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忘记了怎么回到学校宿舍,满身泥土的khoi显得疲惫、狼狈,幸好离正式开学的日子还有几天,学校里的人不多,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干涉谁…
Khoi很想哭,可是泪水早已干枯,只觉得眼皮干涩、耳朵轰鸣,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他甚至开始迷糊地看到Lam在不远处缓缓向他走来,抚摸他的头发、脸颊,吻他的耳背…在Lam的拥抱下,他疲累地进入了梦乡,睡得很香很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试过这样安稳地入睡了。
“喵”,两只喵咪把熟睡中的khoi舔醒,阳光刺痛了他臃肿的眼睛…
他摸了摸身边,发现Lam不见了,周围静谧得可怕,这才意识到,Lam永远也不在了。那么一瞬间,他的心绞痛起来,就像缺失了一半,变得空洞、飘渺。原来,Lam早已成为他的左心房,失去了它,生命就失去了原有的跳动频率,开始变得迟缓、乏味,无欲无求。一想到这,这个柔弱的大个子又忍不住啜泣,尽管眼睛已经浮肿不堪,但他还是要拼命挤出几滴眼泪,这样他才略略释怀,因为,这些眼泪是他欠Lam的.
他直直地呆坐着,期望着什么,等待着什么,然后又在一刹那的清醒中陷入失落,绝望。当绝望到了透顶的时候,他又极力把这股情绪通过眼泪释放,重新回到了空洞、虚无的状态,如此反复。失去心中的至爱,徘徊在拒绝失去和接受现实的巨大矛盾中,这个才20出头的孩子备受煎熬,憔悴不堪。
是的,在万念俱焚和心如止水之间,埋葬着一段关于两个男孩重遇并再续旧爱的未来…
手机响了差不多一分钟,呆滞的Khoi才反应过来,手胡乱地摸了几圈才抓住了手机。是Lang打来的…
接完电话之后,khoi抹了抹泪痕,体能在一翻巨大的消耗之后瞬间触底反弹,他咬了咬牙,平静地翻出行李中的衣服,穿上了当初离开Lam时的那件间条背心和那条笔筒型牛仔裤。因为,等会儿约好了Lang,去看一看Lam,希望用这身打扮告诉Lam,他的心一直没变。Khoi知道,即使停下了脚步,地球依然在转,那些生离死别、牵肠挂肚、痴爱迷情,不为人所懂,只能自知!所以,必须振作起来,勇敢向前继续走。
天空依然蔚蓝,一场夜雨的洗礼让整个市区更显祥和、平静,没有人知道昨夜在某个角落是否有人忧郁过度而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有人知道昨夜是否有人因为不堪压迫而犯下了杀人的过错,也没有人知道昨夜有两颗年轻的心分别受尽不愿失去挚爱的矛盾的煎熬。反正,晨曦下的西贡河依然宛如流沙,保持着外表上的繁华美丽。
微风吹佛的岸边,Lang早已等待着。
“早!”,两人苦笑着相视,靠在岸边的围栏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船来船往,保持着缄默。大家都心领神会地给对方片刻重温回忆的时间…
“我们出发吧…”khoi说到
“出发去哪?”Lang已经有所准备地反问到
“你不是答应带我去见一下Lam吗,我有些话想跟他说,顺便给他带些鲜花和CD,他最怕孤独的…”
听到这里,Lang的眼泪夺眶而出,欲言又止。
又是一阵沉默。
Lang接着说“Lam的遗体火化掉之后,本来我想把骨灰带回他家乡好好安放的,但后来我还是把它洒在了西贡河里…”
“什么!”khoi听了之后激动地扭扯着Lang的衣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难道你不知道因为这个鬼地方他才沦落到如斯地步?他怕孤独,他怕喧哗,他怕被骗,你为什么在他离去后还要让他包围在这片万恶的地域之下,他已经不能再承受孤独无助的苦楚了!…”
“那你为什么当初要决断地离开他!啊?!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终日茶饭不思;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铤而走险;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死!!!”Lang挣开瞬间无力的Khoi,狠狠地还击一拳,于是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一直到了大家都筋疲力尽,便坐了下来,相拥而哭。两个大个子的男人,哭得好凶、好伤…
临别时,Lang交给Khoi一本日记,“这是我整理Lam衣物的时候发现的,看完之后 ,你就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的,因为我比你更爱Lam,可惜,他爱的是你…”说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那背影,落寞、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