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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清莲〗~~ 十亩苍烟秋放鹤,一帘凉月夜横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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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6-10-26 17:45回复
     到派出所笔录备案,勘察指认现场,去医院包扎伤口,等所有的一切忙完,送我回来时已是凌晨2点,宿舍楼门口淡黄的灯光下,他拍拍我的头轻轻地笑,吓坏了吧丫头,人一辈子可是遇不到几次这样的事情哦,值得珍惜。
     后来,我知道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抢劫,知道他本来激烈的反抗但是扭头见我被抓在手中一下就软了下来,知道他手上的伤口只差几毫米割到筋,那样整个右手就会残废,也知道,那一刀,原本是捅向他的小腹的。
     缘分便如此顺水而渠成,那个冬季,我们认真地牵着手,象所有的情侣一样,走遍那个城市里的每一条街道,我记得自修室门上的窗中他额前长发拂过的眼睛,我记得冷冷的风里他掌心的温度。那首诗里说:若我早知就此无法把你忘记/我将不再大意 我要尽力镂刻/那个初识的古老夏日/深沉而缓慢 刻出一张/繁复景致的铜板/每一划刻痕我都将珍惜/若我早知就此终生都无法忘记……
     可所有的一切来的太快也太急,我甚至来不及珍惜,把手放进他的掌心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有一种不祥的惶惑,宇,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感觉,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而爱对方,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原来年轻没有错啊,错了的是长长的岁月里,我们总以为有一段美丽的爱在前面不远处等待,所以对路边的风景,总是豪不犹疑地舍弃。
     宇真的开始日见沉默,终于有一个夜晚,他轻轻对我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我的泪静静地流了下来,心底的疼痛瞬间蔓延成满世界的灰色。他最后一次送我回宿舍,默默地抱了抱我,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再默默地转身而去,淡黄的灯光在他的身后倾泻了一地的温暖,而夜色中那个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从此行走在我的生命里。
     接下来便是春天,便是“非典”,日子如流水,回首已是昨天。那个时光印迹里的少年,站在记忆的那一头,微笑里依旧是满脸的阳光。可某些相似的场景,总是教我想起一些年轻的人和陈旧的事,匆匆的尘世间,谁在等我,而宇,等你的那个人,又是谁呢?季节轮转,花儿开了又凋落,我们就这样擦身地错过,从此,是生命中两条长长的平行线,不再有交点。我试着忘记过去,忘记冬天的风,开始不再对爱苛求,开始接纳了生命里一个细心而宽厚的男孩,只是在一些有雪的夜晚,心底的伤口会隐隐的疼痛,只是常常一些相似的背影,让我有一种回望的冲动。
     大四的初夏,所有的人都忙着论文,毕业,工作,和话别。一个有风的夜晚,室友喊有人找,接过电话,我听到听筒里有人轻轻地说,是我,我在你们宿舍楼底下,你,能出来一下吗?时间就这样蓦然地静止在那一刻,有风略过双肩,穿过时光的蹊径,穿过如烟的雨季,那个单车少年的灿烂的微笑就这样从岁月的那一头回转到了今天,让握着话筒的我,哽咽不语。
     宇紧紧地抱住我,冲动地吻着,有那么一刻我几乎无法呼吸,他的手指略过我的长发,小丫头,你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吗?经历了一些人和事,在我终于懂得了爱的时候,才知道这一生中最爱的,早已被我随手错了过去。我知道一切不能再回头了,我只是想临走,再看一看你。有温热的液体落下来,一点一滴。世事的悲哀和无奈就在一瞬间随着银质的月光泻了一地……
     刘若英的《后来》就在那一刻如梦幻般地在空间里飘起,而宇,也许你并不相信,我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我早知道你不会就此将我忘记,你无法回避人世间一些缘分是相通的,而在悸动的那一刹那,我那样莫名地坚信我的感觉已经传到了你的心底,可是那时的我们不懂,那时的光阴抛掷的太容易,走到沧桑的尽头回首之时却发现,年轻的人,站在岁月的那一头,从不曾离去。可是错过了,只能是错过了,我们还能做什么,剩下的,只有叹息。
     在很久很久的一个午后,我读到了一首诗,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泪流满面。
     一直在盼望着一段美丽的爱/所以我毫不犹疑地将你舍弃/流浪的途中我不断寻觅/却没料到 回首之时/年轻的你 从未稍离
     从未稍离的你在我心中/春天来时便反复地吟唱/那滨江路上的灰沙炎日/那丽水街前的一地月光/那清晨园中为谁摘下的茉莉/那渡船头上风里翻飞的裙裳
     在风里翻飞 然后纷纷坠落/岁月深埋在土中便成琥珀/在灰色的黎明前我怅然回顾/亲爱的朋友啊/难道鸟必要自焚才能成为凤凰/难道青春必要愚昧/爱 必得忧伤
     异乡的街头雨常常如烟,总会在某个背影、表情和微笑里,我看到多年前那场雪,和雪里那个单车少年,而宇,你会不会在某个有雪的夜晚,也翻看掌心的伤疤,象我一样在流年里轻轻地感叹,而你相信吗,亲爱的朋友,生命里一些爱,只在那些瞬间。 
     这个午后写下这些矫情的文字,我慢慢地梳理着文字背后生命里的痛和彻骨的悲哀,而那些流烟里的年轻的故事,就这样从嬗递的季节中悄悄的回转。
     那时年少青衫薄,那个有雪的夜晚,一个男孩爱过一个女孩。


    4楼2006-10-26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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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淡淡的黄昏里,天有些阴,办公室的音乐轻轻地漫过来的时候,我的手还停在键盘上,心却有那么一瞬间蓦然的空白。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过这样懵懂中的恍然,在某些时候,某些悠悠的光阴里。只是一个安静的午后,只是,一首忧伤的老歌。
      周末的夜晚打电话回家,奶奶在一番常规的叮咛之后,忽然象小孩子一样用羞涩的口吻悄悄地问我:“你有没有感觉眼睛好一些了呢?”眼睛?我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我每晚临睡前都跪在床上为你祈祷一下呢,求主保佑你的眼睛好起来。”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转过头,轻轻地看了一眼窗外,正是华灯初上,这个陌生的城市,霓虹阑珊。我白发的奶奶,在千里之外温暖的灯光下,永远是那抹柔和的剪影吧,她不会明白近视不可能这样轻易地好转,她只是固执地用她的方式爱她的孩子,而无论她长多大,走多远,都永远是她膝下那个曾经吮着手指的囡囡。而那一个个夜晚寂寞和忧伤的我啊,为什么不曾想到过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人在同一段光影里为自己祈祷呢?芜杂的心那一瞬间变的异常淡定与温暖,陌生的街头月光原本就是如此清亮的吧,而我,不再清冷和孤单。
      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人死后,鬼魂会把他生前所有的路再走一遍,纵使桥已塌,路已断,闹市已是蔓草荒园,他依然要拣拾他在这个世间留下的脚印,从小到大,从稚嫩到成熟,一枚一枚,负荷在肩。每次我想到这个传说的时候,心都会钝钝的疼痛,一刹那的恍然里,时光如烟一般从我的眼前氲氤而过,阳光下摊开掌,脉络清晰,我却握不住每一缕岁月远去的痕迹。
      亲爱的朋友啊,如果人生真的是世世不息的轮回,有谁可以一直的站在岁月的起点上,做永远的旁观?
      常常,我会想象着自己有一天去拣拾往生路上的脚印,一枚又一枚,握在掌间,温婉如玉而轻逸似烟。我固然不必担心自己瘦弱的肩能够负荷起多少遗落的足迹,一生的路重新再走一遍需要走多久走多远。只是没有人告诉过我,灵魂还能不能有泪,会不会伤感,我可不可以在弯下腰的同时,也拾起我散落的笑,遥远的过往里曾经唱过的歌,记忆里已变得支离破碎的片段,一些爱过的人,忘记不了的事。
      这个黄昏我怅然回顾,那些曾经走过的日子如沙一般飘散在来时的路上,清晰而细碎的足迹就这样浮在悠然的光阴里,静寞着,在每一个白昼和黄昏,如果,如果真的可以重新再走一遍。
      那么,二十岁的脚印留在大学校园的雪地上,多么轻的一个吻吻落了额头上的雪花,一个男孩爱着一个女孩,他们牵着手,看着背后清亮的月光中的淡蓝色的雪地,两排年轻纤细的足迹那样延伸过去,一直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么,十三岁的脚印留在老屋后的院子里,午后的园子好安静,那只红蜻蜓一直歇在葡萄秧墨绿的叶子上,它难道也睡了吗?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指尖刚刚碰到透明的翅膀,它却倏忽一下飞远了。我和邻居家的小丹丹安静地坐在草丛中,耐心地摘下一簇簇米粒大的白色的吐雾丁花、一串串紫色的三叶梅还有大朵大朵金黄的野菊花,用细长的草茎专心地把它们编成花环, 戴在头上,腕上,抖落了满身满颈细碎的花瓣和浓郁的花香,惹的蜜蜂嗡嗡地围着我们跳舞,小狗毛毛和邻居家的花猫咪咪躺在脚边,偶尔半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又懒懒地睡去,满园静默的光芒里,时间就在那一刻忽然地静止不动了。
      那么,八岁时的脚印留在田野里,为什么露珠掉到沟渠里我再也拾不起来,水底的沙是平的,有小鱼在轻啄我的脚趾头,和着泥巴,我看见青蛙躲在一朵水莲花下鼓着眼睛看我,远处是什么鸟在反复唱着同一首歌。家里屋顶的炊烟袅袅的飘起来了,奶奶的呼唤开始轻一声慢一声地从村那头飘过来,不经意回头看看,落霞已是满天。
      那么,三岁时的脚印留在姥姥家,院子里的槐树几个人合抱不过来,春日的午后醒来,树下就悄悄铺满一地白色的花瓣。我站在树下望妈妈,篱笆边的桑葚和苹果换着结果,我吮着手指看上面的果子和碰到手就会痛的毛毛虫,房前的草地上怎么这么热闹啊,有傻傻的蚂蚁,穿着花衣裳的蝴蝶和藏在叶子后面的惊惶的蚂蚱,它们在开会吗?隔壁的哑阿姨真漂亮,她能在夏天的傍晚给我捉到一个又一个知了猴儿。天为什么这么蓝,表哥和姨妈什么时候会带着甜甜的糖果来看我。
      那么,那么,那么光阴就这么流淌着,我只是在人生的路上静静地打了一个盹,怎么睁开了眼睛,一切都变了?我的蚂蚁,我的蝴蝶,我的淡蓝色马莲花去了哪里?我的童年,我的花季雨季去了哪里?
      是啊,光阴流转到了哪里呢。
      奶奶日益老了,瘦弱的如同深秋的落叶,从什么时候她开始腿疼,腰疼,不再是昔日那个后园里敏捷地采来柞浆果哄妞妞的奶奶?外婆病了,一次突然的中风她开始步履蹒跚,那个昨日忙里忙外做饭洗衣的外婆,笨拙的手今天包不起两片薄薄的饺子皮,她开始爱流泪,开始象小孩子一样依恋每一个探望她的儿孙。妈妈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柔和不再絮叨,再也看不出我任何错误,她珍视着每一个我归家的日子,想着办法做每一样我爱吃的菜,然后象小时侯一样看着我吃下去,满脸幸福。而我儿时的伙伴啊,她们去了哪里,那些熟悉的沟渠,后园,田野,我们嬉戏过的地方,那些童年眼中曾经广阔无边的天地,怎么突然变着这么破旧和窄小?是我的眼睛欺骗了我的记忆,还是谁,把我的流年暗自偷换?
      对了吗?错了啊!谁能给我一个回答?
      远山的日幕就这么悄悄地落下,没有人说话。而亲爱的,有一天你也会老去,我也会老去对吗?可发生过的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就是这样随烟般逝去了吧。
      佛家有段公案说,了一和尚一心成佛,佛喻告诉他,如果一有天你看到黄花,便已修成正果,于是他不辞辛苦踏遍千山万水寻找黄花,终于有一天顿悟去面见佛祖,如来问他,黄花在哪?他掌心合十说,黄花在我足下。佛祖轻轻颔首,指一指身后,他蓦然地回首,但见来时路上,一路黄花。了一成佛。
      而我,也只是在这条长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路上轻轻地回了一次首,人生终于在这个安静的黄昏给了我一种顿悟般的悲哀。
      可来时的路上,没有黄花。流阴细细地漫淌成满屋淡烟色的光芒,那些往日的记忆就那么一时间变了颜色,为什么没有人早一些告诉我,告诉我瞬间原本就不是永远,可以让我在当时来得及,将所有的美好尽量镂刻的精致一些,臻藏在灵魂里。而一路上回首,又是谁啊,谁洗尽了季节里斑斓彩衣的铅华?谁褪却了岁月中本是沧海桑田的痕迹,谁,把属于我的光阴流年暗自偷换在无声的风里?


      8楼2006-10-26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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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谐老。——《国风·邶风〈击鼓〉》
        他们说季节是人心中的年轮,一日一日流动的光芒里,你终于忘不了的和总是放不下的,就那么沉淀下来,一圈又一圈,镂刻在离灵魂最近的地方。人们常常浑然不觉,只是当某一天惊讶的看到镜中自己褶皱的容颜时,才始发现,原来沧桑年年有痕。
        古诗里写,微风起于青萍之末。而我对着陌上窗前喧嚣的红尘常常地想,那些爱或者不爱的问题,那些情与恋旖旎纠缠里的风生水起,是起于哪里,又会止在何方。亲爱的朋友啊,我们各自重逢在各自的生命里,这一切的一切,你懂,还是我懂呢?
        秋凉了,这些天南京又在飘雨,我踩着梧桐淡黄色的落叶走在风里,看着人行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带着各自的悲欢离合,迎面而来,又要擦肩远去,季节本就是这样嬗递的吧,而人行走在尘世里,原来,莫不如此脆如蝶衣。
        就这样忽然的心血来潮,好想去一次江南古老的村落,好想去走一趟,那条长长窄窄的青石小巷,听听跫音回响,也好想,坐一次渡船,俗世里溺水三千,就让光阴为桨,渡我去彼岸,别去担心此岸的繁华如花我是否会留恋,只是陌上如烟的红尘里,谁,是那个摆渡的人?
        佛箴里说红尘无爱,那么,请允许我就此掸下这一袖的繁华吧,无论在前世今生渡我的,是那瓣红莲还是那片绿叶,我只想在暮色苍茫的渡口前略过浮烟,不染纤尘。
        而亲爱的,你还记不记得那些悠悠光阴里的古老故事。一个男子所钟爱的女子嫁人了,而新郎不是他,他伤心欲绝,准备爬上断崖一死了之。断崖上有一个寺庙名曰白云,在男子跳下去的一刹那,白云寺的方丈拉住了他。施主,方丈掌心合十轻轻地说,你想不想随我来,看一些东西你再跳也不迟。男子疑惑地随他走进了禅房,方丈拿出一个钵,用袖子随意地拂了一下,男子探过头去,他发现钵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女子赤身裸体僵死在路旁,过往的行人要么掩鼻而过,要么只是轻轻地摇一下头,但没有人停下来。过了一会,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路过这里,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女子赤着身任人观望,迟疑了一下,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女子的身上才转身离去。又过了一些日子,另外一个好心的过路人,募集了一些银子买了一口棺材,埋葬了女子。钵里的画面至此渐渐隐去了。男子还是不解。施主,老方丈摇了一下头说,这就是你的前世今生啊。路边躺着的女子,是你今生所钟爱的人,你,是第一个路人,那个赶考的书生。而娶她的,是第二个埋葬她的人。你与她有缘,因为她要还你前生的一衣之恩,所以她今生要陪你走过这一程,可她最终总要离去,因为她今生需要以身报答的,却是那个前世埋葬她的人。那么,你还要跳吗?方丈闭口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男子彻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生命虔诚温柔,而我们路过的风景,爱过的人,遗憾过的往事,那一场一场又一场的阴差阳错,那些长长人生路上旧日足迹今朝回望的一径轻寒,原本就是如此的简单,是吗。可那些曾经许下的诺言,那些过往日子里如荷般怅然的心事,那每一个猝不及防的瞬间啊,真的就可以这样一笔带过吗?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少个朝代的女子守望着的古老诺言就在这个有雨的黄昏从我的掌心渐渐泛化开来,象浮叶落花一般,将我的文字染的班驳陆离,也禁锢住了我的笔,而亲爱的朋友啊,我可不可以就此拉住你的脚步,留你细听,这些方方正正的字体堆积起来的,请别认为它仅仅是文字的游戏。或许是我的笔太钝了,怎么就透不过这层薄薄的纸背,而我所想告诉你的那些关于生命和光阴的真实的东西,它们依旧静静的停泊在岁月的倒影里,不曾稍离。
        那么今世,爱了就爱了吧,请握住那双手,别在茫茫的红尘中丢了彼此,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走到岁月的尽头,走到奈何桥的那一头,在端起孟婆汤的那一刻,也要在心中感恩,这一生,谢谢你陪我走。
        要么此生,错过了就错过了吧,不要遗憾,不要怨恨,不要无休止地追问,更不要在谁是与谁非中纠缠不休,俗世本如错综复杂的黑白牌理,缘里缘外的喧嚣纷扰铭刻在三生石畔,我们能相遇已是不易了啊。所以,我才想告诉你,不要轻易去伤一个人,也学着忘记那些牵牵缠缠和恩恩怨怨。生命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啊,无论他陪你走过多远,请在注定分离的时候,好好说一声再见,从此,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互不相欠,各奔幸福,即使在梦中遇到了,也不要打招呼,就这么笑一笑擦肩而过吧,九转轮回里永不相见。既然爱成往事,情已错过,又何必在心底苦守,那一地阑珊。
        这一去应该有轮回吧,人生本就如一蓑烟雨,满河长风。谁可以永恒不变的守谁一辈子,什么又叫做真正的长久?季节里的流光如沙,转眼就是沧海桑田,多少沉如磐石的诺言啊,今朝它们在哪里。
        所以,借一叶舟给我,陌上红尘三千,请渡我去彼岸,传说那里有岁月熔炼的安宁,也传说,日日随流水,行到水穷处,就该是坐看云起时。


        10楼2006-10-26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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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外婆都日渐糊涂了,他们开始爱哭。我常常在为他们洗脚剪指甲的时候给他们讲外面的趣闻,逗他们开心,一如小时候他们哄我睡觉时给我讲的故事。只是外婆会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囡囡,你走那么远,如果明年回来,再也看不到外婆……。那个时候,我常常故作轻松地笑笑,可梳理他们的白发的手总不自主地颤抖,心底,早已泪流满面。
          父母也老了,往往在电话里,爸爸像个孩子似的跟我嘟囔,妈妈老是欺负他,要他洗碗,而妈妈,会对我抱怨,爸爸晚上总是扔下她一个人在家自己去串门,我常常含着笑安慰他们。忽然记起曾经读过的一篇文章,作者轻轻地写道,我愿意做一次父亲的父亲,帮他系上松开的鞋带,带他上街,买他爱吃的东西,如果有人欺负他,我会冲上去,揍那个不长眼的人……
          而我的父母,我的奶奶,我的外公外婆,他们也真的老了,老成了我的孩子,我愿意是他们的父母,从此撑开我的翅膀,为他们遮风挡雨,让他们避开尘世所有的艰难与辛酸。
          年假回来,妈妈在电话里告诉我,隔壁年龄和妈妈年龄差不多的刘姨进医院了,肿瘤,等待结果,她的女儿,一个比我大2岁刚刚工作没几年的女孩子,哭的死去活来。我一瞬间愣在了原地,握着话筒,我在心里一直对自己说,如果是我的妈妈,如果是我……
          那些年少青葱的日子里,我们无所畏惧地长大,自私且冷漠,我们想当然地感受着亲人的关怀与呵护;想当然的对待他们轻慢、忽视和不屑;想当然地开出空头支票,对自己说,等有一天我的日子过好了一定…;想当然地认为日子永远会这样下去,他们是群不死鸟。而亲爱的,你是不是也象我一样,忽然就有这么一天开始有所畏惧了?我们的天使们老了,死亡,随时随地都站在他们面前,而可悲的是,当我们注意到这一切的时候,只能隔着光阴之河,再也回不去了。
          人生常常脆如蝶衣,季节嬗递着,旦夕已是沧桑两重天,亲爱的,你是不是想过这些,如果你的父母还在为你撑着翅膀,如果他们也老成了你的孩子,我请你,请你即使在烦恼和不顺的时候,也不要对他们不耐烦,请你记着做他们的父母,象他们曾经对待我们一样,藏起生活的艰辛与坎坷,微笑着耐心为他们撑起温馨的天,请记得摊开他们的手掌,数一数上面的千沟万壑,记得空出一个周末,为他们捶一捶老朽的骨头,记得漂泊在异地时,拨一下电话报个平安。
          简陋的文字一个个从键盘流淌到屏幕,它可以留你的眼睛驻足,却无法保证你的心灵去细听,而西风又一次换过了年华,我只能用它,祝愿天下的父母,健康,平安。


          12楼2006-10-26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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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花凋落
            谁的心上无疤,潮湿的雨季过后,心底总是隐隐地疼痛,微雨的黄昏,谁能笑看落花……
             -------题记
            有谁说过落花是岁月的凋零?那一瓣一瓣的日子从尘封的记忆中落下,生命的厚度于是一层一层地增加。不敢回眸,检视遗失的足迹,清点逝去的光阴,因为脚下的步履太匆匆,总是感觉在季节的那一头,有什么东西正纷纷然飘落,感伤的时节,蓦然回首,会有人淡如菊,静默在落花荫下。
            那个古老的传说里,有一方石为三生石,红尘喧嚣,流阴如梦,当芸芸众生在浩如烟海的轮回里匆匆而过时,总会在三生石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尘世如风的情缘,都结在三生石畔。有的时候,不敢去冥想,这个传说中,那么多冥冥的未可知的东西,总让人心不由自主地一颤,三生石畔,也会有落花么?那深深浅浅交错如蛛网般的印痕埋在落花荫下,该是如何绝美的场面,人影交叠里,谁与谁的缘痕隽刻如此之深,终于生生世世纠缠不息,谁与谁的缘痕又似水上波纹,如此之淡,让生命里那么多浮萍般的邂逅终生抱憾?
            有个夜晚,久违的朋友打来电话,站在很远的那一端,她的声音很惶惑,一直重复:你好吗?你好吗?握着话筒,我听到,她哭了,夜已经很深了,以至于让我恍惚那是一场梦,可是为什么,漂浮在梦一般迷蒙的记忆里,那句一直重复的问候却那样清晰,而且缠在耳边挥之不去?只是后来才知道,那不是梦,那个夜晚,她做了一个关于我的噩梦,醒来之后便再也睡不着,跑出去打电话,那样的冬夜,外面有雪,风好冷……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耳边总是重复着那句抖在风中的问候,你好吗?你好吗?午夜梦回时,星光柔和成迷离的星云,往事便姗姗而来,那些流金的岁月,那些入梦的歌声。有谁在轻轻地祝福着你在这个世界上,那成长剥离的苦痛中,谁一直站在岁月的那一头,在流水般来了又去了的日子里为你祈祷?你知道我一直不敢挥手,怕自己的目光一下穿透岁月的沧桑,缘分淡去,便是疤痕,落雨的黄昏,会隐隐地疼痛,往事不再!往事真的不再!
            那些日子,我常常听到雪白的桐花在细碎地凋落着,俯首,拾起那些凋落的往事,便有泪水静静地滑落,流年似水,似水流年,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落幕的那一刻,不是每份心情风干后都成淡淡的紫色,往事一幕幕,起开尘封的书签,,走过岁月的长廊,那些留在岁月深处而今已陌生的朋友,你们好吗,当一些久违的声音传到耳边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有满把的光阴象细沙一样,从我的指缝间源源逝去,遥远的,你也感觉的到吗,穿过岁月,穿过雨季,你们是否也看到了那些背影,那样清晰。
            秋凉了,有荻花瑟瑟,很诧异心为何总在这个季节老去?怕落花,怕黄昏的雨和雨里的心情。
            人的心里是有四季的,光阴一段一段地逝去,回忆会象年轮一样,一点一点地沉积在心里,也许再回到三生石畔,我会虔诚地长身一楫,那些散落在天涯海角的有缘人,谢谢你。让我在茫茫红尘里,有一丝可傍,有一线可依,从此,不惧苦海滔滔波浪,不惧轮回经世苦难,因为今生有你们,真的很好。
            记得俄罗斯国家公园,树着一块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一句话,提醒游人:小心落叶。而今天,我提醒自己,小心落花,往事一回头,总是似是而非,留在掌心的日子,正落英缤纷,亲爱的朋友,没有多少岁月,禁得起如此的凋落。
            所以,千万记得,生命过处,水拍岩润,记得珍惜,记得珍惜!!!


            14楼2006-10-26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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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句 

              一生倒有半生,总是在清理一张桌子。
              ——隐地 

              席慕容 


              一生倒有半生,总是在
              清理一张桌子
              总以为 只要窗明几净
              生命就可以重新开始

              于是 不断丢弃那些被忽略了的留言
              不断喟叹 不断发出暗暗的惊呼
              原来昨日的记忆曾经是那样光华灿烂
              却被零乱地堆叠在抽屉最后最深之处

              桌面的灰尘应该都能拭净
              瓶中的花也可以随时换新
              实在犹豫难舍的过往就把它们装旱灾纸箱
              但是,要如何封存
              那深藏在文字里的我年轻的灵魂

              (要怎么向她解释
              说我们同行的路途最好就到此为止?)

              从来也没有学会如何向自己道别
              我只把把一切再还给那个混乱的世界
              在微雨的窗前 在停顿的刹那间
              有些模糊的角落又会逐渐复原

              于是,周而复始 一生倒有半生
              总是在清理一张桌子
              清理所有过时 错置 遗忘
              以致终于来不及挽救的我的历史 


              情人节的晚上,随手翻开了一本古旧的杂志,偶然就读到了席慕容这首诗,窗外的雨下的很小,沙沙的传过来,早春的金陵的夜色如此安静。我就这样象一个小学生那样虔诚地把它抄录下来,会有人笑我幼稚吗?我忽然明白,原来在一些真正美好地文字面前,即使你长到80岁,依旧像个孩子那样尊敬而虔诚。


              15楼2006-10-26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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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莲手记·写给他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天仙 子》(晚唐·韦庄) 
                    
                曾经以为生命的长度是不可以丈量的,如同风穿过秋日的树林,那些叶子翻飞着落下,可凋谢的,仅是一季远逝的年华。在青瓷白瓦般的岁月里,有过多少这样的日子啊,象古老的天井里沉睡着的青衣或者黄花,兀自灿烂,兀自沉沦。   
                暮春里,烟雨满金陵,我常常凭窗,眺望烟波中的秦淮河,三千繁华旦夕过,这一汪瘦水,早已不是“淮上潮平霜下,樯影落寒沙”。青楼画舫里的脂粉往事,六朝旖梦里的才子佳人,他们随风,飘散到了哪里?在那些古老的岁月里,总该有过淡妆的女子吧,弹着箜篌,唱着相思。  
                而今我凭栏,只是在想,人说红尘百渡,觅渡,觅渡,亲爱的,我们渡向何处?
                古老的《诗经》中写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宋词里轻轻地唱着:恨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原来,生生世世不息的轮回里,我们的芊芊心结啊,那些自以为丝丝缠绕,理还乱的心境,却只是前人枕边梦里,早已写完了的故事。而亲爱的,如果我还是问你,那个古老的问题,爱,究竟是什么,你能不能给出我,一个清澈如水的答案呢?   
                我知道你依旧不能,我也不能,蓦然间想起了席慕容的几行诗句:在短短的五十年后 什么是/信誓旦旦啊/什么又是海枯石烂/在无星无月的夜晚里/终于 只能/留下一片无垠的沙岸
                所以我说,爱之于我,或许是厮守,你同意吗。   
                就这样想起了沈园里的陆游和唐婉,想起了《浮生六记》里的沈复与秋镫。当年至84岁的陆游仍无法释怀于唐婉,在沈园写下:“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时,他在想什么呢?   
                暮晚的微风拂面吹过来,潮湿的空气中流动着些须的暖意,长长的街头飘满糖炒栗子的香味,来来往往的人群聚散相依,滚滚红尘里,俗世的气息是这样的安静而宁馨,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悄悄告诉自己,我在寻找的,就是那一朵属于自己的,玫瑰花。   
                三毛说,人生是孤独的,我们莫不是一个人孤单单地来到世间,最后又要孤单单地走。那么,就找一个围炉夜话的人吧,让自己不再孤单。厮守,与爱有关,却远不止爱那么简单。   
                常常在报上,看到发迹后的丈夫出轨,找一个更年轻的伴侣,遗弃白首的妻子,也看过大难临头,风韵犹存的妻子,抛下困顿中的丈夫,投入一个更为优越的怀抱。有时不禁要想,是什么样的人生体验才能导致他们如此决绝的态度?爱和其它一些难以尽述的价值是什么时候这样一起沦陷?   
                亲爱的,相遇是一个十字坐标,千千万万人中,千年万年的时间里,请不要轻易牵手,如果你终于执起了那朵属于你的玫瑰,更请别轻易地放手。   
                这个繁华的世间,总是有那么多的诱惑,谁不曾有过青葱的岁月,谁又在年少轻狂的日子里不曾张扬过?因为我们总要找到那朵,注定属于自己的玫瑰花啊,可是当你终于找到了,亲爱的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平空漫起那么多的风浪与烟波。再鲜亮的叶子,总要走到凋落的秋天,再美的容颜,总归刻上纵横的纹络,再繁盛的人生,总需要沉淀到澄明止水的那一天啊,那些你爱我我爱他的纠缠不息,那些朝秦暮楚的恩恩怨怨,那些错综复杂的情感交错,我想问你,人生一梦醒来,你的掌心,还剩下什么?真爱不容尘,当滤尽人生的喧嚣与沧桑时,你有没有一个安如止水的家,和一个可以在风雨中相视一笑的人?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那首流传千年的诗歌还在唱着,所以我,也只想找一个人,在北风呼啸的雪夜,可以携手同归。   
                圣艾修伯里笔下那个忧郁的小王子,养了一朵玫瑰,那朵花对他说,自己是整个宇宙上上独一无二的一种花。有一天,小王子来到了另一个星球,他发现了一个玫瑰盛开的花园,里面盛开了几万朵一样的花。可是,小王子却对她们说,“你们一点也不象我的那朵玫瑰,你们还什么都不是呢!”“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罗,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除了留下两三只为了变蝴蝶而外)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是的,世间的花纵有千丛万丛,唯有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那一朵,是独一无二的,无论风吹雨打,人世沧桑,它终是你的。纷纭的美燕流萤只是过路的风景,只有那一朵,在风雪之夜可以依偎取暖,在伤痛之时可以互勉解忧,也只有那一朵,可以伴你从人生的繁盛走向凋落,亲爱的,行文至此,你懂了吗?俗世喧嚣,情爱芜杂,上下三千繁华,只要你能堪破,只要你们堪破。
                你是我的,玫瑰花。我们携手走过梦里浮生,冷眼旁观情事纷杂。行走在无尽的光阴里,因为有你,才有一个澄如静云的心境,一个安如止水的家。你是我的,玫瑰花。所以爱你八分,要有二分爱留给自己,我该打理出清爽的心境与容颜,因为我知道,自己也是你的,玫瑰花。
                原来,是厮守啊,所以“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所以“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情”;所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亲爱的,青葱的年代里,别轻易牵手,也别轻易放手,人说水本无忧因风皱面,山原不老因雪白头,滚滚红尘里,你找没找到那朵属于你的,玫瑰花?   
                找到了,繁华障目便会如烟而过,霓虹璀璨的不夜城里,总能心如止水信手低眉悄悄对自己说:幸好,你是我的,玫瑰花。


                16楼2006-10-26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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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头的水仙花开了,我只给了它清水一盏。它居然用嫩白的面庞,在电脑旁对着我,微笑了好几天。
                  闲暇的时候,我常常对着它想,是什么时候我把它从超市抱回家的呢?昨天?前天?亦或是大前天?
                  是周末从男友那里回南京,分别后的不舍,冬雨后的微寒,一路高客换乘公交,再从这一路转到那一站,我终于疲惫不堪。到了离住处不远的超市门口,于是想撑着孤独灰暗的心情,买一顿晚饭给自己。好不容易决定下来买什么蔬菜,我开始在果蔬区排队去称重量。
                  排队的人不是很多,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不顾所有的人异样的目光,忽然就加塞进来。心情本来就是灰灰的,所以我审视的目光也许并不友善。老头突然瞪起了眼睛,对着我说:“看什么看,排队知道吗?”他居然倚老卖老,指责了我一句。
                  烦躁的心终于没有压制住,我反驳了一句,原来你也知道排队啊。
                  反驳了他,我依旧没有快乐的心境。一个人走到了电梯的拐角。突然就看到了这盆郁郁葱葱的水仙,心蓦然安静了下来。
                  热心的售货员迎上来说,很好养的,只要一杯清水就够了,甚至不用换水。
                  售货员没有骗我,养它,真的很简单。
                  这些天,它开始开花了,一朵,又一朵,安静地低着头,白色地简单的花瓣,黄色的花心。
                  看着它,我总会想起几天前的那一幕,想起那个老人白发下狰狞的面孔。想起林肯说,一个人到了三十岁,就要对他的长相负责。也想起有人说,一生的阅历会慢慢沉淀,沉淀着,就成了到老了的模样,所以有的人,越老越善良,慢慢变成孩子,走过一个轮回,也有的人,越老变的越邪恶。
                  有一天,我也会老的,我希望,我是越老越善良的那一类。
                  清水一盏,从灰暗的阳光中,从我心的尘埃里,它就这么开了,象个婴孩,让我不忍触摸。


                  17楼2006-10-26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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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里的爱情,是云淡风清的。
                    记得那时候,常常喜欢去海边看远处的波浪和帆船,白色的海鸥飞过来飞过去,安安静静的两个人坐在海滩上,一坐就是半天。总是以为日子本身就象远处平静的蔚蓝色的大海一样,也会永远地这样走下去,海天一线,无雨也无风。
                    那时候总是傻傻的,相信相依相偎会是永远,相信在每一个辛酸和灰色的日子里,他会第一个出现。总是想,为什么海誓山盟会有人觉得幼稚呢?为什么人们会嘲笑地老天荒是金色的谎言呢?想到累的时候,便不再想了,仍旧如同张爱玲遇到胡兰成一样,“一颗心低下去,低到尘埃里”去爱着那个人。
                    春天里,是郊游的日子,一群大孩子,跑到郊外爬山,挖野菜,入晚后归来,余兴未尽,海边便会燃起一堆堆的篝火,烤肉的香味飘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吉他也已经唱起来了。每次班长宣布“可以带家属”的时候,总有人跳起来欢呼,于是常常远处看一大群人同行,仔细去看,会有三三两两相偎的身影。或许这是长长的一生中,最最特殊的风景。
                    两个学校的距离有多长呢,有时长,有时那么短。记得那时候的周末总是相约同时出发,一个人走一半,我常常骗他,说自己已经出了校门,其实那个时候我还躺在床上,穿着睡衣和室友乱侃。这样的游戏做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奇怪的是,聪明的他却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受骗。
                    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小巷里,脏脏的,路上挤满各种小贩,那时的我嘴总是很馋,老是忘记我要去会“情郎”,忘记了走路,一遍又一遍搜寻着粘糕、爆米花、烤山芋,甚至糖葫芦和一支棒粘起的云朵一样的棉花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风吹走我的棉花糖后他一路狂追的傍晚。
                    毕业了,我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他开始有了优厚的收入。
                    只是他开始加班到很晚,开始忘记我的生日,开始嚼着饭的时候想一个方案而心不在焉。他开始操心油盐酱醋茶,开始想着什么时候按揭买房子,什么时候买汽车。
                    每个夜晚,我会象一个小怨妇一样,等他的电话,满腔怒气在他疲惫的声音里化为深深的心疼。
                    那天傍晚,他的短信过来了,老婆,我好累啊,但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一定要努力坚持。
                    我信手在纸上写下:商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地叹一口气,终究啊,终究要挥别了,我那些不食人间烟火地光阴!


                    20楼2006-10-26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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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不曾为了一朵花的名字,这样坐过整整一个下午。是烟花三月里的江南,早春的阳光水般清亮,薰然的南风从撑开的窗中吹进来,日子缓缓地流淌着,安谧而宁馨,季节就在我一回首间,淡如云烟。
                         传说中,在三途河边有一种接引之花,她的名字叫做曼殊沙华。曼殊沙华,俗世称它彼岸花、天涯花、舍子花,佛家语为茶蘼。“开到荼蘼花事了”,花季终了了,就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茶蘼花开,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上。一代又一代流传下来的箴言里,曼殊沙华是长长的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啊,那里大批大批地开着这样的花朵,妖异浓烈,艳如霞霓,所以黄泉路又被喻为“火照之路”。曼殊沙华花香淡淡的,散发着奇幻的魔力,它轻轻地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人就踏着这样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岁月如水,可是往事并非如烟,曼殊沙华,曼殊沙华,你幽幽的清香里,谁的魂魄不舍前世今生,在此潸然泪下!
                         翻开厚厚的佛典,我一点一点地寻找着,曼殊沙华,请告诉我,你是一株怎样的花?三千繁华穿云过,你让谁一路频回首,举步维艰?又教会谁绝诀地舍弃泪水,将心底爱着恨着的那个人,放手到轮回的那一端,如你花叶两不相见,从此生生相错。
                         摩诃曼殊沙华(manjusaka),红色彼岸花。原意为天上之花,大红花,天降吉兆四华之一。佛喻中,它是天上开的花,殷红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摩诃曼陀罗华(mandarava),白色彼岸花。原意为天上之花,大白莲花,天降吉兆四华之一。指佛现时天上降下色泽及香气美好的花,见者心乐。
                         春彼岸,秋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日本的花语中,她是「悲伤的回忆」,韩国的花语,则是「相互思念」。
                         原来,是这样美丽而又忧伤的名字,原来,真的不止是,一朵简单的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畏惧,畏惧生命,也畏惧,比生命更为神秘的一些东西,日子凋零着,无论是繁复华美还是平淡如水,都这么寂然漫过,那些红尘中的过往、烟云里的旧事随风缥缈化去,生命永恒着,一天天从丰盈走向枯萎。而我们,能掌控的,有什么?多少青葱的生命在鲜活的日子里戈然而止,多少人,从马路的这一端,永远走不到那一端。长长的人生里啊,要有多少猝不及防,有多少然而,多少但是呢?随波浮沉着,生命脆弱宛如蝶衣,我们暂且不必言说那些贫穷、逆境、挫折和艰难。
                         所以,总是觉得生命的本质,原是一个悲剧,漠漠苍烟里,我们看不到前路,也回不到过去,只有顺从地,一路走下去。我常常羡慕黄昏的路上,挽手搀扶蹒跚散步的老夫妇,羡慕脸上刻满纵横纹理的每一张容颜,朋友戏言,看的太过透彻,你该出家了。我笑着摇摇头。
                         曼殊沙华,幽冥彼岸天籁尽头的灵异之花,看过红尘沧桑,这些,你或许懂吧。
                         生命是一件上帝赠予的珍贵礼物,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要收回去,而缘分,是三生三世千年的修渡啊,有缘今生牵手,且无论世间雪雨风霜,终有幸相扶到老,上帝不曾将彼此任何一个生命在半路收回去,难道,这不该羡慕吗?
                         看透了,不是超脱红尘,不是皈依佛门,而是从此,从容生活,优雅转身。
                         据说,古埃及金字塔中,曾发现一些奇异的符号,其中有一组画面,描述着一杆天平前,一群人在排队,各自捧着自己的心,天平前有一个法官模样的鬼卒,将每一颗递上来的心,放到天平上称出重量。多少年了,没有人能破译这组画面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一个史学家翻阅一本刚刚从墓穴里发现的古籍,上面赫然写着一句古埃及箴言:心轻上天堂。它的寓意中阐释说,一个人心中如果一生装满光明与快乐,他的心将会轻如羽毛,而塞满抑郁、忧愁、甚至灰暗和恶毒,他的心就会如铅般沉重,而死后,就是凭一颗心的轻重,决定你是飞上天堂还是沉入地狱。因此,心轻方能飞上天堂。
                         而我,曼殊沙华,我只想有一天,在你幽幽的清香中,在往生纷纭的记忆中,能轻轻地挥一挥手,了无遗憾。
                         看透了,知道生命总归要收回去,知道我们永远无法预知未来,也知道,死亡如同降生和成长一样,是我们终究要面对的一个过程,因此,我开始畏惧,开始感恩。
                         曼殊沙华,我畏惧,从此知道生命是上帝赠予的礼物,我的,和我们的,不知他何时会收回去,所以懂得珍惜亲人,珍惜自己,珍惜每一个有缘的相聚,珍惜那些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珍惜这,看似没有尽头而长长短短的日子。从此知道太多的繁华只是障目如烟的流云,它是生命最为辉煌的装饰,却远非生命的本质,所以懂得一些无谓的追求,应该适可而止适时放弃。
                         曼殊沙华,我感恩,因为人生一片苍茫,上帝在给予我生命的同时,又给了我那么多爱我,和我所爱的人,我所遇到的每一个善良的微笑,一个温暖的眼神,一些感动,一些拥抱,一点一滴的快乐与温馨,春的绿草,夏的凉风,秋的朗月,冬的瑞雪,这一切的一切,和所有的所有,曼殊沙华,即使这些都没有,活着,已是最为珍贵的礼物,你觉得呢?
                         一段又一段的季节里,繁花终于褪尽了,总有一天,通往彼岸的长路上,只会剩下一片烈焰般的花,几番沧桑几度轮回,纷纭的花香里,那些爱的,恨的,错过的,遗忘的,终如落英缤纷而下,年华终结于此,我们或许始能满心寂然,宁如处子,始能静待华寿齐天,从此岁月安好。


                      22楼2006-10-26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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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尔波尔说,世界对于思想的人,是一出喜剧,对于感觉的人,是一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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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1.142.189.*
                          我爱你!


                          28楼2010-02-15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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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1.142.189.*
                            太可爱了,我想哭!


                            29楼2010-02-15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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