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绮虐啊绮虐!!!!
摘一下————
(序) 腊月廿七,子夜时分-
寥渺雪境,万里无涯-
骤风如聚,寒气如沐-
唯独如银般的雪地上,一道慑人的血痕,蔓延不散,直到荒径尽头的一间陋屋-这是一间北地寻常的猎屋,但是显然已经荒废很久了,此刻星星点点的火光,将其间的秽气腥臭,熏成了某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简陋的几乎不能称做是床的木板上,斜斜的,倚靠著一个人-
一个乱发覆面,裘袍沾血的人-
一个下腹高耸,隐约悸动的人-
然后,一只手,握著一把名叫禁鬼的刀,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寻魔医聂徵狐的刀,然而任凭如何揣测,此刻若有人见,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寻魔医-
一向高贵凛然,魅惑众生的寻魔医,怎麽会,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地方,处於这样一种让人无法置信的状况?
......
这个人,是聂徵狐,他很冷静的,因为他知道,此刻自己孤身一人,若非冷静如斯,须臾之后,命归黄泉的,就不止他一人了-
他是江湖上最嗜人命的人-
他要杀的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脱,同样,他要救的人,亦如是-
所以江湖人言,找寻魔医救命,就是把自己,置於死地而后生了- "你这个小鬼,再乱折腾爹爹,等到,等到-"他的声音,喑哑一如鬼魅般的,可是,这陋屋小小,他在和谁说话?
他在和他肚腹中即将诞出的婴孩说话-
他是一个男子,不折不扣的男子-
首先他亦是寻魔医-
这天下有什麽事,是寻魔医不敢做的呐?
所以,经过了九个多月前的靡乱一夜,他怀有了身孕-
很荒诞不羁,但是,这是事实,因为,他服用了上古秘书中描述的紫藿圣果,那是一种玲珑剔透的泛著淡紫色光芒的只生长在天虐宫中的果实,那是一种拥有神奇力量的可以让男子受孕生子的果实-
......
他,虽身为医者,睥睨天下,但是,也是第一次,面对男子生产,而这个在旁人眼中几乎犯下不可饶恕罪孽的男子,就是他自己-
自从确定自己有孕开始,他几乎过著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数日前,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不想想那些无聊血腥的物事,更不想想那个人惊愕到几乎见鬼般的神情,所以,他逃离了自己安逸的家,逃到这般荒郊野岭,还是被那些自诩正义的败类们追上了-
若非他此刻的身体状况,他定将那些无耻之徒碎尸万断,但是那时,他只能拼却一身功力,护持著自己疼痛俱裂般的肚腹,然后,以手挡剑刃-
......
没有人,可以轻易的,从寻魔医的手下逃离-
那些伤了他的手的家夥们,也纷纷中毒倒地,他们永远,永远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间,却始终生不如死,因为聂徵狐的手上,有一种毒,名叫生不如死-
那些人,自作自受-
...... 然而逃离至此,他亦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某种极限-
肚腹中翻滚著难以形容的疼痛,下肢几乎连带著麻痹了,腹中的小鬼,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世了-
但是,一切,尚未准备就绪-
自从知晓紫藿圣果的传奇开始,聂徵狐就有周详的计划过,生产时的境况,毕竟男子不比女子天生的生理构造,所以,他竭尽所思,在自己有孕的第四个月,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看似危险,但是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但是,他还需要一个人帮助他-
他的师傅-
游历江湖的师傅,行迹诡谲,并不好找,但是,他有一个朋友,极善寻人,所以硬是将他的师傅雪堕尘从茫茫人海中找了出来,然后,送上他传递的秘函-
师傅,原本就在那几日,赶到自己所居的湮心小筑,偏偏正是那几日,有敌来犯-
......
他和师傅,就是这样错过,所以此刻,只能全然的,倚靠自己了-
他是寻魔医,江湖之中,又怎会有难倒他的病症?剥剥声响的干柴,是拆卸那些桌椅所得,瓦罐中浸著雪水,渐渐滚起,那把刀,是他随身的禁鬼,在火焰上反复炙烤,煞气逼人-
他几乎有些佩服,此刻自己的冷静如斯了,可见人被逼如此,什麽样的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他动作怠缓的,含下一枚灵檀丹,他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然后用受伤的左手,从腰间锦囊,摸出一只紫玉小绣瓶,颤巍巍的,想要打开-
肚腹间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刹那咬碎了嫣紫色的唇,不可以,不可以昏过去!
掀开自己厚裘下仅著的亵衣,露出密布著淡青色血脉的隆涨腹部,然后,将绣瓶内的透明液体,倾倒於上-
那液体,名曰无情,那是世间顶级的麻痹之药,只对涂抹的地方生效-
但凡涂抹,即使以手深入搅剥内腑,也没有任何痛苦的知觉-
他要做的,正如是-
...... 深呼吸,眼底蓦然,想起一个人的温柔,也许这世间,温柔本是虚幻,不值得依恋,但是为何,还是想起那个人,不经意的温柔-
上官瀛邪,那个混蛋!
禁鬼刀落,肚腹之上,立即现出一道三寸余长的血痕,然后,他脸色一如雪般的,用原本执刀的手,探入其间-
原来,自己身体内部,就是这般黏腻的令人不悦的感觉呵-
血液流淌汩汩,身体的意识在渐渐远离,手,却在执著的磨挲著,终於,找到了那个小鬼的轮廓,但是似乎,有什麽异常,有什麽,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
这世间,凡事皆无定数呵-
但是,他已经无暇细想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迅速的流逝中,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不可以,不可以昏厥,还差一点,只要把那个小鬼拽出来,就好了-
还差一点-
差一点-
...... 随即的黯黑,像是永无止境的地狱,他已经无法辨别,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只是隐约的,听到了婴孩细碎的哭泣,然后是谁,是谁-
在唤著自己的名字-
如此关切的,如此担忧的-
......
如此撕心裂肺的-
"徵,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