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再哭一次吧。
转过头,你就这样安静地站在最后之战的边界处,深金的发丝和纯白的蝴蝶结一起摇摆着。边界的电流正触碰着我,在上方变成黑色的粒子向四周弹去,接触地面后便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地面留下一小片焦黑。
“你在害怕吗,rin?”向有着冰绿双眸的你提出疑问。
你没有回答我那简单的问题,只是垂着头,一步步地走向结界。在穿过结界时不自然地停了停,然后黑色的粒子摩擦成火花绽放开来。在伸手强行将你拉了进来的同时,结界便放出类似于不满的沉顿的轰鸣。捧起你的脸时,才发现用于固定刘海的乳白色发夹早已不见了踪影。厚密的金色刘海遮住了眼睛,像是一片收获中的金黄麦浪,麦浪中发出属于机械的吱吱声,听得令人心烦。
想要将手移开你的脸,缕一缕稍显凌圌乱的发丝。但在被觉察后双手便被死死拽住,温暖的无机质双手便又一次贴近你那仅剩一丝温热的脸庞。
“不要再看这副丑陋的嘴脸了。”你这么说着,加大了双手的力度。在机器发出相互摩擦的声响后,力度才慢慢减小,但冰冷的手依旧吸取着我手心的温度不愿离去。反弹的粒子带来微小的灰色光芒,映射圌出淡淡的泪痕。
“它”是指被反噬的双眼吧。明明在那双耀眼的,犹如被初阳照射的布满藻类的海水般的双眼脱落成金属电路时都没有哭过的。所以说,镜音rin,你终究害怕与我一起被污蔑为恶吗。
放开你的双手,在无助的你伤感绝望之前搂住你的脖颈。
“记住,我们会赢,我们会改写一切。所以……”
你将手附上后背,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被你掐住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怯弱。
“所以,在这毫无休止的战争结束之后,成为我的新娘吧。”
肩膀上的力气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不是你的,大概也不是我的。被幽蓝月光注视的风掠起绿色的发丝,与金色的微微扬起的短发互相映衬着。
“嗯。”
这是晚风送给出发的战士的告别礼。
——终结点
失败了。成功了。
远处是快被破坏殆尽的结界与焦黑的泥土,被爆炸的烟雾熏黑的天空没有下起应景的绵绵细雨,只是安静的看着这结束后的战场。
眼中全是是散落的电路摩擦出的火花,它们将死去的敌手作为燃料,在心口燃气一片火红,烧灼着双眼与咽喉。
你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怀中,皮肤几乎全被烧毁,露出一节一节仅靠一根金属连接的,快要断掉的电路。往日圌你引以为傲的蝴蝶结沾上灰尘,靠着几根铁丝勉强固定在头上。刘海离开了脸庞,闪着微微的绿色光芒的眼睛漏了出来,旁边布满烧断的电路。
原来你早就看不见了。
想用因为沾上灰尘而变得焦黑的双手触碰你的脸,但始终无法承认眼前这狼狈的人是那个坚强的同行者;始终不想注视那张早已认不出来的面孔;始终不会认同只有我一个人被留下来了之类的无礼之言。
在系统中搜寻着最后你用尽一切都未能说出的留言,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呢?希望,亦或是绝望?
想不出来啊。
电路烧灼的味道在身边蔓延开来,仿佛要再塑将你置于死地的爆炸。不过这次站在中心处的人是初音miku,而引起爆炸的是镜音rin。
不准备逃走,也逃不走。
因为这是被神所确认的结局啊。
天空被染成黑色,辨认系统快要失灵了。在黑白与彩色不断在眼中交替的时候,偶然想起我曾想要实现的三个愿望。
变成人类,变成机器的制高点。这些都是万能的神答应给及胜利者的礼物,虽然现在我等的信仰已悄然逃离。而且我的愿望是如此的肤浅,怎能与神的世界相对比。
第二个愿望是让你成为我的新娘。
第三个愿望的话,大概就是……
空气中传来液体开始燃烧的味道,从你的身体中窜出的火舌毫不犹豫的吞噬着我的全身。电路和系统也在脑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应和。脑中的一切已快化为空白,不久后,美妙的爆炸便会让你我尸骨无存。
“自爆系统将于三秒后启动。”
啊啊,真是一点也不给我省心啊。
“3。”
但是呢,和你在一起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2。”
我后悔过许多事情,但我绝不会后悔和你一起做过的一切。
“1。”
所以最后一个愿望早就决定好了。
“0。”
永远在一起吧。
硝烟过后,所有的一切便会归于尘土。
——
神的献予。
天空将万物印上蔚蓝,生命的古树正在抽圌出新枝。与天蓝揉合在一起变成深绿的嫩草正随着柔风轻轻摇曳。仔细一闻的话,便可以嗅到悄然绽放的花朵的芬芳。
miku依旧坐在生命之树的粗圌壮枝条上,一手拿着自己的草帽,一手捞起繁密的深色树叶,俯视着从树下跑过的孩子们。
年幼的rin跟在他们后面,用手抱着黑色的垂耳兔玩偶,白色蝴蝶结不断地摇摆着。她看着愈来愈远的队伍,不断地加快脚步,不时向前方的孩子们呼喊着什么。
“如果不会老化,永远和她在一起就好了。”初音miku这么想着。
无数的画卷在这里重叠,最终变为黑白的定格;无数的轨迹在这里融为一体,一起伸向笔直的前方;无数的想法在这里得以延伸,扩张为崭新而重复的未来。
没错,这就是在不经意中被神实现的第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