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是我猜不透人类的心;我所想望的光明,永远只是我自己的想望,不能在第二个人心里掘出和我同样的想望”。这永远是庐隐“自己的想望”,庐隐她不曾明白表现在作品中;也许那篇寓言体的《地上的乐园》就是她的“想望”的象征,然而那只是一篇美丽的空想的“诗”,而且是“神秘”的“诗”。
读了那篇《地上的乐园》,人们会觉得在这里就伏着庐隐作品中“苦闷人生”的根,也会觉得就在这里也伏着庐隐“发展停滞”的根!
二
庐隐的第一短篇小说集是《海滨故人》。这集子里共收小说十四篇,大约是民国十年到十三年这一时期的作品。这一时期,正是所谓“五四”的全盛时代。庐隐那时正在五四运动的中心——北平、她还在女高师读书。“五四”初期的“学生会时代”,庐隐是一个活动分子。她向“文艺的园地”跨进第一步的时候,她是满身带着“社会运动”的热气的,《海滨故人》集子里前头的七个短篇小说就表示了那时的庐隐很注意题材的社会意义。她在自身以外的广大的社会生活中找题材。
我们读了庐隐的全部著作,总觉得她的题材的范围很仄狭;她给我们看的,只不过是她自己,她的爱人,她的朋友,——她的作品带着很浓厚的自叙传的性质。但是我们却不能忘记短篇集《海滨故人》中间有七篇是例外。这七篇是她的初期作品,是同在一个时期内写下来的。那时候,庐隐是朝着客观的写实主义走。例如《一封信》写农民的女儿怎样被土财主巧夺为妾,以至惨死;《两个小学生》写军阀政府轰打请愿的小学生;《灵魂可以卖么?》写纱厂女工;《余泪》写一个真正为“和平”而殉道的女教士;即如《月下的回忆》虽然只能说是一篇小品,但作者很沉痛地告诉我们,日本帝国主义怎样用他们的“帝国教育”来麻醉大连的中国儿童,用吗啡来毒害大连的中国成人。是的,那时候向“文艺的园地”跨进第一步的庐隐满身带着“社会运动”的热气!虽然这几篇在思想上和技术上都还幼稚,但“五四”时期的女作家能够注目在革命性的社会题材的,不能不推庐隐是第一人。这几篇,虽然幼稚,但证明了庐隐如果继续向此路努力不会没有进步。《两个小学生》就很使人感动。我们看了这两位请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