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3 逆袭 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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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啸连忙矮身，觉得头顶一凉，已经被吴钩削去半边头发，梁啸大怒，飞起右脚重重踹在那人**。使吴钩的那人嗷嗷怪叫着后退，梁啸却是捡起方才掉落的铁剑，正要杀敌，却见到一个矛头刺来，再次后退冷不丁脚下一绊，仰面倒在地上。
矛头突刺而来，梁啸双目圆睁，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唤！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了下来，梁啸只觉得矛头变得缓慢，自己却是不能稍动。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半个月以来的种种，痛苦的、快乐的、迷茫的，此刻如同剪影一样地在脑海中闪烁。
矛头最终刺到面前，梁啸脑海里的画面，却是前日猜儿抱住他痛苦的面容！
“杀！！——”
梁啸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奋力一剑格开长矛，又是一刺，铁剑已经从胯下深入矛手内腑！
仿佛当时在启封搏命一般地，梁啸长啸一声，
“挡我者！死！！！”
梁啸双目红齿，疯了一般得砍杀着攻上城头的黄衣楚兵，凌厉之势就连鲁句连都是觉得有些惊诧！
墨疯子瞳孔爆缩，一声嘶吼：
“刑徒什，杀戮无敌！！”
不到十丈的范围里，再次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刑徒什的十四个汉子，势若疯虎，在烈日的浸染下肆意挥动手中剑盾，在飞溅的鲜血中品咂属于亡命之徒的味道！


快到午时，楚军终于停止了第二波的进攻。到了下午，又是进行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才在城下五里扎营。
而城头上，梁啸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精力都被抽干，瘫坐着靠在女墙上，不论什么姿势都是疼。
极饿，疲累，偏偏伤口又是开始了剧痛。
而在他眼里，更加可怕的，是绝望！
梁啸不是一个聪明人，可是也知道，楚军的人数接近两千，而长平的守军，则不足八百。
守城当然占了地利之便，可是城池同时也是限制他们的一具枷锁！
梁啸喘息着恢复体力，却看到墨疯子在一旁跟一个兵士吵吵嚷嚷。
梁啸竭力站了起来，走进了却听到兵士的不耐烦：
“这具床弩坏了一年多了，县尉大人吩咐不准乱动，你个刑徒比划什么！”
墨疯子虽然不高兴，可是仍然忍住，“我可以修好床弩，烦请兄台通报一声。”
“快一边儿去，惹了爷一矛搠死你！”
墨疯子摇了摇头，先前既然遇到过的那个年轻的百夫长却是出现，
“什么事！”
“这具床弩，可以修好。”
百夫长刚要出言讽刺，却是忆起之前墨疯子预言楚军退却时的准确，脸色又是一变，
“你且说说，如何修理？”
墨疯子苦笑，“床弩本来无事，不过是机簧被阻，无从施力，只需将朽木刨去，加上木塞，理当可用。”
“理当可用？”百夫长脸色顿时狰狞，墨疯子却是丝毫不惧，“尚未卸开床弩，故而不能笃定。”
“好，今天就让你试试！”百夫长一声冷笑，大步走下城头。
不多时，果有一个老工匠来到城头，一应工具俱全，望着墨疯子的眼色却是充满狐疑。
墨疯子更不答话，铁钳一扭一拉，就将床弩的榫卯机身卸开一条小缝，见梁啸就在身旁，点头示意梁啸过来帮忙。
又是将机身推开，取了锉刀和小斧头将朽木刮得干净，又反复敲打弩臂倾听，终于锤进了几个木塞，一番敲打，只是片刻的功夫，而几人拉着弩机圆臂上弦，竟然是嘎吱吱地弦动臂弯！
几人都是大喜，老工匠更是用崇拜鲁班一样地崇拜墨疯子，就连一边准备看热闹的鲁句连都是忍不住赞道：
“这墨疯子八竿子打不出个响屁，奇技淫巧却是精通。”
他说罢众人都是哈哈大笑，梁啸却是心中一闪：
此人名为墨疯子，生性沉稳而爱护弱小，武艺过人更兼精通机械。
梁啸心中霎时闪过一种可能。

“嘿，墨疯子，你还当真修好了床弩！”年轻的百夫长过来时，太阳已经落下了一个多时辰。
“小事一桩。”墨疯子默默擦剑，对百夫长也是不冷不热。
“都给我小心准备！明日楚军可能还会攻城！
今日刑徒什杀敌数十，端的不差！你们都是大魏的好儿郎，不能让楚蛮子打败咯！”
“刑徒无敌！大魏无敌！”
刑徒什剩下的十一个汉子大胜吼叫，竟然也是很有气势。
梁啸却是坐在一角，静静地回忆今天的整个过程。
在他看来，无论是守军，还是攻方的楚军，都似乎是缺了些什么。似乎都是有些死板，少有变通。
可是他最浓烈的感受，还是红果果的杀戮，红果果的血腥！
直白、惨烈、而又疯狂的杀戮！
他现在已经很难忆起是怎样在最后的时刻小宇宙爆发的了。可是他记得清楚的，却是自己的一剑，从矛手的**直刺进入那人的脏腑。
矛手痛苦地身体弯成弓状，而梁啸的铁剑正从那人的腹部刺出！赤红的鲜血溅了梁啸一脸！
梁啸现在想起来，都是觉得很血腥很暴力。
他现在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再杀人的勇气。
他前世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的的确确是没杀过鸡的。可是今天，他却杀了人，而且，不止一人！
这让他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他知道，这是战国，是战国就有战争，是战争就有杀伤，有死亡，今天梁啸不杀楚军，可能楚军就会把他杀了。
可是，这个真的是他曾经向往过的大争之世吗？

“啪——”地一声鞭响，梁啸呲着牙捂住胸前的剧痛，抬头一看，正是那个气焰嚣张的百夫长。
“你是孬种吗！”
梁啸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生性好静，可是不代表就是木头，当下怒目一睁，周身隐现杀气，“谁是孬种了！”
百夫长皮鞭再起，却是被墨疯子扯住，只好声色俱厉地道：
“方才没听见？刑徒无敌，你也是刑徒，可是卵蛋叫狗吃了是吧！”
梁啸正要发作，却是注意到了墨疯子递过来的眼色，闷声道：“想事情呢，没听见。”
“想事情？可是想趁着夜色，投敌叛变？！”
梁啸只觉得不足一哂，扭头望天，只见漫天乌云，并无一点光线，不由一怔。
趁着夜色？
百夫长见梁啸又是发愣，更是不悦，刚要呵斥，梁啸却是双目一睁：
“有了！”
“我们可以趁着夜色，出城逆袭！”
百夫长闻言色变，却是惊叹这个计划的胆大。墨疯子眼中精光一闪，已经明白了梁啸的想法。
“梁兄弟此言大是！”
百夫长有些讶异，他看墨疯子像是个沉稳的角色，不料也是疯狂！
“长官，楚军人数优于我军，若是一味坚守，可能会失了城池，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但楚军的优势，同样也构成了他们的劣势，那便是轻而无备！
梁啸相信，只要选出敢死之士数百，突袭敌营，便可收到非常效果！”


百夫长先是讶异，后是狂喜，听到“敢死之士数百”，脸色随即沉了下来：
“城中军力，统共不到八百，如何派出数百的敢死之士！”
梁啸觉得这个百夫长和自己不太对味儿，便也不再说话，扭头望着黑沉沉的夜空。
“长官，鲁句连以为，数百的敢死之士难得，可是一百人却是不难。”
鲁句连竟然也是跟了过来，
“在下看来，楚军轻而无备，何须数百人袭破？一百人足矣！若不是我刑徒什有两个兄弟阵亡，且一日搏杀，气力不足，就是刑徒什去踹营，也是足够！”
鲁句连不知是为什么如此怂恿百夫长下这个决定，可是很显然，鲁句连经过一天的“袍泽”之谊，和百夫长的关系显然是比和墨疯子、梁啸的好很多，也因此，他的话便更有分量。
百夫长反复踱步，终于拍案：“尔等在此等候，我去请命！”
不多时，百夫长大步走来，声音里尽是戾气：
“好好准备，今夜丑时三刻，前去踹营！”

梁啸醒来是，天色更显黑暗，明明是春天，却刮着北风。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城门悄悄打开，百人的方队在平原上向东移动。梁啸是不是抬头望天，又是感叹今年或许会有厄尔尼诺。
他是学地质的，可是于气象方面，也有涉猎。
孰料鲁句连走到百夫长身边耳语两句，百夫长过来便问：
“梁啸，佩剑拿来看看！”
梁啸觉得百夫长咄咄逼人，却并无恶意，当下也不想再生是非。
百夫长接过铁剑，就着淡淡星光一瞧，立刻有了惊讶：
“尚坊，天地人！”
梁啸没觉得什么奇怪，百夫长却是表情有些怪异。
五里的路程，正常走路，只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今夜的这一百人，为了避免惊动楚军，刻意放缓速度，也是用了三刻钟不到，便已经摸到了楚军营寨的周围。
黑夜中，百夫长的声音也变得很低：
“准备好火种，待会儿进去，先放火，再杀人！”
“嗨！”
百人分成两拨，从南北两个方向进入，却是约定了会和之后从西侧杀出。

梁啸左手不便，只是右手持剑，微凉的夜风和持久的亢奋再次让他觉得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似乎，自己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小队本打算悄悄潜入，可不料还是惊动了守兵，守军大喊敌袭，梁啸也是手起剑落，刺穿了那人的喉咙，却是微微一怔：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好杀了？
小队喊杀着冲进营中，手中燃起火把丢到营帐之上，顿时燃出了漫天的火焰。
墨疯子手中铁矛上下翻飞，矛头“噗——噗”入肉声清晰可闻。一道道血光在火海中喷洒，透出绮丽之色。与此同时，军营北侧也燃起了大火，两边火势一起，整个兵营顿时乱成一团。
梁啸紧紧跟着墨疯子，只见到身旁一人持剑冲来，梁啸顿足拧身，一剑横削，将那人连腰斩断！
“刑徒威武，大魏无敌！！”
墨疯子大声呼喊，在乱军之中奔走，一路杀将出去，只杀得血流成河。和百夫长的那一个小队在中军汇合之后，二话不说，朝着大营外就冲了出去。
此时，整个兵营沸腾了，长号声，战鼓声，人喊马嘶声，几乎汇聚在了一起。借着这股子乱劲儿，墨疯子和梁啸一鼓作气，便冲到了大营门口。
只是这营门内的阻力，明显增加许多。
楚军也反应过来，开始向他们发动了反击。几个百夫长带着兵卒，一拥而上，便把梁啸一行人团团围住。
好一个梁啸，和墨疯子一前一后，铁矛招招夺命，宝剑剑剑勾魂。而对面的百夫长和鲁句连，也是紧紧相依，长剑连刺，四人相互呼应，已经渐渐杀出一条血路。
“休要恋战，速退，速退！”
几人浑身浴血，在火光之中更显狰狞！

一行人从辕门口杀将出来，不敢停留，忙朝着长平的方向飞奔。
“休走了贼人！”
“兵营中的楚军统领终于反应过来，随着号角声响起，一支小型马队冲出大营，战马长嘶不已，梁啸却已经感受到了地面的颤抖！
他们没有战马，因为长平小县，马匹极少，更不会配给他们这一队要死的人！
这种逆袭的举动，梁啸显然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他本以为去放把火就可以回来，可是显然不是这样。他已经明白今夜极有可能难以生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他已经杀了不止一人，而且除了楚军军营，眼下最重要的，当然就是逃命！
可问题是，两条腿怎跑得过战马。
梁啸正跑着，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他连忙回身看去，就见刑徒什的一个兄弟大腿上，插着一支利矢。在他们后面，追兵越来越近… …
“快走！”
梁啸一声大吼，可是身后那人却是毅然向后挺立，声音已是有了决绝：
“兄弟们，回去为我等报仇！”
梁啸眼眶蓦地湿润，却是不敢停留，跟着墨疯子没命地飞奔。
“狗贼，看你往哪儿走！”
蹄声，已到身后。
弓弦声响，一支利矢离弦射出，朝着梁啸飞来… …


00 4 又见迷局 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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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小心！”
一个人影横身拦在梁啸身后，挡住了利矢。
长箭从那人肋下穿过，黑黝黝的箭头带着血色闪着冷芒，让梁啸一阵颤抖，
“兄弟！”
那人胸前已有了一道深刻入骨的伤痕，此刻却是笑了起来，
“我本来伤重要死，咱们是启封刑徒，活… 活下去！”
“兄弟！——”
梁啸悲呼一声，举剑翻身扑向那疾驰而来的快马，闪身怒斩，呼的一剑劈下。
战马悲嘶，马上的骑兵更被梁啸一剑夺命。
“梁啸，快走！”
墨疯子反身过来，拉着梁啸就走。
另一边，百夫长和鲁句连两人也在大声呼喝这撤退。
一匹匹快马冲出楚军军营，追上来疯狂的追杀。梁啸最后几乎是被拖着往长平走，身后的惨叫声接连响起，令他感到万分悲恸。
大争之世，人命卑微，可见一斑！！


一行人跌跌撞撞来到城墙下，墨疯子高声喊道：“放绳子！”
从城头上甩下几十根绳索，梁啸和墨疯子探手抓住，沿着城墙飞快的攀援。
没办法，城门虽然可以开启，可也同样可以放进楚军的骑兵！
楚军的骑兵也是不多，可是只要能破坏吊桥和门闩，就等于已经攻破了长平！
一个，两个，三个……
到如今，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城墙下的楚军骑兵堪堪追至，出城时的百名勇士，却只剩下寥寥数人。
楚军的追兵只是不到百骑，逼近城下，城头一阵稀稀拉拉的箭矢，竟然也是不敢靠近。
可是长平城头上没有合格的弓箭手，不代表楚军骑兵就没有。
只见为首一人，一绰长弓，“嘿”地一声，弓如满月，“崩”地一声，两支长箭一起射出，一支飞向墨疯子，另一支长箭取的却是一个动作略显僵硬的身影。
因为在他看来，墨疯子武艺最高，而那个僵硬的身形，武艺却是最差。
身形僵硬的自然就是梁啸。那人射墨疯子，是一丝侥幸，射他，却是因为杀他最为容易。
孰料墨疯子背后长了眼睛，人在半空，由着绳索一荡，轻易避开长箭，也是顺势将梁啸身边箭支打落。
梁啸大是感激，却不知城下的头目，正从箭壶里抽出第三支长箭。
墨疯子不经意间瞥见，急忙提醒，长箭却已经破空袭来！
这次一弓一箭，力道更足，取的却是墨疯子身旁的梁啸！

梁啸正在攀爬城墙，忽然有一种警兆袭来。他本能的用脚侧蹬城墙，身体呼的一平子在半空中荡起。利矢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掠过，撞在城墙上，火星四溅。梁啸的身子，则重重砸在城墙上。
生怕那人再次放箭，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梁啸连忙双手用力，飞快攀沿。
可是那人显然还不满足，又是一箭射出，取的还是梁啸，让人疑惑的却是，这次的速度似乎比方才稍差。
梁啸多少有些力有不逮，却是墨疯子再度救援。就在此时，利剑破空，两支长箭，却是封住了墨疯子的去路！
墨疯子大凛，猱身奋力荡开，却仍是免不了肩头一箭。
趁着这会儿的功夫，梁啸爬上城头，正要去拉墨疯子，旁边一双大手就探了出去——那人一脸横肉，看齐来也是狼狈，正是鲁句连。
“墨疯子，老子还没和你比剑呢，你丫怎么可以死！”
鲁句连随后大吼一声，生生将墨疯子的身体提了上来，拖上城头。

梁啸坐在地上，脑中嗡嗡直响，心里再次感激该死的老天。
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生与死的距离，竟如此接近。
心，砰砰直跳，不过脸色却显得格外平静。梁啸翻身站起来，就见墨疯子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肩头的伤口犹自有鲜血汩汩流出，鲁句连和百夫长也是站到了一旁，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
一共五个人爬了上来。也就是说，出发是的一百人，只有九人生还。
而刑徒什自白日一战牺牲了三人后，到此刻，只剩下三人。
什长墨疯子、伍长鲁句连，还有梁啸。
次日清晨，楚军竟然没有来攻，派出的探马多方回报，都是得到了一个结果：
楚蛮得知援军将至，力有不逮，已然东逃。

梁啸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城头，却见到一个全身披甲的人大步走上城头，哈哈大笑道：
“很好！昨夜的逆袭非常成功！楚蛮已经退去，该是你我庆功之日！”
旁边一年轻的百夫长答道：“还是县尉大人运筹得当。”
“莫要谦逊，我已是半截入土，却不能阻了俊秀前程！”县尉拉着百夫长的手，又是大步走下了城头。
梁啸无意和他们计较什么功劳不前程的，在他看来，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可是他明明看见百夫长的眼神里还有一丝谄媚。虽然认识他也不过是两日的功夫，可是梁啸觉得他就是那种眼高于顶的人。
这种人，竟然会谄笑？
恰好鲁句连从旁走过，梁啸一抬眼，就是鲁句连的一脸得色。
“小白脸，老子要自由了。”
“哼。”梁啸扭头不理，可是心里却嗵嗵跳得厉害。
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下意识地朝腰间探去，玉佩还在。
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关心起那块玉来… …
还有佩剑！
梁啸始才注意到，他手上是一把普通的铁剑，而非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天地人”！
“你这小白脸想来也是不差，竟然能弄到商坊造的好剑，只可惜好剑配小狗，可惜啊可惜… …”
鲁句连语出讥讽，梁啸却是双目骤然发红，就如猛虎一般地扑了过去：
“还我剑来！”
鲁句连一个闪身，顺势将梁啸拍倒在地，口中啧啧惊叹：
“呀呀呀，真贱，真贱！”
梁啸身躯发抖，双目紧紧锁住鲁句连，心里却倏然闪过昨夜的一幕：
百夫长走到他身边道：“佩剑拿来看看！”
而后就是百夫长有些惊异的声音：
“尚坊！天地人！”


他奶奶的！
梁啸作势欲扑，骗过鲁句连，却是拔脚飞跑，奔向城下。
百夫长和县尉刚刚走到地面，梁啸一声高呼：
“那家伙，还我剑来！”
他并非不知轻重，可总是隐约觉得，这柄剑或许对他很重要！
他虽然不明白尚坊的意思，可是鲁句连、墨疯子还有百夫长都是明白，从他们的表情和语气，梁啸知道，尚坊一定是个关键词！
他不求闻达于诸侯，可是当个刑徒，便只有送死的份儿，因此才更想知道“自己”的身份！
梁啸一声高呼，百夫长身形稍稍一滞，却是老县尉回头望了望，复又大步离去，而身后，鲁句连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直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哈哈，咱们来玩玩怎么样？”
梁啸双目圆睁，连连呼喊墨疯子，却是连人影都不见一个。
鲁句连右腿一弹一踢，梁啸就觉得双腿软了下去，再是一个膝顶，背部疼痛欲裂，新伤旧伤一并涌来，梁啸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梁啸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沉重，努力地睁开双眼，见到这是间硕大的居室，不由心中好奇。
他觉得自己就算不死，也是要投入牢狱的，只是这个地方看来和天堂一般的舒适，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墨大哥？
有人吗——，来人啊——，他奶奶的，狱卒也行啊。”
可是他没唤来墨疯子或者狱卒，反而从屏风后走进了一个婷婷袅袅的侍女，见梁啸醒来，顿时喜出望外，“公子醒了？碧儿马上叫医师来。”一阵小跑又飘然而去。
梁啸愣怔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侍女原来是叫做他公子的。
公子？
我不是刑徒吗？
他只记得背部的重重一击，和鲁句连**的笑声，便再也没了知觉。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百夫长会放过他，只是他现在更是纳闷，既然无法逃出生天，又怎会有这样舒适的卧房？
更何况，刚才那个女孩儿，唤作他公子，看着这间屋子，比起启封县县尉的府邸也是不遑多让，想必这个“公子”的含金量，至少比百夫长要高？
梁啸止不住地yy，意淫够了才重又回到现实。按他的推理，似乎，自己真的是公卿富豪之后，也不无可能，而另一种情况就是，自己已经死了！
梁啸左手揪住大腿一拧，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发觉玉佩已经不在，先是一惊，既而发现玉佩就放在身边的案上，舒了口气，只觉得有些苦涩。
他，怎么会这么关心那块玉佩了… …
可是铁剑，却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