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书的人说的是真的吗?他说你杀了整个村子的人然后偷了那本兵书逃跑了,对吗?”所谓童言无忌,孩子向已处于崩溃边缘的爷爷继续发问。
何远山默不作声,扶着墙慢慢的试着从地上站起来,孩子很听话,上去搀扶爷爷。
何远山在孙子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到炕前,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孩子,浑浊的眼里尽是泪水,摸着孩子的脑袋,说:
“文皓,你也懂事了,有些事爷爷也该告诉你了,说书的人没说错,爷爷曾经是大宋的副将,那本兵书也是爷爷拿走的,但是村里的人….唉…”何远山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宋朝,为什么要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你不是老给我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吗?”文皓问道。
“我没有背叛宋朝,更没有杀杨家村村民!没有!”何远山的情绪似乎有点失控了。
文皓从没见过一向谦和的甚至有点窝囊的爷爷如现在这样激动,他毕竟是个孩子,有点害怕了,带着哭腔对爷爷说着:
“爷爷,都是文皓不好,不应该惹爷爷生气,你打我吧!”
何远山语塞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文皓拉了过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嚎啕大哭,似是把多年的痛楚在此时完全释放一样。
半晌,何远山平静了些许,用手把文皓皱着的衣服捋了捋,点了点头,说:
“文皓长大了,爷爷也老了。你以前不是经常问起你爹娘吗?今天爷爷就告诉你你爹和你娘是什么样的人…”何远山目光呆滞的回忆着。
“…你爹也是员武将,在沙场上立过功,你娘亦是位将门之后,贤淑聪慧。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也孝顺,当时的同僚都对我们这一家人好生羡慕。直到金沙滩一役之后,宋军大败,杨业杨令公也为此殉国,杨家七子就剩了个杨六郎,杨延昭。受杨令公之托,我护着杨六郎冲出一条血路,而后我们分开了。他进京面圣,揭露潘仁美罪状还要再搬救兵以解边疆之急。我则是去了杨家村去找令公所写的那本兵书《战武录》,可是我到了杨家村以后却发现村里已被恶人杀的鸡犬不剩,更别说找个活人问明情况。只得凭着残垣断壁依稀的辨认着祖祠堂的位置。我到了祖祠堂里,里面已是一片狼藉,杨家列祖的牌位已被恶人烧毁,但是我在祠堂门口的石狮里却找到了《战武录》,有一点我可以断定,这些凶手似乎并不是冲着这本兵书来的,他们背后肯定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于是我拿着书前往东京准备将书还给杨延昭,可就在京东路的驿站上一队人马拦住了我的去路,他们说是从宫里来的御林军护卫队,杨六郎已顺利进京,面圣成功,皇帝专程派一队人马来护送兵书。我当时没多想,就跟着这队人马走了,后来被他们软禁到一个寺院。原来杨延昭面圣并不顺利,其间还遭牢狱之灾。这队人马并非皇帝御林军,他们假传圣旨,我得知中计之后懊悔不已,杀又杀不出去,况且《战武录》还在我身上,这一旦落入歹人之手我可真没颜面告慰令公在天之灵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个寺院里的一个哑巴和尚只负责给我送饭,久而久之关系便熟了,起初我怀疑他是这帮人的帮凶,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把我关在这以后只留下几个人看守,其余的人都走了,目的只在于我,好像根本不知道兵书的事情,这也使得我怀疑杨家村惨案是这些人所为。终于有一天,哑巴和尚给我送饭,我将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他在饭里给我藏了把钥匙,当夜我就从这个寺院里逃了出来,才知道这个寺叫慈安寺,原来自己现在在山东地界。我一路沿途打听杨六郎进京的事情,听说他还被关在狱中。于是我就先悄悄地回了开封,回到家中不想却被管家暗算,他被潘仁美所收买,将我回家的消息告诉了潘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