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福尔马林的消毒水味让我觉得恶心。讨厌一律的白,尽管自己写过许多和医院有关的故事。白大褂冷漠的镜片反射着光,晃到困倦的眼,不禁清醒几分。听着杂碎的医学术语,心里不免胡思乱想自己的病况。看着医生飞快地在处方单上写着,拿过来一看,果然还是那般的龙飞凤舞,不免听到耳边拿药护士的小声抱怨。如此情景。医院让我恶心。可是我不得不来了。
走在上学的路上。酸痛的腰和腿,疼痛干涩的眼,重感冒,因为吊水而引发的静脉炎,以及刚刚来的例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经络通畅。所有长时间积蓄下来的劣疾突然一下子爆发,让人措手不及。我好累。累的快要走不动了,看到平常喜欢的阳光也觉得刺眼,凉爽的风觉得面庞生疼。世界的一切颠覆开来。一下子无法承受。怎么会这样。我问自己。
步伐缓慢,开始只能像老年人一样生活。不能运动,不能弯腰,不能自己去系鞋带。行动受限,开始变得被束缚。本来是不喜爱跑步的。不过看着操场上为着中考体育而努力的同学有序地奔跑,我却只能停滞在原地。那种奔跑的欲们望疯狂地在体内涌流,叫嚣着要寻找突破口,却无奈无能为力。开始爱上奔跑时双脚的交替,开始爱上奔跑时迎面吹来的风,开始爱上奔跑后气喘吁吁的气息。为什么。为什么。一头沉寂许久困顿的野兽在体内苏醒,想要冲破牢笼,折磨得肉体无所适从,疼痛难忍。黑暗。还在无边无际的来。
那是一头在野外困顿了许久的兽。被贪婪的人类发现带回斗兽场。每日的食不果腹和对方人类满是横肉的脸让它恶心不已。终有一天,它站上战场,用生命去博得那些残忍的人们的笑声,它自己都觉得悲哀。对方在嚎叫,蓄势待发。它冲上去,撕咬。
血腥在弥漫。口中的血夹杂着碎肉直冲鼻腔,只是它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它自己的血还是对方的血,鲜血混杂在一起,有一种直冲大脑神经的兴奋。它拼命撕扯着对方精健韧性的皮和肌肉,一直不停。因为它不能停。谁停下来,谁就要死。
最终,对方倒下。它仰天长啸。舔shì干净身上还未干的血液,看着已结痂的乌血色伤疤。它只觉得胃在翻滚。呕吐。
就像那古罗马的角斗士,绝望地抓们住身边的牢笼嘶吼。拿着剑,面对着同类,谁愿意去泯灭人性呢。可是谁有愿意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而让他像自己一样重蹈自己的覆辙。自古以来,这样的人这多么,多一个少一个难道不行吗。
古代君王的豪气,铁上镶了最名贵宝石的马鞍,最好的工匠铸成的剑,坚硬无比的铠甲在身,一身火红的战袍飘扬。黄沙漫天的战场,帝王脸上坚毅的表情在暗黑深邃的眼眸里闪烁。那是一片江山,朦朦胧胧罩上烟云,那是他想要的江山。于是举起剑,向对方的头颅劈去,向对方的心口插去。我的江山。恐怕已经沦亡。
那头兽,隐匿在我的身体里,让我不禁红了双眼。那种搏斗的快们感和饮血的胜利让我疯狂迷恋。可我终究要安置下来,停留在某个时光的深处,不再前行。安安静静的悉数着过去的事情,庆幸自己某一次的所谓的正确选择,后悔过,却无法改写。
也许现在就是我该停下来的时候。该休息了。不要再厮杀了。因为太累了。要是能就此睡下就好。不醒来。永远都不醒来。并且希望那会是一个美丽的梦。梦里没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有美丽的色彩和自己爱的人。他们都能对我笑,能在乎我,关心我,不放弃我,不抛弃我,把我放在重要的位置,若我离开至少也会伤心难过。不过不久前我才懂得,这些都是妄想,是名叫贪心的东西在作祟。
我病了。病得严重。所以我每天会带水杯去学校,因为我要吃大把大把的药。另外若是你看见我提什么重物,请帮帮我,因为现在的我已经胜任不了那样的重量。我很脆弱,需要呵护,也需要帮助。可是有些人已经离我远去,再也不回来。你说是不是。
困兽之斗。我拼死一搏。
画地为牢。我许自己一个远去的未来。
唯笙2012.3.3在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