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签名中,曾有一句话“教育不是一种工作,而是一种圣礼”,这是一位华裔美籍学者在南开大学讲学时说的,我深以为然。大概的意思是说,“以教育为业”带有某种程度的神圣性,要以参加圣礼一样的虔诚去从事这份事业。要更深入理解这句话,可能还有必要从两方面做进一步了解,一方面需要从词源角度去分析,另一方面离不开从西方文化的背景去理解。让我们首先看一段话:
根据字典,所谓“以……为业”,就是公开地、因而也就是当众地供认或表明信仰,所以也就是在世人面前公开承认从事某项工作的内心冲动或神灵的感召。这样,这个词原本就带有宗教的意涵,例如,当我们讲到职业信仰时情况就是如此。但是,在我们现今社会里,随着人的职能的精心划分,职业乃成了一项专门性的社会事务,它需要熟练和技巧,是一项人们为收取报酬而不能履行的事务,亦即一种生计、一种个人营生。以职业谋生的有律师、大夫、牙医、工程师,也包括哲学教授。在现代世界里,作为哲学家的职业就是去做哲学教授;而哲学家作为一个生存的个体,他的存在领域也和大学一角一样无声无息,鲜为人知。
上面引用的是威廉·巴雷特《非理性的人》中的一段话,这段话对第一方面的分析给出了清晰的答案——从词源角度,可知“以……为业”本身即带有某种公开承诺的意味——我将以虔诚之心去完成上帝交给的神圣使命。而这段话所提出的事实,也在缅怀西方文化中的宗教化色彩比较浓的信仰时代。西方进入启蒙时代和工业**以后,随着科学技术、市场经济的发展,“上帝死了”(尼采语),人们从事某种职业,越发沦落到“谋生”、“赚钱”的层面,它仅仅是一份工作,而失去了成为上帝合格子民的敬畏之心,这是世俗社会的悲哀。从巴雷特的论述看,更为悲哀的是,即使哲学教授——本应将哲学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去享受“爱智慧”的乐趣的人,也沦落到将哲学作为吃饭工具的地步。
由于中国人并未在历史上形成普遍的宗教信仰传统,对来自西方文化背景下的这句话理解起来就更加困难。通俗地讲,作为一名从事教育的人,如果仅仅将“讲课”等教育行为、“做课题”等研究行为看作是赚钱的手段,那么他从本质上将是教师队伍中比较低级的一类,相反,如果将教育看作是神圣的使命、将学生看作平等的对话主体、将科学研究看作是提升教育水平的机会,并且以学生的收获、知识的创造、智慧的传播为乐趣的人,将属于教师队伍中比较高级的一类。因为从人性角度来说,越是注重精神生活的人,越是能够为他人和社会付出的人,越接近人的本质。
因此,我非常喜欢那句话,并力求践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