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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不可抗力 by蓝淋 表示蓝淋的文都很好看哟~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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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旧祭度受


1楼2012-03-01 20:42回复
      舒念背上突然一阵发冷,努力瞪大眼睛想把来物,啊,不,来人贴得太近的脸看清楚:“是谢炎吗?”
      “死相,当然是我啦~~”
      好,好恶心……
      苦笑著把粘在身上的八爪鱼拉开:“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机场等人接吗?”
      “人家想第一个见到你,又招不到计程车,所以就自己挤公车来啦~我换了早一班的飞机回来,忘了通知你们。我等不及了嘛,都说了想你嘛……小念你想不想我,说,给我说!”
      舒念又冒出一大滴冷汗。
      谢炎现在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不止了,高大俊朗,潇洒挺拔,再过几个月就满二十五岁的人,居然跟他撒娇。
      “老爷看到你会很高兴的。”
      “奇怪,你怎麽一点也不高兴。”
      “我,我当然高兴了啊!”
      “看不出来……”居然还嘟了嘟嘴。
      他当然高兴,高兴得不知道要用什麽样的表情才合适,不知道要说什麽话才得体。
      只不过他从小到大都是不擅言辞性情温吞的人,大笑大叫的事情他做不来,就算心脏已经因为现在自己被谢炎紧紧抱著抓著手而跳得快要炸裂开来了,脸上还是只能平静微笑。
      “小念,我跟你说啊,”谢炎大概是太久没讲过中文,现在总算等到机会开口,坐下来让下人上茶上点心等著下人去通知谢烽夫妇的时间里就一把抓著舒念滔滔不绝,靠得太近的缘故,舒念几乎觉得脸上要满是口水了。
      “什麽?”
      “我自己坐公车回来的时候,扭断一个人的手指……”
      “哈?!”才回来就暴露暴力倾向,以前不是捏脸的吗?突然就进化到扭手指?舒念心有余悸地把自己被他握住的手缩回来,“为什麽?是有人偷你钱夹吗?”
      “不是,”谢炎想到什麽似的嫌恶地皱起修长的眉毛露了露牙齿,“是偷摸我!啧,死变态……”
      “摸……”舒念有点呆傻。
      “是啊,趁著人多拥挤偷偷摸我屁股,我抓住她手指用力一扭,骨头就啪的一声……那人连叫痛都不敢。”
      这家夥的天生神力还是一点没变。舒念苦笑了一下:“不用这麽狠吧,虽然她是过分了一点,人家好歹是女孩子……”
      “什麽啊,那是个色迷迷的秃顶老男人,小念,你不会不知道什麽是同性恋吧?”
      “啊,同……”舒念摇晃了一下,半天才无奈微笑,“知道。都这个年代了,这个一点不稀奇。”
      “真变态,最讨厌同性恋,”谢炎眉头皱得更厉害,“男人跟男人?有毛病啊!**的时候那不会觉得恶心吗?……恶……点心我不想吃了……”
      “……好歹,吃一点吧,为了你特意做的,加上配料腌制的时间,前后准备了快一个月呢。”舒念把细致的瓷碟往他面前推了推,扶了扶自己并没有下滑的眼镜,“你先吃吧,我去楼上给你拿点东西。”
      虽然心里早就清楚,可是听他这麽直接说出来,还是觉得,曾经偷偷摸摸抱著的那一点侥幸希望,未免太可笑又可怜了。
    


    4楼2012-03-01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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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19:2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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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回谢家主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要问舒念的感受,那只有一个字——累。
        他怀疑谢炎要他回来,根本就是有预谋的。谁知道这几年过去,谢炎的挑剔和洁癖会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私人的东西连几十年的老佣人都不让碰,可他大少爷娇生惯养,显然又不是奉行自己动手主义的人,所以为了照顾谢大少爷的日常生活起居,让谢大少爷过得舒舒服服,舒念只好一人身兼数职,同时扮演司机,保镖,佣人等等多种角色,偶尔还要当当厨子啊出气筒啊什麽的。
        谁让谢炎对他一点也不排斥,连他喝过水的杯子都能面不改色地拿起来接著喝。
        所以,现在……恩……与其说他是为谢大少爷所专宠,不如说是所专用。
        薪水还半点都没升,真是不划算。
        “小念,我要喝你泡的红茶。”
        “啊?可是晚上不是要…………啊,别捏我的脸,好好好……等我把这个收拾完。”舒念满头大汗地在替谢炎整理衣柜,“喏,晚上穿这套怎麽样?衬衫在这里……领带用这个比较合适……”
        本来要在那麽多衣服里挑出最合适的一套就不容易了,何况他还要拖著谢炎这个沈重的油瓶,更是举步维艰。
        没错,谢炎现在正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从背后搂著他的腰,寸步不离地粘著他。现在的谢炎,比起小时候,就像块体积和粘性都变大了的牛皮糖,舒念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甩都甩不掉。
        “好,快点去弄红茶啦。”
        你这麽大一个人趴在我背上,让我怎麽快得起来啊!
        结果舒念还是得拖著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大一些的男人步履蹒跚挪到厨房,然后又挪回客厅。
        “恩,好喝。”修长优雅的男人靠在沙发上美滋滋地捧著杯子,一边又开始催促,“快去换衣服,晚上你得跟我一起去。”
        舒念迟疑了一下:“我可不可以不去。”
        今晚的宴会说起来是给刚回国不久的谢炎接风洗尘,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过场相亲宴,所有对谢家有兴趣,并且有一个或者一个以上尚且待字闺中的美貌女儿的地位显赫人士都会来参加。
        谢炎已经二十五岁了,虽然还年轻,但是作为谢家这样的大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是差不多该从这个时候开始物色联姻对象。
        这一两年里,如果没出意外,谢炎就会结婚了。
      这一两年里,如果没出意外,谢炎就会结婚了。
        当然,他不是因为觉得难过才不想跟去,只不过是忙了一天,有点累,而已。
        真的。
        “不可以。”谢炎很干脆,“动作快点,别让我等你。”
        舒念疲惫地笑了笑:“我头晕得厉害,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反正我陪你去,也做不了什麽……”
        “你不舒服?”谢炎皱起眉毛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要不要我打电话叫苏医生来?”
        “睡一觉就好,”舒念忙摆摆手,他脸色的确是很苍白,不用装都像,“只是太累了。你快去吧,主角迟到那就不好了。”
        谢炎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磨蹭了半天,终於不大情愿地放过他:“那……我一个人去了……”说得好象没有舒念陪著就有多麽委屈似的,“等我回来,你就要好起来啊!明天不许生病,要乖乖跟我去公司!听到没有!”
        总算送走瘟神,舒念随便用了点晚餐,冲了澡就上床睡觉。
        他其实真的一点也不难过。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什麽,又怎麽会失望,怎麽会难过。
        自己会过著什麽样的人生,他闭著眼睛也能预想得出来。
        看著谢炎娶妻,生子,继承谢家,他继续留在他身边做一个不起眼,能力平平,但是鞠躬尽瘁的助手。他什麽都不会说,也什麽都不敢说,免得连留在谢炎身边偷偷望著他的权利都没有了。
        他舒念最大的幸福,也只不过是安静地陪在谢炎身边,伺候他,照顾他,天天都默默看著他,一直到变老。
        别的,什麽都不敢想。
        “小念……”
        舒念翻了个身,继续睡。
        “喂,怎麽可以睡得这麽熟!我特意跑回来看你,你快醒过来陪我说话啦,喂!”
        被牢牢捏著鼻子将近一分锺,就算是死人也被憋醒了。
        “呜———————”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正对上谢炎放大的脸,模糊对视了半天才完全清醒过来,“你回来啦?宴会结束了?”
        “没有,我偷偷先溜出来的。”谢炎蹲在他床边,伸手摸摸他的脸,“我担心你嘛,怕你身体不舒服会难受,哪知道你睡得这麽香。”
        舒念一阵感动,就把平时受的欺压全忘得干干净净,眼里谢炎的脸就跟天使没什麽分别了。再次觉得隐瞒自己的性向和心意是再正确不过的,起码还可以得到这麽一点朋友般的温情。
        要是有勇无谋地冲上去告白,下场保证是过把瘾就死,就像公车上的那个倒霉鬼一样,被“啪嚓”一声扭断手指,定位成“变态”,从此被列为拒绝往来客户。哪里还能享受到和他靠得这麽近的幸福。
      


      8楼2012-03-03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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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漏了一段 我还是重发一遍吧..


        10楼2012-03-04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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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领养他的人是我才对吧,”少妇苦笑著,“他是陪你读书的玩伴,和爱莉丝它们不一样,你可不要乱来哦。”
          “反正以后他是我的就对了嘛。”谢炎嘟起嘴巴的样子真像个天使,说出来的话就是两回事了,“我要他做什麽他都得乖乖地做,不然我就要罚他!”
          舒念本能地后退两步,躲到修女身后去。
          “喂,你过来,我带你走。”谢炎比划著,“以后不住这里,我们住很大很大的房子,还有花园哦~~~”
          舒念抿紧嘴巴朝他惶恐地摇摇头。
          “你又不听话!”谢炎张牙舞爪把他抓回来,左右开弓捏住他尖尖的小脸,“给我记住,以后我是你主人,只要你服从命令,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会对你很好哦~”
          “会对你很好。”
          这大概是他听过最动人最有吸引力的诺言了。
          所以他终於背著简单的小包裹,里面有那本边都已经卷起来的画册,跟著谢炎上了车。尽管有小伙伴细声细气地尖著嗓子在他背后喊:“舒念,你会被骗走卖掉的!”
          谢家的豪华在他迈进大门的一刹那就把他那容量有限的可怜脑瓜塞满了,他当时的词汇量远不足以精确描述,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好大,好漂亮……”
          坐在起居室宽阔低矮的沙发上,面前晶莹剔透的水晶盆子里放著华盛顿苹果和加州葡萄,他好奇地望著,不敢想这麽漂恋媚吧亩骶谷皇悄美闯缘摹?
          谢炎递一个苹果到他手里,示意把它吃掉时他简直恐慌了。
          “不用切吗?”
          “啊?”
          “不用……切成八块吗?”
          看谢炎一脸疑问,他胆怯地补充:“整个……都是我的吗?”
          谢炎呆了一会儿,半天才说:“是啊,当然都是你的。”想了想,又把整个盆子推过去,放在他膝盖上:“都是你的,你可以全部吃掉,吃完了我让人再送上来。”
          “是吗?”舒念缩了一下肩膀,把脸上那大片淤青的形成由来忘得一干二净,抬头感激地用漆黑的小动物一样的眼睛望著他,“你真是好人。”
          “啊?哈……那当然了。”谢炎得意洋洋,不知道为什麽,被他夸奖就觉得特别舒服。
          这个瘦弱的看起来就让人想欺负的家伙,竟然让他觉得这麽楚楚可怜又可爱。
          “好吃吗?”
          “好吃。”舒念小口小口地啃,紧张地点著头。
          哇,好可爱!
          谢炎忍不住又伸手去摸那柔顺的茶色头顶。简直像爱莉丝一样,啊,不,比自己养过的几只小狗都可爱得多,好想抱在怀里哦。
          想到做到,当即就往舒念刚刚清洗得干净又清新的瘦小身躯靠过去,一把抱住,满意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只要你乖乖的,想要什麽,就跟我说,我都会给你。”
          “哦……”舒念想起修女嬷嬷跟他们说过,要感谢赐予你们食物的人,要对他们心存感激,就老实地点了点头。
          从那一天起,他就是谢家的人了,对外说起来是谢烽夫妇收养的义子,事实上是相当於古时候富人家里的陪读,或者书童;真正的身份,少年时代算是仆人,等年纪大一点的时候,运气好的话,也许就会是管家。
          当然,对谢炎来说,就更简单了——他就是那只倒霉的挂掉的名贵宠物犬爱莉丝的替身。主要任务是陪谢大少爷游戏,用安全方式来打发掉无法消遣的无聊时光。高兴的时候谢大少爷会摸摸头抱一抱给点奖赏,不高兴就拿抱枕用力打他屁股,把他压在地板上狠狠扯脸扯得他哇哇大哭才松手。
          他没等到王子,倒是等到了一个脾气古怪的饲主。
          幸好这个饲主虽然脾气不大好,有的时候还刁钻霸道,动不动就发飙,但还没对他做过比扯脸更暴力的行为。
          而且年纪大了,谢炎那家伙应该也不至於再好意思扯他的脸……
          床头闹钟响了,舒念迷迷糊糊伸手按掉,然后就本能地摸摸自己的脸。
          还好,没有肿起来。
          果然只是做梦而已。
          小时候被谢炎变著花样捏脸蛋已经成了个根深蒂固的噩梦,害他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还丢脸地对谢炎的手指抱有恐惧心理。
          


          12楼2012-03-04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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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舒念有点呆傻。
            “是啊,趁著人多拥挤偷偷摸我屁股,我抓住她手指用力一扭,骨头就啪的一声……那人连叫痛都不敢。”
            这家伙的天生神力还是一点没变。舒念苦笑了一下:“不用这麽狠吧,虽然她是过分了一点,人家好歹是女孩子……”
            “什麽啊,那是个色迷迷的秃顶老男人,小念,你不会不知道什麽是同性恋吧?”
            “啊,同……”舒念摇晃了一下,半天才无奈微笑,“知道。都这个年代了,这个一点不稀奇。”
            “真变态,最讨厌同性恋,”谢炎眉头皱得更厉害,“男人跟男人?有毛病啊!**的时候那不会觉得恶心吗?……恶……点心我不想吃了……”
            “……好歹,吃一点吧,为了你特意做的,加上配料腌制的时间,前后准备了快一个月呢。”舒念把细致的瓷碟往他面前推了推,扶了扶自己并没有下滑的眼镜,“你先吃吧,我去楼上给你拿点东西。”
            虽然心里早就清楚,可是听他这麽直接说出来,还是觉得,曾经偷偷摸摸抱著的那一点侥幸希望,未免太可笑又可怜了。
            “小念,还没做完啊?”
            “哦,是……”舒念有点狼狈地整理著面前的资料,“快了……”
            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偷懒,只不过以谢炎的工作效率作为参照物的话,他今天的速度和准确率的确就低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在摸鱼了。
            “你真的很慢哪,”谢炎一脸不耐烦,在一边不停看表,“我都等了你半个钟头!快饿死了!”
            舒念苦笑不已,对谢炎来说这些工作自然不值一提,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和他一样优秀的头脑;尤其舒念在孤儿院那十四年的教育基本上是空白一片,花了比别人多好几倍的时间和努力才把过去荒废的慢慢补回来,先天智力就只是普通,后天又比人慢了一拍才起步,又怎麽能和年纪轻轻就游历各地拿了一堆学位的谢炎相提并论。
            怕开口说话再浪费时间,只会让空著肚子的喷火龙谢炎更暴躁,不敢多做辩解,只能争分夺秒埋头苦翻。
            “谢炎,要不你先回去吧。”已经不知第几次出错了,有个谢炎坐在旁边双手抱胸盯著他看,他动作就僵硬得像机械战警,“我一时半会的也做不完,你不用再等了。”
            “什麽?!”谢炎脸色更难看,“你耍我吗!”
            “啊?”舒念觉得自己真无辜,谁也没逼这家伙在这里等啊,“你先走不是更好?我这麽慢……”
            “少罗嗦!我就是要你陪我一起吃晚饭,你给我快点!”
            “哦……”舒念只好闭上嘴巴,勉强专心做事。
            “笨手笨脚的,等你做完天都亮了,”谢炎在一边监督了一会儿,忍不住了,“我来帮你,把这些都给我。”
            谢炎工作的时候那些嬉皮笑脸的表情就荡然无存,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认真,修长端整的眉毛微微拧起来,薄嘴唇也严肃地抿成一条直线,英气逼人。
            认真起来的男人果然是最迷人的,舒念在他身边只觉得精神越来越不能集中,做到后面完全是一塌糊涂,只好对著横眉竖目化身哥斯拉的谢炎一再道歉。
            “小念你真是没用。”回到家天都黑了,谢炎脸色黑得像锅底,“你在谢氏都做了好几年了吧,怎麽比起我走的时候,一点长进也没有?”
            舒念有点难堪。他本来还希望能在谢炎面前表现得好一些。
            “算了,我好饿,刘嫂呢?怎麽没人准备晚餐?!”
            “啊!”舒念这才想起来唯一的老佣人请假了,“她告假回去看她女儿……抱歉,我刚才没想起来……”
            谢炎瞪著他的眼神让他一阵愧疚:“抱歉……要不你回老爷那里吧,那边厨房应该很快就能准备好东西……”
            谢炎皱起眉毛:“我等你下班等了那麽老半天,再特意跟你回来,你就这麽打发我?你是不是连我是谁都忘记了?还懂不懂规矩啊你?!”
            “哦……”谢炎一发怒他就手足无措,“那我开车送你去饭店……”
            “我累了。”谢炎的少爷脾气说来就来,扯了扯领带冷冷就就在沙发上坐下。
            


            14楼2012-03-04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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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马上叫外卖……”
              “脏死了的东西,我不吃。”
              舒念伺候了他这麽多年,还是和以前一样生涩,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好不安地站著:“那……你能等的话,我马上去做。”
              总算这回谢炎没表示异议,舒念松了口气,连外套都来不及脱,就忙进厨房查看冰箱。幸好还有些材料,做点简单的菜色勉强够用。
              穿著西装绑著围裙的样子有点可笑,不过也顾不得了。端著锅忙碌地翻炒,一边偷空看时间,对他来说,现在没有比让谢炎在客厅里生著气挨饿更罪恶的事情。
              “小念,还没好啊。”
              “就快了,你再稍微等一下。”用衣袖擦了把汗,取出盘子等著装盘。
              “我饿了……”英俊挺拔的年轻男子露出牙齿,阴森森做了个吸血鬼的表情,微微俯身从背后抱住他,下巴顶在他肩膀上,“小念……”
              “马上,马上……等下啊。”磨牙也没用,太早起锅的话,不够火候你肯定又要挑剔。舒念紧盯著炒锅,一边忍耐著谢炎在耳边又是吹气又是把牙咬得嗒嗒作响的捣乱,总算明白什麽叫心急如焚。
              “不管了,我要先吃。”
              “啊?再一会……再一分钟就好了,你忍一忍,唔——”耳朵忽然被一口咬住,舒念手一晃,差点把锅子翻了下去。
              “真可恶,居然让我饿肚子,还不给我饭吃……没饭吃,我就吃人……先吃你好了。”
              耳朵被牙齿重重磨得又痛又痒,虽然知道谢炎没有半点挑逗的意思,脸还是控制不住地滚烫起来,手有些不听使唤。
              背部紧贴著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圈在腰上的那双胳膊修长有力,熟悉的温度隔著厚厚的衣料传了过来,舒念觉得微微眩晕,呼吸都开始乱了。
              其实从头到尾一共就那麽几十秒钟,菜刚一盛出锅,谢炎就欢呼一声放开他迅速敏捷地端起盘子,把他一个人丢在厨房里。
              只有几十秒而已。
              不过也够了。
              舒念呆站了一会儿,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重新倒了油进去,准备动手炒第二个菜。
              “嗯,好吃~~”真是民以食为天,前几分钟还一脸杀气的家伙,现在举著筷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还是小念好,最清楚我的口味。”
              舒念端上最后一道菜,才有时间脱下不幸沾了油烟污渍要送去干洗的西装外套,坐到桌子旁边喘口气。累得有些没胃口,就默默看著谢炎难民一样往嘴里倒爆炒虾仁。
              “小念,来吃这个,张嘴!”
              “啊?”舒念条件反射张开嘴巴,被塞进来一块熏肉。
              “好吃吧?”谢炎笑眯眯,完全是在给宠物犬喂食的表情。
              “嗯……”
              “夜宵我要吃芡实百合汤。”
              “啊?你今晚……”
              “在这里过夜啊。”
              舒念啊了一声,有些无措地拿起筷子,却好象紧张得什麽也夹不住。
              “好久都没和小念一起睡觉了。”
              “我们都这麽大了嘛。”勉强笑笑,“那我呆会儿去收拾一下客房……”
              “不用,我就是要和以前一样,抱著你睡啊。”
              舒念鼻尖泌出点细细的汗珠:“其实,我现在睡品不大好,会说梦话……”
              “少来,”谢炎笑著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快去把自己洗干净来侍寝啦!”
              趁著谢炎还在浴室里洗澡,舒念手忙脚乱把房间里的东西从头到尾都检查收拾了一遍,平时当成宝贝一样摆在显眼地方的,谢炎用过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要一样不剩地收进抽屉里锁好。
              要是让谢炎看到这些自己从小时侯开始就偷偷收藏的他的东西,被他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还暗恋了他十几年,恐怕以后就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更不用说还能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小念,你还真是节俭。”洗完澡出来,半躺著按著遥控器选频道的家伙不满地评论。
              刚才吃饭的时候谢炎终於开始怀疑客厅的家具是不是还是N年前那套,那张红木餐桌甚至连他以前用刀恶作剧地刻下来的痕迹都在,然后在房子里前前后后随意走了一圈,居然又看到不少眼熟的东西,这才确认这房子里大多数东西自从他走了以后就没变过。
              


              15楼2012-03-04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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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怀疑谢炎要他回来,根本就是有预谋的。谁知道这几年过去,谢炎的挑剔和洁癖会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私人的东西连几十年的老佣人都不让碰,可他大少爷娇生惯养,显然又不是奉行自己动手主义的人,所以为了照顾谢大少爷的日常生活起居,让谢大少爷过得舒舒服服,舒念只好一人身兼数职,同时扮演司机,保镖,佣人等等多种角色,偶尔还要当当厨子啊出气筒啊什麽的。
                谁让谢炎对他一点也不排斥,连他喝过水的杯子都能面不改色地拿起来接著喝。
                所以,现在……嗯……与其说他是为谢大少爷所专宠,不如说是所专用。
                薪水还半点都没升,真是不划算。
                “小念,我要喝你泡的红茶。”
                “啊?可是晚上不是要……啊,别捏我的脸,好好好……等我把这个收拾完。”舒念满头大汗地在替谢炎整理衣柜,“喏,晚上穿这套怎麽样?衬衫在这里……领带用这个比较合适……”
                本来要在那麽多衣服里挑出最合适的一套就不容易了,何况他还要拖著谢炎这个沈重的油瓶,更是举步维艰。
                没错,谢炎现在正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从背后搂著他的腰,寸步不离地粘著他。现在的谢炎,比起小时候,就像块体积和粘性都变大了的牛皮糖,舒念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甩都甩不掉。
                “好,快点去弄红茶啦。”
                你这麽大一个人趴在我背上,让我怎麽快得起来啊!
                结果舒念还是得拖著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大一些的男人步履蹒跚挪到厨房,然后又挪回客厅。
                “嗯,好喝。”修长优雅的男人靠在沙发上美滋滋地捧著杯子,一边又开始催促,“快去换衣服,晚上你得跟我一起去。”
                舒念迟疑了一下:“我可不可以不去。”
                今晚的宴会说起来是给刚回国不久的谢炎接风洗尘,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过场相亲宴,所有对谢家有兴趣,并且有一个或者一个以上尚且待字闺中的美貌女儿的地位显赫人士都会来参加。
                谢炎已经二十五岁了,虽然还年轻,但是作为谢家这样的大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是差不多该从这个时候开始物色联姻对象。
                这一两年里,如果没出意外,谢炎就会结婚了。
                当然,他不是因为觉得难过才不想跟去,只不过是忙了一天,有点累,而已。
                真的。
                “不可以。”谢炎很干脆,“动作快点,别让我等你。”
                舒念疲惫地笑了笑:“我头晕得厉害,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反正我陪你去,也做不了什麽……”
                “你不舒服?”谢炎皱起眉毛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要不要我打电话叫苏医生来?”
                “睡一觉就好,”舒念忙摆摆手,他脸色的确是很苍白,不用装都像,“只是太累了。你快去吧,主角迟到那就不好了。”
                谢炎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磨蹭了半天,终於不大情愿地放过他:“那……我一个人去了……”说得好象没有舒念陪著就有多麽委屈似的,“等我回来,你就要好起来啊!明天不许生病,要乖乖跟我去公司!听到没有!”
                总算送走瘟神,舒念随便用了点晚餐,冲了澡就上床睡觉。
                他其实真的一点也不难过。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什麽,又怎麽会失望,怎麽会难过。
                自己会过著什麽样的人生,他闭著眼睛也能预想得出来。
                看著谢炎娶妻,生子,继承谢家,他继续留在他身边做一个不起眼,能力平平,但是鞠躬尽瘁的助手。他什麽都不会说,也什麽都不敢说,免得连留在谢炎身边偷偷望著他的权利都没有了。
                他舒念最大的幸福,也只不过是安静地陪在谢炎身边,伺候他,照顾他,天天都默默看著他,一直到变老。
                别的,什麽都不敢想。


                18楼2012-03-04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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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19: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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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炎虽然几天都不大搭理他,连目光相对都尽量避免,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有天早上甚至还叫他泡了份红茶。舒念总算没那麽绝望了,他原本要求的就不多。
                  可是谢炎却开始频繁的夜不归宿。
                  谢炎从来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虽然算不上自制,但因为他眼高於顶,挑剔异常,能看得上眼的女人少之又少,再加上严重洁癖,又有点完美主义倾向,当然不可能做种马,私生活在那群世家子弟里算是少有的清白。
                  然而就是这样的谢炎,近来却总忙著和各式各样的美女约会,然后带著一脸压抑的烦躁回家。
                  舒念虽然觉得这样不好,可谢烽夫妇刚去了法国,短期不会回来,其实就算他们在,谢炎也不见得会理睬他们。
                  而他自己更是完全没有向谢炎说教的资格。
                  事实上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太多。
                  晚上在家,坐在客厅里翻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要说起来,这样一部长达七卷的作品,没有激动人心的情节,没有连贯性,甚至没有进展,高龘潮,和结局,还无规律地夹杂著突如其来的感想,议论,抒情,换成一般人估计早看不下去了,但是舒念本来就是耐心好得出奇的人,边看边不抱希望地等谢炎回来,一个晚上就这麽静悄悄地打发过去了。
                  翻著翻著,突然又想起今天在公司里和那有著文学硕士学位的秘书说起普鲁斯特时对话。
                  “啊,你说的是那个不道德的男人?”
                  “……什,什麽叫不道德?”
                  “你不知道吗?他和男仆发生过关系。是个同性恋啊。”
                  “同性恋和道德不道德没有关系,只是荷尔蒙的缘故……而且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同性恋或者双性恋,并没有什麽希奇……”
                  他在辩驳的时候太过激动,把秘书吓了一跳。虽然自己也注意到了,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不道德。
                  舒念有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合上书想回房间休息,却听到楼梯上凌乱的脚步声。
                  谢炎居然回来了。还以为今晚他也一定会在外面过夜。
                  这个时候也不好叫醒佣人给他做夜宵,他要是肚子饿的话,还是自己下厨准备点东西吧。
                  刚站起来,谢炎就冒冒失失出现在楼梯口,酒气熏天,怀里还搂著一个女孩子。
                  舒念这一惊非同小可。谢炎虽然在外面胡来,却从不会把人带回家。他还是第一次要这麽直接看到谢炎跟人胡闹……有些不知所措。
                  “看什麽看?!”喝醉的谢炎比平时要粗暴野蛮得多。
                  “谢炎,你,你在家里这样,不好吧?”
                  “又不是你家,关你什麽事!”
                  舒念愣了愣,冷不防谢炎又推他一把:“回你房间去!我们要在这里做!”
                  见他还是呆呆的一动不动,谢炎用更凶的口气:“叫你出去听见没有!少碍事!难道你想看我们做?”
                  舒念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捡起书,低著头匆匆走回卧室,关好门。
                  坐在床沿听著客厅里传来的动静,舒念有些发呆。
                  没精打采地躺到床上拉好被子,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明天还得去公司,有一堆事情要做。
                  男女欢爱的声音清晰地透过门传进来,吵得睡不著,舒念只好拉高被子蒙住头。
                  不知过了多久,喘息和呻吟终於慢慢平静下来。
                  结束了吧?
                  舒念长长吐了口气,绷紧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翻个身,换了个自然点的姿势,但脸还是埋在被子里。
                  眼睛不知道为什麽有点发酸。
                  真是傻瓜,有什麽好难过。谢炎都这麽大了……是个成熟的男人,他会这样,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不管他和什麽样的女人在一起,你都没有觉得伤心的资格吧。
                  听到不知道哪国语言的低低咒骂声和高跟鞋赌气般重重敲打楼梯的声音。那女孩子走了吗?
                  怎麽这麽早。还以为谢炎带她回来,就会留下来过夜。
                  隐约是哗哗的水声,大概是谢炎在自己卧室里开著门淋浴吧。
                  是时候睡觉了。舒念拉高被子闭上眼睛。
                  门轻轻打开的时候他敏锐地清醒过来。他们俩的房间都不上锁,一推就开,两人一向不存在什麽隐私,不分彼此。
                  “小念,你睡著了吗?”
                  没听到回答,来人就摸索著走到床边,“啪”地拧开灯。
                  舒念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20楼2012-03-10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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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真的不该让舒念去拿那个可有可无的无聊学位,自己是最了解舒念的,舒念也许聪明,还算能干,也很勤恳,可让一个成绩一直不大好,已经三十岁了的人到异国他乡去求学,可能真是太为难他了。
                    但这的确是为了他好,两个人离得远一点,久一点,很可能就可以断了他那些遐想。
                    没错吧?
                    “少爷,”舒念快要转身的时候又停住了,突然下定决心一般,“其实,如果你不想看见我,只要说一声就好了,用不著花这麽多心思把我送出去的。”
                    在谢炎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匆匆走开了,虽然微微弓著腰,却走得很快,谢炎没来得及掩饰地说上半句话,他就钻进车子里,哒一声关上门。
                    谢炎坚信自己是对的,他不喜欢男人,实在无法容忍身边有一个对自己有企图的同性存在,而且对舒念的处理已经算是很平心静气很含蓄的了,他对谁都没有这麽宽容过。
                    只是回到屋子里,舒念的房间是空著的,除了残留的舒念身上那点淡淡的温和的气息以外,什麽有关的东西都没留下。他用力关上门反锁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谢炎回到家又已经是天黑了,他最近总在加班,虽然工作根本没那麽忙。
                    在公司呆到那麽晚其实没什麽事可做,不过他出於惯性,老是要赖到有个人敲门进他办公室,催他下班回家,才肯收拾东西;而这个人现在是无论如何都等不到的,所以全公司不敢比老板先下班的的职员们都得一肚子委屈地看著时间,期盼老板今天能比昨天早一些想起来舒经理早就已经离职了。
                    晚饭依然吃得很安静,谢炎最近比以前要阴沈,餐桌上更没什麽人说话。佣人送上煲了好几个钟头的汤,他又自然而然开口:“小念,盛一碗……”然后才意识到身边已经没有那个瘦削的微微弓著背的人影,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谢炎觉得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有了严重毒瘾的人突然开始强迫戒毒。经常都有种毒瘾发作却连根烟也找不到的焦躁无力感。
                    他发现自己很想那个人,出於关心也好出於习惯也好,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那个人的脸。他有试过去看心理医生,可那群饭桶只会说些让他完全不敢苟同的无用言论,惹得他耐心越来越差,发飙的频率和程度直线上升,差点连殴打医师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其实他本来脾气没这麽暴躁的。就算真的暴躁起来,也只要那个人在身边简单劝两句,陪他坐一会儿,就什麽事都没有了。
                    为什麽像舒念这样能让他心平气和的人,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呢?
                    但他也知道舒念是不一样的,从很小开始就这麽觉得了。
                    舒念给他的感觉,就像小时候贴身口袋里藏著的一枚糖果,别人完全无法体会,只有他自己才领略得出来的,那种深入又秘密的甜蜜。
                    和其他所有人都完全不一样,就像是种色谱上并不存在的新颜色,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麽为它定义给它命名。
                    “谢先生。”
                    “什麽事?”谢炎闷声闷气地抬眼看了战战兢兢的秘书一眼。昨晚又没睡好,持续失眠让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他听说连续五十天无睡眠,人一定会死,看样子他的命也没剩下几天了。
                    “这份文件请您签名……”
                    “我刚才不是签过了吗?!”
                    “是,但,但是……”
                    他不知道他又在瞪眼睛,但最近大家都说他凶暴,他一脸睡眠不足的浮肿,眼圈发暗,哪还有力气对谁凶悍?
                    “但您签的是舒经理的名字……”
                    靠!
                    谢炎忍无可忍把资料夹一摔,真是够了!精神一不集中就会下意识写舒念的名字,这不是鬼上身是什麽?
                    “马上去给我订机票!我要去伦敦。”
                    “啊?”可怜的秘书还在发呆,“但,但……”
                    “但什麽但?!我要去参加后天那场国际会议,还不给我快点?”
                    “可那本来是范经理负责的……”
                    “他办事不牢靠,我自己去!”
                    “啊,是,是!”
                    


                    23楼2012-03-10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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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也在伦敦呆过几年,所以毫不费力就找到了舒念的住处,按了两下门铃还没人来开门,他心头火起,干脆恶劣地压住门铃不放,让屋子里的铃声响得跟火警一样。
                      敢不在家?敢不在家你就试看看!
                      半天总算听到拖鞋磕绊的声音,门一打开,他预备好的破口大骂却全噎在喉咙里了。
                      舒念显然是正在洗澡,只来得及套了条长裤匆匆忙忙来应门,赤裸的上身还是湿漉漉的。谢炎几乎能清楚看到他半透明皮肤下高高撑起的肋骨。
                      才两个月不到,舒念竟然瘦成这样。
                      他心动了一下,一瞬间失了神,只是呆呆望著那个人过分瘦削的脸。
                      舒念也在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转身冲进浴室,谢炎正在猜测,却见他拿了眼镜出来,正手忙脚乱地架到脸上,然后又看了谢炎好几分钟,才终於还是不大敢确信似的,试探地叫了一声:“谢炎?”
                      “是啊。”
                      在见到他之前,谢炎的心情原本算得上复杂,但现在好象那些繁杂混乱的感觉都被瞬间抽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单薄的心疼。
                      舒念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好象窘得连眉骨都微微发红了:“你怎麽会……你进来坐……等一下,我……”他急急忙忙又回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一件有些皱的上衣。
                      在谢炎面前不管暴露什麽他都会觉得很窘迫。
                      “坐吧,我给你倒点水……”
                      谢炎其实在他招呼之前就已经自顾自坐了下来,随意地打量了一下房间,眼光最后还是落在他身上。穿上衣服也一样能看得出来,他真是瘦得太可怜了。
                      “你怎麽会突然来这里?也不先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他像高兴又像难为情地笑了一下。
                      “公司的事,我顺便来看看你。”谢炎轻描淡写。事实上那个倒霉的被胡乱指责为“办事不牢靠”的范经理还是一起来了,所以他现在完全是在假公济私而已。
                      虽然不大想承认,但他真的只是想看看舒念。现在看到了,他不得不承认舒念比什麽样的心理医生都要有用得多。他实在是很久没有这麽语气平和过了。
                      “你刚到的?吃过饭了吗?”舒念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冰箱里还有点材料,我做点简单的夜宵给你吃……”
                      “好啊。”虽然他饱得要死。
                      “小念……”看著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影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他只觉得心脏跳动著膨胀起来,几乎把胸腔涨得满满的,他强迫自己只站定在门口,而不会忍不住走过去像以前那样从背后抱住那人的腰,“功课怎麽样?”
                      舒念停了一下手,不好意思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细细的汗:“还……好。”
                      “哦?”
                      “……你也知道我英文其实不大好……”舒念慎重地坦白,“听课挺吃力……平时和他们说话,也不是很懂……”
                      谢炎一下子觉得自己当初简直蠢透了,居然会把他送到这个语言交流都有严重障碍的国度来。舒念早就错过学习语言的年龄了,在这种地方,不要说念什麽要命的经济学硕士,就连日常生活都成问题。
                      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竟然不顾一切动用力量办了手续,硬是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到这里来……
                      他在这里,和一个聋哑人有什麽区别。
                      心里一阵疚痛。
                      舒念偶尔打几通电话回来,也从来没有为这个诉过苦,而他只顾著自己,竟连这麽明显的事情都忽略了。
                      “这两个月,过得怎麽样?”
                      “还好。”舒念又是点点头,专注地盛出锅里的东西。
                      谢炎望著他明显缺乏血色的侧面,有些不敢去想象他这两个月是怎麽过的。
                      “小念。”
                      “嗯?”
                      “过两天就跟我回去吧。”
                      舒念转头看著他,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似的眨了眨眼睛。
                      “你在这里根本语言不通,还是跟我回去吧。”
                      舒念有点烦恼又有点迷惑地笑笑,眉毛轻蹙了一下,这种表情让他的脸非常惹人心疼:“不是说如果拿不到学位,就不要回去了吗?”
                      


                      24楼2012-03-10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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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自憋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
                        舒念果然正从上方痴痴望著他,见他突然“醒过来”,微微吃了一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忙别开眼睛。
                        “……早,早啊。”
                        “嗯。”谢炎拉下被子,坐了起来,看了满脸涨得通红的舒念一眼,心里越发乱糟糟地烦躁,下床径自去到卧室连带著的小浴室里把丢在那里的衣物捡起来,虽然有些发皱,但也只能将就著穿上,整理了一下,转身回到床边。
                        两个人赤裸裸地坐在一起谈话,感觉会很怪异。
                        “那个……”
                        “昨晚的事,”他抢著开口,“真是对不起。”
                        舒念表情微微凝固,听不懂他的话似的,迟钝地“啊”了一声,有些发呆。
                        “昨晚是我一时冲动,你别放在心上。”
                        舒念又“啊”一声,呆呆望著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
                        “你明白的,我不喜欢男人。”
                        “……嗯。”舒念还是只看著自己的手,脸上原本的那点红晕已经完全褪下去了,看起来反而比平时更惨白一点。
                        “这件事,最好忘了,就当没有过,明白吗?”
                        舒念胸口被憋住似的,好半天才咳嗽了一声,然后点点头。
                        “真抱歉弄伤你了。”
                        “没事……”舒念局促地笑了笑,低头拉拉被子,过了一会儿又把它扯回去,好象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里放,“我去……洗一下。”
                        他下床的姿势很别扭,走路明显瘸得厉害,进了浴室把门关上,然后就是哗哗的大得异常的水流声。
                        谢炎知道昨晚那个发疯一样的自己把他折腾到大半夜,床单上都是血迹。
                        舒念洗了很久才出来,眼睛大概是被热气熏久了,微微发著红。
                        “啊,抱歉啊小念,本来我想多呆两天的,但是刚才公司来电话,有急事等著我回去处理,我今天大概就得走。”
                        舒念微笑了一下,点点头,想了想,又补一句:“路上小心。”
                        他脸上那种明了体谅的笑容让谢炎一阵不安。虽然那段话听起来很像借口,但却的的确确是事实。
                        “那我走了。”
                        “嗯,好。”舒念一直都垂著眼睛,不知道是过於疲惫还是其他原因,本来就缺乏表情的脸看起来似乎一片空白。
                        一下子他们就好象变回纯粹的主仆。舒念替他开了门,送他出去,虽然走得很困难,还是尽职地把他送到路口,挡了计程车,等他上去再帮他关上车门,就和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车开出去几秒钟,谢炎实在忍不住回头,透过玻璃还能清楚看到站在街边上的那个人,瘦削的,微微弓著背,怕冷似的缩著肩膀。
                        人影慢慢变成黑点,他们终於越来越远了。
                        


                        29楼2012-03-10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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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炎……”
                          “嗯?”谢炎漫不经心地夹著菜。
                          “你筷子拿反了。”
                          “哦,哦——”谢炎把筷子掉了个头,继续漫不经心地夹菜。
                          每个做妈的看到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都会忧心忡忡。何况谢炎这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去了趟英国,好象就把三魂六魄丢了一大半在那里忘了带回来似的,要不是信了一辈子的无神论,她实在是很想叫道士回来招魂。
                          只是不知道中国道士的法力能不能远及到西方。
                          “你怎麽了,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精神也这麽差,”谢夫人忍不住开始唠叨,“跟你说了工作不要太辛苦,这麽大个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真的应付不过来的话,我多安排几个人过去帮你。”谢烽也没法再继续忽略自己儿子明显睡眠不足精神萎靡的脸,“只是走了个舒念,至於忙成这样吗?他在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他有多能干,怎麽一走就像塌了半边天?”
                          “呃……小念,他是挺得力的。”谢炎含含糊糊。
                          “实在不行,就叫他回来。特意去念什麽经济啊。”
                          “嗯……”谢炎还是魂不守舍地扒著饭。
                          他最近实在是没什麽精神,虽然不失眠了,但每天晚上做和男人的春梦,也一样够他受的。
                          早上起来对著床上的狼籍呆若木鸡,全身石化。对他这麽个笃定自己正常性向的男人来说,真没有比这更大的打击了。
                          比起噩梦,还是失眠会比较好一点。
                          吃过饭,兴致缺缺地躺进沙发里,冲著占了半面墙的电视胡乱按著遥控器,少了那个瘦削修长的抱枕,怀里空荡荡的感觉真不好。
                          “夫人,舒少爷电话。”
                          谢炎一下子竖起耳朵,假装专心致志在看节目,手上还在慢腾腾换著台,眼角余光却往佣人手上的话筒乱飘。
                          他从回来以后就没再听到过舒念的消息,连例行公事汇报性质的电邮都没有半封。但其他人都不觉得有什麽不妥,只有他一个人焦躁不安,似乎显得很失态,只好一起摆出一副无动於衷的样子。
                          说实话,想到舒念,心里总有点发软。
                          他知道舒念很老实,安分守己,又腼腆内敛,对他一直都很顺从,只要他说了自己不是同性恋,那件事当成没发生过,舒念就到死都不会再提一个字。
                          也不会对他抱什麽期待。
                          按道理,一时冲动做出的那件荒唐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简单的就像拿抹布擦掉桌子上的咖啡渍。
                          但是放不下那个人。
                          就算是以前419的对象,早上起来如果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她们也要哭哭啼啼闹上半天。何况舒念是个男人,还是个很严谨很保守的男人,又是第一次。
                          舒念当然不会闹,他那麽沉默寡言,天大的事情也只是笑一笑,宽容又和气。
                          可他就是比任何人都更能让谢炎觉得心疼。
                          唉,那时候小念一定很痛吧,连道歉都道得那麽干巴巴缺乏诚意的自己,一定让他觉得很委屈。
                          但,但是,我也是没办法,谢大少爷长到这麽大,“对不起”这三个字用过几次啊?
                          当然熟练不起来。
                          老妈尽在那边话家常,说些有的没的,听得他极其不耐烦,好容易等到一句和他有关的:“要不要和小炎说两句?”
                          谢炎居然有点紧张起来,正准备从善如流地过去接过话筒,却听到老妈又“嗯”了一声:“不用麽?那好……”
                          电话喀哒一声挂上的同时电视屏幕也“哔”地猛闪了一下变成漆黑一片。
                          谢大少爷咬牙切齿捏著遥控器,有拿它把液晶屏幕砸出个大洞的冲动。
                          他居然不想跟他说话?!好大胆子……
                          “说来也怪,你们以前明明那麽热络,才几个月不见就生分了,这人也真是容易变……”
                          谢炎哼了一声,满腹无名之火,站起来怒冲冲往楼上走,回到卧室一把抓起电话拨了一大串号码,一接通就吼:“喂!”
                          “……”舒念怔了一下就分辨出那人的声音,“少爷……”
                          “你刚才居然不想跟我说话!”谢炎丝毫没发觉自己的控诉活脱脱像个怨妇。
                          


                          30楼2012-03-10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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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因为没什麽特别的事情,所以就不麻烦了……少爷找我有什麽事吗?”
                            “呃,这个就算了,我问你,为什麽这麽久都不打电话回来?!”
                            舒念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抱歉,最近比较忙……”
                            “哦……忙得夜不归宿?到早上也回不来?”谢大怨妇语带嘲讽。他有次半夜实在睡不著,打电话过去,借口都编好了,结果居然没人接,把他呕得半死,边猜疑舒念到底去哪里鬼混,边隔五分钟就恶狠狠地重拨一次,第二天杀气腾腾顶著黑眼圈去公司,卧室的电话顺便也换了部新的。
                            “……抱歉,我这段时间都在住院,今天才回到家。”
                            谢炎一时有些发怔,这才注意到他声音里极力掩饰著的虚弱和疲惫,“什麽病,很严重?”
                            “没什麽,发烧而已……前几天偷懒不去医院,热度一直没退下来,所以后来就麻烦了点。不是大事,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谢炎觉得心里又有点发疼。
                            舒念一直是个不会诉苦的人。
                            想也想得出来,他哪里是偷懒才不去医院,分明是不敢去,伤在那种难以启齿的地方,一个人,连上药都做不到,舒念身体本来就不好,那个晚上可能真是把他伤得很厉害。
                            住院住了那麽久,怎麽可能真像他轻松说的“麻烦了点”那麽简单。
                            至於其他的,比如在那里人生地不熟,东碰西撞,用一口蹩脚的英文磕磕碰碰地熬过这几天的苦楚,他更是半个字都不会说。
                            “小念。”谢炎怀疑自己当时一定是发疯了,才会把他送走。
                            “是。”
                            “你回来吧。”
                            “……”舒念好象苦笑了一声,“少爷,您又在说笑了。”
                            “公司最近事情很多,我需要帮手。”
                            “少爷,大家学历都比我高,随便谁都比我强得多。我现在回去,其实也帮不上您什麽忙。”
                            “怎麽会,你做了这麽多年,比他们有经验,”被用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堵了回来,谢炎有点发急,“那群人没一个能比得上你。”
                            舒念静默了半天,叹了口气,轻轻地:“少爷,您就别再戏弄我了。”
                            谢炎没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恭敬地道了晚安,然后挂掉电话,留下他难以置信地望著只剩下单调长音的话筒。
                            舒念居然不听他的话?!
                            这个认知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这天晚上很幸运,没有再做春梦,因为他终於又失眠了。
                            *****
                            舒念最后却还是不得不办了退学手续,提早回来。
                            在伦敦举步维艰,为了所谓的求学而辛辛苦苦挨过的这几个月,似乎都只不过是场闹剧,都只不过是因为谢炎一时的心血来潮。
                            他只能卑微地请求“别再戏弄我了”,但是只要谢炎高兴,想怎麽变著花样戏弄他,还不是谢炎一句话说了算。
                            原先是公司派他出去进修,现在公司因为临时计划有变,要求他即刻退学回国,所有费用及损失都会做出相应赔偿,他不过是谢氏一名小小的员工,没有不服从安排的理由。
                            收到那麽义正言辞的公式化命令,舒念也不生气,只是苦笑,稍微有点疲惫。
                            反正谢炎对他,从来都是这样。
                            从小到大都是把他当狗一样耍著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兴了就赏根肉骨头,不高兴就踢两脚叫他滚开。
                            其实,也习惯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两个人之间,十几年都已经过去了,可谢炎还是那个任性霸道的小少爷,他也还只是那条宠物犬的替身而已。
                            以后也不会变。
                            


                            31楼2012-03-10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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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没有传说中那种什麽所谓刀子一般的眼神,只不过没什麽表情,稍微有点诧异而已:“没事,谢谢。”
                              舒念倒是尴尬起来,他可不想自己被人当成别有居心搭讪的中年不良叔叔。
                              “没事就好……”
                              柯洛脸色却忽然难看起来,舒念僵硬地和他对峙了几分钟,突然听到“哇”的一声。
                              “……”舒念呆滞地望著自己被吐了一身的西服,一时不知该说什麽好。
                              “啊,抱歉,”柯洛一下子涨红了脸,“我,我平时不会这样的……我……我没喝醉……只是胃里有点难受……抱歉……”
                              “哦……”舒念喃喃地,“没,没关系……”
                              开什麽玩笑……这能不能干洗啊?
                              “我,我赔给你好了。”柯洛脸还是红通通的,神情拘束。
                              “啊,没关系,不用了。”真的……会很贵……
                              “你……留个电话号码给我吧,”柯洛有点结巴,红著脸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微笑了一下,“我付得起的……我有的是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轮到舒念尴尬,他其实就是这个意思,“真的没关系,不要紧的。”
                              忙四处张望,找找看有什麽可以擦拭的。柯洛也挺直著背,在球服裤子里摸索著纸巾一类的东西,一副自尊又落寞的样子。
                              “柯洛,你又给我们惹事!”
                              在无人的角落里,完全不敢声张,悄无声息的,也会在第一时间被人抓到,他们对柯洛紧盯的程度还真是非同凡响。
                              柯洛索性把另一只手也塞进口袋里,面无表情。
                              “真不象话,”柯容疾言厉色,“你怎麽搞的!还不赶快给我向客人道歉!一点教养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是怎麽……”
                              “没关系的柯先生……”舒念怕气氛弄得太僵,顾不得心疼,忙开口想给他们找个台阶下。柯容不过是逮到机会趁机发作而已,哪里真把他这麽个小小的“随从”放在眼里,根本不搭理,转头叫人上来:“带舒先生去楼上换下衣服。”
                              舒念无奈地笑出来,别人的家务事,岂容外人插手。
                              柯洛耸了一下肩膀,在柯容摆开架势,恶狠狠地借题发挥之前转身就走。
                              “站住!你这是什麽态度?谁教你这麽对长辈的,你……”
                              “我带他上去,”柯洛突然伸手拉了后面呆立的舒念一把,“我亲自替他服务好了,这样不是可以表现得更有诚意更有教养吗,舅舅。”
                              柯容倒没发火,反而怪异地多看了舒念两眼。
                              舒念还没来得及客套,就被柯洛一把拉过去:“走吧。”
                              “那,谢谢了……”
                              柯家举行酒会的华丽大厅上层,是专门方便客人休息,私下谈话或者其他更难以启齿的用途而设计的,换套外衣自然不在话下,柯洛拉著他上楼,让他在一个房间等著,很快就拿了套衣服过来。
                              “这应该是你的尺码,换下来吧,脏衣服我叫人拿去干洗,过两天给你送回去。”
                              “谢了。”
                              衣服大小居然正合适,不用穿著脏西服回去,舒念舒了口气,推门出来,柯洛正背对著他趴在房间前的扶栏上。
                              从这里看楼下灯火辉煌的酒会,视觉效果相当於看台,舒念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谢大少爷继续在和那些贵妇周旋,而且有越来越忙的趋势,不由得微微苦笑,转头去看旁边正在发呆的少年。
                              柯洛已经把棒球帽摘下来了,球服外套也松散地搭在肩膀上。一头略微有些长的柔软的黑发,瞳孔深黑而且明亮,睫毛很长,鼻梁挺直,薄嘴唇抿得紧紧的,五官轮廓看起来似乎比一般人稍微深一些,也可能只是因为他表情木然的缘故。
                              里面只穿了浅色的短袖运动T恤,修长的脖子上挂著简单的褐色皮绳,连个挂坠都没有,肩膀虽然是少年还未彻底成型的线条,但很流畅,要长成能让人依赖的坚实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世家子弟,不过应该是个挺受女生欢迎的运动少年,只不过裸露出来的两边胳膊上都布满颜色深深浅浅的伤疤,大多数并不像球场上制造出来的东西。
                              舒念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35楼2012-03-10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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