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故意在身后流连不去,她怎么会这般狼狈——脸颊晕出粉色,宛若三月的芬芳桃李,抿了抿唇,她轻声道:“时辰不早,臣妾该回殿里去了……”
“不急,再待会儿。”他的下颌轻伏在她的发顶,声音轻吐间,略带湿意的气息喷洒如暖雾,熨帖着那漆黑如墨的发丝。两个人靠得很近,阳光正好、距离正好,明媚的光线照射在他俊美的侧脸上,黑眸迷离,带出些困顿之意,而那薄唇微微翘着,像是在笑。
静了一会儿,莲心口音细细地问:“昨夜都办妥了么?”
睡饱之后,思绪也跟着清明。昨天白日里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忽然想起那个叫赵福东的驿馆管事,也不知道现在他是不是被关押在刑部大牢,还是已经被释放了……虽说是有所企图,说到底也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证据已然齐备,现在只等着找到老巢,就能盖棺定论。”他说着,伸手揽着她坐到一侧的敞椅上。
莲心提了提裙裾,落座后,伺候的太监将精致的银碗、银筷摆上桌案,所呈上来的午膳都香热正好,勾人津液。正中间摆着一个炖盅,里面是冒着腾腾热气的大枣炖乌鸡,补身子用的。胤禛很自然地给她盛了一碗,莲心的脸腾地一下又红到了底儿。
此时此刻,张廷玉和田文镜几个人,早已经领着五城兵马司和九门提督衙门的八旗精锐去全城搜索了。那些曾经去过城郊别院的考生当时都被蒙着眼睛,只识得内堂摆设,却不认识路线。但城郊的别院就摆在那儿,跑不掉,只是得花些时间。
莲心听到这些,不由歪着头想了片刻,轻声道:“或许臣妾也能出份力。”
“哦,你认得?”他黑眸含笑,扬着眉看她。
“当时坐在马车里面,眼睛也是被蒙着,但能听到街上叫卖的声音。”莲心细细思索,抿唇徐徐地道,“那些平素在街面上摆摊的商贩,不像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一般都是固定在一处,或是定时待在某处的。臣妾记得,当时听见了油炸声、卖糖葫芦的叫喊……碟子摔在地上掌柜斥骂的声音,还有芝麻糊的香味儿……”莲心这样回忆着,忽然就想起了什么,眼眸一亮,道,“是城南。”
胤禛将手里的汤匙放下,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