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鲁巴·希蕾璐正躺在充当病房的房间的床上。
这段时间出现恢复迹象的希蕾璐,明明已经逐渐能够起身,并吞咽下送人口中的食物了……
“灵现在仍留在体内。”
说罢,卡利斯文与悌诶眼神相交,长长地叹了口气。直到进入病房,连呼吸都忘却了。
“只有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悌诶俯身床侧,为希蕾璐诊察。确认呼吸和脉搏,当然也观察了灵光的颜色。
悌诶白皙的额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好奇怪……”
卡利斯文眨了眨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了,忒巴悌诶。”
卡利斯文靠了过来。
“希蕾璐的灵体,似乎被云一样的物体包围着。”
“的确如此。”
悌诶,回头看了看卡利斯文。
“如您所见。”
悌诶的目光回到了希蕾璐的面庞上。
混血的浅色肌肤的希蕾璐的脸颊,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苍白。苍白,且蒙上了一层不祥之云般的灰暗。
“是灵。”
“那个……云一样的东西吗?”
卡利斯文不禁侧首。卡利斯文是天生便能够看到灵和精灵的体质,因此也看到过各种各样的灵和精灵的样貌,然而这种形态的却从未见到过。
“您还未曾见过吧。”
悌诶点头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果不是老师凯龙教过的话,到现在仍不清楚吧。虽这么说……”
悌诶罕见地咬了咬嘴唇。
“要是能早些觉察到的话……”
“早些觉察到,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原本就潜伏在希蕾璐身体深处的东西。”
“希蕾璐的身体里……但是”
卡利斯文仍是满脸疑惑地说道。
“我还不行,可是是你的话,不应该会看不到潜藏在人身体里的‘东西’。”
虽说能够看到灵和精灵,但卡利斯文没有跟随过老师学习。如今终于从古拉乌鲁和悌诶那里开始逐步学习。然而,悌诶所接受的不正是那半神族肯特乌里的教导吗。而且,悌诶所拥有的力量,恐怕以人类的智慧是无法测量的,卡利斯文亦怀有这样的推测。卡利斯文感觉到。
强大的力量,可以撼动大地的力量……如果暴走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正因为如此才被赋予了这样的人格,真是……卡利斯文觉得这是上天审慎的思虑。这般清澈而又温柔的心灵。然而,却绝不软弱。
“这是种,非常巧妙的方法。”
对于卡利斯文的问题,悌诶像是回答提问的弟子一样玄妙地说道。
“那个人是……叫做伽拉努的古德姆教的祭司,估测这边的能力,将灵凭依到希蕾璐身上。”
“凭依希蕾璐的,不是‘精灵’吗?”
对于现在的卡利斯文来说,还不能轻松地看到精灵。
“精灵和灵都凭依了。不过,是用那个精灵将灵盖住隐藏起来了。”
“用这种、复杂的手法……”
“恐怕是,精通这种咒术的人吧。”
悌诶用同样的语气继续着。
“这个灵,是叫做伽拉奴的人的使魔。我还曾经遇到过。”
“对悌诶来说……同样的对于卡利斯文来说,灵和人类、以及其他的动物毫无二致,他们的存在都是极为正常的。无论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只要有灵在旁边就能够看到。和活生生的人没有区别。当然,形态和活人有所不同,因此一般是不会混淆的。二人,在得知其他人是看不到的时候都深感震惊。
“遇到过?”
所说的遇到,指的是作为使魔的灵,卡利斯文直接理解了。
“是不久之前的事情,现身前来警告的。而且,这里也……”
“前几天,这座宅邸里也有黑色的东西来过吧。”
悌诶和卡利斯文第一次心灵相通的时候,也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卡利斯文立刻回想了起来。从那时候开始,卡利斯文便能够看到精灵的身姿了。是该高兴呢,还是应该难过呢,现在还未分晓。
“是同一个‘人’。”
悌诶点了点头。
“那个灵,现在,在希蕾璐体内……”
卡利斯文的目光回到了横卧着的希蕾璐身上。当然,在交谈中,悌诶已经做了必要的处理。
呼吸确实停止了。似乎是一种假死状态,从悌诶好不慌张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紧急的问题吧。悌诶所做的处理,比起是医术,应该说是咒术更为贴切。
“让他巧妙的潜伏……”
悌诶暂时将手放到了希蕾璐的胸口上,闭上了眼睛。将念……能量输送进去。卡利斯文紧闭双唇,在一旁守候。
呼吸恢复了。
总之,卡利斯文放下心来。希蕾璐是古拉乌鲁托付的重要的人。
“凯龙所教给的是。”
卡利斯文知道凯龙是悌诶的老师,又是养育悌诶的亲人,是肯特乌里族一员的名字。
“有一种能够在拥有灵视能力和咒力的人眼前,将灵的身形隐藏的方法。”
悌诶说道。
“让其潜伏到‘人’体深处,并用精灵覆盖。”
“原来如此。”
“但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能够做到的人。”
“索古德姆教的人,有所企图吧。”
卡利斯文的眉间起了褶皱。
“最近,又受到了有其他的新的祭司到来的报告。前几日出现的叫做宠爱者的人,似乎也是其中的一个。”
“那位……不可思议的‘人’。”
悌诶的目光游向了远方。
拥有美丽灵光的黑鲁鲁达尔。是何原因,说黑鲁鲁达尔会与悌诶成为敌人……
悌诶自身,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唯一,如果会有和悌诶成为敌人的人存在的话,那只能是欣于这座大陆毁灭的人。
可是,那种人应该是不存在的。
应该是不存在的。
“你在、回想那天出现的生灵那美丽的灵光吧。”
悌诶仿佛在梦中般的双眸在诉说着这件事。左右颜色相异,几乎看惯了寄宿着比宝石还要深邃的光辉的双瞳的卡利斯文,也再次陷入了短暂的陶醉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