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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作者:盲窗(宁静窗台/过敏季节/亮天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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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虽然贺维觉得盛大军的事还是有必要再和武阳好好谈谈,但今晚是绝对不可以了。接了程冬至送上来的牛奶蛋糕放在仍旧哭得抽抽嗒嗒的武阳床头,贺维替儿子带好门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怎么样了?”程冬至早就收拾好厨房,悠闲地坐在餐桌边喝茶。
“还哭呢,像个小姑娘一样。”贺维不好意思地笑着坐在程冬至对面,程冬至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孩子苦了这么多年,这是找到宣泄的出口了,哭出来是好事。”程冬至望着贺维的眼神很温和,里面好像有些说不清的情绪。贺维没甚在意,他身心俱疲,几口喝干了茶水。
“吃点东西再睡吧?”程冬至关切地问。
“不了,困得厉害。”贺维起身要走,“你也早点睡吧。”
“我没事,白天睡过了。”程冬至笑着摇摇头,眼神里的失落一闪而过。
贺维躺在床上不住地翻来覆去,明明累得全身酸痛却说什么也无法入睡。他起床套上一条运动裤悄悄下楼。果不其然,厨房里透出柔和的灯光。
“你怎么下来了?饿啦?”程冬至只穿着一条白色睡裤正靠着窗子喝啤酒,看见贺维吃了一惊。
“睡不着,后来明白过来还没跟你道歉呢。”贺维关了灯走到程冬至身边,两个人都赤着上身,屋里明晃晃的给外面的人看见有点难为情。
“对不起冬至。”贺维郑重地道歉。他借着窗外的光线观察他的手腕,果然有一圈暗影。抬手又往下拉了拉他的睡裤,腹部也有一块儿淤青。贺维跪下来,在伤痕上轻轻地抚摸着,把脸贴在上面半晌不语。
“没事儿,我小时候挨得揍比这重多了。”程冬至轻轻推开他,笑着偏过头去望着窗外,脸上光线半明半暗的看上去越发显得俊秀。贺维抬起头凝视他片刻,在他的下腹部轻轻亲了一口。
“对不起……”
程冬至没想到拘谨的贺维居然能够主动示爱,也没想到奔放如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跟我别来这套。不过你挺会哄孩子啊,我瞅着你们爷俩儿感动得都快哭了。”他伸手将贺维拉起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刚才只那么一吻,他的下面已然胀痛起来。
“别价冬至。你不知道,我这当爹的也挺不容易,又装老母猪又低头服软儿地哄儿子,你笑话人不厚道。”
程冬至还是不厚道地笑了,转身去冰箱里又拿出一罐啤酒,拉着贺维一起坐在厨房的地板上。
“二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羡慕别的孩子让爸爸背着了,在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妈妈来的晚,我趁老师不注意跟着人家父子俩走出二里地,差点丢了。”
“冬至……”贺维拿掉他手里的啤酒,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脸正对着自己。程冬至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贺维想象的悲伤酸楚。
“你爸爸他……”贺维迟疑地问道。程冬至仰头喝干啤酒,捏瘪了啤酒罐扔到一边。他舒展了四肢在地板上大喇喇地躺下来,冲着贺维摇摇头。
“不要提那个精子提供者,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贺维知道自己问了不应该问的话,歉疚地拉着程冬至的胳膊想让他起来。
“别管我,没人哄没人疼的人今晚不想睡觉。”程冬至挥手打开他的胳膊,贺维这才察觉他已经喝了好多酒,有点醉了。
“好啦,没事吃武阳的干醋你可真有出息。你该不是想要我也把你背上楼吧?”贺维调笑地看着他。
“好啊。”程冬至挑了下眉毛,眼睛里流光溢彩,贺维的呼吸不知为什么急促起来。他慢慢转过身跪在程冬至身前弯下腰,暗哑的说了一声:“上来吧。”
程冬至半天没有动静,贺维刚要转头询问,屁股上一凉,裤子被轻轻褪了下去。



38楼2012-04-22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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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
    贺武阳开学以后只有每周五的晚上可以回家住一宿,周六的下午就得返校。博文中学地处市郊,虽然有公交车但是程冬至只要有空就会去接他。这天因为店里配合厂商搞主打宣传,他去的稍稍晚一些,老远就看到贺武阳在校门口和一个人说话,仔细一看是盛大军。把车在拐角处停下,程冬至没有下去,心中暗自庆幸不是贺维来接孩子。
    两个人聊了没几句就分开了,盛大军站在原地没动,贺武阳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往前走。程冬至探出头叫住他,武阳看见他很高兴,抱着书包拉开车门坐进来。
    “上回不是答应你爸不再去画了吗?”程冬至并不隐瞒刚才自己所见,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没去,他来这里找人,刚好在校门口碰上了,就聊了几句。”在程冬至的面前贺武阳总是感到放松和愉快,对方越宽容,自己越愿意说实话。
    程冬至才不相信盛大军所谓巧遇的借口,那家伙偷偷喜欢这个孩子大概都有点魔怔了。他不想给武阳明确的建议,一是怕适得其反,二来他很信任武阳,觉得他将来比自己和贺维都要有出息。
    “虽然我觉得没什么,但答应你爸的话就要守信用。以后要是想给你妈他们家里添补家用就跟我说,帮我扫扫院子收拾屋子什么的就当付你劳务费了。”
    “我知道了。”贺武阳小声回答,他正在看手机。盛大军刚发过来一张照片,两只仓鼠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很是精神。手指在删除键上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程叔叔,你为什么不结婚呢?”车子都驶出好远了贺武阳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怎么说呢?你爸跟你提过没有,我妈一辈子没结过婚,我也不知道我爸是谁,所以结婚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概念。”
    “可小说里越是这样的人不是越渴望有个完整的家吗?”
    “也对,”程冬至随着车里的音乐摇晃着头说:“你不说我还真不觉得,最近咱们仨住一块儿感觉比我一个人住的时候好多了。”说完这句话他偷偷观察了一下武阳的反应,还好,孩子咧着嘴笑得很开心。
    “叔叔你没听过那首歌吗?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爸离婚一个人,孤独;我妈又结婚了还有了我弟,我也孤独;你连个恋爱都没谈过,那就更甭说了。所以说咱仨凑到一起,那就既不孤独也不可耻了。”
    程冬至腾出只手来用力勒住武阳的脖子摇晃:“天使啊天使!让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真敞亮。回头跟你爸也说说去听见没有?”
    “我爸?”武阳皱起了眉头,“他也许马上就要不孤独了。”
    程冬至把车停在路边,仔细地端详一张照片。上面是个中年女人,身材还可以,但脸上的细褶子不少,化了挺浓的妆也没遮住。
    “你妈可真有心啊,当初把你爸祸害得惨不忍睹,现在居然装好人又给你爸介绍对象,还是个这么没品的!”程冬至不知哪来的一股邪火,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把照片扔回给贺武阳。武阳有点尴尬,一脸的无辜。
    “其实也不是我妈……这个阿姨跟我妈是好朋友,据说当年可喜欢我爸了。现在她也离婚了,非逼着我妈给说合说合……”
    “她是干什么的?”程冬至这个气,合着贺二维当年就是一个万人迷!
    “听我妈说开着个卖干烧鱼的小饭馆儿,跟我爸俩人还挺登对……”
    “你觉得呢?”程冬至现在看着贺武阳气也不顺,口气生冷硬。
    “我不喜欢,”贺武阳撅着个嘴慢吞吞地说:“我爸虽说坐过牢现在也没什么钱,可我觉得谁都配不上他。我就想我们俩一起过,不愿别人瞎搀和……”
    程冬至忍得都内伤了才没问出口:“那宝贝儿你看我配得上吗?”
    得有多贱啊!
    说好了三个人在外面吃饭,餐桌上程冬至踢了踢武阳的脚让他把那张照片给贺维看。贺维仔细瞧了瞧,没什么反应,塞兜里接着吃。
    “怎么样啊?相中没相中倒是给个话儿呀。”
    “就是,爸,我好给我妈个交待。”
    程冬至和贺武阳各怀鬼胎争相催问,贺维冷冷扫了他们两眼。
    “挺好。”
    “哪儿好啊?”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让人一看就觉得踏实,”贺维只盯着程冬至,“像个过日子人。”
    “我靠就长那样不踏实也不行啊,谁会看上……”程冬至把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不吃了!”
    贺维闷着头吃丝毫也没受影响,偶尔抬头看一眼一脸刻薄相的程冬至和气鼓鼓的贺武阳,心里这叫一舒坦。
    回来得早,二更。去睡啦。


    来自掌上百度52楼2012-04-25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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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
      程冬至把车开到楼下,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居然亮着灯。他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贺维在里面堵他,后来想想好像是走的时候没有关。学贺维从车库直接上了二楼,冲澡的时候他觉得脸上的淤青越发严重了。看来瞒是瞒不过去,怎么才能编出一个即合理又能让自己有理的瞎话儿呢?这还真是个问题。
      路过贺维的房间时程冬至停下脚步,他琢磨了一会儿,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光着身子悄无声息地爬上床从后面搂住贺维,他把脸贴在对方的背上默默地蹭着不说话。贺维觉得就像有一只大猫在自己身后委屈地撒娇摇尾巴弄得他心痒痒,没办法,只得先开口。
      “怎么了这是?跟小媳妇儿似的。谁欺负你了?”
      “让人打了。”程冬至小声说,带着浓重的鼻音。贺维躺不住了,起床打开大灯,掰过程冬至的脸仔细观察。
      “谁干的?”贺维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知道,好几个人打我一个。”
      “人在哪儿呢?”贺维抓起床头的衣服就往身上套,程冬至赶紧一把拉住他。
      “就是几个小痞子,早跑没影了……”
      “怎么打起来的?”程冬至的肤色白,脸上的伤痕看上去特别醒目。贺维心疼的恨不得拉过来抱在怀里给吹吹,后来觉得实在是老脸臊得慌,忍下了。
      “我心情不好去酒吧散散心,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怨我,心里憋得慌,就想发泄发泄……”
      贺维终于听点出门道来了,把手里的衣服放在一边,关了灯躺在程冬至身边。
      “憋屈什么呀?说来听听。”贺维把双臂枕在脑袋底下,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微笑。
      “还不是那个干烧鱼……你真想跟她处啊?我不答应。”程冬至本来在演戏,这话一出口心里居然真的就难受起来。有点酸,有点胀,有点……他伸出手摸摸贺维粗糙的下巴,感到心里踏实了一些,凑上去用鼻尖轻轻地摩擦。
      “你和武阳这辈子哪儿也别去就跟着我行吗?”
      贺维沉默着,抬起手一遍遍地抚摸程冬至的颈窝,发迹和耳垂儿。程冬至眯着眼睛舒服地直哼唧,后来索性整个人趴在贺维身上作势顶了他几下。
      “贺二维和贺武阳都是我的!”
      “知道啦知道啦,都是你的。”贺维转过头把脸在枕头上蹭了蹭。
      第二天到店里程冬至还沉浸在昨晚的成就感里不能自拔,顶着脸上的淤青就像簪着朵花,对店员们探寻的目光视而不见。什么叫机智勇敢?什么叫倒打一耙?什么叫一箭双雕?总之,自己简直就是危机公关的典范!指挥着店员擦玻璃搞卫生忙活了大半天,他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空一样明朗。不过中午吃完饭在办公室里小憩,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像有个小阴影,模模糊糊的让人怪不舒服的。琢磨了半天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是厉衍文,昨晚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一定是潜意识里对干烧鱼的担忧破坏了自己的心情,昨晚才会做出那种恶意满怀的事。自己平时也不是那么缺火儿的人啊。程明兰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去医院检查呢,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不好。拿起电话想道个歉,关机。打到医院,说厉医生本来今天值班的请病假了。程冬至再也躺不住,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人家。问秦西要了厉衍文家的地址,他决定以探病为由去上门和解。
      厉衍文住在一个非常僻静的小区,里面草坪花坛水池应有尽有,少有的绿化到位的楼盘。程冬至泊了车四下里张望,在一家串串香连锁店里买了一大把各式烤串儿,临走趁人不注意顺了一张橙黄色的餐巾像模像样的包起来冒充鲜花。按了半天门铃,感觉有人正从猫眼儿向外观察,他赶紧把肉串花举您你带个话儿……”防盗门突然被推开了,差点撞到程冬至的脸。
      “鬼子说什么?!”厉衍文好像刚洗完澡,探出湿漉漉的脑袋没好气地说。
      “说我不是个东西。”程冬至收敛起嬉皮笑脸站直身体,“衍文,放我进去行吗?先趁热吃了然后我跟你道个歉。”
      


      55楼2012-04-26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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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果然是J8长在脑袋上的玩意儿啊!
        二维必然知道此事,然后二维就发狠还了钱拖着儿子出走单过。
        玩火自焚的程先生深刻反省再给追回来……
        程先生自由习惯了,二维反攻吧,给他个狠的让他不敢出轨!


        来自掌上百度59楼2012-04-27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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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
          教导主任让程冬至坐下谈,程冬至哪里敢。把武阳撵到门口去站,他热诚地望着教导主任,成熟英俊的脸上满是信任和无助,自信没人能够无视。果然,对方轻轻吸了口气,手指在桌上的一个档案袋上敲了敲。
          “我知道贺武阳的家庭状况,父母离异但孩子没错。你和他妈妈之间就不要互相埋怨了,现在关键是要让孩子身心健康地成长。昨天在宿舍的走廊里他一个人打伤了人家三个孩子,吓得同学们四散奔逃,暴力倾向太明显了,放任下去非常危险。”
          程冬至第一个反应是虎父无犬子啊,思绪不由得飘忽到十多年前有一次看到贺维和校外的痞子打群架。一个人战四五个,赤手空拳面无惧色,脸上被细铁链子抽出一道血口子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和向往,看上去迷茫而温柔,缓过神来时教导主任正诧异地望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请问那几个孩子的伤势怎样?”
          “伤倒是不重,医务室处理了一下说没大碍。但问题是学校没法跟人家学生家长交待,现在谁家都是独生子女,宝贝着呢。我没让你和那几个家长见面是怕激化矛盾,但学校一定得做出处理给人家一个说法。”
          程冬至心想我们家武阳也是宝贝呢,你们打不过能怨谁?但话不能这样说。
          “您放心,让那几个家长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以防万一,医药费我们认掏,适当补偿补偿也可以。但是学校处理不能本着谁挨打谁有理的原则吧?总得弄明白前因后果再做处理对吧主任?”程冬至态度依然谦卑,但说话很给劲。他知道多亏自己来了,贺维那个笨家伙只会让人一竿子打死,有理说不出让孩子跟着吃亏。
          教导主任刚被那三个愤怒的家长狂风暴雨地发作了一通,此时见程冬至风度翩翩斯斯文文地讲道理,心想人跟人的素质差距怎么会这样大,对程冬至不由得心生好感。她向门口的武阳招招手。
          “你爸在这呢总该说了吧?光听那三个同学说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引起的,你要再不开口那只能处理你。”
          贺武阳梗着脖子看向窗外不说话,程冬至上去给了他屁股一脚。
          “你是地下党啊?跟这坚贞不屈给谁看呢?!”
          这一脚没啥力道,贺武阳瞪了程冬至一眼,冲他鼓腮帮子。程冬至觉得自己也应该适当树立一下威信,冲上去使劲又踹了一下。
          “说不说?不说让你妈来!”
          这招管用,贺武阳蔫了。
          “他们骂我……”贺武阳咽了口唾沫差点说漏嘴,“骂我妈 ,还骂你……”
          “骂什么?”程冬至和教导主任异口同声发问。
          “我学不了,一重复还想回班里揍他们。”贺武阳的眼睛亮得吓人,“打我骂我都没事,谁侮辱我爸妈我跟他没完!”
          程冬至知道这事蹊跷,贺武阳以前又不是没被人骂过,无非是妈妈乱搞爸爸吃牢饭继父塑料脑壳之类的,能有什么新意?他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搂住武阳的后脑勺,有点费劲的把比自己高出几厘米的大儿子的头按低搂在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父子俩半天没说话,教导主任看得眼睛发酸,心里怪不是滋味。
          “好了好了,他们骂了什么我会找当时在场的同学了解一下。贺先生你看这样好不好,等那几个孩子的检查结果出来,学校替你们斡旋一下费用的事。至于最后怎样处理,我们会调查清楚再下结论。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不管谁有理,公然在学校里打架处分肯定是免不了的。”
          处理结果出来之前按规定必须停课,程冬至打发武阳去拿书包,看看办公室里没人掏出购物卡放在教导主任的桌子上。
          “真不好意思,您看平白无故的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这做家长的一点心意……”
          “你这是做什么……”教导主任赶紧拿起来递还给他。
          “我朋友的店,都是世界名牌的运动服饰,有很多款式适合您这样二三十岁的职业女性。”程冬至在心里不停呸自己。果不其然,教导主任一抹娇羞。
          “我都四十多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
          价值两千块钱的卡收下了,程冬至这么些年司空见惯,知道事情基本上搞定。出来寻武阳,高大的少年孤零零地站在操场上小心地望着他欲言又止。接过他的书包,程冬至转身向外走,贺武阳一路默默跟着,来到程冬至的车子旁站下。
          刚下过一夜雨的天空纯净的像块儿冰,萧瑟的寒风吹着贺武阳单薄的校服,隔着车子望过去,程冬至仿佛看到少年时无人认领的自己,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这辈子不曾想过要拥有自己的孩子,但这一刻,他渴望贺武阳是他的儿子,渴望他向自己哭诉事情的经过,渴望他叫自己一声爸爸。
          程冬至脱下外套扔过去,贺武阳愣愣地伸手接住。
          “程叔叔,对不起……”
          “上车,咱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吃完了跟我说实话。”
          


          64楼2012-05-01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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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
            贺武阳喜欢吃肉,程冬至带着他去城里一家老字号吃窑焖牛肉和窑焖鱼。还没到饭口,雅间几乎全空着,程冬至选了二楼临街的一间,吩咐服务员马上走菜。
            “叔叔,给。”贺武阳斟了一杯热茶放到程冬至面前。程冬至没有喝,拿起筷子敲了敲他的手指。
            “招不招?不招我可就不管了。回头你停课挨处分,让贺二维着急上火上树挠墙去。”
            “我有几个初中同学也考到博文,所以,那些事慢慢又传开了。”贺武阳低头玩儿着手指头。
            “传就传呗,你不都习惯了吗?我高中的时候几乎没人叫我名字,代号就是破鞋的儿子,怎样?照样考上大学了。”
            “这两个来月教练看我进步大,就让我打主力控卫,原来的那个气不顺总找茬儿我一直没理他。昨天晚饭的时候在食堂,他和他的朋友就坐在我边上说得特难听,我就着饭吃也忍下了......”
            “那后来怎么不忍了?”
            贺武阳没有回答,扭过脖子冲着墙使劲,脸色发红。程冬至没有催促他,慢条斯理地喝茶。
            “说到我爸在床上捉奸,打烂了李磊的脑袋的时候许多人都笑起来......”贺武阳的声音有些颤抖,程冬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从众心理作祟罢了。其实小孩子内心深处最害怕被孤立,因此有时候宁可违背意愿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你不要在意,越是这样的经历越会让你以后内心变得无比强大。”
            “可是她也跟着笑,笑得比谁都开心......”
            程冬至愣住了,看到一大颗泪珠慢慢滴落在贺武阳面前雪白的桌布上,渐渐洇成一朵形状悲伤的印记。
            “谁呀......”好久,程冬至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问道,生怕震碎面前少年在痛苦中备受煎熬的一颗心。
            “有个女孩子,也不是特好看,就是细眼睛细眉毛,说话细声细气......她特爱坐在场边看我打球,帮我拿衣服,递水......一笑起来脸上都是小月牙儿......”贺武阳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楼的,心里难受的要爆掉了。这时候那几个人故意撞了我一下,我突然就忍不住了......”
            “程叔叔,我知道我错了,我没出息。你别告诉我爸,我以后再也不犯傻了......”
            程冬至坐到贺武阳身边,把他的上半身搂在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轻轻摇晃,就像抱着一只健壮的熊崽。熊崽不停地抽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断发出沉闷中还略带一点稚嫩的大熊般的哀嚎。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许告诉别人......”
            “不告诉不告诉,我谁也不告诉。”程冬至微笑着冲进来上菜的服务员使着眼色,“是那丫头没福气啊武阳,现在让她笑去,会有她哭的那一天!”
            好容易平静下来,吃饭的时候贺武阳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就这样也没忘了给程冬至挑鱼刺。程冬至越看心里越高兴,原来孩子是这么可爱的一种存在啊。
            “你自己吃别管我,吃完了咱俩一块玩儿去。”程冬至意味深长地挤了下眼睛,“包你玩儿的开心,把不高兴的事全都忘掉!”
            短小二更,晚安GN们。
            


            65楼2012-05-01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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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
              吃完午饭程冬至把贺武阳带回自己的办公室,指着平时午休用的单人床说:“晚上你住这里,估计明后天学校就会通知你回去上课,别回家让贺维堵心,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武阳点头,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坐在办公桌旁想温习一下,被程冬至夺了过去。
              “落下一两节的课能怎样,不是说好出去玩儿嘛。”
              “我平时打球就耽误一些了......”贺武阳不大想去,心里还郁闷着呢。程冬至把本来就要给他送去的衣服拿出来督促他换上,掏出几张会员卡让他选。
              因为经营体育用品又爱玩儿,程冬至是好多家运动俱乐部的高级会员。什么游泳、射击、高尔夫、赛马.....贺武阳终归是个贪玩儿的孩子,看花了眼,最后拿起赛马俱乐部的会员卡问:“是大马吗?不是那种跟驴一样高糊弄人的小矮马吧?”
              “放心,都是高头大马,据说全是从国外运来的呢。”
              驱车来到郊区的赛马场,贺武阳就像个撒欢儿的小马驹子跟着工作人员转眼就没了踪影。马场经理和程冬至很熟,两个人坐在俱乐部的咖啡厅里边喝边聊。
              “冬至,你现在找人可越来越趋向低龄化了,这个到底成年了没有?”
              “别瞎说,我儿子。”程冬至有点得意地向窗外张望,贺武阳正坐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听工作人员讲解动作要领。
              “别你妈逗了,还儿子。”经理很不以为然,“你小子和女人睡过觉吗?”
              程冬至笑了,也不生气,冲着经理伸出手。
              “干嘛?”
              “把你卡琳的会员卡给我,晚上我要用一下。”
              “你这是真要转性开始睡女人了?”经理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哪来那么多废话呢?回头把我卡宾的借你随便用。”
              “你饶了我吧冬至。”经理掏出皮夹子抽了一张卡递给程冬至,“我这辈子也不会对男人感兴趣,不过......”经理突然坏笑起来。
              “不过什么?”
              “要是你肯让我上一次的话......”
              “绝不可能。”程冬至居然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这世上也就一个人还能让我考虑考虑。”
              卡琳和卡宾是一个老板开的两家私人会所,在同一幢楼里,区别就是一个提供小姐一个提供少爷。程冬至以前是卡宾的常客,今天进了大门破天荒往右拐,引得左边的服务生抻着脖子直喊他。
              “程先生您走错了!”
              “没错,瞎嚷嚷什么!”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拉着懵懵懂懂的贺武阳上楼。
              “叔叔,这什么地方啊?卡拉OK吗?”穿高开叉旗袍的小姐在前面引路,贺武阳看着她蛇一样扭摆的腰肢和丰腴的臀,狐疑地问程冬至。


              来自掌上百度69楼2012-05-05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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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程冬至含糊地应着,给武阳点了果汁,把领班拉到一边去说话。
                “有没有特清纯的细眉细眼笑起来满脸月牙儿的姑娘?”
                领班打开电脑,调出照片让程冬至选,还真有一个看上去和他描述的差不多。学历也不知道是不是编造的,居然是名校的在校大学生。
                “您是准备聊天呢还是角色扮演?如果要出台的话跟我们就没关系了。”
                敢情和卡宾的套路是一样的,程冬至这下放心了,他门儿清。叮嘱了领班几句,对方不住点头,拿起电话去叫人准备。
                “叔叔,咱们走吧,给我爸知道了咱俩就没命了。”贺武阳看到程冬至返回来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刚才那一会儿工夫已经有好几个无所事事的女孩子过来和他打招呼,有泼辣的还摸他的头调戏他。他隐约觉得这不是个好地方。
                “怕什么?咱不说他上哪儿知道去。再说咱又不干坏事,我只是教你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
                “什么常识......”贺武阳的脸像个通红的大苹果,心里猜到程冬至大概要说什么。
                “喂,跟女孩子接过吻吗?”程冬至压低声音问。贺武阳老实地摇头。
                “拉过手吗?”摇头。
                “约会总有过的吧?”贺武阳继续摇头,有点惭愧。
                “这不得了,今天就约会一次,牵牵小手,愿意的话亲亲也行。这样以后再喜欢哪个女孩子咱就不会被动了,这种事得有经验,牵着对方的鼻子走才不会受伤害你知道吗?”
                “叔叔......我不干......”贺武阳又惊又怕,脸痛苦地皱成了一团儿,“咱回家吧。”
                “嗨,放学了,咱俩一块儿走吧。”贺武阳惊讶地抬起头,一个穿水手裙校服的小姑娘背着个双肩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个子娇小玲珑,留着童花头,细眉细眼清纯可爱。
                “你......”贺武阳张大了嘴,回头去看程冬至。
                “去开心地玩儿吧,别怕,你可以随时喊停。我在这里等你。”程冬至微笑地望着他,一脸的安静平和,眼神里都是鼓励。
                贺维收到程冬至的短信,说今晚有应酬晚些时候回来。累得不想吃东西,他照例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程冬至回来。大概九点钟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居然是前妻于铮打来的。
                “二维,武阳好好的一个孩子我交给你,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于铮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前一阵子于铮工作的超市倒闭了,她经人介绍去一家叫卡琳的私人会所做保洁。弯腰拾起一张客人丢在走廊地上的纸巾,她刚一抬头,突然看见自己的儿子贺武阳和一个小姑娘手牵手打开旁边的一扇房门走了进去。


                来自掌上百度70楼2012-05-05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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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啷!”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贺维惊愕地回过头,原来是程冬至把篮球狠狠砸在了客厅的一扇窗子上,砸出一个大洞,玻璃碎了一地。
                  “贺二维你给我站住!现在你涨能耐了脾气上来抬脚就走,当初为什么要来?你敢跟武阳说说吗?”
                  贺维当即变了脸色,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愤怒。程冬至走上前去拿过他的背包一转身准确地顺着窗户上的窟窿又扔了出去,贺维的嘴唇翕动着,暗暗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武阳,你上楼回自己房间去,我不叫你不许下来。”程冬至冷着一张脸转头对贺武阳说。
                  贺武阳看了一眼爸爸,贺维轻轻摆了摆头示意他听程冬至的话。担忧地望着客厅里危险对峙着的两个人,贺武阳难过的一步三回头地上楼去。隐隐听见楼上传来关门声,贺维松了一口气。
                  “程冬至!”他低声吼了一句冲上前去,程冬至灵巧地闪开跑到门边,贺维眼前一暗,是程冬至关掉了客厅里的灯。
                  “***的到底想干什么?”贺维适应了一下光线,气势汹汹地再次冲过去,但这次程冬至没跑。忽地举起右手,贺维的大巴掌扬到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程冬至紧贴墙壁战战兢兢地立着,一双眼睛倒是贼亮贼亮的眨都不眨。两个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僵在那,场面看上去既诡异又滑稽。
                  “老贺......”终于,程冬至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身子一歪突然矮了半截,遮遮掩掩地跪在地上抱住了贺维的大腿。
                  “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别走。”


                  来自掌上百度72楼2012-05-05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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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终于,程冬至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身子一歪突然矮了半截,遮遮掩掩地跪在地上抱住了贺维的大腿。 
                    “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别走。” 
                    满腔怒火被人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扎了个小孔,一点点地散去,简直无法形容贺维现在的感受:平日里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程老板,此时像村里的大傻娘们儿一样不管不顾就那么跪了,低着头抹着脸,脑门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抵在自己的关键部位,双臂死死搂着自己的大腿不撒手,要多傻有多傻,要多熊有多熊。 
                    可就是让人不由的从心底生出一种最单纯的感动。 
                    停在半空中的大巴掌是无论如何也扇不下去了,但总得有个去处。化掌为刀软软切在程冬至的头顶,一下,两下,贺维自己的头先疼起来,忍不住喃喃自语:“你这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啊,真龘他妈的想打开来看看......” 
                    “不用看老贺,除了你就是武阳。”程冬至的脸还埋在贺维的裆部,说起来话来瓮声瓮气,呼出的热气让贺维差点起了生理反应。把人拉起来拖到沙发上坐下,贺维按住他的膝盖蹲在他面前。 
                    “冬至,我知道你对我们爷俩儿好的没法说,可是对武阳,你不能由着性子乱来啊,去那种地方,会把孩子害死的你知不知道?” 
                    “武阳昨晚上把三个同学给打了你知道么?就因为他们嘲笑你和你前妻的时候他偷偷喜欢的女孩子跟着大家一起笑了。我像武阳那么大的时候怂,净挨欺负,但从来也没觉得自己委屈。但是今天武阳跟我一哭我立马受不了了,心里憋屈得慌。我虽然不是他亲爹,但是从今往后,谁都别想欺负他,谁都没资格让他伤心。孩子长大了,恋爱这种事避免不了,有经验的一方永远是占据主动的一方,捅破那层窗户纸,以后任谁都伤害不到他。二维这方面你不如我,再说我又没让他跟人睡觉,就是聊个天牵个小手之类的怎么会把他害死?” 
                    “脸上都有口红印了!要不是我去的及时还不定干什么呢!”贺维气得忽地站起来,弯着腰手指不住在茶几上乱敲。 


                    来自掌上百度73楼2012-05-05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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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家人都不走寻常路,这我可以理解,但贺武阳是我儿子,我不许你用你那套歪理诱导他!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忍,但你要是在教育武阳的事上一意孤行下去,我说是说不过你,但必须带孩子走!”
                      “老贺你无情无义。”程冬至最怕也最脑贺维提走的事,跪都跪了见对方还不罢休,也怒了。
                      “远了说孩子孤苦伶仃受尽欺辱这麽些年你干嘛去了?近了说今天上午我在老师那低头哈腰当孙子的时候***干嘛去了?你站在大多数人的道德底线上瞧不起我和我妈这我理解,不明白我的苦心我也能体谅,但是你不问青红皂白背起小包袱就走路,动不动就拿带孩子搬出去住威胁我,这算哪一出?不是裤裆里多串东西就算男人了贺二维,”程冬至敲打着贺维的胸膛,“关键是得有颗爷们儿的心!”
                      有理说不出反被人数落了一身不是,贺维急得都有点想哭。他颓然倒在沙发上双手抱头手指在头发里痛苦地抓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觉得自己快被程冬至逼疯了。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程冬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面前的茶几上一响,抬头看见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
                      “二维……”程冬至揽过他的头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咱俩在这说车轱辘话,一时半会儿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越说越僵。但是有一点我清楚,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对不对?”
                      贺维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你要是心里憋得慌就揍我一顿,一别打孩子,二别气坏自己,但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放你和武阳走的。今天的事虽然我没觉得自己错还是跟你道个歉,以后涉及到武阳的事都会先跟你商量以后再做决定,你心里要是还不舒服,”他站起来脱掉自己的薄毛衫,抽出牛仔裤上的皮带递到贺维手里,双手支在沙发靠背上弯下腰。
                      “抽我一顿好了。”
                      怔怔望着程冬至瘦削挺拔的光裸的背,贺维全身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这一瞬间他竟然觉得程冬至刚才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有经验的一方永远掌握主动权。从两人在饭馆相遇后的每个瞬间过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过,他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放不开,无法放开这样的程冬至。
                      扔了皮带,贺维脱掉上衣,从后面抱住程冬至的腰,把自己的胸膛贴在他的后背上不住地磨蹭亲吻。程冬至感受到他的勃 起,腾出一只手褪下自己的裤子,跪在沙发上。
                      “是我自私,一直顾着自己爽。今天你随意,只要别干死我,我拉着你和武阳一辈子不撒手。”


                      来自掌上百度74楼2012-05-05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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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楼2012-05-19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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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时节很少下这么大的雨,打到头上就像一根根冰凌子。贺武阳抹了把脸,感觉贴身的T恤都已经被打湿,再这样淋下去肯定会感冒。这时候一辆公交车在他身边停下来,他连几路都没有看就直接跳上去,坐在车尾的座位上直打寒战。
                          “大哥哥,给你擦脸。”旁边的座位上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坐在爸爸的腿上冲他甜甜地笑,手上举着一块儿小手绢儿。
                          “不脏,今天老师教我们叠小老鼠来着。”
                          孩子的妈妈也坐在边上,一家三口看上去非常和善友好。贺武阳小心地接过来,小女孩儿的手软软的热热的让人身上一暖。他假装在脸上擦了一下,把手绢放在膝盖上熟练地叠成一只小老鼠。
                          “是这样吗?”
                          “对呀对呀!哥哥叠得比老师还好!”小姑娘兴奋地拍手。贺武阳腼腆地笑着把小老鼠递给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小弟弟。因为要供他上学家里没有多余的钱送弟弟去幼儿园,弟弟整天跟着李磊在外面捡拾废品。贺武阳很内疚,所以每天晚上无论多累都会教他学拼音识字做手工。妈妈的家其实很温暖,但就像身边的一家三口一样,自己有点像个外人;程冬至的家也很温暖,可现在知道了他和爸爸的关系,估计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在快活了——满脑子的少儿不宜,比妈妈和李磊卧室里的动静还要让他紧张困扰。
                          突然不是那么渴望和爸爸两个人住在一起了,他有点累,现在只想有个属于自己的窝儿,能安安稳稳睡个觉就好。
                          盛大军打开门,看到浑身湿透的贺武阳惊诧地张大了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家里的空调坏掉了,此时穿着一条皱巴巴的运动裤上身裹着一件厚毛衣,后脑勺还可笑地翘着两绺头发,看上去有点滑稽。他抓着一支画笔激动地不停吸鼻子,看贺武阳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放下书包,开始脱衣服。
                          “关上门。”他头也不回地命令道。盛大军扔了画笔赶紧关上房门,突然想了什么撒腿往卫生间里跑。刷浴缸,放热水,试水温......
                          身后有动静,贺武阳光着身子走进来,静静地站在那里。盛大军不敢抬头,转身迅速离开。
                          他去厨房烧热水,好半天惊醒过来发现没按下开关。手忙脚乱地在冰箱里翻找,只有果汁,贺武阳以前来时经常喝的果汁。抓起钥匙和钱包冲了出去,在学校食堂里乱转不知该买什么。卖饭的阿姨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说盛老师你是不是感冒了脸色真难看,喝点皮蛋瘦肉粥吧又开胃又驱寒。
                          贺武阳穿着盛大军的浴衣走出来,抱起自己脱下的湿衣服一股脑丢进洗衣机开始放水。盛大军的衣服对他来说太过瘦小,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大腿感觉凉飕飕的。他走进厨房区想喝杯热水,看见餐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和几个麻酱花卷,盛大军站在一边有些讨好地望着他。
                          “快吃,还热着呢......”
                          粥很有滋味儿,花卷也很香,贺武阳强迫自己不像往常一样先去考虑别人吃没吃饭。沉默快速地一扫而光,身上暖和,心里也轻松,他抬头看向盛大军。
                          “吃饱了吗?”盛大军小心翼翼地问,他不知何时换上了一条干净的棉布裤子和白T恤格衬衫,头发也勉强搞服帖了。
                          “要画吗?”贺武阳解开浴衣的带子向屋子中央走去,“我今晚想一个人睡在这里,不要报酬,可以吗?”


                          来自掌上百度103楼2012-05-22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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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武阳轻车熟路地在书架上翻找,浴衣的衣襟大敞着,但他似乎并不在意。窗外的雨声很大,卫生间里洗衣机闷闷地响,盛大军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一切。他盲了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门外走去。
                            “我去办公室睡,那里有张床......”
                            贺武阳一躺下很快睡着了,昏沉沉的有些感冒的迹象。刚开始的时候身上很冷,后来有些热,再后来突然惊醒,不知身在何处。雨早就停了,窗外的月光白晃晃地照在他睡觉的地台上。他费了一些时间明白自己在哪儿,心中一动,站起身打开门。果然,昏黑的楼道里,一个身影蜷缩在门边。
                            把盛大军抱进来塞到被子里,贺武阳搂着一个靠垫坐在一旁发呆。盛大军抖得上下牙轻轻磕碰,像黑暗中的一只兴奋的啮齿类动物。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武阳,出什么事了?”
                            贺武阳没有回答,轻轻踢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他跪爬了几步从书架下面翻出香烟,叼了一根用打火机点燃。
                            “我觉得我天生就会抽烟。”贺武阳并没有像初学者那样咳,他得意地笑着,深吸了一口俯下身把烟恶意地喷进仓鼠的笼子,两只仓鼠开始疯狂地蹬轮子跑滑梯。
                            “咦?”贺武阳突然拧亮台灯凑近笼子仔细观察。
                            “这不是我买的那两只仓鼠。”他回过头严肃地看着盛大军。
                            “那两只被我养死了......我发誓我一直很认真地养,可它们还是死了......”盛大军一边说着一边把头钻到被子里。
                            “完了,”他悲哀地想,“他再也不会来了。”
                            “敢跟我撒谎!”贺武阳对着被子卷儿踹了一脚,盛大军滚了一下还是没敢探出头来。
                            “叫你撒谎!”贺武阳又踹,于是盛大军一直在那里滚来滚去,滚来滚去......贺武阳嘿嘿地笑出声来,心情豁然开朗。
                            “喂,以后我每星期来让你画一次,你让我欺负一回,好不好?”
                            贺武阳根本没有指望对方的回答,他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失控,有点不正常。站起身去撒尿,突然听见背后传来沉闷但愉悦的声音。
                            “好。”


                            来自掌上百度104楼2012-05-22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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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
                              就在贺维不停纠结的时候,开始有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校门。他知道放学了,一时却拿不定主意是直接进去找还是先给武阳打个电话。正张望着,却看见贺武阳披着一件齐膝的运动棉服抱着个篮球和几个同样高大的男孩子从学校旁边的运动馆里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贺武阳几乎在同时也看见了贺维,犹豫一下,慢吞吞地晃过来。
                              “爸,你怎么来了?”他无意识地玩儿着手上的篮球,往贺维的身后看了一眼。贺维看到儿子的额角还挂着汗珠,赶紧伸出袖子给他擦掉。
                              “真有比赛啊?”贺维松了一口气问道。
                              “嗯,刚打完。”
                              “那跟爸回家吧?好几个星期没回去了,程叔叔也想你。”贺维满怀希冀地望着儿子,觉得孩子要是答应了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不了,马上就要期中考试,打球耽误了不少课,我想今天晚上在学校里补一补。”
                              贺维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他向四周看看,指着街角的一家快餐店说:“跟爸吃顿饭行吗?吃完再回宿舍。”
                              贺武阳要了份牛肉盖浇饭闷头吃,贺维看着儿子和自己一样又硬又短的头发,有些心酸。
                              “武阳,你有话想跟爸说吗?”
                              “嗯?”贺武阳抬起头又迅速低下,含混地回答:“就是平时电话里说的那些,注意身体,开车小心,还有……你脾气不好,程叔叔总是让着你,你也要让着他,别,别老欺负他。”
                              贺维觉得有烧红的烙铁在烫自己的脸。他仰脖灌下去半瓶矿泉水,脑袋里嗡嗡作响,只有程冬至的声音在反复提醒“坦荡,坦荡。”
                              “我刚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一无所有,你程叔叔给了我工作和住的地方,可我前脚淹了他十万块钱的货,后脚又得肺炎住院。要是没有他,可能连命都没了。”
                              “哦,原来是报恩啊,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贺武阳抿着嘴儿乐,这是他能想出的最能让爸爸不感到难堪的反应,但贺维还是羞得无地自容。头差点扎到桌子底下。
                              “也不光是报恩,也有喜欢,他那个人,谁能不喜欢呢……”
                              “对啊对啊,谁能不喜欢……”
                              贺维不想说这些,可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贺武阳也不想听这些,可又不得不听,还得好好听。于是父子两人就像一大一小两只装满了炭火的老式熨斗,从里到外,甚至连耳朵都是通红的,吭吭哧哧冒着热气。
                              一副笨手笨脚却拼了命也要把对方心中所有褶皱都熨平的样子。
                              “我总是让你丢脸。”贺维率先撑不住了,揪住自己的头发,“那天晚上是不是让你恶心了?我不配做你爸,你骂我吧,不解气打我也行。”
                              “爸你这次没错啊,再说我啥也没看见,我保证。”贺武阳怜悯地望着他,有点拿他没辙,总不能搂在怀里拍一通。
                              “爸你放心,我学好好上,球好好打,家也肯定会回去。你要相信我,别想太多。”
                              不知道怎么跟儿子分的手,贺维呆呆站在路边的公交站点错过一趟又一趟回家的车。兜里的手机响了好几遍铃,等到他反应过来一看,都是程冬至。
                              “你干嘛去了,没事吧?”
                              “没事,这就回去。”
                              “想吃什么?”
                              “我,我想喝点酒。”
                              “冬至,你到底看上我那儿了?我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就一窝囊废。”贺维喝得有点多,直愣愣地盯着程冬至问。
                              “你那儿都好,胳膊大腿屁股腰,脸也不错。”程冬至笑吟吟地望着他。
                              “不是这些!”贺维懊恼地拍了一下桌子。
                              “对了,不止这些。”程冬至伸手抓住了他的要害,“这里最好。”
                              “你不明白,我他妈的不是指这些!”贺维急哭了,醉的眼泪鼻涕的看上去好怂。程冬至搂过他厚实的背轻轻拍打,不住亲吻他的脖子,肩膀,耳垂儿,心满意足,笑而不语。
                              贺维咕哝着在他的怀里睡熟了。
                              “熊样儿。”程冬至仔细端详着他,在他眼角的皱纹上又亲了一口。


                              来自掌上百度106楼2012-05-22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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