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到朝歌城内,已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官道亦快堵得水泄不通。
阳光的余晖斑斓了一地树影,少女指着一座府邸的匾额说道:“到了!这里就是我家。”随即,冰灵不由分说地拉着云霄推开柳府的大门,蹑手蹑脚地向里走去。
“阿灵——”一声呼唤令少女生生止住步伐,少女抬眸望去,不禁扶额:自己还是被发现了……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曲流亭中,正襟危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橙衫夫人,岁月的痕迹已有几许斑驳上了贵妇的容颜,却仍是遮不住眉宇间的风华绝代。
“娘……我偷偷跑出去采药也是为爹好嘛……娘,您就不要罚我了吧,你知道的四书五经什么的我最受不了了,您就行行好吧……您最好了您最美了……”冰灵走过去,眸中流转着水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拽着贵妇宽大的橙色衣袖,喋喋不休地撒娇道。
一旁的云霄见此,嘴角不禁微微抽搐着,额上滑下一滴汗……同时感叹着这撒娇攻势的强大……
端坐在凉亭中身着橙色华衣,头戴几钗金色步摇的贵妇,接过草药,有些不耐烦地揉揉了额角,道:“好了好了,真是那你没办法,怎么教都教不好你……这位公子是?”
橙衣贵妇正是冰灵的母亲,瓷颜。
“在下云霄。”少年温和地拱手作揖。
“这是怎么回事?”瓷颜转头向冰灵问道。冰灵无奈,只得向母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一番。
“还好,这次你遇到的是位正人君子,若是被什么歹人碰上了,你岂不是清白不保?”瓷颜在少女耳边轻轻地细语道。
冰灵干笑了几声,不禁感到汗颜。有必要……把这话说得如此……呃……直白么?
未等少女说话,只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瓷颜及时接住了少女倒下去的身躯,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路上辛苦公子了,还望公子在府上稍作小憩。阿灵有些不适,我先扶她回屋。公子请便。”
“嗯,多谢夫人”话音刚落,就见瓷颜扶着昏迷的少女走向了听竹阁。
云霄闲暇无事,就在柳府的庭院中漫无目的的踱步着,顺便品味着楼台香榭的诗韵。
一曲锦瑟丝弦,拨动了云的缠绵,陶醉了繁华三千。庭院中的池塘,倒映着蔚蓝的天空,倒映着含苞欲放的红莲。流水潺潺,水的飘浮荡起了箜篌的妙音,浮起了丝丝涟漪。
悦耳的妙音传入云霄的耳畔,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听竹阁前。
听竹阁前,是一片池塘,长长的回廊蜿蜒,围绕着池塘,旁边是一座假山,平添了几许韵味,淡雅不失婉约,后面则是一片竹林。假山后、翠竹前,坐着几位歌姬,坐在正前方的是名绿衣女子,柔顺的黑发简单绾了个发髻,只用一支翡翠色的珠钗盘起,余下的发丝任其在脑后倾泻而下,素雅柔美。
女子手持箜篌,微闭双眸,拨动着琴弦,对来人毫无察觉。
笙歌起落,云霄心中气恼。现下国家社稷动荡不安,朝政腐败,李林甫专权,安禄山欲意谋反。而这些达官贵人却只知享乐,不知报效国家。
云霄握紧了拳头,但这是在别人的府邸,自己也不好发作,只是缓缓出声:“这位姑娘……”
女子睁开双眸,望向来人,挥手示意歌姬们下去,接着放下箜篌,起身行礼:“小女子柳碧水,字溯渊。敢问公子贵姓?”
“在下姓云,名霄,无字。”
女子看着眼前还未及弱冠的男子,唇角微动:“这位公子就是救下舍妹的恩人吧?”
“惭愧,在下只是凑巧救下了令妹。”
“近来,舍妹略有不适,于是我便在此弹奏几首曲子,也好让她静心养神。”碧水面无表情地轻抚着脸侧的发丝。
“原来如此,没想到音律竟也有如此功效……”云霄若有所思道。看来,自己先前是误会这位姑娘了……
“吱”一声推门声传来,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大夫从听竹阁中走出来,又向碧水走去。
“大小姐,令尊和令妹的病……恕老夫医学浅薄、力不从心,无法医治……”大夫叹息道。
“我知道了。”言语间,淡漠的语调仿佛是早在预料之中一般。
“不过,也并非无医可治,若是行道引之术,修身养性,或许可以摆脱病魔。”
“多谢,有劳了。来人,送客。”碧水微微颔首行礼,便命仆人送大夫离开,转身,又对少年说道:“公子若无他事,便请到客房歇息。”继而女子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