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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从小彭王爷的行馆出来后，郭旭与铁衣的步伐都比来时沉重了许多。夜色沉沉，宵禁已经开始，大街上已是空无一人。两人并肩缓步前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寂然的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
他们不说话，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心中都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铁衣沉不住气，先开口说话了。“崔婷当真有个母亲？”
郭旭淡淡的说：“人非草木，当然都有母亲。铁衣，你这话不该问。”
铁衣也才发觉自己心烦意乱之下把话说的造次了。“是我不好。我是想问，崔婷可对你提起过？”
“我记得她对我说过，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尧亲王收留。至于是怎么来的，父母是否还在，她当时年龄太小，都已经不记得了。”郭旭的话说得很慢，因为他心里有太多的事要想。
“这么说来，那个丛以珊也许真的是她母亲。”铁衣眉心微颤，他想到了一件事，但是怎么都不敢说出来。
郭旭显然也想到了。“铁衣，你害怕吗？”
铁衣不语，只反问他。“你怕吗？”
郭旭揉了揉眉心，低低一叹。“她要报仇，也该冲着我来。采玉究竟是不是她掳走的，现在还不好说。”
铁衣也在发愁。“还有这次王爷托付的事……我们要护送玉像回京，还要小心尧亲王余党的追杀。郭旭，这次的事，也许又是危险重重。”
“再危险，也不得不去做。”郭旭抬头看着天上一轮下弦月，右手已不自觉的摸向前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事关江山社稷，一己生死何足道哉？这是于公。于私，若完成了这件事，你和公主才相守有望。”
铁衣沉默了片刻。“我的事是小事。可是采玉……”
郭旭深深一叹。“急也无用。若真是丛以珊掳走采玉想威胁我们，总会有露面的一天。眼下还没有消息，也许局面还没有那么糟糕。”
“你觉得封平会查到什么消息吗？”
“说实话，我觉得希望不大。那片密林以奇门八卦之术布置而成，不管是封平还是我们，根本就进不去。”
两人边走边谈，又走了一刻钟，便回到了他们所居的客栈。辛力、商六都还未睡，在上房中等着他们。郭旭坐在灯下，将方才小彭王爷的话转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众人都是一脸沉重。商六低头思索了半天，才说道：“翁泰北所说的丛以珊，莫非就是二十年前的‘秋水无痕’丛以珊？”
郭旭看向他。“六爷，你知道这个人？”
商六叹道：“这也是江湖上的陈年旧事了。二十多年前，峨眉派有个名叫丛以珊的女弟子，听说她剑术尽得峨眉掌门净慧师太的真传，所用的兵刃乃是秋水无痕剑，因此江湖上都称她为‘秋水无痕’。那时她才十七八岁，据说也是武林中有名的美人。”
“可是我从没听说过峨眉派中有这号人物啊。”郭旭捋着头发。
“那是因为在大约二十年前，出了一桩变故。”商六在尽力回想。“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丛以珊与一名男子私定终身，而且似乎还怀孕生子。峨眉掌门一怒之下，就将她逐出了师门。后来这个人在江湖上就销声匿迹了，二十年了，也再没有她的消息。”
郭旭看了一眼铁衣，心下知道多半是真非假了。她所生的孩子应该便是崔婷，还未长成便被尧亲王手下抢去训练成了刑姬。郭旭想起这之间的前因后果，心神一阵激荡恍惚，险些不能自持。他勉强定住了心神，才对其他人说：“现在咱们先到苏州交镖，然后到应天府与小彭王爷回合，取了玉像之后就立刻回京。”
辛力抬眼问道：“如果让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带玉像先赶回京，会不会安全点？”
铁衣说：“我也这么考虑过，只是据小彭王爷转述，丛以珊对我们镖局虎视眈眈，如果单身上路，实力分散，只怕更容易被逐个击破。”
“不错，如果让镖师们独自上路的话，只怕更为危险，而且一路之上也难免让他人疑心。”郭旭说道。
“大小姐的事……怎么办？”商六低声问。
郭旭大为踌躇，此时此刻，他实在不忍心说什么。
最后还是铁衣咬牙开了口。“大局为重。”郭旭与商六都只默然。
辛力忽然问：“要不要传讯给封平，让他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也好。”郭旭点头。“六爷，还有件事麻烦你去办。明日再买一辆马车，派个可靠的人驾车。再叮嘱镖队上下，千万不可泄露采玉失踪一事。我怕传了出去，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是，我会去办的。”商六忙应允了。
而此时此刻，距离南京城百里之外的精致庄园中，正是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客房中，采玉依旧昏睡在绣塌上，一名黄衣侍女在为她切脉，另一名在香炉中添了一勺安神香。乳白纱帐隔在中间，那名白衣公子依然端坐外间，并不曾进前探视。
黄衣侍女诊脉已完，又给她盖好锦被。白衣公子以手支额微微闭目，似是有些疲惫。“她何时会醒？”
“回公子，以奴婢看，至少还要两三日的工夫。”
他只是轻轻一叹。“也许两三日也醒不了。”
黄衣侍女面露犹豫。“公子的意思是？”
白衣公子却并未回答她的话。“不醒便不醒罢……多睡几日，对她也有好处，只是怕饿坏了她。”他笑了笑，便已起身向外走。“阿晋回来了……她肩上的旧伤，记得按时换药。”
两名侍女低低的答了声“是”，福身送他出去。
屋外月华冰凉如水，空气中却已有了几许温暖之意。白衣公子在廊下负手而立，听完阿晋报来的消息，良久，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从小彭王爷的行馆出来后，郭旭与铁衣的步伐都比来时沉重了许多。夜色沉沉，宵禁已经开始，大街上已是空无一人。两人并肩缓步前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寂然的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
他们不说话，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心中都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铁衣沉不住气，先开口说话了。“崔婷当真有个母亲？”
郭旭淡淡的说：“人非草木，当然都有母亲。铁衣，你这话不该问。”
铁衣也才发觉自己心烦意乱之下把话说的造次了。“是我不好。我是想问，崔婷可对你提起过？”
“我记得她对我说过，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尧亲王收留。至于是怎么来的，父母是否还在，她当时年龄太小，都已经不记得了。”郭旭的话说得很慢，因为他心里有太多的事要想。
“这么说来，那个丛以珊也许真的是她母亲。”铁衣眉心微颤，他想到了一件事，但是怎么都不敢说出来。
郭旭显然也想到了。“铁衣，你害怕吗？”
铁衣不语，只反问他。“你怕吗？”
郭旭揉了揉眉心，低低一叹。“她要报仇，也该冲着我来。采玉究竟是不是她掳走的，现在还不好说。”
铁衣也在发愁。“还有这次王爷托付的事……我们要护送玉像回京，还要小心尧亲王余党的追杀。郭旭，这次的事，也许又是危险重重。”
“再危险，也不得不去做。”郭旭抬头看着天上一轮下弦月，右手已不自觉的摸向前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事关江山社稷，一己生死何足道哉？这是于公。于私，若完成了这件事，你和公主才相守有望。”
铁衣沉默了片刻。“我的事是小事。可是采玉……”
郭旭深深一叹。“急也无用。若真是丛以珊掳走采玉想威胁我们，总会有露面的一天。眼下还没有消息，也许局面还没有那么糟糕。”
“你觉得封平会查到什么消息吗？”
“说实话，我觉得希望不大。那片密林以奇门八卦之术布置而成，不管是封平还是我们，根本就进不去。”
两人边走边谈，又走了一刻钟，便回到了他们所居的客栈。辛力、商六都还未睡，在上房中等着他们。郭旭坐在灯下，将方才小彭王爷的话转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众人都是一脸沉重。商六低头思索了半天，才说道：“翁泰北所说的丛以珊，莫非就是二十年前的‘秋水无痕’丛以珊？”
郭旭看向他。“六爷，你知道这个人？”
商六叹道：“这也是江湖上的陈年旧事了。二十多年前，峨眉派有个名叫丛以珊的女弟子，听说她剑术尽得峨眉掌门净慧师太的真传，所用的兵刃乃是秋水无痕剑，因此江湖上都称她为‘秋水无痕’。那时她才十七八岁，据说也是武林中有名的美人。”
“可是我从没听说过峨眉派中有这号人物啊。”郭旭捋着头发。
“那是因为在大约二十年前，出了一桩变故。”商六在尽力回想。“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丛以珊与一名男子私定终身，而且似乎还怀孕生子。峨眉掌门一怒之下，就将她逐出了师门。后来这个人在江湖上就销声匿迹了，二十年了，也再没有她的消息。”
郭旭看了一眼铁衣，心下知道多半是真非假了。她所生的孩子应该便是崔婷，还未长成便被尧亲王手下抢去训练成了刑姬。郭旭想起这之间的前因后果，心神一阵激荡恍惚，险些不能自持。他勉强定住了心神，才对其他人说：“现在咱们先到苏州交镖，然后到应天府与小彭王爷回合，取了玉像之后就立刻回京。”
辛力抬眼问道：“如果让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带玉像先赶回京，会不会安全点？”
铁衣说：“我也这么考虑过，只是据小彭王爷转述，丛以珊对我们镖局虎视眈眈，如果单身上路，实力分散，只怕更容易被逐个击破。”
“不错，如果让镖师们独自上路的话，只怕更为危险，而且一路之上也难免让他人疑心。”郭旭说道。
“大小姐的事……怎么办？”商六低声问。
郭旭大为踌躇，此时此刻，他实在不忍心说什么。
最后还是铁衣咬牙开了口。“大局为重。”郭旭与商六都只默然。
辛力忽然问：“要不要传讯给封平，让他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也好。”郭旭点头。“六爷，还有件事麻烦你去办。明日再买一辆马车，派个可靠的人驾车。再叮嘱镖队上下，千万不可泄露采玉失踪一事。我怕传了出去，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是，我会去办的。”商六忙应允了。
而此时此刻，距离南京城百里之外的精致庄园中，正是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客房中，采玉依旧昏睡在绣塌上，一名黄衣侍女在为她切脉，另一名在香炉中添了一勺安神香。乳白纱帐隔在中间，那名白衣公子依然端坐外间，并不曾进前探视。
黄衣侍女诊脉已完，又给她盖好锦被。白衣公子以手支额微微闭目，似是有些疲惫。“她何时会醒？”
“回公子，以奴婢看，至少还要两三日的工夫。”
他只是轻轻一叹。“也许两三日也醒不了。”
黄衣侍女面露犹豫。“公子的意思是？”
白衣公子却并未回答她的话。“不醒便不醒罢……多睡几日，对她也有好处，只是怕饿坏了她。”他笑了笑，便已起身向外走。“阿晋回来了……她肩上的旧伤，记得按时换药。”
两名侍女低低的答了声“是”，福身送他出去。
屋外月华冰凉如水，空气中却已有了几许温暖之意。白衣公子在廊下负手而立，听完阿晋报来的消息，良久，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而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一瞬间，笛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柔低回的瑶琴之声，恍然间如同清泉奇水，荡涤了心灵，也让她，莫名的安心了下来。
而那黑暗、那琴声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催促她继续安心的沉睡，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就好……
采玉又一次缓缓的睡了过去。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该是醒来的时候了吧……
采玉神思骤然变得清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雨过天青色的帐顶。她再偏过头，就看到了乳白色的纱帐。外间天色正亮，隔着纱帐，隐约看见有两个黄衣侍女站在外面，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她又收回视线，想了很久，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来阳镇上受的那一剑，几日的发热，还有、还有南京城外那一场偷袭——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又重重的痛了起来！
“好痛……”采玉的声音惊动了两个侍女，纱帐一撩，两人便已赶了过来。
“程大小姐莫怕，请安下心来，先不要想别的事。”说这话的侍女长了一张鸭蛋脸，眉目清秀，扶着采玉躺好之后立刻取出了银针为她刺穴。
银针带来一丝丝微痛，但同时的，后脑的痛楚便不再那么强烈了。采玉颓然的再次闭起眼睛，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现下已经很是虚弱。但有件事，她不得不问。
“你们的主人是谁？为什么掳我到这里？”
两个黄衣侍女对视一眼，片刻之后才说：“小姐您身子十分虚弱，还是先休养几日再说吧。”
采玉睁开眼，目光清亮，是她与生俱来的坚定：“我要见你们的主人。”
另一名侍女恭谨的劝道：“小姐您已昏迷了五日，眼下还是先吃些东西吧。我们公子已吩咐了，请程大小姐先用些吃食，再去相见也不迟。”
采玉默然无语，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天了，镖局的人该有多担心？
两个侍女已捧来了一套新衣，服侍她穿上。采玉暗暗打量房中陈设，只见这屋子装饰精致淡雅，格局虽简单，屋内摆设的品味却不俗，很合她的眼光，想来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再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浅碧色的上衫，只在领口袖口用浅色丝线暗绣了玉兰图样，下身配着层叠的白色长裙，格外清丽温婉。
采玉任由两个侍女伺候，心里却是越发的警醒。看样子，对方是有备而来，连她素日的喜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对方如此厚待，不像是对待人质，反而像是招待贵宾，那么抓她来此，又是所为何事呢？
那个名叫绿儿的侍女片刻之后端了一碗清粥与四色小菜回来。清粥熬的恰到好处，小菜也做的精致清爽，采玉被扶到桌前，已经觉得胃里空的狠了。她打量片刻，提了筷子，才发现所备的并不是普通竹筷，而是一双镶了银的象牙筷。
对方想的，竟如此周全么？她只觉得越来越猜不透对方的意图，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吧。
吃了东西之后，采玉终于觉得舒服了许多。红儿与绿儿引了她去书房，采玉一步一步走的极是坚定。此去，应该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吧。
书房内，一个白衣公子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听她进来，那人已转过了身，笑容中带着几分笃定与歉意。“程大小姐，恕在下冒昧了。”说着竟抱拳躬身一礼。
采玉不闪不避的受了这一礼，只定定的打量着他。看这人气度温和、处事淡然，眉眼中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宁静祥和之意，并不像一个坏人……“阁下究竟是谁，掳我到此，所为何事？”
那白衣公子笑而不语，片刻后才说：“在下也知此事办的甚是孟浪，因此心中颇为不安，还望程大小姐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解释。”
采玉神情越发清冷，还未说话，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一件物事——书房的墙上，挂着一把宝剑。
一把在武林中，曾经十分有名的宝剑！
剑鞘通身银色，亮如闪电，剑柄处缠以极细柔丝，剑身上还刻着两个字。两个，曾经让无数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字！
采玉面色一白，但身形仍是极稳，纹丝未动！
“惊鸿剑、长乐庄……你，你可是来报仇的？！”
而那黑暗、那琴声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催促她继续安心的沉睡，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就好……
采玉又一次缓缓的睡了过去。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该是醒来的时候了吧……
采玉神思骤然变得清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雨过天青色的帐顶。她再偏过头，就看到了乳白色的纱帐。外间天色正亮，隔着纱帐，隐约看见有两个黄衣侍女站在外面，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她又收回视线，想了很久，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来阳镇上受的那一剑，几日的发热，还有、还有南京城外那一场偷袭——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又重重的痛了起来！
“好痛……”采玉的声音惊动了两个侍女，纱帐一撩，两人便已赶了过来。
“程大小姐莫怕，请安下心来，先不要想别的事。”说这话的侍女长了一张鸭蛋脸，眉目清秀，扶着采玉躺好之后立刻取出了银针为她刺穴。
银针带来一丝丝微痛，但同时的，后脑的痛楚便不再那么强烈了。采玉颓然的再次闭起眼睛，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现下已经很是虚弱。但有件事，她不得不问。
“你们的主人是谁？为什么掳我到这里？”
两个黄衣侍女对视一眼，片刻之后才说：“小姐您身子十分虚弱，还是先休养几日再说吧。”
采玉睁开眼，目光清亮，是她与生俱来的坚定：“我要见你们的主人。”
另一名侍女恭谨的劝道：“小姐您已昏迷了五日，眼下还是先吃些东西吧。我们公子已吩咐了，请程大小姐先用些吃食，再去相见也不迟。”
采玉默然无语，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天了，镖局的人该有多担心？
两个侍女已捧来了一套新衣，服侍她穿上。采玉暗暗打量房中陈设，只见这屋子装饰精致淡雅，格局虽简单，屋内摆设的品味却不俗，很合她的眼光，想来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再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浅碧色的上衫，只在领口袖口用浅色丝线暗绣了玉兰图样，下身配着层叠的白色长裙，格外清丽温婉。
采玉任由两个侍女伺候，心里却是越发的警醒。看样子，对方是有备而来，连她素日的喜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对方如此厚待，不像是对待人质，反而像是招待贵宾，那么抓她来此，又是所为何事呢？
那个名叫绿儿的侍女片刻之后端了一碗清粥与四色小菜回来。清粥熬的恰到好处，小菜也做的精致清爽，采玉被扶到桌前，已经觉得胃里空的狠了。她打量片刻，提了筷子，才发现所备的并不是普通竹筷，而是一双镶了银的象牙筷。
对方想的，竟如此周全么？她只觉得越来越猜不透对方的意图，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吧。
吃了东西之后，采玉终于觉得舒服了许多。红儿与绿儿引了她去书房，采玉一步一步走的极是坚定。此去，应该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吧。
书房内，一个白衣公子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听她进来，那人已转过了身，笑容中带着几分笃定与歉意。“程大小姐，恕在下冒昧了。”说着竟抱拳躬身一礼。
采玉不闪不避的受了这一礼，只定定的打量着他。看这人气度温和、处事淡然，眉眼中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宁静祥和之意，并不像一个坏人……“阁下究竟是谁，掳我到此，所为何事？”
那白衣公子笑而不语，片刻后才说：“在下也知此事办的甚是孟浪，因此心中颇为不安，还望程大小姐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解释。”
采玉神情越发清冷，还未说话，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一件物事——书房的墙上，挂着一把宝剑。
一把在武林中，曾经十分有名的宝剑！
剑鞘通身银色，亮如闪电，剑柄处缠以极细柔丝，剑身上还刻着两个字。两个，曾经让无数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字！
采玉面色一白，但身形仍是极稳，纹丝未动！
“惊鸿剑、长乐庄……你，你可是来报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