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世晶生】120316☆短篇☆向日葵【晶茜吧】

1L 给昨天被删的那篇bug文

我是一个流浪的画家，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逗留两日，在广场上为别人画画以维持生计。
那是一个安静的午后，我正摆好画架，目光逡巡着人群，等待着生意上门。
有人停留在我的面前。
我抬头，看见了一位黑发齐腰的女子，手里拎着超市的购物袋。
她的眼睛黑得像发光的漆，带着温柔的弧线，却染着很浓很深的倦意。
“想要画点什么？”我注意到她一直盯着我放在画架旁的素描作品，笑着问道。
她抬起头了，从兜里拿出一本本子和一支笔，我疑惑地看着奇怪的举动。只见她蹲下，将本子放在膝盖上，在纸上哗啦啦的写着几个字。
她将本子递给我，纸上写着几个字：“你会画向日葵吗？”
字虽然不俊俏，但是一笔一划显得很可爱。
我愣了一会吗，才意识到她不会说话。
迎着她期待的眼神，我点了点头。
她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稍稍塔拉下去的肩膀还是透露着她的欣喜。
“那么，能麻烦一下去我家吗。”
于是，我收拾了画具，跟着这个温柔的女人来到一间挂满常春藤的房子。路过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门牌上名字——宋茜。
“你叫宋茜。”我跟在后头问道。
她点了点头。
那个女子先回了卧室换了一套家具服，然后进了厨房一会，沏了杯茶递给我，当我碰到了她冰凉的手指的瞬间，浑身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
坐在窗前的桌子前，她低下头开始写着字。
我凑到她的身旁想看清楚她写着什么，缕缕柠檬的香气浸入我的鼻中，让我有点晕眩。
她戮了戮我的肩膀，打断了我的发呆。
我看着本子上的字：“你是画家吗，那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我点了点头。
“只是随便走走。”
“那能留这儿给我讲讲旅行的故事吗？”她有些突然甚至无理的问道。
我本不想逗留此地，打算呆两三日就离开，可看到她低下头玩弄手指不安的模样，就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那就打扰了。”
女子听到之后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她的脸有点发红了，象是满脸开了花。她原本带有倦色的眼睛呈现出一团温柔的清澈，原本披着的头发似乎也散发出别样的光彩，富有韵律的飘动起来。
她引着我来到客房，小小收拾之后，拍了拍床上带着向日葵花色的被子示意这是我的房间。
然后她就在本子上写着；“我要出门了，你随便吧。”
就这么留一个陌生人在家，她真是够大胆的，虽然我长的是很善良很温柔的样子。
也许是倦了，又或者是很久没有住在家一样温暖的地方，我躺在被子上就这么沉沉的睡去。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室内的光线暗了下去，揉揉了惺忪的眼睛，准备起床到厨房吃点东西。

就突然看到了宋茜端着盘子走进了我的房间。
她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食物，示意这是她给我准备我的晚饭。
我向她招了招手，接过她手里的盘子，开始我不顾形象狼吞虎咽的晚餐时间。
她打开了房间内的台灯，也点了一支蜡烛，然后坐在我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我吃完晚餐后，开始问我路上的见闻。
我将遇到的那些人的名字隐去，而后一一讲给她听。
她喜欢捧着一杯红茶，坐在藤椅上听我讲故事。
每到精彩或者动情的地方，她都会在纸上记录一下什么。
我觉得我就像一个人在呢喃，那些有趣的跌宕的带感的故事伴随着烛光一一被染上了神秘岁月的气息，她侧着头安静认真的聆听，可是眼神里依旧是挥不去的倦意。
一个晚上，讲了很多，却没有一个故事是被完整讲完的。
她总是打断我，然后对着我摇摇头表明她对结局并不感兴趣，不需要我继续讲下去。
那时的宋茜显得有点小任性。我问她原因，她就在本子上写了：“只是想留点想象的空间。”
这时我只好装作不在意地喝上一口冷的有点彻骨的茶。
然后看到她将手指在茶饼上轻敲，整个人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显得隔离孤寂脆弱。
很显然，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她似乎在挣扎，告诫自己去独自面对那些回忆。
我听到房间内轻轻落下的叹息声。
她开始在纸上涂涂画画，时间过得很慢，习惯了热闹的我有点受不了这样寂静。
她将纸递来给我，上面写着：“我也曾爱过那么一个人。爱上了一个女人。”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将一本日记和一叠照片给了我，就转身带上门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将照片摊开，照片的第一张上的人有着温柔的眼睛，黑色的长发，她眼神直直望着宋茜，踮起脚轻揉这宋茜的秀发。
之后的每张照片，都是两个女子的合影，旅游期间的，日常生活的，搞怪卖萌的，姿势各种各样，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女子望向宋茜的眼神，温柔如水，眼中的深情旁人一眼就能明白。
我翻到日记本的第一张，上面写着整齐的两个名字：
Jessica Jung
郑秀妍
Victoria Song
宋茜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继续将日记本看下去的欲望。
也许是因为郑秀妍这名字跟我很像，让我心中介意，也许是因为我没理由的嫉妒吃醋，让我心中郁结难解。
躺在床上我开始失眠，脑中都是宋茜和郑秀妍交错重叠的身影，听着时钟滴答滴答的脚步声，我烦躁的起身打开门想喝杯水。
经过宋茜的房间，掩着的门露出房间内的点点灯光，我好奇的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景象。
她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仿佛已经入睡了，可是耸动的肩膀透露出了相反的信息。
一股欲望催使着我将门推开，径直地走到宋茜的身边。
脸颊上清晰可见的泪痕让我有点心疼，她很快察觉到了我的到来，缓缓地睁开眼，呆滞的望着我显得落寞孤寂。
我对着她的眼，入魔般的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头搁在她的肩上，用手在她后背有节奏的轻轻拍打。
直到感觉不到她身体的颤动，我才松开我的怀抱。

她竟然已经累得睡着了。
我将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
我靠在床沿上，轻轻的捋顺她有点打结的头发，然后看着她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已不见她的身影，床头放着一张便签：“早饭在厨房保温着，起来记得吃。”还附上了一个小兔子的头像。
她很忙，白天总是不见踪影，于是我要不无所事事的胡乱逛逛周围的街道，要不就打开那本日记本看个几眼关上，当然，我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本行，只是，原本我的笔下是美丽多姿的风景，是婀娜多姿的女郎，是黑白分明的物品素描，现在都变成她。我画着她带着泪痕睡着的样子，优雅拿着刀叉吃饭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发呆无神的样子，她的每个摸样，都随着画笔的挥动在我心里越发清晰深刻。
我想要照顾她，每天能看着她起床慵懒惺忪的样子。
我想要煮好吃的饭给她，能让她三餐不在凌乱无常。
我想要牵着她的手，揉着她的发，吻着她的脸，每天对她说声晚安。
是的，我发现，我，郑秀晶，已经不可抑制地爱上了宋茜。
天色渐暗，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我听到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就知道她回来了。
小跑到门口，如前几天一样给了她一个坚实的拥抱。
第一次抱她时，原以为她会介意会反感，可出人意料的是她把我抱得更紧，仿佛眷恋着久违的拥抱的温暖。
我和她保持着一定的界线。
我不会问她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一方面，我没有那样的立场。可能对于她来说，我只是匆匆的过客，一方面，我清楚，问了也没用，她想要说的她就会说出来，她不想说的你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让她动笔。
晚餐是我煮的，很简单的牛排加红酒，从小在美国长大的我只会一点西餐，对于中餐更是一窍不通。
她吃饭的时候姿势很优雅，刀叉在她手中不在是粗俗的吃放工具，而变成了画家的画笔一样具有灵动的气息。
晚餐的最后，我拿着我的手帕给她擦了嘴角蘸着的酱汁，她没有抵触，而是对我微微一笑。
我收拾餐具和桌子，她出门收晒干的衣服。这是这几天形成的惯例。
今天，她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吃完就马上出门，而是坐在餐桌拿出一张纸开始写些什么。
我一边洗着盘子，一边探着头企图凭着自己超人的视力看到她写了什么，她看着我奇怪不协调的姿势，调皮的用手挡着字迹，做出恼我的样子。
当我洗完盘子，擦干手向着她走去，她举起那张纸，上面写着：“明天，我们去看向日葵吧。”
我嗯了一声，装作预料到的样子，可不安在内心里狂乱的骚动开来。

又是新的一天。
宋茜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出去，而是安静地坐在门前的楼梯上享受着清晨的阳光。
我在她背后说：“我给你画幅画吧。”她没转过头，只是举起手，比了一个ok的姿势。
我拿出颜料，画笔，摆好画架，铺好画架，对着她的背影开始观察。
我发现了一些我还没来得急注意到的细节，原来，她的左右肩膀是高低不齐的，她搭在地上的手指是修长有致，她的黑发中已经掺杂着几缕白丝……
我近乎贪婪的欣赏着她的背影，希望能将她的点点滴滴填入脑海，刻进心里，永不褪色。
“茜，你真美。”我情不自禁小声呢喃。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的，我知道大自然是听到的了，因为在我说完的那瞬间，清风刚好吹起了她飘扬的发丝，给了我最好的回答。
不清楚画了多久，等我起身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两腿麻木，全身僵硬，有点撑不起身子。
“茜，我画完了，我们吃饭去。”
可是她竟然没有给一点反应。等我走进一看，才发现她已经低着头睡着了。
我恶作剧的想用挠痒痒的方法把她叫醒，却见她两眼一睁，活生生吓的我一屁股蹲地。
不知是我的窘样戮到了她的笑点，还是她得意于她的恶作剧的成功，反正就是笑个没完没了，任我怎么说怎么警告怎么假装生气都没停下来。
我曾执着的以为，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就是笑的声音。
现在，我才明白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笑不醉人，人自醉，她稍带俏皮无声的大笑才是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
玩累了，笑累了，肚子也开始抗议了。
于是，我握紧她苍白冰冷的手拉她起身，走进厨房开始一起准备午餐。
故意慢慢吞吞的吃着午餐，只是想让那句话来的迟一点，哪怕迟一秒钟也好。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无论我怎么费劲力气去挣扎去阻止。
“我们去看向日葵吧。”只是看完这几个字已经就消耗完了我的精力。
我自觉又带点机械向着门口走去，准备跟着她出门看向日葵。
但是她却拉回了我已经一半出了门的身子，带我走进了她的卧室。
我看着她从窗台拿来一个只盛有泥土的盆栽，然后放到我的面前，示意我可以开始画了。
我开始发懵，先低头疑惑的看一眼盆栽，再抬头不解的看一眼宋茜。
对着宋茜期待的眼神，我确定，她要我画的就是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盆栽。
她看我迟迟不动手，便在纸上写道：“既然向日葵自己不生长开花，那么就请你让它生长绽放吧。”她固执起来，总会带些小小傲娇的味道。后来我才知道，这里的土地是养不了向日葵的。
顿时醒悟之后，我从楼下拿来了画笔画架，调和起颜料，摆开要画的架势。
她焦急地站在我的背后，似乎打算观看我画向日葵的整个过程。我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她似乎很紧张，很不安，两只手不断在胸前交叉摩挲。
“你这样会打扰到我的。”

她马上露出很委屈的样子，灵动的一双眼睛开始眼泪汪汪，扭了扭身子表明了她不想走开的愿望。
我狠心的瞪了她一眼，装作很生气很不耐烦的样子，跟她说如果再这样在背后盯着我画画，我就不画了。
她只好委屈的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着身子，坐到床上双手托着下巴嘟着小嘴开始习惯性的发呆。
其实我在赌，赌她是否对我有一点动心，是否能对我有一点挽留。
我开始动笔，她们的故事在我脑海中断断续续地开始播放。
同是孤儿，五岁相识，十岁相知，十五岁相恋相爱，任谁看了都会感动的故事却有着不幸的结局。
03年的SARS带走很多病人的生命，也同时带走了不少医生的生命，而郑秀妍就是其中一个。
原本安逸幸福的生活就这么凭空破灭，就算历经磨难的中年人都会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宋茜。在得知郑秀妍离开的初期，宋茜哭的昏天黑地，不能自已，那双美丽的眼睛就像死鱼眼般浮肿黯淡。再等到宋茜亲眼看着放着郑秀妍的棺材被黄土掩埋，她变如死尸般僵硬一动不动，不吃饭不走动不说话不反抗。不吃饭，身边的朋友逼着她挂点滴，不走动，身边的朋友强行地带着她活动身体，而不说话，却丝毫没有改变的方法。
等到人们意识到她永远不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迟了。
郑秀妍曾对宋茜承诺道等忙完了那段日子就带她去看老家的田野里那整片整片的向日葵，耀眼的金黄，连绵了湛蓝的天空的美景。
可是，终究是看不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正专心地画着画，却听到床边宋茜起来的声音。
我探出头，看到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和笔，开始写些什么，这似乎是她的习惯了，好的坏的喜的哀的都会向那本子倾诉。
等到窗外的阳光开始暗淡，我伸了伸僵硬的腰，放下了画笔。
她看到我完成了画作，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准备观看。
我让她再次坐下，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将画板转到的眼前，不安的等待她的反应。
那幅画，最终没有被挂起，不是她不满意或者是我画的不好，而是我赌赢了。
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动情，一个人平静，一个人付出，一个人任性。
她也跟我一样又一次对自己任性了一回。
其实，我并没有画大片大片金黄美丽的向日葵，而是在画布上画了无数个自己，并在画上加上了一句话：“让我成为你的向日葵，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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