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秀】旧居Ⅱ by:rei_king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很少用我这个称呼了，我们，可以代表很多人，可是对我而言，只有我和允浩。在L.A.定居了一年，我们开得韩国餐馆已经经营稳定了，过年之前我们回了趟韩国。 久违的金浦机场，脑海中还是尖叫的歌迷和不停闪的相机，簇拥之下艰难的前行，和允浩每次挡在我面前充当我的保镖的情景。今日只有有仟来接我们，孤零零一个人朝我们挥挥手，感觉这就是物是人非，但并不伤感，有变化才有进步，这是允浩说的。 有仟瘦了不止一点点，见了我们也只象征性的拥抱了一下。 我以为我们和有仟之间那么多年的友情，或许可以加上短暂的爱情，已经不需要过多的动作言语去表达了，但他这个拥抱，让我产生了一些百感交集。 就像一年前他和俊秀的那个握手，都是不知该说是进步还是退步的变化。 有仟把我们送到了酒店，一路上只听我们说了些他父母和有焕的事，其实大部分我们和有焕都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了，只是现在又口述一遍给他听，他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可能是我们讲得太声情并茂引人入胜了。 允浩把有焕的结婚照带给他看，有仟边开车边拿在手上端详，允浩吓的一声冷汗，说你开车专心点，家里还有爸爸妈妈等着我们呢。 有仟把照片随手塞进大衣口袋，半天说出一句话，那个新娘，小时候，我追了她两年。 小时候，也不小了。据说人年纪越大就觉得时间过得越快，因为经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的，相比而言余下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所以和现在比，那时也能算是小时候了。 之后我们都没在说什么，Check in之后把有仟的车钥匙给了我们，说话是嬉皮笑脸的，我可懒得当你们司机，免得又被当成第三者。 我说你怎么对这个第三者的名号这么执念啊。 他还是笑着，没办法，谁让我天生第三者的命，你可管好允浩啊，免得又…… 他的话被允浩堵回去，挥挥手劝他快走，他说你不肯那我找在中也一样，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两个人说着在大堂打闹起来了。 我在一旁笑着，一个服务员过来问我要签名，手里一叠的本子，我愣了一会，问他是不是让我帮忙问允浩要。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大庭广众之下我还是不习惯大声叫他，盯着他看了会他就回过头来问我什么事，我说帮人家签几个名。 估摸着折叠本子，少说也有三十来本，想着如果当时允浩没有和我公开关系，现在又会是怎样的情景，男人事业的黄金年龄啊。 无数次想问他后不后悔，话出口之前又觉得毫无疑问，连他会怎么回答我都猜得到，于是搁置了一直没问，但是问题却没有消失过，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无聊到问出这个问题，但不是现在。 那服务员感叹我和允浩心有灵犀，我说没啊，他知道我看着他而已。 有仟在一边抱手窃笑，说你们小两口继续甜蜜，我受不了刺激，先走了。 我们告别了有仟，进房间我倒头就睡，在L.A.睡眠实在太充足，这一觉没一天是倒不回时差的。 允浩应该在安排行程，我懒得做得事他乐意做，他懒得做的事我乐意做，有时候真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跟允浩讲他又要说我越来越女人，喜欢自我幻想。 我就问他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就那么想我变成女人。 允浩当时说了一句我很感动的话，他说我爱你是因为你就是你，跟你是男是女无关。 其实幸福很简单，重复着每天的生活，加上你而已。

睡了一天后我们先去了允浩家，在他家门口我照了好一会镜子，允浩说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家长。 我不理他，握着拳头给自己加了个油，没敲门智慧就给我们开了，允浩母亲在她后面朝我们笑，我张着嘴巴半天终于叫了一声妈。 她温和的向我点点头，带我们进屋，允浩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犹豫着该不该打扰他，允浩站在我身后手掌轻轻的抵在我背上，说，爸，我们回来了。 允浩父亲没抬头就嗯了一声，允浩抵在我背后的手稍稍用了用力，我身子往前一倾只能顺势鞠躬，憋在心里很久的那个爸就这么迸了出来，站直身子后觉得不妥又慌慌张张的说了句新年快乐。 允浩父亲转过头来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微微点了点头，我极力克制想喊哦耶的冲动，允浩在我背上的手放了下来，我知道他一直在我身后微笑的看着我。 吃饭的时候我没怎么说话，多少还是有些拘谨。印象中窗外一直放着鞭炮，劈里啪啦的声音好像孩子的笑，听得我也直想笑，是很大声的那种笑。 回酒店的路上允浩捏捏我嘴角，问我憋的累不累。 我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允浩摇摇头继续开车。我笑完后他无奈的说，原来仰天大笑真的很损形象，以后在我面前做就行了。
八姐结婚后搬到首尔来住，第二天我们去拜访了她，三姐也正好在她家拜年，她女儿是允浩的歌迷，不光喜欢他还喜欢我们在一起，说我们的爱情是她们的理想。 我没听明白这话，允浩解释给我听，就是说我们是模范夫妻。 大家笑成一片了。 八姐的小儿子满月没多久，肉嘟嘟的可爱极了，允浩抱着都不肯放，时不时捏捏脸戳戳屁股，看得我都嫉妒了。 临走时我把一些补品交给八姐让她转交给爸妈，她送我们到门口说，爸妈年纪到底大了，慢慢来总会接受的。 我点点头说没事，是我让他们失望的。 八姐摸摸我的头说我们家在中，也只有允浩才配的起，爸妈要是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才不忍心让你们分开呢。 我看看还在远处和小孩子玩鞭炮的允浩，突然红了脸，突然发现允浩其实是个很好的男人，长相也好性格也好，后来想想，他那么好才配的起我，其实我是在高兴自己的好。 在车上我说，回LA后，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吧。 允浩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一个怎么够，起码也要五个，教他们唱歌跳舞，组个组合可以叫西方神起。 我也摇摇头说西方神起这个名字不好听，想了想又说，我不想孩子受我们那时的苦。 我说这话时想起了有仟，他是我们五个之中出道最顺利的，记者问他有过什么挫折，他说我一切都很好。可是我觉得他现在过得并不好。 允浩突然握着我的手，也没说话，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的路。 我微笑着说，有仟可以的，我们都可以，有仟也一定可以的，是不是。 允浩笑着不语，路灯的光偶尔投射在他的侧脸上，很早以前我就喜欢这样注视着他的侧脸，有次我问他为什么我总是只能看到你的侧面，他说因为你总是站在我身边。 我说不对我们中间隔了昌珉，他说他跟昌珉关照过，因为他人最高，为了协调站队型时要往后靠一点，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一转头就能看到允浩的脸，原来是这样的。 可是现在再看他的侧脸，发现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好看的，想要回忆从前注视他的原因，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很久之后允浩说，都老夫老妻了还脸红。 我连忙把头转向另一边，看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觉得自己好傻，喜欢看他的侧脸，不就是因为他也一直在我身边吗，不会像窗外的风景，过去了就过去了，想要在看只能在记忆里看。 再转过去看他的时候，我说，允浩呐，你就是那么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抿抿嘴唇没说话，我说你不用忍了，想笑就笑吧，这里就我们，我不会嫌弃你笑得难看的。 他还是没理会我继续抿嘴，许久之后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我说什么事。 他嘴角微微的往上牵，那个弧度和我皮夹里照片重合时，他说，在中啊，其实我很爱你。

昌珉整理好桌子后允浩帮我把菜端了出来，我卸掉围裙拍拍窝在沙发里转台的俊秀，吃饭了，去把有仟叫来。 俊秀把遥控随便往沙发里一扔，嗯了一声径直往练习室去了。原来我以为电视的音响开得很大，我在厨房都听见了，可是俊秀坐在电视机前都可以听见练习室传出来的琴声，说明那是我的错觉。 许久之后不见他们两人过来，我和允浩交换了个眼色，轻手轻脚的往练习室去。电视机里嘈杂的声音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变得模糊，清晰的是有仟指间的琴声和俊秀沙哑的嗓音，熟悉的旋律。 门是虚掩着的，俊秀站在有仟背后哼唱着这首叫晴雨的歌，只是旋律与旋律的重叠，不是特别的契合，也没有太多的分歧，和十多年前他们在镜头前一起弹唱没有区别。 我和允浩站在门口，没有去打扰，俊秀的声音却突然停止了，干笑了两声说，我忘记歌词了。 有仟起身低头微笑，关掉键盘的开关说，忘记了的话，就到这里吧。 沉默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有仟缓缓开口，今晚会留下来吗。 我看不清俊秀的表情，他只是说在中哥叫我们去吃饭了。或许我漏掉了他轻微的点头，或许他根本没有点头。今天我总是产生错觉。
吃饭时昌珉让我和允浩给他签名，说是帮朋友带的。我说是不是女朋友啊。他就在那儿搔头不知所措了，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她很羡慕允浩哥和在中哥。 这时俊秀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亲昵的和对方说了几句话，最后还以一个吻告别，他说亲爱的等我回来。 我们都有些尴尬了，我偷瞄有仟，只有他还微笑着吃自己的饭，坦然的让人心痛。 吃完饭后我路过洗手间，俊秀在里面讲电话，说抱歉今晚不能回来了，语气早就没了饭桌上的亲昵。 挂了电话后俊秀盯着镜子发了好一会呆，突然转过头来问我，在中哥，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躺在这里。 他指着镜子前的那块大理石，我说是啊，生气的时候也会在这里。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用手指在大理石上描画着，然后把手摊在我面前说，好脏啊，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我瞥到大理石上没有灰尘覆盖的线条——ChunSoo。退役多少年的球星，不是俊秀最喜欢的那个。 我说擦擦就不脏了，你以前啊就喜欢躺在这里捉弄有仟，结果每次都被他捉弄。 俊秀给我个无奈的表情，微微笑着说，那时还年轻嘛。
在飞机上允浩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说昨天你和有仟在阳台是不是说了什么。 他叹气说，原来那些我以为永远不会变得东西，其实早就不经意的变了。 我疑惑的看他，他继续说，我们真情流露的时候，他们是真戏假作，我们互相信任的时候，他们在互相背叛，仟告说他们和我们就是这样不同，所以注定不会有相同的结果。 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俊秀说那时还年轻的画面，他的表情清晰的在我面前，现在我才知道那个表情其实是想流泪但却没有流泪的理由的无奈，这种我曾经也感受过得情绪，如果那时我就知道，我可以告诉他，不是做每一件事都需要理由的。 允浩的眉蹙在一起纠结成一个十字说，有仟快到底线了，维护虚假的圆满，不是他的专长，我以为我们五人之间，无论哪种感情，都是真挚的坚不可摧的，原来是我错了。 空姐送来午餐，只有西餐没的挑选，允浩郁闷的戳着三明治，我说变化发生在重要的朋友身上，所以让人无法理解，可是也正因为这样，即使无法理解也要去坦然接受，这是我们惟一能做的。 允浩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咬着三明治，我在想，如果说单纯的友情或者爱情都能长久，那么最脆弱的关系莫过于介于其中的那种。 就像逼自己吃不和胃口的食物，厌恶这样程度的感情，退一步不甘心进一步又没勇气。害怕失去最好的朋友，而其实那个人早就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最后还是只能无奈的吃下三明治，安抚内心的空虚就像肚子饿一样，是需要东西去填补的，而这种东西在很多时候没的选择。 恰好有仟和俊秀又是这样任性的两个人，在感情上受不得一点委屈，可偏偏对方给自己的都是委屈，委屈的积累让误会的理由越堆越充实，最后误会就成了事实，为了报复于是就产生了背叛。 那样的两个人，我问允浩，他们相爱吗。 允浩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灌下一大杯水说，如果说刻意的互相伤害也是相爱的表现的话，那他们应该相爱。 我摇摇头说，那他们不相爱，他们之间互相伤害，其实是无意识的。

他说着再次夺过我手里的清单，捏成一团说买东西也有买东西的乐趣，用不着它。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们继续往前走，我和允浩对视了一眼，神情却更加纠结，果然还是无法帮到俊秀，反而要他自己给自己圆场，还圆的那么完美，一条后路都不留。 回到家后俊秀一直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盯着他两块毛巾看，似乎选一块毛巾比选老婆还重要。我抱着手靠在门口笑他，说不如一三五用灰色的二四六用黄色的。 他摇摇头，说万一用灰色那天他正好想用黄色了怎么办。他说的那么认真，好像这对他来说真的是个天大的问题。 我说买的时候就选好一块不就行了，现在也不用头疼。 俊秀拖着腮又摇摇头，说如果买了黄色的回到家肯定后悔为什么不买灰色的，买了灰色的也会后悔为什么没买黄色的，与其后悔不如都买，也不用选了，想用哪块就用哪块。 如果人也可以这样，想要哪个就要哪个，世界有多美好；如果感情也可以这样，想要哪段就要哪段，人生多美好：可惜任君挑选这种事，从来都不会发生在地球上。 我转身正要走的时候俊秀突然拉住我，他的手劲向来很大，可是这次我的手腕却没有受到很大的阻力，只是感到身后有一种情绪正在泛滥，我怕我一走这情绪就会决堤。

俊秀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为什么黄色这么好却还是犹豫着要不要，灰色这么不好却还是犹豫着扔不扔，我真是自私，总觉得他花心他不专一他被判我，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在被判他。 我没敢回头看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说话的语速有些慢，我问他，你当初说你和有仟只是在做戏是不是因为发现有仟喜欢允浩。 我似乎能感受到俊秀在我身后点头，我继续问，为什么那个时候能够做到为了不让他有负担而牺牲自己，现在就不行了呢。 俊秀轻声的笑了，还是在旧居听到的那句话，因为那时还年轻。 我觉得他握着我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小，更不敢移动一分一毫，好像他正在悬崖边上，手一松就万劫不复。 俊秀的体温慢慢向我靠近，最后贴在我背后，到底还是哭了，哽咽着说出了我一直想问而没敢问的事。 他说我又骗了有仟，他不介意我和女人做就像我不介意他和女人做一样，所以我告诉他，我和男人也做过，这是我对他的底线，也是他对我的底线。 俊秀沙哑的声音让我的体温不断下降，他说有仟把他绑在床上，高高的抬起他的腿夹在他腰上，粗暴的进入他，好像发情的野兽，只是眼泪也不停的滴在他胸膛上。 他本来也想哭，可是痛得连哭得力气都没了，有仟离开的时候他的腿几乎不能直立，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最后俊秀自嘲的说，这方面的问题，也只能来咨询在中哥了，其实我那时就在想，允浩哥一定是很温柔的对待在中哥的，怎么会像有仟那样呢。 我几乎听不下去，俊秀却又轻轻笑了，说有仟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这么爱哭，我还觉得高兴的不得了，我要是不撒谎，或许这辈子也没机会和有仟做了，算不算是实现了一个愿望呢。 我用最后的冷静问俊秀，你们相爱至此，为何还要这样。 其实我知道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长久的爱情需要淡定的心去经营，不是找到伴侣就能幸福的，再激烈的碰撞火花过了也只剩灰烬而已。 因为要他幸福而欺骗他，因为要他痛苦而欺骗他，结果都是把灵魂从身体里抽走，剩一个躯壳去纠缠灰毛巾和黄毛巾的问题，到最后也只有毛巾还可以由自己来选了。 俊秀的哭声慢慢停了，坐在卫生间冰凉的地上，抱着膝盖把头埋得很低，很早以前就知道没有可能，只是现在才知道自己会那么的不甘心，即使那样了也不甘心。 讽刺的是，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甘心的时候，竟然也是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 感情本来就不是列张清单就能算得清楚的，可是走一步算一步，到头来无法预料的刺激还是成了无法挽回的结局，又有什么区别呢。 毕竟购物的关键不是有没有清单，而是清楚的了解什么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春天伊始，我带着俊秀去了迪士尼乐园，玩到没怎么玩，只是俊秀买了一个Micky的头箍，带在头上问我可爱吗。 我敷衍着，想不在一起的人表达思念的最好方式就是睹物思人，这曾经也是我的强项。 俊秀戴着Micky耳朵在镜头前摆pose，依旧是那天然的笑容，蹦蹦跳跳，怎么也看不出是快三十岁的男人了。 DV交给他后拍的尽是Micky的人偶、Micky的娃娃、Micky的标语，镜头摇摇晃晃的全是Micky，是不是在俊秀眼里，大耳朵的老鼠就是有仟。 见不到有仟，不能和有仟一起出来玩，所以把这里的老鼠都当成有仟，那么多有仟围绕在他身边，光看还不够要记录下来，刻在录像带上，以供未来无聊时孤单时空虚时复习。 我抢过DV，说别拍了，不会变成有仟的。 俊秀无辜的看着我，米老鼠的圆耳朵好像都耷拉下来了，我摊手认输，把DV还给他。 他兴奋地接过继续刚才的工作，镜头里闪过手牵手的孩子，他突然回头问我，中国人是不是有句话叫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被他突兀的话题惊的一愣，胡乱了嗯了声。 他的视线停留在刚从镜头前走过的孩子身上，反复低吟着，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拍拍他说，人生若只如初见，恐怕你现在还是讨厌着有仟的吧。 俊秀没有说话，好像在回想一些被遗忘很久的事情，眉微微的皱起，想的很吃力，最后了然一样把DV递给我。

俊秀在LA待了快一个月，期间经纪人来了好几次电话，都被允浩挡了回去。但是这次是和俊秀说好了，玩了迪士尼就回韩国。
允浩先我们一步走了，俊秀知道他是去找有仟了，但还是说了很多次不用我们费心了，他这个人没心眼，哪里知道他越让我们别费心我们其实越费心。
金蒲机场里人头攒动，允浩远远的向我们挥手。我走在前面，一心想快点到达允浩那边，牵到他的手回头一看，俊秀早没了踪影，手机一直是关机。
我们把机场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他，打他经纪人电话，经纪人也没见到他，也没会公司也没回家。
我开始焦急无措起来，允浩拉着我说他不想在麻烦我们了，或许他已经想明白了。
我只能说希望如此，我要允浩带我去见有仟。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在旧居门口远远的就看见有仟坐在喷水池边上，猩红的光点随着他手的移动而移动。
我抢过他手上的烟，啪的就是一巴掌。有仟茫然的抬头，也不看我，摸摸脸颊说打的好。我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有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允浩搂住我，让我的眼泪都流进他大衣里，偏头对有仟说，俊秀不见了，我们找不到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有仟有瞬间的僵硬，只是瞬间，随即又点了一根烟，嘴角扯出一抹笑，说他那么大一个人了，难不成还迷路。
允浩按住我的肩缓缓说，你也这么大一个人了，不是一直都没找到那条对的路吗。
有仟又是一颤，夹着烟的手指有些微微发抖，眼眶发红的盯着允浩说，地图明明在我手里，可是我还是走投无路。
道理都懂，行动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有仟长长的叹气，掐了烟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我们，慢慢吐出了几个字，我只是不甘心，还有，你们两个啊，不要这么恩爱的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嫉妒的想杀人。
他消失在我们视野里的时候，我无力的靠在允浩身上，视线扫过有仟坐过的地方，一地的烟蒂。 当晚俊秀的经纪人就来了电话说俊秀已经回家了，代他向我们表示了感谢。允浩踢飞了脚边的石子，看来明天我们就能在电视上看到俊秀了。
第二天俊秀休假一个月的通告吸引了无数媒体，记者开始狂轰乱炸的提问，俊秀弯着嘴角不语，问题都由经济人代为回答，他只是在经纪人说完后微微点头。
他的脸色在镁光灯下显得格外苍白，眼圈黑得粉底在浓也盖不掉，右手支着下巴，左手转着笔，无聊得俯视此起彼伏的记者。
微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表情，和心情无关，我知道俊秀的招牌笑声我是可能永远也无法再听到了。
从头到尾出了介绍和告别，他只说了一句话，依然摆着天使的微笑略有歉意的说，对不起，我累了。
万能少年也终于累了，有仟，你把阳光活力从他身上抽走，只给他留个疲惫不堪的躯壳，自己也伤痕累累，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还是你早就忘了，当初是谁搂着他向世界宣布，俊秀是我们的太阳。他本可以只是你一个人的太阳，是你把他最后的一点光芒都浇灭了，现在的他连自己都照不亮。
本打算明天回美国的计划还是泡汤了，虽然心里的确是放不下，不过以这种理由留下来，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有焕带着美国妻子来看有仟，两人不知为何却打了起来，我猜多半是有仟对他那追了两年的弟媳耿耿于怀讲话失了分寸。
其实到底也只是兄弟间的打闹，打着打着两人都笑了，只是有仟运气不好，一脚没踩稳脑袋装上桌脚了。
有焕多少年没回来，朝鲜语都不会讲了，把有仟送到医院就打我们电话，他知道的有仟的朋友也就我们几个。
医生说了有仟只是轻微脑震荡没有大碍，所以我和允浩赶到的时候大忙人俊秀和昌珉已经先走了。
允浩在走廊和有焕谈的时候我进去看了有仟，在病房门外的窗口看到他把一张小纸片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盯着床头的Micky头箍发愣。
愣完又蹲在垃圾桶边翻那个纸团，翻出来摊平在手上看，不知看了几篇又把它捏成团。
我连忙开门进去说别扔了，你跟俊秀认识那么多年，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还分辨不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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