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打了某人的电话。
听得出来他接电话的时候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迷迷糊糊的声音。还是很耐心地陪我讲话。
讲到后来我还是说了对不起,他还是笑,说没关系,应该的。
大概应该是感激他吧,舍得用这样的耐心陪一个人。
就算只是一时我也很感激了。真的。
但是感激和感情并不是一回事吧。
出于感激,或者是我自己的懒惰,我不会主动改变我们之间的状态,我会等到他失去热情的一天。这样对大家都好。
认识了很多年,所谓朋友到恋人看似顺理成章,但是我们两个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感谢我可以接受他给他一个机会,我感谢他可以容忍我纵容我。
没有哪两个恋人是用这种模式相处的吧。真古怪。
很多年的时间,给了一个和死差不多的人。
接下来在玩玩闹闹里,对两个人赔进去了两年。
收心吧。安分一点。
没有再肆意妄为的时间了。
两个相像的人在一起的话就能够更长久一点点也说不定。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我还会有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
从小的感情,或许是依赖。玩闹的两年,或许是轻易。但是这已经是我能够拿出来的最多的东西。天生就不是什么重感情的人,所以疼得深,好得也快。为什么可以干净利落呢?只不过是不够深刻而已。
并非不认真,恰恰相反,是小心翼翼地投入到当中。
但是,我深切地知道自己最在乎的人是自己。谁也取代不了。疼的话,也只可以是自己造成的。伤的话,伤疤也是自己撕开。抹杀掉别人的痕迹,自己仍旧属于自己。
惜命,长情,又周全,寡淡,很难说自己的难过或者痛苦是因为真的投入了真心还是只是不甘心。
恐惧感这种东西,只有在自己颤抖着手拉住父亲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字的手的时候才真切地感受到。我只是怕死。
别的时候,大概只算恐慌。
即便是在病发、心脏剧烈跳动到血管几乎爆开的时候,我还在拉住父亲的手笑。即使鼻血已经流到我捂不住的地步、眼球因为毛细血管充血赤红,我还能淡然地向老师要手机为自己打120做病理简述。
他知道,他都知道。他说那个时候觉得我好可怕。像个怪物。
他说他觉得那样的一个女人很特别,他欣赏。
我嘲笑他的奇怪萌点,他说就择偶条件看,他真的输给了我。我笑他间接夸自己,他认真地说他觉得自己和我很搭。
我很无奈该怎么拒绝一个足够了解自己的他,他说我只能等到他腻。
啊,那么我们就答应了对方。
简单地。
即便遇人不淑也好,所托非人也罢。十八岁的和二十岁的两个人,在一个看起来仍旧幼稚到可笑的年纪绑到了一起。
能走多远?
谁知道呢。
只是在既定的路上,不会觉得无聊了吧。
或许我们更适合过着一切都被安排的生活。
或许我们会连一句再见都懒得说。
不再说对不起了,谁都不欠谁。
我没有的信心、缺乏的热情,就交给这个简单的家伙吧。
凑活着看,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