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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回枢零脑子崩坏】不如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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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搞错啊,一看枢零吧开始整顿就有种枢零魂又回来的感觉。
两天连片段彪了1W5……自己给自己跪下。
阿缪你能陪我萌回这个西皮吗QAQ
@AGLAamulet



1楼2012-04-04 21:57回复
    不如闪烁
    文/诛焰(祈殿)
    00.
    玖兰枢在梦中看见锥生零,眼神如潋,满身创伤,对吸血鬼武器铁锈味红色蔓延,湿滑几不可握。但即使处于这样可怖的情况,那个银发孩子的腰板依旧挺得笔直,如同缠绕着冷厉的标枪,抬起的手毫无意外的击中自己。血花爆开的时候,他捂着奔涌的血微怔地发现,大约只有臆想中,他的质感才是他能触碰的真实可近。
    惊醒时星炼默默的站在床边,他苦笑自己什么开始让人这样操心,然后微微摆手示意不必担忧。
    他抹了把冷汗拉开帘子,攥紧柔软布料的手隐约现出砂质骨骼的形状,瞳孔里一闪而过有神灵白鸟途径茫茫绿洲落下的睫羽。
    窗外是晨光微曦,蔷薇遍地。


    3楼2012-04-04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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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锥生零把饭盒扔出手的时候玖兰枢正在对性别为女的风纪委员散发雄性荷尔蒙。据说已经到了情窦初开这种让爸爸担心妈妈脑忧的年纪的黑主优姬小姐,终于也不负众望的拜倒在了月寮寮长笔挺的白色西装裤下,沦陷速度之快让作为青梅竹马的锥生君无言扼腕。
      优姬啊,传言里英俊无敌的男主角蹙着眉看女生饭盒里的垃圌圾食品,低垂的眉眼是掩不住的关心,吃点健康的好吗?女生中乐透一样呢喃出声,我以后……会注意的,玖兰前辈……女性杀手忧郁的酒红色眼眸泛出疼惜,手指划过脸颊带起一阵红晕轻轻覆上女生的唇,优姬不喜欢我的名字吗,叫枢不好么。少女四十五度仰面明媚地忏悔,对,对不起!我……我很喜欢……枢前辈……
      “优姬……”
      “枢前辈……”
      突然涌现的粉红泡泡和诡异玫瑰源自于立马转口的称呼,有句话说的真好,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一直被迫充当人肉背景的锥生零倏地站起,嫌弃的将屏幕从身上扯走,背景音乐贴心的从《长相守》急转直下变成《急急如律令》。撞到椅子的小圌腿疼的他龇牙咧嘴,迫于无奈还不得不伪装成云淡风轻好少年,锥生零在心里把罪魁祸首踩了个千百遍,看向玖兰枢的眼光如同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敌视。
      “玖兰学长现在可不是夜间部的就餐时间啊。”
      眼看一男一女一唱一和不亦乐乎,心底的那么一点点良圌知和酸味让锥生零觉得再不挽救一下,自己的好搭档就要狂飙鼻血仰面而下。于是人潮涌动的大厅里,他拿着饭勺正义的挺身而出,亮紫色的眼睛盈满危险的不友善和令人无法忽视的锐芒。
      玖兰枢不动声色的抽回抚摸女生褐发的手,转而弹了弹身上新鲜溅上的菜汁。抬头的时候笑得优雅而困扰,难道不是锥生君受人所托来找我洽谈工作问题的么。
      ……用词精准到毫厘,表情和煦到死,居然连内容也无可挑剔。
      锥生零思路清晰的听出面前男人的言下之意是“是你叫我来的,现在烦个毛”。蹬蹬蹬后退三步,神色僵硬好像对方使用了龟派气功一类的外圌挂,头一次觉得和玖兰枢杠上真不是一个正常的思维。但他向来是不识时务和不知好歹的最佳代言人,略作休整便重整旗鼓,和非人类有什么好谈的,我拒绝!
      真是热情的招呼,玖兰枢毫不意外的笑了,哦,关于这点,他微微欠了欠身,酒红的眼睛里有冶金流光的色泽,姿态如同他的身份一样高贵不失风度,请相信我对锥生君的厌恶并不下于锥生君对我的。
      锥生零一边啐着下次找机会一定一枪蹦了你,一边和玖兰枢在众人的热烈注视下迈出餐厅。本应是言情主角的女生却端着午饭被从头到尾的忽视了,连带自动过滤程式的情景让风纪委员姣好的面容浮上清晰可辨的不知所措。
      -
      锥生零自知他和玖兰枢走在一起的组合几乎对得起毁灭性三个字,没在神圣校园打起来就该感谢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遇到走到半路还是没话讲的尴尬局面,他也只天塌当被盖的寂静。但显然另一个人没有和他心心相印想到一块去。
      玖兰枢站定的时候,始终落在他身后两步位置的锥生零也停了下来。他没有提出疑问,甚至连改变呼吸频率也觉得不甚必要。你看这晴空朗朗,暖日灼热,就算纯血种也会稍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然后就听见前方传来声音,由花瓣和草腥味推圌送而来的疑问,被风一卷就轻圌盈漫向遥远的另一边,
      “太阳和血。二选一的话,锥生君一定会选太阳吧。”
      后来每每锥生零想到玖兰枢第一次问他问题的模样,居然只能记起蓝得快要滴水的天空,在天上疯了一样飞的大块铅灰云层和当时不知从那边来、把玖兰枢的半长头发被吹得刷刷响的朔风。再往下的记忆就遗憾的打上“未知”的红色印章。接着某一个瞬间四下就静了。奇怪的是,明明连之前自己源源不断的腹诽,玖兰枢当天略带询问的眼神、手指拦在唇边的细小动作,以及得到答案后了然的神棍样都看的明明白白,好像浸染入骨髓,但自己的回答就是记不清。
      再后来锥生零在演算纸上漫无目的的解方程的时候终于记起那时的只言片语,然后发现当时一本正经回应“这是肯定的吧”这个蠢到家的问题的自己简直傻到没救了。


      4楼2012-04-04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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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照例是理事长训话。被私下里称为上辈子投错人胎的黑主校长致力于打造一个吸血鬼和人类能够完美共存的世界。
        ……但你想那怎么可能嘛,有这两个人在的话就算是上帝也完不成这项不可能的任务啊。
        锥生零从一点不愉快的梦境中醒来,睁开眼睛的一瞬他以为看到了世界的终极,毕竟没人能把这么惹人厌的宽海带泪表演的这么惟妙惟肖,恩,玖兰枢除外。黑主灰阎撑着桌子看着明显又在魂游天外的锥生零大吼,零零你到底有没有专心听爸爸讲话啊!锥生零疑惑地抬起惺忪的睡眼表明校长的刚刚的激情演讲只是在对牛弹琴。
        黑主灰阎翻了个白眼,脆弱的捂胸一口气没喘上来。当然这种愚蠢的表演从锥生零被带入黑主家的那一天开始就屡见不鲜,所以他也只当是看场不用出门票费的好笑表演,顺便托腮看了会外面飞舞的樱花。
        仿佛直接由地生息,不需要经由树的传递,瞳孔被粉圌白色的花瓣填满,飘忽的上升又打着旋下来,像是昨天晚上看到的冰淇淋广告的布景——春天真是好天气。这样想着的时候,玖兰枢突然很不给面子的轻笑了一声,然后又迅速转为一脸认真。速度之快让回过神来正准备开嘲讽的锥生零一口气卡在喉咙口。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你也不喜欢那种与你亲近的人的低智商表演,但当别人嘲笑他的时候,又会萌生一种巨大的保护欲。锥生零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从没有如此清晰的感到过某种不快,他不喜欢玖兰枢那样虚假的表情,甚至连他存在的本身也迫不及待的想否定。就算那个人确确实实拥有让幻象变为现实的野心与能力。
        请您稍等,我猜锥生君并不了解现在的局面,这是我的责任,所以还是先由我解说一下比较好不是吗。调整完面部表情的纯血种抬手示意有话要说的长发校长稍安勿躁,手部动作的淡然流畅的如同他随手指出的是流泻的音符,而不是猎人遗子。他慢慢的站起身踱至另外一把雕花椅跟前如此说着,世界上最正义的锥生君啊,这只是个选择题。他以站着的绝对优势俯视凶狠地盯着他的Lv E,荡漾的红色眼波流转似刀,要么变成沙子死去,要么过来创造新的世界。没有其它选项。
        或者说,爱好恶劣的月寮寮长低垂着头,发稍细密的全部扎进他的领口里,锥生零觉得脸上一阵热,却不知为何忘了推开那个混圌蛋,给你的选项只有一个,跟着我吧。
        跟着我吧,国文老师圈圈点点呕心沥血教导的经典祈使命令句之一。
        投射距离更为接近的呼吸,他从没想过他们的间隙可以就此化解。
        玖兰枢在紧张的黑主灰阎即将冲上来的前一刻远远退了开,不咸不淡道,请锥生君好好考虑。然后就自顾自坐了下来喝咖啡。锥生零透过挡在他面前问东问西的校长和玖兰杯中雾气缭绕的热烟,敏锐的捕捉到那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嘲讽和近乎不屑的无聊。这样自大的认识让他觉得有些愤怒。
        -
        最后黑主灰阎缓过神来自暴自弃说我又怎么惹零零讨厌了啦。随手翻过一页杂志的月寮寮长瞥了眼被大力甩上的门,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枢君,你再这样,零零真的会杀了你哦。传闻里一无是处的校长轻快的摘下眼镜,左手揉着酸痛不已的鼻梁中央这样发表着感想,眼里罕见的闪着剃刀色的光。
        是吗?玖兰枢从办公室窗口看锥生零奔跑在空落落的长廊上,周围石楠和紫藤在道路两边簇拥着他被阳光投下的柔和剪影,慢慢微笑着合上杂志,偏过头对表情认真的校长说了句,
        “啊,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5楼2012-04-04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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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其实并不是有肢体接触不良症的患者。
          被另一个风纪委员用柔软的手臂缠上肩头或者环住后背以及腰间的时候,也能感受到所谓温暖以及母体的触觉。如果那女孩能进一步将头贴近他的背脊或者靠在他的肩上,更会感觉到心跳加速,亲人间相互依偎的安心。
          也许范围可以再扩大一点儿,虽然不喜欢日间部的女生疯狂的痴迷那些恶鬼的样子,也对维和的任务颇有微词,但是当女生们或者某些男生由于不可抗力撞上他时,也不会产生肌肉麻痹或者皮肤不适的神经信号。心情愉快的时候,还会皱着眉头拉他们一把。
          所以对单单针对玖兰枢的那种反胃感就只能是那个了吧,那个。写作嫌,读作厌恶的情感。这种感觉只能够用这样的形式阐述。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玖兰枢这个人的存在。
          锥生零疾步行走在那条长廊上,身后不远的高处,似乎有人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看他气急败坏的出逃。被日光冲洗的走廊很安静,并且是连接校长室和宿舍的必经之路,所有嘈杂的声响好像都被隔绝在耳蜗以外,风也悠长的恍若隔世。他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大概天性就这么无趣。所以这种看起来沉闷的气氛反而成了绝佳的镇静剂。
          冷静下来啊锥生零,认真你就输了。他如此对自己这样催眠着,好像一句话多说多少遍就能成为天经地义永不断绝的真理似的。
          -
          抵达花园的时候他选择坐在那里扯花瓣,因为这些长势良好的娇艳花朵是黑主校长的心头好,不然他干嘛怨妇一样傻兮兮的连根拔。锥生零诡异的勾起唇角,手下愈加用力——烦死了烦死了帮凶同罪!
          路过的日间部少女纷纷用课本掩住喋喋不休的红唇,小心翼翼的聚拢在正源源不断的散发着黑色之气的少年身边,却在他看过去的瞬间四处奔逃作鸟兽散。姓名锥生零,写作鬼之风纪委的小同学即使厄运缠身,美丽的脸凛冽如昔,也还是拥有瞥一眼吓得小孩哭,再瞥一眼就吓得小孩不敢哭的魄力,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其实是有些想把这些八卦分子连同吸血鬼们一起干掉的阴暗心理的。
          只是向往着虚假的表象,从不关注陈糜腐圌败的内在,追捧效仿着一群猎食者,津津乐道着盲目的举动,连物种都没有搞清楚就妄想着为“王子”孕育生命。多么可悲可笑啊,他越想越气,这次的风向大概是自己从校长室里破门而出吧,可恶!
          “听说没,那个锥生零又在校长室拍板了呢。”
          “啊啊,就是那个锥生零啊。”
          “就是,枢君还宽容的原谅他了呢。”
          “咦,我还看他挺帅的啦,什么嘛,性格这么恶劣,不过也是啦,没人能和枢大人比。”
          “锥生超——级可怕的,上次绘里不过是把便当交给野兽学长,他就把绘里的盒饭弄翻!”
          “诶——好讨厌!真的假的!”
          十六七岁的甜美嗓音让他不适,但锥生零显然从小就没有学过对待淑女的正确方法,所做的也仅仅只是转过头去凶神恶煞的瞪一眼,女孩子们在辨认出里面是否存在恶意以前就吓得噤声,而这毫无疑问成为别人形容他“恶鬼”有力证据,又一次。
          他望着女生们远去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目光放空到不知何处。能想到的事情都像是斑驳的旧影,究竟有没有发生过都有待圌考证。三天前的一场国文考试结束于他的扔笔弃卷,五天前在出去采购的时候被小混混用下圌流的词汇侮辱,本想就这么过去最后还是不甘心地把那个红头发的右手拗断了,十天前因为和优姬吵架生闷气在天台休息了一晚,得到差点感冒的后果,十五天前猎杀Lv E杀到红眼被关了禁闭。
          真是的,这种生活,循环往复毫无意义。
          锥生零微微仰视看会了天,那是比大海更浩瀚的区域,春日的风延展的湿圌润而温暖,明媚的阳光照进筛状瞳孔,他觉得有些太过耀眼而下意识偏过头,却还是因为那一瞬间的刺痛几乎流下生理性盐水。
          这种生活……简直糟糕透顶。


          6楼2012-04-04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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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锥生零一直觉得懂得看眼色其实是项生活必须技能,虽然这对于他这个“不会看眼色无冕之王”来说简直就是扯淡,但他没有想到,原来真的有人连显而易见的厌恶都看不懂自找晦气一门心思往枪口上撞。
            和愉快一点够不上边的老师学生(单方面)恳谈会后,第二天大早,不受欢迎的玖兰枢就如期而至,彼时锥生零正抱着他的睡帽昏天黑地,因为没有任务也不用维和,对于常年昼伏夜出的小同学来说,令人振奋的补眠时间终于到了。只是无法忽视的敲门声从小弦嘈嘈到大弦切切,最后简直震耳欲聋,像是十万名土著居民在空中跳草裙舞。锥生零顶著黑眼圈出来,一看到日间部的白色校服就顿觉郁气上涌,两眼翻白。
            “玖!兰!枢!七点钟你就来,你当是学校早自修啊!”
            每当他生气的时候,那个惹人厌的代名词好像就会消失。纯血种这样思忖着,全身沐浴在晨曦彩霞中的他笑得温柔可亲,口中却毫不客气的说,啊,难道不请我进去吗,锥生君果然没有礼貌啊。
            不知道有没有遇到过意想不到的东西发生的事件,总的来说如果是宿舍一类私圌密的地方的话,光是想到有人和踩着亲软的步子走上前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什么?你说,这是面对着男朋友的时候才会拥有的情感?!开什么玩笑!我啊!我现在可正是处于这样尴尬的地步呢——
            “……你,回去。”
            明显的低气压盘旋锥生零的头上,他用左手抵着门把手,写满一脸的立入禁止。玖兰枢无奈的扬扬手中的教材,真真假假的抱怨,哎呀锥生君,你这么抗拒我是因为你比较想要你的国文老师给你上课?谁……谁要啊!锥生零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你不要胡说!玖兰枢满意的打量着银色头发下通红的耳廓,微微笑了下,海藻般的发丝垂落到锥生零的侧颊上,犹如被猫爪的感觉让他觉得瘙圌痒,聚集了全世界恶意的玖兰枢声音微颤,他敢打赌那嘴巴里吐出的一定是不是什么好东西——
            “呐,锥生君,你不会是想和我说,想让优姬来给你补课吧?”
            他的手不知怎么的一松,洞圌开的门从一个始角开始倾斜,自圌由的向外开启了。
            谢谢。那个男人这么说,用绝对标准的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动作进门,欠身拖鞋,仪表堂堂,好像从来没有用语言威胁过谁一样。
            -
            “喂。”
            他从看起来紧张紧凑的时间安排表里抬起头,半是不信的发出询问,你傻的吗,我没考好只是没去上课而已,你可别忘了我考过全年级第一,这种糊弄老师的低年级作业有什么好做的?正在习题册上勾勾画画的玖兰枢抬起头来,表情觉得纯良无辜,可是酒红色的眼底一闪而过的绝对是有趣的信息,纯血种将本子放在一侧,在此过程中只是淡淡的笑着,锥生零也不可置否的继续低头,反正最好是眼不见为净,吸血鬼不说话,他求之不得。
            “很早就想问了呢,锥生君,到底是哪里来的毫无根据的优越感,认为,我会一直注视着你呢。”
            他握着笔,感觉有东西在被肋骨包围住的地方膨圌胀,氢气球一样无法自制的生长。
            “谁都不知道锥生君的成绩还过得去,啊,早知道这样的话,就不定初学者的学习菜单了。”
            语言是具有魔力的,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听,表情和思维全部茫茫然,眼睑以下的部分迅速染上一层阴霾,那滑腻的句子从耳朵开始入侵,进入大脑作威作福,向下咬住心脏停滞供血,手脚冰冷无法动弹——这个怪物到底在说什么玻璃般尖锐的██。
            “毕竟,锥生君可是,年级第一啊。”
            好恶心。说话的温柔语气好恶心。说出来的单词好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在自己能够阻止之前,拳头已经携着风冲向那个男人的下巴了。门口正准备进来换班的少女的视网膜记录到这一幕,发出了被扼住脖子般短暂的尖叫。


            8楼2012-04-04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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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玖兰枢站在组合沙发旁倒水的姿势很自然,虽然卸下夜间部校服,换上了黑色的衬衫,那种由血脉传递的威压却依旧存在,他微微笑了一下作为欢迎的致辞,对于锥生零的迟到并没有什么表示,仿佛等着他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锥生零发觉自他与玖兰枢碰面,那些暗潮汹涌的目光就再度进入了沉眠,玖兰枢不置可否的为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气氛很闷。
              从进来的那一刻起,锥生零就在计算最差情况的逃脱路线,毕竟他在没有和玖兰枢缔结任何具有约束效力的契约之前就鲁莽的前来赴会,如果出事那也只能感叹生不逢时世态炎凉。正在他思索第十六套方案的时候,玖兰枢终于说话了。他举着杯子轻轻笑了声,嘴角划出好看的弧度,锥生君,可以再放松一点,你今天在我这里已是人尽皆知的事,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肯定会被追究责任。
              锥生零在心里尴尬的打消“用搪瓷杯击打玖兰枢前额致晕的成功率有多高”的念头,玖兰枢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想重新拾起面前刚放下的杯子。
              “关于我的问题,锥生君是怎么想的?”
              锥生零敏锐的察觉到玖兰枢指的问题,不是上次在黑主灰阎办公室里,那个公事公办的问题,而是某天在他房间留下的带有探究意味的笔迹。这让他觉得汗毛激灵灵的全部立正敬礼,没两秒他哑着喉咙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想先走。他想了想觉得这样绝尘而去好像很没种一样,于是踌躇了一会又说,我最近并没有接到什么异常的任务,Lv E的数量维持在正常水平,这只能说明关于元老院暴圌动的事只是你的猜想,我只相信自己,所以关于你的建议,我拒绝。
              “这还真是拙劣的逃脱借口。”
              玖兰枢在他身后一两米的地方这么说着,句子里的语气沉郁顿挫分辨不明。突然变得强硬的口吻,好像扯掉了温柔的伪装一样,冷淡又无趣的声调,似乎下一秒就会说出什么让人难以释怀的话。所以还是快点走吧,不是一直都这么说的吗,绝大多数生物最本真的反应,通常表现在对于真正危险的存在,都会采取规避的措施。也许可笑,但是是存在的,第六感这样的直觉。
              “锥生君……”
              ——别说了。
              “我的问题明明是……”
              ——不要张嘴,不要说话。
              “……如果我和优姬同时喜欢上锥生君,锥生君会怎样选择呢。”
              ——……离我远点。
              客观规律不提供任何意义上的假设,即使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从没觉得他和玖兰枢有什么需要更进一步的关系,就算有,那也一定发生在优姬身上,或许是大打出手,又或许是互相嘲讽。
              喜欢这个词是神圣的,是要留给喜欢的人的。即使不喜欢,也不能用在仇敌身上。他想玖兰枢不是缺爱,就是在成长过程思维发育完备之前就蒙受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导致话题引去了不受控制的方向,偏离正常轨道。他又想,玖兰枢这么几次三番的提出这个问题大概还是个恶劣的想法罢了。他努力说服自己在看到自己的吃惊表情之后,那个男人就会挑着唇角轻飘飘的来一句“对不起锥生君,我只是开个玩笑。”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类似那样的声明。
              其实锥生零从来没有好好思考过玖兰枢这个人的想法。只是这次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不得不思考的情形也确实有些脱离常规。
              个人给玖兰枢的定义无外乎是烙上标签的讨厌。摆在第一位的是身份,吸血鬼,还是个纯血种,接下来是自高自大自说自话装腔作势等等一系列令自己很不爽的附加属性。这些是很早以前就谙熟在心的了解。没人说现在仍然与当时标准相同,但究竟是上浮了还是削减了又说不清楚。唯一确定的就是,虽然个性十分恶劣,但玖兰的当家也没有拿感情开玩笑的前例,锥生零在脑子里搜索完所有陈年烂谷的事情之后,有了这样的认识。
              没有谎话。不是玩笑。
              这是最糟糕的现状。
              几乎要承认自己在恐惧了,头盖骨里哐哐哐哐的弹出警示框,像被撒了一把小型炸圌弹,噼里啪啦爆个不停。锥生零转身逃掉的时候甚至都来不及掩饰自己狼狈不堪的神色。


              12楼2012-04-07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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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玖兰枢笑笑说,请坐啊,锥生君。说着自己便坐了下来。锥生零皱着眉头,也许还在分析蓝堂英的话,于是玖兰枢唇边的弧度拉的愈加大了,他似乎觉得有些苦恼的将放在桌边的血液制锭全部倒入盛了半杯红酒的高脚杯里,空气里细碎的药粉慢腾腾的扬了起来。颗粒状的药在红酒里达到饱和然后沉淀,一股类似新鲜血液的绝妙味道让锥生零迅速回过头。
                看到一整袋颗粒被浪费,锥生零的瞳孔微不可见的收缩了一下,他盯着浅笑盈盈的玖兰枢嗤笑着说你这又是什么毛病?间歇性神经失常还是怎么。玖兰枢摇着杯子笑得温和无害,轻轻的感叹,小偷先生的血液制锭看起来很不充足。锥生零抱着手臂不耐烦的说,有什么事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玖兰枢笑起来,这让他的脸部线条显得很柔和,就像王子。他说,锥生君似乎没有充足的替代物储备,这是我的过失。锥生零愣了一愣,然后挑高眉毛问,你骂我是小偷?月寮寮长撑住下颚若有所思,要是锥生君非要这么说我也不能为力,但这是实情吧?三番两次潜入夜间部的实验室,难道是为了找我吗?锥生零愤怒地吼怎么可能找你——我去找的是——这样的吼叫着,又猛踩刹车似的戛然而止了。去找血液制锭对吧?玖兰枢笑着补充道,看着锥生零想要反驳又不知道从何下手的表情,他好心的开启了一个新话题。
                “其实今天找你来,是为了完成与学校长的承诺——Lv A的血液可以延缓你堕落的程度,从今往后你也不用摄入血液制锭了。”
                “我不需要。”
                玖兰枢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断然拒绝,仍旧自顾自的解说着,条约有绝对的约束力,即使不想,定金还是要付的。他拉开扣得严严实实的衣领,歪头笑得笃定而愉悦,来吧锥生君,我像二战的巴黎那样不设防*。
                锥生零没有应声,瞳孔里红色的光明灭不可辨,人人都在说没人能够抗拒甘美的血液与自身的本能天性,他还在傻乎乎的相信世界很美好,至少在人与吸血鬼的平衡被打破前,它是如此的完美。他不想屈从于那些恶魔的血液,因为它们会让他万劫不复,即使他自身的神性也许早在双生子出生的那一刻就被磨蚀殆尽,他也仍然想要以最纯真的那面迎接命运的残酷挑战。
                玖兰枢突然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地说,还真是个麻烦的人啊,锥生君。传说中古老的吸血鬼仿佛觉得束手无策般将衣领重新整理整齐,手指绕上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突然发出询问,一直都是这样的吗?锥生零忍耐的脸上爬上疑惑,玖兰枢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有些吃惊的眯起眼睛,嘴角含圌着笑,笑意却冻在眼底。
                “本来只想说,锥生君做好骑士的责任就好了,现在看来,还真是没错呢,高歌着做正义的伙伴,结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说着要保护优姬,想要大家幸福……就真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维持清明的思想不堕落已经很辛苦了’,‘血液制锭就可以接受,唯独真正的血液不行,吸食的话就回不到过去了’……我说,……锥生君你廉价的自尊还真的令人无奈啊。欲盖弥彰,回避掉该有的宿命而选择龟缩在一边,就是你的骑士精神吗。这样说,就能觉得心理舒服了吗。”
                “……抱歉,失态了。”白色校服的寮长似乎刚刚认识到自己在说什么,道歉的同时那张疏离却温柔的面具又重新带回了脸上,“那么,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呢。”玖兰枢温文尔雅的问着,仿佛锥生零的选择就能左右他的思考一样。
                银色头发的少年从中途开始就低垂着头,到玖兰枢讲完已经抖得像风中的叶片,他抬起脸,全部写满了愤怒与羞辱,拳头包裹着凌厉的风声席卷而来,最后砸入玖兰枢身后的墙壁上,被袭圌击者却老神在在,像是某种能够预见未来的先知,风度翩翩。
                锥生零拉住玖兰枢的领子,像是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他咬着牙说不需要你对我指手画脚吸血鬼,滚远点,我不需要协助。玖兰枢的表情没有起一丝波澜,除了微皱的衬衫,他甚至微笑着点头示意,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不过锥生君要是死了,我也会,稍微,觉得有些难办。毕竟重新再找一个新的可以控制的盟约者也是件很伤脑筋的事。最后这句他略略张口,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锥生零懂他的意思。
                锥生零看着玖兰枢重新拉开脖颈上的遮蔽物,凝视了很久最终凑了上去。恐惧即使可以让心脏破碎,也务必要在这临界点上,迈出第一步。*
                他们交缠着脖颈的画面被阳光拉长投影在背后的墙壁,绘着浮雕纹饰的大理石窗沿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这一场荒诞的世纪契约的产生,更远一点的地方,所有夜间部成员都似有所觉的将目光投向了两楼寮长的房间。
                -------------------
                *DNAX《尖白深渊 番外》
                *安妮宝贝《春宴》


                16楼2012-05-01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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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他从沉湎的梦境中醒来。
                  光线照进房间,明明已经日暮西山,却仍然强烈夺目的涌进他的视野,璀璨的几乎让他失明,太可恶了,明天还有任务啊……他皱着眉头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如同所有的物质都拥有记忆,锥生零也有,甚至更加刻骨铭心,他还很年轻,心却老了。身体是年轻的生机勃勃的模样,灵魂却像走过了几个洪荒。他每次每次都告诫自己不能松懈,不要恐慌,因为这天气太过灼热,这回忆太过清晰。只要闭上眼,那些血和仇恨就会重新从遥远的过去沁出来。
                  那个银长发女子到来的杀气凌人,让人摇曳,所以他应该守着自觉亏欠良多的弟弟慢慢蜷缩在一方。相信爸爸妈妈,他要做的只是保护好弟弟就行了。他本以为做出如此抉择的时候他早已下定决心,也不会质疑这样做是否愚蠢。被血缘关系拴住了,所以要那么照顾他,所以要那么微笑,所以绝对不离开他。那么为什么当时又会选择跑出去呢?如果不是那么选择的话,一缕还会遭遇后来的一切吗?
                  因为他鲁莽的动作而跑过来的爸爸倒在他的身边,腹部破了一个大洞的母亲压在他身上,很重啊妈妈。那个孕育了他的女人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微笑,指尖拂过他的脸,零没事就太好了。她如此如释重负可他却听不懂,零健康就好,零一个人去吧,零过来吃饭,零……他很害怕这样无血无泪的自己,可是一缕呢,等一下啊妈妈,一缕呢,他就在那里啊为什么你们看不到!
                  他总是享受着爸爸妈妈圌的宠爱,因为体内掠夺了双生兄弟的能力,成为最强的猎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他又对体弱多病的弟弟感到愧疚,他每次都竭尽心力希望达成弟弟的愿望,可是每每都只是开出了空头支票,真是虚伪懦弱啊锥生零,他在睡梦中这样嘲笑自己,总是什么都不能给他……最后还让他连命都丢失了。
                  一缕紫晶色的眼睛看着他,眼里一汪泪水几乎就要落下。零,他说,有你在身边就好了。对不起。零,不要离开我。对不起。零,不要难过。对不起。零,你要活着。对不起。
                  对不起,他崩溃的哭着,两只手难以擦去全部的水渍,对不起啊——一缕——
                  为什么当时要逞一时英雄拉着一缕冲出去呢。这是世界里最矛盾的悖论,他过去可以为了一缕去死,现在却想为优姬活着。为了实现这个双重的矛盾,他终于变成了一副怪物的模样,一缕的脸像碎裂的玻璃一样崩裂了,一片片落在水中,向下沉到暗蓝色的湖底。找不到一缕,把握不了优姬,他想道得歉永远说不出口,他想说的话也再也没有听众。那是他的双生兄弟,而他害死了他。我是活着的还是死的?他想啊想啊,想到那年冰雪风暴奇怪的挤进黑主灰阎给他准备的房间,想到大脑中一片白色的喧嚣,想到玖兰枢的笑和黑主优姬的笑,想到一缕目光懵懂却绝望的眼神,想到脑仁都隐隐作痛,最后在梦里面睡着了。
                  -
                  第二次是被手机铃圌声吵醒的,啊,好的,我马上就来。锥生零合上手机,仰面把手盖在脸上,月光温柔的放着光辉,在它之下所有污垢都无所遁形。
                  黑主灰阎取出文件袋的时候很犹豫,锥生零在第三次看见战战兢兢的校长把手缩回去后,终于在脑门上蹦出了十字路口,他一把抢过那个袋子抽圌出里面的内容物扫了一眼,微微瞠大目。这是……黑主灰阎交叠着双手垫在颚下,表情凝重的说,没错,这个区域的Lv E最近活动异常,增长速度十分惊人……推测是有人抓了那些人再送去给贵圌族以上的咬了。
                  锥生零一声不吭的把照片与图标放入文件夹,简单了问了时间地点就准备离开。
                  “等等。”黑主灰阎在背后说,“零,我希望你不要去。……不管是作为监护人还是爸爸。”
                  “……”
                  “如此大的手笔,我想甚至会遇见贵圌族等级的……所以……”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去。”
                  “那么,是因为一缕吗?”
                  锥生零眼神一暗,虽然只有一瞬,照片也不清晰,但是毫无疑问,那个与每个被害人都碰过面的,笑得温和的男子,一定是他的弟弟。
                  他终于想起来,一切关于爸爸妈妈不喜欢一缕的故事,不过全是他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而已。他至死不渝也要保护与寻找到他的双生,也不是因为自身的愧疚与什么血缘关系,那些都是可以被斩断的羁绊,并不能构成他的执念。真正的原因,是在那个血味浓郁的傍晚,被从来不请求他的妈妈告知了“不要离开”。


                  18楼2012-05-02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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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锥生零后来认为大言不惭的自己简直蠢毙了,这种智商周期性下降的趋势从他居然会在只有十个Lv E围攻的情况下受伤可见一斑。
                    那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甜甜的笑容与涉世未深的朦胧的眼睛,他的直觉告诉他在这样空旷的废墟里,这个身着华丽但没有吸血鬼味的小姑娘十分可疑,但他无法放任那种洁净的身躯一个人闯荡,如同他的弟弟。
                    一缕……
                    他攥着心口的衣料,佝偻着背,表情痛苦,那是被自我定下的利剑贯穿的苦闷,任何人都无法解救。小姑娘晃晃悠悠的踮起脚,视线几乎与他平行,笑嘻嘻的逐渐对上的视线里是盈满的透明,好像在看他又好像穿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似乎是不能说话的样子,锥生零疑惑的看着那女孩闭着眼睛向他靠近,白嫩的手抚上他的侧颊,而被轻抚过的地方像是被封尘已久的冰冷蛇类舔过一样。
                    无法理解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肠液倒施逆行,想要从脏器内涌出,被烈火灼烧的感觉是如此炽烈,以至于喉口都感受到了爆裂的液体在游动滑行。
                    鼻尖快要触碰到的瞬间,锥生零的头部产生了红灯全亮的警告,快跑!
                    内心的讯息这样告诉他。几乎是一刹那的事,锥生零粗暴而迅速的推开那个小女孩,即使这样他的视线仍然因为短暂失血而造成的大脑缺氧模糊着,他眯起眼睛重新看向那个小女孩,晃动的视界里,那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小女孩的头以近乎九十度的垂直角度倾斜着,嘴巴里有什么突出的东西蘸着红色的东西在发亮。——不是人类,勉强工作着大脑下了这样的判断。
                    甩了一下头,他觉得脖子像被割裂般刺痛,有点呆滞的伸手去摸,接触到肌肤的手掌几乎全染成了红色。他闭眼又睁开,那块狰狞的血迹还是攀附在掌心上,他再一次胆战心惊地用手指去比划,脖子靠近声带的地方被某种尖锐的东西撞出了两个洞,似乎挑开了皮下组织,他张了张口都能觉得脖子与空气交接的地方在漏气。
                    ……再深一点就会挑破颈动脉,令他当场暴毙。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前一刻还给他弟弟感觉的女孩。那女孩的头颈仍偏向一边,只是白皙的肤色变得枯黄蜷曲,破空声传来他只来得及抽出血蔷薇自卫。参差到来的不速之客个个有着令人厌恶的腐臭气味,他垂下眸子,消化着黑主灰阎在递给他任务书时略带担忧地目光。
                    九个Lv E,和一个正在异变的。已经陷入失血状态的锥生零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的时候里面满是杀意。
                    -
                    他在大战后的废墟中央气喘吁吁,浑身浴血就像来自彼岸的修罗。这时有掌声响起,先是轻轻的打击着圆舞曲的节拍,再是逐渐变响变奏的交响曲。听起来是一个人的脚步,不知怎么却发出了类似整个交响乐队那么雄伟阔大的奏鸣曲。从废墟尽头走下来的身影纤细而优雅,目光里却映着与他外表不符的血色厉芒。
                    “大名鼎鼎的锥生君……哎呀,好狼狈的样子呢。”
                    边模仿着探戈节奏边旋转而来的瑰丽人影,不,不应该称为人影,那是鬼的一个分支,而对此时的锥生零来说,确确实实的,该称为死神。那个死神,看样子还是Lv B的死神,捂嘴笑得像个刚刚懂怎么肢解的孩子一样,天真残忍又肆无忌惮。
                    他走过来的时候打了个颇具贵族风的响指,指尖登时有了什么在燃烧,死神的声音含情脉脉而柔缓,“呐,锥生君,给你做个心理测试好不好,很准的哟。”
                    “你喜欢几分熟?三分、七分?还是全熟?”
                    他盯着锥生零看了一会,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合几乎要背过气去。
                    “啊我明白了,刚刚把你的喉咙划开了是不是?对不起!啊!真是的!这群没用的废物!”他疯狂的撵着脚下化为飞沙的身体,“这个样子,都不能好好的叙旧了呢!”
                    “所以。”
                    “去死吧。”
                    -------------------
                    @AGLAamulet
                    我会告诉你这篇文章里秒囧射不仅把不到妹子也把不到零零吗!


                    19楼2012-05-02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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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锥生零猛的扯下圌身上的外套扔到天上,那东西在半空中熊熊燃烧,不到一秒的时间,落地时已是一堆灰烬。
                      噢,反应不错。死神用神经质的赞赏目光看着他,怪不得,玖兰枢很保你的样子。锥生零对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贵圌族表示无能为力,伴随着无法理解的说辞的是更猛烈的攻势。谋杀者露出好玩的神情,嘟着嘴说我们来玩新的游戏吧。
                      他已经很累了,校服衬衫脏的辨别不出原来的颜色,黏圌腻地贴在皮肤上,像是另一层保护色,有只吸血鬼的长指断甲插入了他的侧腹,此刻流的血量要用升来计算,可就是在这种时候,头脑反而变得清晰起来,剥掉了模糊视线的马圌赛圌克,所有的景象都被虹膜接受。锥生零毛圌骨圌悚圌然的看着他全身都燃烧起红黄交替的光,想要是这次还能活着回去一定把猎人协会那个混圌蛋会长挫骨扬灰个一百遍。他这样想,就像是在安慰不能动弹的下肢。
                      锥生零一边诅咒着世界上所有吸血鬼最好都在下一秒归为尘土,一边平息正狂飙突进一百二十迈的心跳。思想绕过赤道一圈之后,他紧紧闭上了眼。结果却没有遭受到臆想中的攻击,一个人影站在他身前一点的位置,只不过是简单的握拳、张开的动作,却让那些漂浮着的火球直至炸裂无法越雷池一步。
                      谋杀者从火焰的背后露出恶意的脸,看到那个身影的几秒间,便慢慢完成了从不耐到恐惧的转化,他大叫着那个人的名字,歇斯底里的扭曲了面庞,玖——兰——枢!居然敢违背元老院的裁决,解救一个猎人,你就不怕被从御座上拉下来吗!穿着亚麻色衬衣的年轻纯血种微微放下手,微笑着提出疑问,元老院的使者啊,背负着复兴使命的长老们,已经做出了怎样的裁决呢。见到攻势减缓的贵圌族重新笑得轻狂,他张开手臂自豪地说,孕育新主,建造新秩序!是时候站在太阳下面成为永恒的神了!喂,你也知道的吧,那边的玖兰当家?乔尔乔涅和提香,魔性的绘画与黑暗中拯救人类的手,毁掉碍事的猎人,我们就是造物之始、创世之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柔愚蠢的食物和广阔美好的领域,居然让我如此投入!”
                      锥生零看着那个周圌身环绕着火光的东西喋喋不休,自认为是毫无感情的神灵,肆意践踏人类的生命,而他其实并没有被赋予这么做的权力。
                      他疑惑的觉得身体的一部分在离他远去,小姑娘、父母以及一缕的脸依次闪过,愤怒,没错,愤怒地将要燃烧,像那吸血鬼身上燎原的红光。仿佛感受他不友善的气息,玖兰枢在这空隙中转过头稳稳的微笑了一下,酒红色的眼珠,以及唇角划出的弧度都在他的视网膜里晃动。令人费解,锥生零想他真的是恨透了玖兰枢的这种微笑,因为它总让他觉得那个男人是胜券在握的。头愈来愈痛,不知道是不是空气越来越稀薄的原因,难以呼吸,锥生零在排山倒海的疲倦来临之前,终于听到那个白色人影微磁的声线,
                      “很好的序言,但不适合我。”
                      “‘它颤声吐出这句话:看,一个比我强大的神,将会来统圌治我了。’*”
                      像隔着灰蒙蒙的玻璃观望远方的群山,玖兰枢以及那人的对话逐渐在弥日的日光下融化,伤口的疼痛摧枯拉朽,谋杀者的身体气球般爆裂开的画面如同一帧慢镜头回放,忧郁笑着的褐发男子透过扬起的沙尘中注视着他,从容不迫像世界就被他握在掌心。
                      “——朕即国家。”*
                      -
                      满目死灰遮天避地。
                      锥生零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很空旷,整洁的房间宛如寂静无声的坟墓。他甩了甩头,从身边叠得整齐的衣服里抽圌出外裤套上,将血蔷薇握在手时,他象征性的对着窗户做了个拔枪射击的手势,下一秒却猛然转身气息凌厉的用枪指向大门所在。
                      漆黑的长方形几何体拉开一条缝隙,玖兰枢慢条斯理的推门进来,手上托着一件黑色的日间部校服。他毫无芥蒂的看着锥生零拿枪指着他,在床沿边放下外套便直起身说,声带划伤,理论上有哑掉的可能,他盯了会锥生零瞪大的双眼轻轻的抿嘴笑了起来,不过也不必太担心,血液会让你愈合,只不过大概会再经历一次变声期吧?所以让你现在回去比较麻烦,学校长的意思是希望你在这里修养到痊愈。
                      锥生零踌躇了一会儿,脸色半青半白似乎左右为难,最后下定决心似的比划出“优姬她们都还好吧?”的嘴型。玖兰枢先是愣了一秒,下一刻就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很好,他温柔的说,说话间他把右手置于胸前,年轻的君主对着未来的最强猎人做了个宾主尽欢的邀请动作,笑意爬上眼角,那就多多指教了,锥生君。
                      锥生零蹙着眉头凝视着玖兰枢消失在视线的终末,直到最后也没能问出真正的问题。
                      “到底为什么,要救我呢。”
                      -------------------
                      *但丁《新生》
                      *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语
                      @AGLAamulet 那是当然啦,从古至今秒囧射一直都是苦逼的一个人,吃药都解决不了の痛!狗男男让我觉得略犀利!我还是期待我爱的父嫁结局好了!PAPA嫁我好吗!
                      ……话说,到现在为止好像已经有两万五六千的样子了呢……我真的准备高考吗……


                      21楼2012-05-10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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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没有一种感情纯粹真实互相隶属,他的理想主义始终凸显着危险倾向。*
                        锥生零最近总觉得忧郁,自打他喉咙出现毛病以来,玖兰枢就像对待三等残废一样照顾他,好似锥生同学无手无腿。这样的好处是的确做什么事都有人帮忙,不用整天跑来跑去,他那身磕人的骨架估计等到回去也能长出肉,不用再被青梅竹马念叨。坏处则是他几乎无法得知关于黑主学院里发生的一切,甚至连那件事的后续也无法追踪。这种焦躁感与日俱增,他本就不是藏得住表情的人,到现在已经食而无味,这预示着就算不乐意,他也不得不和玖兰枢进行交流的前景。
                        他走进客厅时撞到了临时摆放在门口的木箱,玖兰枢坐在椅子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轻轻的提醒,虽然不会收取锥生君的费用,但也请务必小心。锥生零想说不就是一个箱子你就是叫我赔也没什么,后来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接着走到玖兰枢面前。
                        “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
                        读完锥生零写在素描本上的句子后,玖兰枢如此回应道。我很抱歉,但是锥生君,你回去也只是徒增大家烦恼。锥生零写,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有多担心!玖兰枢眯起眼睛,担心这种情感,对于前进来说就是一种负担。他放软了语气,锥生君你背负了太多,会使你精疲力尽。锥生零写,这就是我的骑士道,不用你教我。玖兰枢耸耸肩说到,你的感情过于理想主义,那并不能拯救什么。他极快的瞥了眼锥生零的喉咙,然后说,有失偏颇的理想主义只能是危险的,锥生君想要让我们全部消失,那不可能,还违反了生物进化理论,从各种角度来讲,你的大人类主义都站不住脚。在这一点上,黑主校长就做的比你好很多,这也是我会同意与学院联手的原因之一。
                        锥生零写,玖兰枢你口口声声说我理想主义,那你又算什么。连元老院都控制不好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玖兰枢仔细地把正在看的书页折出一个角,平静的说,至少我没有在兄弟姐妹需要我的时候退缩,不是吗,放弃了弟弟的锥生君。锥生零写,你没有兄弟你怎么能明白那种感受!玖兰枢饶有深意的笑着说,的确,我没有,但是马上,就要有了。
                        玖兰枢用食指点住锥生零快速移动的笔杆,说我们不如换个话题?锥生零停顿了一下继续写,你想说什么?玖兰枢将手交叉在脑后,我们这样争吵无济于事,反而会消耗掉自身的战力。和元老会的对抗与你想的不同,不仅仅需要强大的实力,他指了指脑子,还有这里。玖兰枢笑着说,元老会将大局控制在他们手里,以为万无一失,其实算漏了你。长老们认为你不会和我们结盟,那么从古至今流传的“最强猎人”之说也将不攻自破,而你至今为止的角色也好好的表现了小学生般幼稚的怄气。锥生零忍无可忍的把手上的笔扔了过去,玖兰枢轻松的用食指与中指夹住那支笔的尖端,将它放回桌面的同时他轻笑,所以这正是你的存在是个机动性的最佳掩护。“因为憎恨我们,所以不会统一战线。”你能够触碰到人类与我们的极限,这是无上的恩赐。
                        锥生零迟疑的写,这是你救我的理由?玖兰枢挑高了眉,其中一部分而已,你是优姬很重要的人,我也不能撒手不管。锥生零停下笔,玖兰枢看着他笑得很温柔,没错,我能给出这种承诺,是因为在救你的时候,将方圆一百米之内所能捕捉到的血族全部抹去了他们的生命痕迹,你与我们的结盟将不会有其他人知晓,你只需要为自己战斗,为优姬战斗就好了。
                        “那么,要来吗?”
                        酒红色眼的恶魔这么说着,嘴里吐露芳香甜蜜的毒液就像伊甸园里的蛇。
                        最后他把前面写的所有句子全部泄愤似的涂抹掉,翻过一页写大混圌蛋,我饿了,想吃饭。
                        玖兰枢啪的一声合上圌书,抬头笑着说了句,好。夜晚的风猎猎灌入房间,玖兰枢慢慢的站起来,看到锥生零领口没拉的扣子略略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把他参差横竖的领子拉好。他身上那股几乎变成烟雾的忧郁与温柔随风拍在锥生零脸上。锥生零推开他,拿手盖住脸,有那么一瞬间他就要觉得暗香浮动的玖兰枢的气味会侵入他的领地。白色的纱帘振翅欲飞,黑色的岚汹涌澎湃,在月亮温柔的光辉下,褐色长发的男子无所谓的举起手,然后步入厨房说稍等。
                        -------------------
                        *安妮宝贝《春宴》衍生


                        22楼2012-06-14 0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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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二次崩裂的侧腹伤口被毫不留情的扯开,锥生零发誓他因疼痛发出的声音不超过一声呢喃,可夜刈还是用这个嘲笑了他好久。
                          他愤愤的起身,转过身去忽视老师类似“交女朋友了没”、“有没有好烟孝敬给老师呀你”之类不靠谱问话。沉默之后是夜刈久违的沉郁声调,你和玖兰枢交换了什么条件。陈述清晰,调理鲜明。他回过头,眼睛上罩着可笑眼罩的老师双手交叉在下颚沉声沉眸,表情昏睡倦怠,语气凌厉轻蔑,别把你的老师当成傻圌子。他喉口干涩的提问,……为什么会知道。夜刈不答,他执拗的盯着他。夜刈扔下正在擦拭的爱枪,三步并作两步走,猛的攥圌住锥生零的衣领,力气大到领口纽扣崩掉若干,他严厉的看着许久不见的学生,青白的血管,透明的如同一个玻璃娃娃。
                          你周围……没有一个监视者。但你仍然在猎杀,这意味着玖兰枢不是与你交好,就是彻底与你决裂。但是我想你再笨也不会直接撕破脸,所以只能考虑交好,从灰阎那里听说你和玖兰小子的关系很差……到底是什么条件。夜刈拎着肩膀上的衣料剖白,眼神片刻不离他的脸。
                          锥生零抬头瞥了一眼那块眼罩,随即移开,他抿紧嘴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喂,给我说。夜刈这么提高声调,语气染上不耐烦,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锥生零低下头假装没听见。夜刈了然的眯起眼,却没有再问第三遍。
                          黑主灰阎抱着一大摞纱布闪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两声沉闷的撞击,类似机械敲击在柔软人体上的声音,他跑向卧室,正好看见夜刈十牙拿着枪抵住锥生零的前额。那个孩子的上半身绕满绷带看起来惨不忍睹,一大片血从肋骨偏左开出艳圌丽的大丽花,而锥生零除了一脸漠然之外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全无反应。四周杯盘狼藉,破伤风疫圌苗被掀翻在地,血蔷薇在地上,不曾上膛,安静的像被放弃。
                          喂你们两个……!他向前跨了一步,夜刈十牙侧举着枪指着他,你别动,我今天要问清楚。黑主灰阎担忧的说零还有伤,十牙你让他……话音止于一颗贴着他耳畔而过的子弹。夜刈虽然凝视着锥生零,但黑主知道这是在对他说——不管为克服独眼的敝处做了多少,方向和距离的偏差还是一定会存在的。夜刈十牙在说这话时,他看见锥生零的眼皮抖动了一下。他觉得不安,不知道是因为走远的锥生零还是迫在眉睫的分歧。
                          我……帮他毁掉元老会,他答应我会维持人类和吸血鬼的平衡。这样就没有人再死亡了。睁开眼睛,锥生零说。
                          就凭你单枪匹马?毁掉元老会?夜刈十牙笑着重复,手都因为这个笑话似的宣言震动起来。片刻之后他想到什么,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阴沉下脸,拉近凑近锥生零的面孔,逐字逐句的问,你、吸、血、了?夜刈攥紧的手青筋暴突,为了变成那个狗屁最强猎人,你吸他血了?!
                          是。锥生零这么回答,这么长时间来他第一次直视老师的眼睛,瞳仁明亮,像有什么东西燃烧不尽,我吸血了,已经……已经不是人类了,所以对不起。
                          夜刈十牙一瞬间不知道该暴怒着用学生的枪解决学生自己,还是该笑着说没有关系。后面那种应对着实神奇,几乎是在八点档都不会出现的类型,不知怎的他却想了起来,大概是悲哀并庆幸着可无法说出口的痛苦。最后他憋出一句“我当初救你,不是为了今天你当吸血鬼的。”他学生眼里的光华更暗一层,对不起老师我知道。别叫我老师,他翻身下床,用那只完好的眼睛盯着锥生零,仿佛若有光,鹰隼般犀利,下次在出现在我面前,就杀了你。
                          黑主灰阎咬着唇说伤口多次裂开,在这么下去有危险。已经进入了血量警戒区。
                          锥生零仰躺在床上两眼放空说不要紧。他说十牙不是故意的。锥生零说我知道。他说你知道他对吸血鬼深恶痛绝,他的眼睛和你的父母……锥生零说我知道。
                          曾经的最强猎人把锥生零的头扯进怀里叫知道什么!就不能让爸爸省心点吗?别老是想自我奉献啊,那能带来和平吗。什么叫不是人?不是人你是什么?除了杀气找不到其他,或许还混杂着仇恨和不甘,这和LEVEL E有什么区别?校长的声音颤抖着低了下去,不要老是否定自己,别离开家啊零……
                          那些单词一个个敲击在他危如累卵的心脏。锥生零觉得自搬入黑主灰阎家所加诸的坚持开始崩塌,崩毁的速度越来越快,加下的立场开始碎裂,有什么东西撕开坚强的表装不断迫近,塞入喉管抵达泪腺。
                          -tbc-


                          25楼2012-06-16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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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章插于15章之后,原16、17两章序号变更为17、18。
                            16.
                            凌晨三圌点的窗外寂静无声,锥生零躺在床上对着手上的《约翰福音》发愣,夜色浓重的雾色更衬得室内头顶照灯的明亮,他察觉到困意,却全然没有想要休息的念头。或许是最近过快的生活节奏——这里是指他与玖兰枢微妙好转的关系,事实上养伤期间他简直如同耄耋老人般过着喝茶看夕阳的生活。这个认识让他觉得疑惑,现在他虽然依旧能够斩钉截铁的说出“最讨厌的人是玖兰枢”,但是说实话,内心居然会有些动摇。
                            他和玖兰枢应该不会有关系软化的一天,在他看来就算是力道轻微的碰擦,最后也会原因不明的升级为缠斗,这些都是既定的规则,他十几年来也正是如此践行着,将自我感觉延缓,留下对吸血鬼的愤恨,再夸张一点,说这是他的精神支柱也不为过,特别是在知道弟弟还存活以及看见无忧无虑的优姬的时候,保住他们的微笑,让吸血鬼灰飞烟灭,这才是他生存的理由。可是现实走到三岔路口时却意外的选择了一条看不见底的道路,被那个贵圌族击溃让他痛苦,紧接着玖兰枢杀死这傲慢的人又让他愉快,快圌感和痛感的界限如此模糊,如同生与死。
                            上面也曾说过结盟不过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欺骗和百分之一的信任。要取得胜利联合在所难免,但是两方要想有一方先行胜出就得先攻,先发制人的古语永远不会过时。所以其实当初玖兰枢提出合作请求的时候,他相信他知道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多数时间宿敌会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如果把揣测用意当成为了更好的相性而努力,把猜忌怀疑当成为了达到大和谐而必经的道路的话,请相信他们真的是盟友。又被先发制人摆了一道啊……他抬起手盖在脸上,嘴角挂起苦涩的微笑。
                            虽然这么说很不甘心,玖兰枢在洞察人心这个方面的确比他要强,这大概是他一直无法赢过他的原因,世界在他掌心,胜券在握。回避他讨厌他仇视他否认他想杀了他,他们现下却似友非友似敌非敌,他们待在一个位面的时间总是焦躁灼人,可他内心居然萌生就这样下去的念头,希望玖兰枢能一直注视着他,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消耗。旁观者眼里不可理喻的想法,居然以这样的形式这样的过程实现了,虽然无法理解,可只有锥生零一个人知道,与玖兰枢的对峙,是除了寻找弟弟以及保护青梅竹马之外,为数不多的让他能够体会到“还活着 ”的时候。
                            “——还不休息吗。”
                            他看向门边,刚刚冥想中圌出现的主角站在门口。维持着开门的姿势,眉头微皱的抛下疑问。
                            “身体并未痊愈,其实锥生君大可不必向我展示你的熬夜能力。”
                            沉寂了会锥生零开口,我没有熬夜,我只是在想事情。顿了顿,他说,关于你的。玖兰枢笑了起来,说真少见,但是很荣幸。锥生零垂下眼说,当年绯樱闲闯进我家,杀死我父母,劝降我弟弟,一瞬间我几乎失去所有亲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并且杀了她。如果不是你,我不会以为一缕因为受到惊吓已经死了。可是话说回来,如果你没有杀死绯樱闲,我的弟弟就要背负着认刽子手作主的命运。
                            说这些话的时候锥生零的语调是淡淡的,垂头的姿势让他的表情晦暗不明。但玖兰枢从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也许对同盟稍微敞开心扉是稳固合作的良好手段?他不无愉快的想,表情凝成嘴角淡淡的微笑,继续听下去。
                            “你领导的血族和绯樱闲的分歧致使我家圌破圌人圌亡,我痛恨你,阴差阳错你杀死她,我觉得那是你应该做的,但是你因此救了一缕,我很感谢。”锥生零低低的笑起来,
                            “我对你些微的好感居然是从灭顶的恨意中来,很奇怪吧?”
                            “所以,这也是,你明明从夜间部的实验室找到我用新鲜人血制作血液制锭的证据,却不打算公开给协会甚至校长的理由吗?我上次用你潜入实验室偷血液制锭来……,你保持沉默,也都来源于此?”
                            玖兰枢笑着打量着锥生零,轻轻的说“我曾看见圣灵仿佛鸽子,从天降下,住在他的身上。*”锥生零抬起头看着他,玖兰枢缓缓的解释,那些人血是禽类的血加上人血清蛋白的混合物,锥生君没有选修生物是看不出来的。锥生零讶异的睁大眼,玖兰枢温和的笑了,没错,那是禽类血,只是味道更贴近人血,是实验室的新发明。
                            “那么,请早点睡吧,锥生君,战争就要开始了。”
                            如此说着的夜寮寮长微笑着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光。
                            他望着漆黑一片的室内,闭眼恍惚见到了围绕这个世界的无尽之海。
                            -------------------
                            *《约翰福音》


                            26楼2012-06-23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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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玖兰枢笑着拍拍手说,打扰锥生君和校长叙旧不好,但是锥生君要是再不开始治疗就危险了。黑主灰阎冷静了下拍拍脸说,呀哒枢君,你来的时候有敲门?玖兰枢温柔的说,当然,不过两位都很投入所以没发现我,另外,我也没在这一带附近发现优姬,请校长不用担心。他将目光投向锥生零,接着笑的缱绻,半天没见,锥生君又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了,真是好厉害。
                              锥生零慌忙间为遮掩泪痕翻了个白眼说你怎么没说数量有这么多,要是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你信不信我每天晚上去你梦里折磨你?玖兰枢笑着说,锥生君煞气大发的感觉……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锥生零气结,他怒的甩下盖在眼睛上的手,一声滚开就酝酿在喉口。黑主灰阎见状连忙打圆场说哎呀呀零零别生气不然伤口就会巴里巴里的崩开了哟!他埋怨似的瞥了一眼笑得自在的玖兰枢,叹了一口气,……要吵架的话起码要等身体恢复吧。这一边锥生零古怪的看着他,你刚刚是不是又脑残了?黑主灰阎讪笑着把玖兰枢往前推,从白色校服背后探出个头,留下一句“枢君,零就拜托你了”就溜之大吉。
                              玖兰枢眯起眼,反手扯过椅子随意坐下,狭长的眼眸中酒红满溢。他撑着下巴提出要求,也许锥生君愿意告诉我连低等血族都很难解决的原因?锥生零别扭的回过头说……怎样都与你无关吧。玖兰枢敲打大圌腿的节拍拖长了几个节拍后停下,仿佛重新审视了一下锥生零这个存在,然后勾起唇说哦是的,结盟之后就单干,被一群 LEVEL E追得狼狈不已……锥生君如果没有和我合作的念头,直接说出来就好,这么拐弯抹角,即使是我也会觉得很生气。月寮寮长站起身,礼节性的弯了弯腰,然后不带一丝阴鸷瑕疵的微笑,午安,好眠,早日康复。
                              走到门口血蔷薇的花恰好张扬地钉入门框,同时锥生零的声音闷闷的响起,……喂,我有事和你说。玖兰枢摇摇头,对不起,我已经不想听了。他低头的姿势仿佛温柔的默哀,可眼底却充盈着看好戏的恶作剧成分。
                              锥生零沉默了会说我在观察你的话是否可信。玖兰枢把手放在门把上询问检验我是否到底有没有派人跟踪你?是不是在与元老院联手干掉黑主学院?锥生零皱了皱眉说没错。玖兰枢转过身靠着门板说所以今天这事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次试探……他近乎呢喃的开口,那么你得到结果了吗。是的,锥生零果决并理所当然的回答,今天莽撞的是我,你的确遵守了契约。玖兰枢走到床边戏谑的看着难得有抱歉意思的锥生零,笑着说,不说句不好意思吗,践踏别人好心的锥生君。锥生零定定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垂下眼帘说这次是我的过失,对不起。
                              -
                              那是个比预料中还要长的一个下午。玖兰枢解开衬衫扣子的时候不经意的问,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我……们呢,说实话我有点不敢置信。锥生零不耐烦的说,你至今提供的线索都是正确的,而且你和元老院比的话,就恶心程度而言我更讨厌元老院那帮混圌蛋。玖兰枢失笑,哦呀,二者相较取其轻,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帮锥生君解除过危机。怎么可能!锥生零嗤笑。好吧,玖兰枢从善如流的说,拉起锥生零的那几秒,他露出了个意义不明的微笑,请用,最后望进一片深紫时他这么说。
                              锥生零的犬牙刺透皮肤,眼睛却一直看着顶上的吊灯,不久他灵敏的听见玖兰枢因失血而喘息的喉音,所以随后玖兰枢的手揽上他的腰,他只是将视线拉回并合上眼。
                              很多年后锥生零不得不承认,在一生中他可能会在各种场合交付出为数不多的信任,但每一次的信任大概都意味着某种程度上更悲惨的着陆,就像Believe始终有个Lie一样,都是无可避免的。以后他也许会变得更加聪颖,更懂得如何去交换信任,但他再也不会相信一个人像信任玖兰枢一样小心翼翼雷霆万钧,因为不管是他对待玖兰枢,抑或反之,他们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都是暗潮汹涌的波涛。百分之九十九的欺骗,和百分之一的信任。他们的对话里潜藏着刀剑和蜂蜜,你给我的,我必还于你身,类似威尼斯商人物物交换的铁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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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楼2012-06-23 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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