你又能咋？”包租婆一脸凶相的嚷。
　　 我心里权衡了一下，我屋里所有的家当，包括我的极品电脑，卖破烂了也抵不住一个月的房租啊。
　　 包租婆见我犹豫了，忽然又笑面如花，对我抛了个极具杀伤力的媚眼说：“不过，啥事儿都是可以商量的嘛，我的话，你明白吧？”
　　 我就望了望她的超级大胸器，我觉得这笔交易不划算啊，绝对不能让她毁了我的童子身，再说了，跟她那啥比碰见艳鬼还惨啊，指不定一次就把我吸干了。
　　 我咬了咬牙，我说：“算你狠，这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
　　 我扭头就走啊，我出了门我又回来了，我说：“这屋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不过，你能借给我一块钱坐公交吗？”

我坐上公交，我后悔了，因为从北环到吴庄，中间是要转一次车的，我就向包租婆借了一块钱，到不了地方啊。
　　 没办法，剩下的路我就用走的。从清早走到快中午，我鞋底儿都磨破了，我终于走到城隍庙了。
　　 我敲门啊，敲了半天没人应，我想黄疯子指不定又跑哪儿去了，而那个小僵尸只怕还干着呢。
　　 我就等啊，我等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我跑到后院我就翻墙进去了。
　　 我推开小僵尸的房门，我一看，黄疯子竟然在那儿吃牛肉干呢！
　　 我说：“师父，你太不地道了！”
　　 黄疯子就讪讪的笑，说：“那啥，平时小九抢肉吃，我都没吃过瘾过。今天好不容易弄块熟牛肉，为师难得吃回独食儿啊。”
　　 我不跟他客气了，我一把就抓起一块儿熟牛肉，我大口的咬啊，我使劲的嚼，我没嚼烂我就咽了，刚咽了一口我就感觉肚子涨，涨得我难受啊。
　　 我就明白坏了！
　　 昨天中午吃了七个满头，又吃了一块儿猪头肉，晚上小韩更是请我吃了一顿大餐，最悲催的是后来吃了一片泻立停！
　　 我把肉放下了，我不甘心啊，我用眼死死的盯着那块儿牛肉，我说：“师父，徒弟不孝，徒弟不能和你抢肉吃啊，这些……你一个人吃吧！”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我不忍心再看见那块儿熟牛肉啊。
　　 黄疯子却感动了，他长叹一声，说：“徒弟，师父没本事，照顾不好你和小九啊。”
　　 我说：“师父，你别自责，以后只要能有地方住，能有口冬瓜菜，徒弟就知足了。”
　　 黄疯子感动了，老泪纵横的说：“没想到啊，我黄玄风竟然收到这么一个好徒弟。好，十三，啥也别说了，把这块儿肉切成两半，你吃一半，剩下一半留给小九，算是为师的一点儿心意。”
　　 我说：“师父，还是你吃吧……”


黄疯子很霸气的说：“我说你吃，这时师命！为师看着你吃！”
　　 我哭，我吃肉啊，我这辈子吃肉从来都没吃够过，但今天我恨肉，我第一次感觉吃肉原来这么痛苦啊。
　　 一大块儿牛肉，好不容易被我拼了命的塞进了肚子里，黄疯子终于欣慰的笑了，指了指我上衣的口袋，说：“十三，泻立停的药效能持续多久啊？”
　　 我一看，泻立停的瓶子……我勒个去！原来他是故意害我的啊。
　　 黄疯子笑眯眯的拿起剩下那块儿牛肉，细嚼慢咽的品着滋味，说：“十三啊，以后别给为师耍心眼，不然为师收拾你……嗯，这牛肉味是真不错啊……”
　　 我说：“师父，我错了，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你就原谅我吧。”
　　 黄疯子说：“无家可归就对了，你现在是道士啊，道士是出家人，当然要无家可归才对嘛。好了，咱这儿房子多的是，你随便挑一间住吧。”
　　 我说：“谢谢师父。”
　　 黄疯子说：“不过住在这里有几点规矩你要遵守。第一，除了初一十五，白天要把外面的大门锁上，晚上要打开。而初一十五要反过来，晚上关门白天开门，千万不要弄错了。”
　　 我说：“为什么？”
　　 黄疯子说：“咱这间城隍庙是给鬼开的，所以白天锁门不让活人进，晚上开门好让鬼进来啊。而初一十五鬼放假，活人才能进来烧香求愿的。”
　　 我就点头应下来。
　　 黄疯子说：“第二，你住在这里，晚上要呆在房间里，不要轻易出门。”
　　 这城隍庙是给鬼开的，晚上当然鬼多，这好理解。
　　 黄疯子继续说：“第三，以后跟着为师捉鬼收妖的时候，为师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千万别磨叽，不然就性命攸关，明白吗？”
　　 我一听就怕了，李天力那个垃圾太监鬼发飙的时候都那么可怕，万一碰到厉害的怎么办啊？我说：“师父，捉鬼……我不会啊。”


黄疯子手忙脚乱的整了整道袍，又特意拿了一顶道冠盖住他那锃亮的光头，还命令我将那件有三个窟窿的道袍换上，准备迎接客户啊。
　　 我换上道袍，心里就寻思，有生意上门了，就意味着有钱赚，有钱赚就意味着有肉吃啊……不行，我要去拉屎！
　　 我就跑去厕所，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一直蹲到两腿发麻，我就爬着从厕所出来了——可怜泻立停实在是太强悍了，我打不败它啊。
　　 我手脚并用，我爬到小僵尸的门口，我说：“师父，有没有开塞灵啊？”
　　 黄疯子说：“嘘，好像有人敲门了。你会用电脑不？快过来看看。”
　　 我过去一看，小僵尸的电脑自动休眠了。我敲了一下空格键，屏幕亮起，却是一个监控画面，正照着前院的大门口，门外有两个人在哪儿敲门呢。
　　 黄疯子就按下一边的电动门的开关，然后又按下麦克风的开关，说：“请进，请进。”
　　 我就听见了屋外传来一声似远似近，似实似虚的黄疯子的声音。我勒个去的，当天小僵尸就是凭这一手吓得我以为这儿有鬼呢。
　　 黄疯子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我慌忙跟上，到了前院就看见黄疯子正和那俩人商量着什么。黄疯子却对我嚷，让我去厨房烧点水给两位客户泡茶啊。
　　 我就去烧水，到了厨房一看，烧火用的不是天然气也不是煤球炉，而是农村那种柴灶，烧的都是木头和树叶子，树叶子还是半干不湿的，熏得我一脸灰，好不容易烧好了水，我出门一看，那俩客户已经走了，黄疯子正在哪儿数钱呢。
　　 我说：“师父，棺材卖出去了？”
　　 黄疯子说：“嗯，卖出去了。”
　　 我说：“赚了多少钱？”


黄疯子说：“够买俩猪头了。”
　　 俩猪头，那少说也有四五百了，没想到棺材生意利润不低啊。我就说：“师父，能不能均出两块钱，先让我买瓶开塞灵啊？”
　　 黄疯子就轰我，说：“去去去，吃了泻立停，再用开赛灵，你倒真能折腾。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就是你撒谎的代价。”
　　 我哭啊，我也不想啊，我以后再也不撒谎了。
　　 黄疯子说：“刚才哪个棺材响，你还记得吗？去找出来，一会儿他们来人要抬走的。”
　　 我磨蹭着，我说：“师父，现在不死人不都强制火化了吗？怎么还能用棺材啊？”
　　 黄疯子说：“火化归火化，有钱人烧完了，还是要装棺材里埋啊。唉，可怜现在买骨灰盒的抢了我不少生意啊，不然也不会吃个肉都那么难的。”
　　 我走进房间找那个响过的棺材，我一边说：“师父，为啥这屋的棺材放了那么多，其它屋里都是一个啊？”
　　 黄疯子说：“这屋的棺材是卖的，其它屋里的棺材放的都有东西啊。”
　　 我一听傻眼了，棺材里放的东西，除了死人，还能是啥

棺材被抬走了，黄疯子就乐呵呵的掏出一百块钱，让我去张屠户家买肉，还特别交代：这两天没少吃肉，所以这次不图吃饱，要吃味道，所以要买猪脚。
　　 俗话说，花钱买猪脚，人吃的没有狗吃的多，这玩意儿全是骨头啊，这光头道士对吃肉还挺讲究。
　　 我就屁颠屁颠的去了，虽然我消化不好吃不了，但我寻思着剩下点儿钱可以卖瓶开塞灵啊，谁知道张屠户称了四个猪脚一共一百零一块，不找钱不说还要欠他个人情，我那个郁闷啊。
　　 四个猪脚大火闷了，门又被敲响了，黄疯子就高兴得直跳：“十三，你真是个福星啊，你一来，咱这儿的生意怎么就这么好？”
　　 我挠头，死人生意好，我究竟是福星还是煞星啊？
　　 黄疯子戴上道冠，带着我去开门，谁知道这次门外站着十几个人，还有几个穿制服的。
　　 黄疯子就问：“各位施主有何贵干？”
　　 一个制服男就开口了：“我是工商局的，他是税务局的，他是民政局的，他是**局的……我们进行联合大检查，听到举报说你们无证经营卖棺材，所以来现场调查。”
　　 黄疯子傻眼了，这次来的不是财神是瘟神啊。
　　 “把你的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丧葬行业从业证，消防许可证统统拿来我们要检查啊。”一帮子人说着就冲了进来。
　　 “我们这儿是道观，闲人免进啊。”黄疯子说。
　　 “道观？怎么这么大一股肉香味儿？给我搜！”制服男大手一挥，一帮人就冲到了后院。
　　 一个家伙踢开房门一看，顿时一脸煞白的直哆嗦：“队，队长，屋里全，全是棺材。”
　　 “果然无证经营！”制服男凑到黄疯子跟前，小声说，“公了还是私了？”
　　 黄疯子一头雾水，说：“啥叫公，啥叫私？”
　　 制服男就恼了，说：“你装迷糊啊？那好，那就走正规程序啊。抬走部分货物当抵押，你去局里缴罚款吧。”
　　 说完他一挥手，一帮人就冲进一间屋里，抬起那一口棺材就往外走，一抬却没抬动，有人就叫：“这么重？里面好像有东西。”
　　 顿时一帮人就惊慌了，毕竟还是有胆大的，民政局丧葬处的一个家伙就嚷：“东西倒出来，咱只抬棺材！”
　　 棺材盖被掀开了，里面却全是冬瓜。
　　 我小声对黄疯子说：“师父，里面原来不是死人啊？”
　　 黄疯子说：“咱这儿又不是义庄，怎么会放死人啊？棺材又厚又阴凉，那是天然的大冰箱，放的冬瓜能存到明年春天啊……快，拦着他们啊，咱就这点儿家当，别让他们抬走了。”
　　 我和黄疯子就上去拦，那个制服男就又开口了：“你们想暴力抗拒执法？”


我数了数他们一共十几个，我和黄疯子就摇头啊。
　　 他说：“那好，我给你们开张罚单，回头赶快去缴罚款。”
　　 棺材被抬走了仨，再看罚单，上面竟然写着罚款三万。
　　 我说：“他们这是土匪啊，师父，你咋用法术揍死他们啊？”
　　 黄疯子一脸淡然的说：“算了，刚才我算了一卦，以后这棺材生意咱做不成了，所以就由得他们了。”
　　 我说：“那咱以后指望啥吃饭啊？”
　　 黄疯子说：“没事儿，咱还有这一堆冬瓜……不好……”他说完就往厨房跑。
　　 黄疯子在厨房里跺着脚骂：“麻辣巴兹达，我的猪脚也被他们抢跑了！”

猪脚没了，黄疯子就用肉汤炖冬瓜。我吃不成啊，我就收拾了一间房，用棺材扳支了一张硬板床。好在现在是夏天，不用被褥也能凑合。
　　 天很快就黑了，黄疯子就开了电动大门，然后他就跑到上房钟馗殿旁边的他的房间睡觉去了。
　　 我就躺在硬板床上，我辗转反侧，我夜不成眠，因为我没有早睡的习惯。好在昨天一夜没睡，终于迷迷糊糊的想要睡着了，我却又翻身坐了起来——我要去大便。
　　 我高兴啊，泻立停终于药效过了，明天就能吃肉了啊。我批上道袍我就往厕所跑，我蹲了半天却只放了个屁——人生尽是不如意，本来以为屎来了，运转了，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屁啊。
　　 我蹲得两腿发麻，我无奈往回走啊，刚出了厕所，忽然就感到一股子凉意。
　　 我不由得一个哆嗦，我想起黄疯子说过，晚上没事儿不要出屋的。
　　 我赶紧往回走，却不想刚才蹲得发麻的两条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猛走快两步我就一个狗啃食爬地上了。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忽然赶紧身上被人踩住了。
　　 完了，完了，这间城隍庙是给鬼开的，那意思就是晚上这地方全是鬼啊，这会儿八成是鬼踩在我身上了。
　　 我就叫，我说：“师父，救命啊。”
　　 上房屋里传来黄疯子的回应：“呼噜……呼噜……”
　　 我哭，我求饶，我说：“这位鬼大哥，求你放过我的吧。”
　　 “为什么是鬼大哥，不是鬼大姐呢？”
　　 我听见背上有人说话，那声音还是个女的。
　　 我说：“大姐，你错了，你饶了我吧。”
　　 我感到背上一轻，我一翻身我就站起来了，我一看，身边正站着一个女鬼啊，看她年纪大概十七八，长大浓眉大眼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被人按在床上了。
　　 原来是小僵尸醒了，他抓住我就骂：“臭小子，看你怎么收拾你啊。”
　　 我说：“师叔，你醒了？”
　　 “哼，你竟然敢把我晒成肉干，看我怎么剥了你的皮。”
　　 我说：“师叔，我不是故意的……”
　　 小僵尸说：“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我一听，火了，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能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使劲一翻身，就把小僵尸摔地上了。
　　 我跳起身子撒脚丫子就跑啊，谁知道小僵尸身手很敏捷，不知道怎么就跑到我头里了，一伸脚就把我扳了一个大马趴，然后就跳上来卡着我的脖子了。我不甘示弱，我就反击啊，我俩就在院里开打了。


　　 我没脾气了，我说：“师叔，咱俩的武功半斤八两不相上下，还是议和好了。”
　　 小僵尸说：“议和可以，不过一寸光阴一寸金，你害得我睡了两天，你得赔我钱啊。”
　　 我说：“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他说：“那你赔我二斤肉吧，允许你欠账啊。”
　　 我说：“不能收利息啊。”
　　 他就同意了，我就放开了他。他一自由，就跑过去和黄疯子击掌啊，我就明白，我又上当了。


这破自行车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上过油了，骑起来那叫一个沉啊，再带着黄疯子和一口比黄疯子还沉的大箱子，直累得我两腿发软，喘得舌头抽筋，才总算跑到城里了。
　　 黄疯子指挥我在一条商业步行街前停下了，连口气儿都不让我喘，就要我打开箱子准备摆摊啊。
　　 我打开箱子一看，我勒个去的，里面竟然全都是板砖！
　　 我说：“师父，咱在这儿摆摊卖板砖？”
　　 黄疯子说：“你傻啊，板砖卖给谁啊？”
　　 我说：“那咱们干啥？”
　　 黄疯子说：“卖艺！”
　　 我说：“啥？卖艺？这地方能摆摊卖艺吗？”
　　 黄疯子说：“你没看这里很多同行吗？”
　　 我扭头一看，步行街上的确有不少丐帮弟子啊，有瘸子，有哑巴，还有俩带着墨镜唱戏的。
　　 我心里就有底儿了，我就扯着嗓子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正宗的道家硬气功啊，有钱你捧个钱场，没钱你捧个人场啊……”
　　 我就说我的嗓音很有磁性，我一喊有人就围过来了，来的人很不少，一个老头一个大妈，还有个小朋友正在掉牙。
　　 我说：“师父，你开始吧。”
　　 黄疯子说：“为师给你压场，你先表演个脑门开砖吧。”
　　 我勒个去的，这不是要我命吗？
　　 我说：“师父，我没练过啊。”
　　 黄疯子说：“没事儿，我给你脑门上施点法，你只管用板砖使劲砸就行了，最多擦破点皮儿罢了。”说着他就在头上摸了一把，刚好摸着我在小韩车里撞的那个包，痛得我直呲牙。
　　 黄疯子说：“十三，开始吧，一定要使劲砸，不然砖不烂咱就没钱赚啊。”
　　 我抱着砖我犹豫啊，我这一砖下去，指不定小命就没了。好在这时候有人把我救了。
　　 步行街上倏忽间一阵鸡飞狗跳，卖冰棍的，卖烧饼的全都推着车子跑了，丐帮弟子速度更快，瘸子连拐杖都扔了，瞎子愣是一个人都没撞到，哑巴一边跑一边喊：“城管来了，快跑啊……”
　　 我说：“师父，咱也跑吧。”


黄疯子说：“跑啥，咱们是出家人，怎能怕了俗人啊？”
　　 我说：“你是不知道，三千城管就能征服地球的。”
　　 黄疯子说：“那好吧，收拾东西啊，一块儿板砖好几毛钱呢。”
　　 我就装板砖啊，但我还是低估了城管的战斗力了，他们的速度好快啊，片刻间就把我和黄疯子包围了。
　　 城管说：“你们在这儿摆摊，要罚款啊。”
　　 我说：“我们还没赚到一毛钱呢。”
　　 城管说：“那我们不管。东西没收，再罚款三千！”
　　 我说：“我们是出家人。”
　　 城管说：“出家人也归党管，我说罚款就罚款。”
　　 我说：“我们没钱。”
　　 “没钱？”他就挥挥手，其他的城管就抽出了钢管往上蹿。
　　 黄疯子忽然拿起一块板砖，一下就拍在了我的脑门上，碎砖渣就四下飞溅。
　　 我摸摸头，竟然一点都不疼，再一看，那一圈城管全都傻了眼。
　　 我腰杆一挺，我说：“我会金钟罩铁布衫，你们还敢不敢罚款？”
　　 城管说：“我们文明执法，我们不罚款了，我们就围着你们看，我看你们还怎么赚钱。”
　　 我说：“师父，咱咋办？”
　　 黄疯子泪眼望天，长叹一声说：“卖艺的生意也没法干，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十三，收摊回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