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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Ageless、love】总裁强制爱(改文·整理·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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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曾经危机
闻言,新一脸色突变,对于矢车菊蓝宝石他并不陌生,多年前因为它“璀璨珠宝”曾遭遇过一次几乎是致命的危机!
当年他母亲刚刚过世,留下“璀璨珠宝”一大摊子的事业,那时候他年纪还小,管理公司自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的舅舅便接替了母亲生前的职位,可是他根本不是那块料,华而不实,好高骛远,短短三年就让公司业绩下降25%,到了第六年已经是处于亏损阶段!
公司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生前的事业就这么覆灭,只好一次次地拿自己从股市上赚来的钱去填补亏损,一次又一次,可是钱就跟是打水漂一样地不见了。
一直到他十六岁,可以以继承人的身份接管“璀璨珠宝”,但是他的舅舅却不肯放权了,他甚至扬言自己有能力带领“璀璨珠宝”一跃而起,成为业界的翘楚,而他所谓的办法就是一场豪赌,花掉了公司账面上最后一笔资金去克什米尔地带去挖掘矢车菊蓝宝石!
可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克什米尔地带是个什么局面,印度和巴基斯坦对查谟和克什米尔地区主权纷争而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半个多世纪以来,印巴关系时紧时缓,双方在克什米尔地区的武装冲突几乎从未中断。
除却政治问题,那里的气候也是极为恶劣,终年白雪皑皑,开展宝石挖掘的工作异常艰难,终于,酿成大祸——四十多名工人遇了难。
新一抬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角,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每次想起那一年的惊心动魄仍然还是会心神不宁,四十多条生命就那样眨眼间消逝在白茫茫的雪山里,已经不是可以用简单的“悲剧”两个字去形容。
那一年,他幸好认识了服部,虽然也同样是十六岁的少年,但是服部毕竟是从服氏那样的背景里走出来的,他更懂得怎么运用极端手段去处理棘手问题,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总共花了二十亿还多的钱去安抚遇难者家属,每个家庭给五千万,当然给钱仅仅是第一步,更为重要的是让他们守口如瓶,服部生平第一次也是这些年来唯一的一次效仿服氏的作为,威逼利诱什么都用上了,总算把事情压了下来,而后的这些年来也都相安无事。
新一的眉峰瞬间冷凝了起来,修长手指轻敲着桌面,频率很慢,思绪却是飞速运转,“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轻易被挖出来,除非是有心人士刻意为之。”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蓄意找麻烦?!”
“不只是找麻烦那么简单,璀璨珠宝是金爵名下的,虽然不是同一个行业,但是一旦那件事被揭穿,金爵的形象一定是颠覆性的,股价必然受到冲击,如果再有司法介入,那恐怕金爵都保不住,一瞬间毁灭也不是不可能。”
服部暗暗咬牙,“该死的,到底是谁干的?!”
“任何一个跟璀璨珠宝有过节,或是跟金爵有过节的人,都有可能。”
“新一……会不会是你舅舅?!”
新一摇头,“如果是他我还真觉得没什么,我就怕他被人利用。”
“我去查查他的近况?!”
“嗯。”
“那我今晚就出发。”
“路上小心,这离C城有段距离。”
“我知道,放心吧!”
◎ ◎ ◎
傍晚,兰从青子所在的疗养院回到家,给小晨和允痕做了晚饭后就要准备出门,和新一撞个正着。
“呃……你怎么来了?”
“你要出门?!”
“是啊……我要去婴儿用品店买东西。”
“一起去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谈。”
听新一这样说,兰微微有些诧异,只好跟他上了车。
行进的路上,兰微微侧目,见新一的眉一直紧拧着,好像是有心事,“有事吗?”
他一愣,摇头,“待会儿再说吧,我们先去买东西。”
“哦。”
两个人驱车到了婴儿用品店,兰很细心地为小意挑选着奶瓶奶嘴之类的东西,看了几个都觉得不好。
新一见她面露难色,忍不住问,“怎么了,都不喜欢?”
“这些都是含双酚A的塑料奶瓶,欧盟不是都颁布禁令了么,说这种奶瓶中含有的双酚A存在某些不确定性或副作用,或对发育、内分泌等产生危害,对胎儿、婴儿和儿童的大脑、行为和前列腺有潜在影响的,可不能给小意用这个!”
“呃……那那些玻璃的呢?”新一指了指另一旁的架子。
兰又摇头,“玻璃的容易摔碎,很危险的,小晨小时候曾经一个月摔碎了三个,吓死我了,我好怕玻璃碎片伤到她。”
她无意识的话却让新一的心瞬间拧紧了,都是他的错,让她以前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还饱受折磨!
店员小姐见他们半天都没有选好,就连忙走过来热情推荐,“先生,太太,你们是想给宝宝选玻璃奶瓶吧?”
“……”新一和兰都是面色一僵,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选奶瓶是没错,可宝宝不是他们的啊。
店员小姐还以为他们是尴尬,抿唇笑了下后继续向热力向兰推荐,“太太,您选这个吧,这是双层的安全玻璃奶瓶,超好用!里面是玻璃的,外面有一层保护罩,还有减震装置,不小心掉在地上也不容易碎裂,就算摔碎了玻璃渣也不会四处飞溅,被密封在外罩里面,可以很好地保护宝宝的安全!”
兰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要这个吧!”
两个人走出婴儿用品店,兰唇边的笑意依然还浅浅地挂着,“真没想到现在这么先进了,都是双层的玻璃奶瓶了……”
她话音刚落,新一便一把抱住了她……



256楼2012-03-03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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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这就是爱
    他们真正入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兰体内的药性很强,强到让新一有杀人的冲动,她一整夜下来完全是迷乱的,没有一点清醒的意识,不停地嘤咛哭泣,不停地向他索求,一阵阵狂风暴雨后,她瘫软在他的怀里,可不一会儿就又睁着迷茫的双眸渴望地看着他,让他既满足又心疼。乍暖还寒的夜里,掀起了红尘里咫尺天涯般的相拥相依。
    天边升起第一抹亮色,雨收云歇,兰终于渐渐地安定下来,疲倦促使她陷入了沉睡。 昏暗的房间里,新一复杂的表情若隐若现,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仿佛世界就此变成了永恒。
    可是——
    新一深呼吸了一口气,翻身下床,取来热水和毛巾帮她擦拭了身体,然后请了医生来察看她的状况,直到确定了她体温正常,也没有什么别的异样,他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她睡得虽然沉重,但是依然很不安,紧皱的眉心里布满了阴影,在睡与醒的边缘交换着忐忑。
    他俯下身,在她的颊畔落下一个轻吻,温柔而又深情。
    从一旁床头柜的抽屉里取来纸笔,他迅速写下几行字,转身离开……
    ◎ ◎ ◎
    兰是被孩子们的说话声吵醒的,睁开眼,她看到小晨和允痕守在自己床边儿。
    “妈咪,你醒啦!”两个孩子见她醒了,小脸上迅速扬起笑容。
    兰有些茫然,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有些陌生,“这是……?!”
    “是工藤家大宅呀!”
    工藤家大宅?!
    她怎么会在这儿?!
    兰皱了皱眉,迅速在脑海里搜索前因后果,渐渐的,想起了一切…… 她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身上虽然穿着完好的浴袍,可身体里传来的异样还是让她知道了发生过什么,昨天夜里发生的过的事情就像是电影回放一样,一幕又一幕,不停地闪过脑海,让她的呼吸瞬间乱了……
    她记得自己被抓去仓库遭遇危险时喊着他的名字……
    她记得在缱绻纠缠时叫着他的名字……
    就算她的意识是迷茫的,可是身体是最诚实的,她只能接受他。
    虽然当时是没有意识的,可是现在所有的记忆都鲜明起来,真实的,深刻的,让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终于,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她对他,真的是跟别人不一样。
    纵然之前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纠葛,纵然她是绝不可能接受他的,可是在她最危险、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想到了他,最先想到他,只想到他。
    这就是爱吗?!
    一个女人的爱,总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动心的时候展开,她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他了呢?!
    兰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有些被那个“爱”字吓到,在她最美丽的年龄里,青涩被包裹,激情被封锁,yu望被掩埋,等到允许自由的时候,一颗心却苍老透了,再也燃不起半点热情。
    看着小晨和允痕懵懂的小脸,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小意,那个可怜的孩子,是青子的女儿。 想起了小意,想起了青子,兰的胸口忽然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快要无法呼吸……
    低头,意外发现枕头旁边有一张字条,她拾起一看,是他留下的,苍劲有力的字体里却带着一丝不确定,原来他的心情跟她是一样的……
    “小兰,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没有未来,原以为我们之间可以继续这样下去,爱着小晨和允痕,照顾青子,照顾小意……可是我们都是在自欺欺人,装作心平气和的样子,静静地过每一天,可心底的创伤越来越重。每次看到你疲惫的样子,看到你有苦说不出的样子,看到你故作坚强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痛。经过昨晚,我们的关系更复杂了,我们再也不能这么下去了,这样的生活每一分钟都是痛苦与煎熬,真的到了该了断的时候……我们都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晚上九点,我在机场等你……说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你能来……”
    兰将字条揉碎,心乱如麻……
    刺耳的电话铃声如魔咒般响起,是疗养院那边帮忙照顾小意的看护打过来的,“毛利小姐,不好了,小意忽然发起高烧,医生说是并发症的前兆,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的,你快点来!”
    ◎ ◎ ◎
    医生看了看来人,忍不住有些疑问,“孩子的爸爸怎么没来?!”
    “呃……他现在人不知道在哪里,医生,您有话就直说吧!”
    医生显得有些无奈,“小意的身体突发状况,通常情况下,我们会采取干细胞移植的手段,但是在刚刚做过的测试时,我们发现了疑问……一个人有23对染色体,同一对染色体同一位置上的一对基因称为等位基因,一般一个来自父亲,一个来自母亲。如果检测到某个DNA位点的等位基因,一个与母亲相同,另一个就应与父亲相同,否则就存在疑问了……利用DNA进行亲子鉴定,只要作十几至几十个DNA位点作检测,如果全部一样,就可以确定亲子关系,如果有3个以上的位点不同,则可排除亲子关系,有一两个位点不同,则应考虑基因突变的可能,加做一些位点的检测进行辨别。DNA亲子鉴定,否定亲子关系的准确率几近100%,肯定亲子关系的准确率可达到99。99%……小意和工藤先生的DNA比对,不成立,他们不是父女。”
    “什么?!”兰大吃一惊,完全懵了


    262楼2012-03-03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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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21:3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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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真相大白
      兰的呼吸一瞬间窒住了,这个结论太惊人,太不可思议了!
      小意怎么可能不是工藤新一的女儿呢?!
      上一次明明做过DNA比对的!
      医院不可能犯这种致命性的错误啊!
      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会出错!
      医院或者是任何一个医生都不可能会闹这样的乌龙啊!
      兰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了,可是她的心里隐隐约约地有着一丝期待——
      小意的存在是意外,甚至可以说是阴谋的产物,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到底是个小生命,这也是她当初万般纠结之后依然决定要救这个孩子的原因。
      可是,小意是青子的亲生骨肉,身体里流淌着一半属于青子的血液,而另一半是工藤新一的……这样的状况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危难。
      这段日子里,她想过很多,她想青子醒过来之后的情形会是什么样的,青子也会很矛盾的,一方面欣喜于自己有了亲生的女儿,另一方面会很自责。
      是的,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青子,青子向来都是把任何责任都揽到自己肩上的,就像是七年前她出的那次意外,其实那不是青子的错,可是青子一直觉得那是因她而造成的,为此青子牺牲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来弥补她,把她力所能及的,还有她纤细肩膀本是扛不起来的责任全都扛了起来。
      如果青子知道小意是在别人的阴谋下以这样一种身份出生的,她会很难过、很尴尬的。 可是现在……本已经是死局的情形忽然有了转机,小意不是工藤新一的女儿,会让青子心里好受些,也会让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许久以来,她对新一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复杂,最初是恨,然后是为了两个孩子妥协,再之后就是没办法用言语形容的了,有故意的漠视,也有故意的不在乎,可有很多次,她都被他感动了,但是她始终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地跟他在一起,可经过刘亚光的事情,她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境开阔了起来,就在一瞬间,那个“爱”字猛地掠过脑海。
      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
      有一种爱,明明想放弃,却无法放弃;
      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开;
      有一种爱,明知无前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兰正错愕着,服部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心急如焚,“小兰,你知道新一现在人在哪儿吗?” 她一愣,猛地回过神来,摇头。
      服部无奈地表情上又写满了急切,“我打了他的手机无数次,一直是关机的状态。” “服部,医生说小意不是新一的女儿……”
      “这件事恐怕只有黑羽快斗能说得清楚了……”
      “黑羽快斗?!”
      兰顺着服部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走廊尽头,一个黑黑的影子正被窗边的阳光斜斜地拉长在地上,黑羽快斗依着墙壁站着,身材颀长,背脊挺直,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底下是同色的西裤,面容隐在角落里,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却被他那若有所思的形态和围绕在他身边的阴郁气氛所感染。
      兰心底已经有了几分确定,“黑羽快斗没有成功换掉jing子,小意是他和青子的女儿,是不是?!”
      “我叫他过来说清楚。”
      ◎ ◎ ◎
      黑羽快斗缓步走近了,却没有理会他们任何人,径自走近了青子的病房,他的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却没有勇气推开似的,一直默默停留在那儿,眼睛直直地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 病房里,阳光从白色的纱制窗帘的缝隙里透进了些许,照亮了青子安静的睡脸。安详而美好的睡脸,她就像是一个熟睡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但是,熟悉的香气一点点沁入他的鼻息,惊了他早已觉得是没有知觉的心。
      他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眼前,好像是蒙着一层雾气,模模糊糊地阻隔着他的视线,这一刻,他的眼睛美得近乎妖艳,就像一朵盛开的罂粟,令人感到一股氤氲的气氛在四周漫无止境地蔓延开来。
      医生打断了他的凝视,也打算了兰和服部的追问,“小意的情况很不好,必须马上做有丝分裂因子植入!”
      有丝分裂是将亲代细胞的染色体经过复制(实质为DNA的复制)以后,精确地平均分配到两个子细胞中去。由于染色体上有遗传物质DNA,因而在生物的亲代和子代之间保持了遗传性状的稳定性。细胞的有丝分裂对于生物的遗传有重要意义。
      黑羽快斗缓缓开了口,声音很轻,却很容易地就让人听出里面的沉痛,“小意是我的女儿,是我和青子的女儿。”
      医生有些发懵,头一次见黑羽快斗自然而然地就将他错认成了工藤新一,服部连忙解释,“医生,他说的没错,他和工藤新一是兄弟。那个……是需要他的血,还是需要他的肉,就赶紧的吧!”
      采集完血液之后,连同之前从青子身上采集到的血液样本一起被医生送入了化验室,而小意也被送进了手术室。
      医生见兰等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忍不住安慰,“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你们要耐心一点。”
      黑羽快斗薄薄的唇角弯成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表面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几分危险,跟着,他说出的话比刀锋更利,仿佛要直接插入人的心脏!
      “也许这个时间,够我讲一个长长的故事了……”


      263楼2012-03-03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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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0】华丽蜕变
        “谢谢……”兰下意识地说着,浅浅的低声飘荡在饭店门口的回廊,这世上有那么多人期待着幸福,现实却总是吝啬地不肯伸出援手,真实的世界刺痛了眼睛。
        眼前似乎是浮现这样一幅画面,短短的十分钟前,他走向透明的玻璃自动门,门应声而开,玻璃上倒出了他的眸光,失去了往日锋利的色彩,那形状完美的唇角因没有了一如既往的微笑而略显僵硬。
        画面渐渐模糊,一切都变成灰白,一切都恍若潮水一般褪去,只剩下他的身影,他的轮廓,那么清晰。那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刺青,很美,却也很痛。
        曾经那么不情愿,却犹如宿命般不可避免般地踏上了这条荆棘密布的情爱之路。路长,风凉。
        十分钟,就只差了十分钟。弹指挥动的时光,是掩藏在地平线上的悲伤。
        蝉说,“世间千年,只不过我飞过莲花的一瞬”,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就是时间,因为它最无力改变。
        时间那么短,记忆那么长。一起走过繁华的似水流年,却始终相隔天涯般遥远。
        兰已经感受不到了擦肩而过的遗憾到底有多重,一旁饭店的服务生和少许住客都议论纷纷,可她的耳际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谁欺骗了自己流年可以越过,谁误会过一个微笑就可以结局,流年,谁错过。
        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爱,跌跌撞撞到绝望。
        可是意外的,眼睛里再也流不出泪水,就连她自己也感到奇怪,不敢置信般地,抬起手背,轻触了下眼睛,干干的,涩涩的,却没有一滴泪。
        遥望外面的天空,晴朗一片,或许她的眼泪早已经化作雨水轮回了吧。
        兰默默地转身,上楼,回到了403房,感到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干净清凉的气息,她推开窗,将那味道散去,而后进了浴室洗脸。
        匆匆岁月中,他留下的暖,不会轻易被冰封,既然习惯了他,她就会记住他曾教会她的一直走下去,更好地走下去!
        世界这般大,他们都能有机会相遇,若是她再积极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增加重逢的几率?! 明天的交流会是她第一个机会,戴蒙摩尔老先生的声誉享誉世界,他人还未到,哥本哈根的街道已经沸腾,每一个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会被圈入镜头,曾经她想成为戴蒙摩尔的学生,那是源自她自己的梦想,而现在,她有了更强大的动力!
        如果她真的可以被戴蒙摩尔老先生选中,说是一夜成名也不为过,那样的话她就有更多的机会被他知道,被他看见了!
        他卖掉了金爵,却唯独留下了璀璨珠宝,因为那是他母亲遗留下的事业,而她相信,此后他也依然会关注着珠宝设计界的动态,而她,要努力成为那其中的焦点,让他的视线紧紧追随!
        兰如是想着,凉凉的水流打湿了脸,将心底的伤口化作玫瑰。
        盛开在荆棘里的花,越是流泪越是仰望,爱是一步一步坚强,奋不顾身地绽放!
        翻开行李箱,兰将从国内带来的礼服和鞋子取出,看了看,又收起。这些,不足够!她的血液里像是被注入了最猛烈的动力,叫嚣着要释放出所有的力量!
        抓起了钱包,兰又匆匆地冲了出去,饭店对面的斯特洛伊艾街上,触目所及的大片金光将整座城市的轮廓照得清晰通透,干净的风中飘荡着花香的馥郁浓烈与青草的清新酸涩,正如她的心,坚定而执着!
        ◎ ◎ ◎
        翌日,由戴蒙摩尔老先生组织的交流会一开场就华丽至极,比起那一次“牵手之约”的盛况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场面的大小上不能与颁奖礼的规模相媲美,但是其中暗含着低调的华丽,却是无与伦比。
        大部分的嘉宾都入了场,衣裳云鬓,觥筹交错间大家都在暗暗期待,“鬼手千寻”牧萧远还没到。
        忽然——
        门口的方向嘈杂声骤减,红地毯的尽头有身影姗姗而来,众人的神情为之一振!
        视线一望过去就再也收不回来,镁光灯的亮度几欲迷眼,但没有一个人眨眼,都生怕自己错过那一分一毫的美好。
        牧萧远一袭黑色的手工西装,融细致与精湛为一体,表情淡淡,却生出一股极为特别、旁人永远无法比拟的神秘与尊贵气质,而他身旁的女子更是美得惊人。
        她一袭深邃高贵的紫色缎质裙袂,布料轻柔光滑地流淌在皮肤上,一字式的单肩吊带在看似随意的细节里尽显简约的优雅。胸前细碎的水晶如跌碎的月光,闪烁出一片璀璨风华。 摇曳生姿的裙裾在一个转身的瞬间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气度斐然。
        后背的风光不是性格,不是奢华,也不是妩媚,没有裸露,却极为张扬,珍珠亮光面的布料被裁剪出极为特殊却又极为美丽的组合,就像是一个个刚被开采而切割开的宝石图案,与冰冷而光亮的地面一同给予高级礼服一丝力量,灯光折射,礼服更加闪耀夺目。
        硬朗的线条,明显的色调分割,隆重高雅,又不失东方女子温柔婉约的含蓄气质。
        她微微抬头,眸光宛若琉璃,像是东方神话里浴火重生的凤凰,舞动着璀璨的翅膀驱散了燃尽的流星,华丽蜕变……


        282楼2012-03-03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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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1】兰花美人
          当所有人的视线在一瞬间聚集而来的时候,兰却并没有慌,只是脸上微微泛起了粉霞,却更增添了几分撩人的神韵,像是兰花,平时看着是静静的,可是一旦绽放,便是盛放,灼灼其华,让人再也不能移开眼目。
          牧萧远微微敛眸,看着她出于礼节而挽在自己臂间的手,心底生出一番深深的感慨,水晶灯折射出通体琉璃般的金红,大片大片流散,满目流溢的璀璨颜色,将所有碰触到的事物都染上华丽的温度,可她看起来却是那么单薄。
          有些不舍,他轻轻抽回自己的胳膊,改牵她的手,低声道,“小兰,我很担心你。”
          兰微微一怔,抬眸迎向他温柔的视线,浅浅的一句话,却真的很让她感动,“你看出来了?”
          他苦笑,认识她这么多年,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他岂不是太愧对自己的感情?! 她就像是一杯淡极了的茶,不到最后一刻就不会释放最华丽的芳香,时光游走,她终于华丽蜕变,她所有的光芒即将开始闪耀,是不可想象的华丽,只是,却太让人心疼。抽丝剥茧的美丽背后是外人看不见的心殇。
          “小兰……不管怎么样,你得答应我,不要把自己弄瘦了。”千言万语,他只能归结出这朴实的一句。
          兰哑然失笑,手微微攥紧了,第一次这样用力握他的手,“学长,谢谢你!”
          牧萧远的心弦颤动,好想就这样借力使力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把她揉进骨头里那般,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反握住她纤柔的手心,用力的,第一次这般用力,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一旦松开,她就会彻底走出他的生命!
          可望而不可及的感情犹如空中巴比伦,十年,光是念一下这两个字,都会让人觉得疲倦。辗转了多少沧海桑田,辗转了多少人事变迁,他一直在怕,怕倒了终点的那一天,怕怕单纯变成城府,怕微笑变成忧郁。即使是这么久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人们管这种痛苦的蜕变叫成长。
          终于,到了他该放手的时候,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却想一遍又一遍地体味。清浅的落寞,让人心痛。安静得如同叙事诗,现实又有些残酷。
          脚下的步伐保持着始终如一的频率,可路就那么长,终究是到了尽头,他们走下红毯,跨进那火焰般绚丽的大厅,比丝绸更瑰丽的梦幻场景,辉煌如盛世。
          他缓缓地放开手,任她从自己的生命里渐行渐远……
          ◎ ◎ ◎
          戴蒙摩尔老先生从旋转楼梯上走下,睿智的眼睛里写满了赞叹与欣赏,多年前曾有几面之缘,他想不到当初那个青涩的女孩而今已经成长得如此令人惊艳了!
          法国人有着天生的浪漫因子,他们为法兰西伟大的语言而骄傲,在欧洲,你不乏会听到有人用流利的英语说,“对不起,我是法国人,不会说英语,请讲法语。”,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可是,那却在另一方面体现着法国人对于自己语言的热爱与执着,他们说法语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语言,并赋予它近乎神圣的崇拜。
          但身体里有着一半法国血统的戴蒙摩尔老先生却对中文情有独钟,一开口便是地道的汉语,并还能出口成章。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兰花。”
          兰微微一怔,唐寅流传千古的《兰花美人图》,从这位混血的老人口中诵出来,竟更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她颔首淡笑,“摩尔先生的中文又进步了,都追溯到明代的文学了。”
          “也许……兰小姐以后可以跟我一起切磋。”这话,太有深意,让兰感到惊喜。
          “摩尔先生……您的意思是……?!”
          老先生淡笑着,聪慧的双眸一点不显老态,而是泛着看透世事的精明,“我几年前就看过你的作品,虽然是稚嫩了些,但你有绝对的潜力成为世界一流的珠宝设计师……只是,缺乏一些机会……呃,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说天时地利人和吗,我想现在你可以了!”
          兰几乎是受宠若惊,“摩尔先生,您真的觉得我可以?!”
          “当然,我的眼光向来很好。”法国人惯有的骄傲情结,却也是自信的力量。
          “摩尔先生,能成为您的学生我真荣幸。”
          “我也很荣幸可以收到你这么美丽的学生,唔,你比我孙女还要漂亮!”老先生很幽默,从口袋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全家福,指了指照片中间那只美丽的波斯猫。
          兰哑然失笑,波斯猫是猫中贵族,性情温文尔雅,聪明敏捷,善解人意,少动好静,举止风度翩翩,天生一副娇生惯养之态,给人一种华丽高贵的感觉,想不到她竟会被比作波斯猫! 如此顺利,席海棠心底却有点不安,心虚的感觉从脚底蔓延……
          以前的她想成为戴蒙摩尔的学生纯粹是为了理想,可现在却多了一份别的心思,真有些愧对他老人家想如此栽培她!
          戴蒙摩尔是何等睿智,一眼就看穿了兰的心思,却没有责备,而是莞尔笑道,“珠宝的本质是石头,它之所以美丽是因为设计师赋予了它感情,懂得感情的人,才会给石头带来灵魂。兰小姐,你说是吗?”
          闻言,兰的心头顿时滑过一股暖流,眼眶也有些发热,重重地点头。
          无爱的人,记得只是从前,有爱的人,展望未来……
          ◎ ◎ ◎
          翌日,哥本哈根的时尚杂志封面上,是一幅绚丽的兰花美人图。
          


          283楼2012-03-03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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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4】有好消息
            “见面?!”新一稍稍有些玩味。
            “嗯。叔叔,我好想见你哦,就当做圣诞节的礼物好不好?”晚晚这行字的后面跟了一个眼泪汪汪的表情。
            新一哑然失笑,心头多上几分柔软,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年来他每次跟晚晚聊天都会有这种温温的感觉,这个孩子有点小矛盾,说话的口吻有时候很成熟,有时候又有些幼稚,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聪明,反应很快的,感觉很有趣,让他经常是舍不得跟她结束对话。 “晚晚,叔叔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不能随便离开的。”
            “啥米?!”一连串的慰问表情,“叔叔,你是生病了,不能走路吗?!”
            “呃……不是那样,可以走路。”新一真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孩子解释,说话稍微有点语无伦次。
            “叔叔如果可以走路的话那就来吧,我上网查过资料了,说拉普兰是圣诞老人的故乡,去过那里的人都会获得幸福的,叔叔,你来了之后,我帮你许愿,你的身体会马上就好起来的!”
            新一笑了笑,欣慰于这孩子的善良与懂事,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小晨和允痕,不知道今年的圣诞节他们会怎么过呢?
            “叔叔,你是不是舍不得你的家人呀,那你们可以一起来哦!人多更热闹一些!”
            家人……
            顾惜爵的心弦猛地颤动了起来……
            又是一阵失神,以至于忘记了回复……
            电脑那一端,小晨和允痕互相望了望,都有些惆怅,“叔叔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们见面呀?”
            “也许是吧……大人应该都不是很喜欢跟网友见面的,叔叔可能觉得太幼稚了。” “哎……”两个孩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兰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两个孩子的长吁短叹,不由得有点诧异,“小晨,允痕,你们怎么了?”
            “我们在跟G叔叔聊天,我们约他一起去拉普兰,可是他好像不想去,本来我们还想给他一个惊喜的,见面之后就告诉他,其实晚晚是两个人哦!”
            兰笑着轻拍了下两个孩子的肩膀,“来,让妈咪跟叔叔说下……”
            三年来,她也跟这个G先生聊过几次,虽然不是很深入,但是每次都还谈得很愉快,听小晨和允痕说,他是住在北欧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国家,但是从那里去拉普兰应该也挺容易的,她也很希望孩子们可以跟他见见,她也想跟他说声谢谢,这三年来他教了小晨和允痕不少知识。
            兰坐在电脑前,看了看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是七八分钟了,心里稍微有些忐忑,他不是下线了吧?
            她试探性地问,“G先生,你还在吗?”
            新一回过神来,看着对话框里的字,知道此刻联线的人已经不是晚晚了。
            他迅速输入一个字,“在。”
            兰微微莞尔,“G先生,如果你圣诞节的时候不忙的话,就接受晚晚诚挚的邀请吧,孩子真的很希望见见你,你可以跟家人一起来,拉普兰那里据说很美的。”
            又是家人……
            新一微微抿紧了唇……
            “G先生,你考虑一下,如果实在为难的话就算了,但是快圣诞节了,我想送张贺卡给你,这三年你教会了晚晚很多东西,我想表示一点心意,但是贵重的礼物你大概也不会收,你留个地址好么,拉普兰那有个圣诞老人邮局,我和晚晚想去那里买张明信片邮寄给你,祝你圣诞快乐。”
            新一的眉挑了起来,“圣诞老人邮局?!”
            “嗯。那是全世界最特别的邮局,邮局的邮筒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正常邮递,另一个是在圣诞节才会发出,并会盖上圣诞老人村独有的圣诞节纪念章。”
            “那里的明信片可以邮寄到全世界去?!”新一的心跳开始加速了。
            “是啊,很特别的一种方式,很多人不敢表达感情,就会选择到圣诞老人邮局去买张明信片寄给重要的人。”
            新一怦然心动了,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很想小兰和孩子们,可是他真的是连一张明信片都不敢给她们寄去,怕留下线索,怕她们找来……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了!去圣诞老人村,从那里把明信片寄出去!
            ◎ ◎ ◎
            两日后。
            平安夜前夕。
            兰带着小晨和允痕到疗养院看青子。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触目所及的还是黑羽快斗背对的身影,一如这三年来的每一天。只是,他的背一如既往的挺直,却一次比一次憔悴了。
            他坐在青子的床边,腿上抱着小意,小意还在睡着,圆圆的小身子很健康,只是,她到现在还太会说话。都是三岁的娃娃了,还只是会说一点点简单的音节,当年虽然保住了小命儿,但是留下了这样的后遗症。医生说让小意恢复到正常孩子的那样任重而道远。
            兰心头涌起一股酸涩,忍了忍,才缓缓走了过去,黑羽快斗像是忽然被她的脚步声惊到,肩膀猛地一颤,转过头的一刹那,她看见了他眼角的泪光。
            兰惊在当场,三年来,她目睹了黑羽快斗对青子和小意的感情,可是他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冷漠疏离,她怎么也想不到,他这样的男人也是有眼泪的。原来,再冷漠的心都是暖的。
            黑羽快斗顿了顿,却没有多加掩饰自己的情绪,薄唇轻启,声音哽咽,“小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288楼2012-03-03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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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一家团圆
              多少的思绪,多少的呼唤,多少的梦想,多少的留恋,都在那声轻响后断了线。
              “原来爹地就是G叔叔……”小晨和允痕也像是不敢置信似的,呆了。
              兰的呼吸接近窒息的边缘,头顶的星星,耳旁的风声,彼时的月光,照着一缕缕的记忆,那些清晰的、朦胧的,都一涌而现。
              她不敢相信,这三年来,被两个孩子当做偶像一样崇拜的人竟然会是他,她甚至还跟他在网上聊过那么多次,原来这三年来,他们之间竟然是有联系的,可是……可是他们却彼此都不知道!
              终于开始渐渐明白人世沧桑,多少风霜刻在心底,如今依旧迷惘,多少爱恋曾经火烫,以为不再痴狂,如何躲藏,如何能遗忘?
              原来,自始自终……都是他。
              三年里,每一次在网上,他问着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关于孩子的成长问题,她都会在电脑这端微微莞尔,如今才知道,那些在月光下飞旋摇曳的影子,是他们彼此无论怎样也挣脱不开的牵绊,一起承载着雨露和阳光,是无可替代的年华与记忆。
              心里有那么多的感情交织在一起,炽烈的热爱,泪水的冲动,是遗失的美好?是错过的遗憾?
              拉普兰,世界末端,日落以后,在这神奇的地方,剧情这样发展,冰雪里长出了迷惘,没有眼泪,只有不敢表达的忧伤。北极圈的上空,圣诞老人在歌唱,祭奠那些默默相爱的时光。 历经劫难,他和她终于靠近了,近在咫尺之间,两只手,缓缓地握在一起,不仅仅是七年,也不是仅仅是三年,他们之间的那座万水千山是一个世纪的十分之一,终于在这一刻,感动了上天,赐予他们最为刻骨铭心的尘缘。
              拉普兰的这个季节,是卡莫斯,太阳在11月底最后一次照耀大地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直到来年1月中旬才能重见天日,这种莫得阳光、漆黑、漫长的北极之夜神奇之余却又给人一种绝望,可是,他们却觉得,光明无限。
              小晨和允痕早已经感动得眼泪汪汪,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摘掉口罩,露出了哭成狼狈的小脸,扑进他们的怀抱,“爹地,妈咪,等到夏至的时候,我们再来一次这里吧,到时候就可以看见24小时不落的太阳了,你们说好不好?”
              “好……”经历了极夜,才会明白极昼的美好,经历了分别,才知道重逢的喜悦。
              往昔的一朝一暮,细碎地在心间流淌而过,往事如烟,已风吹云散。那些是是非非,那些坎坷挫折,在流年经转,在时光的罅隙里,患得患失都显得太渺小。而心间温存的,只有为你哭,为你笑的那一段铭心刻骨,为你甘愿孤注一掷的义无反顾。只要明天,仍旧有你的笑脸,就好了,就够了。
              大手牵着小手,他们一起走到了北极圈的界标旁边,北纬66度33分,垮过这条粗白线,就跨进了北极圈,跨向了幸福的彼端。
              一家四口,紧紧地抱在一起,握一掌年华,生一树繁花。
              ◎ ◎ ◎
              是夜,一家四口住在了一个房间。
              双人床,睡四个人,拥挤的程度自然可想而知,但是他们却都觉得很幸福。
              小晨和允痕因为玩得太疯,不一会儿就倒头大睡了,房子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新一和兰也都有些昏昏欲睡,可是他们不能睡,他们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说。
              “要起来吗?”他低声问着,有些担心会吵醒两个孩子。
              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嗯”声,手脚很轻,缓缓地下了床,走到窗边。 跟着,她觉得身上一紧,肋骨被他紧紧地拥住,几乎透不过气来。但是,这样的感觉很好,很温暖,让她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一刻,她是真实地被他抱在怀里的。
              “新一,我们会白头偕老的,对吧?”她的声音里透着强烈的不安,像是急于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失而复得之后,害怕再一次失去。
              “我不知道。”他的眼睛里浮出未知,感情在生活面前,如同一触即破的肥皂泡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破灭。
              她的呼吸一窒,心底锥心地疼,“你有吃药或是什么吗?”
              “有,这三年一直是美国的威尔医生负责跟进我的病况,他和他的导师调配了药物给我服用,还有告诉我很多很多的生活注意事项,我不可以坐电梯,不可以爬山,不可以到极热极冷的地方……”
              “那你还来这儿?!”她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愤慨一般的质问。
              他微微一怔,嘴角边扬起苦笑,“我在哥本哈根住了三年,我觉得我的生活快静止了……每天每天都很长,时间多得都不知道做什么,可是我又不敢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会想你和孩子们……”
              “所以你化身成了G先生,在股票市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想找点事情做。”
              兰嘴角抽了抽,“可你知道么,小晨和允痕一直把G先生当做偶像,他们两个整天都把你挂在嘴边儿,连我都嫉妒了。”
              她说得有些委屈,可是又感到很高兴,血缘这个东西真的是太奇妙了,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也能穿过时空的阻隔,把心底最在乎的那个人引入心间。
              “小兰,我不确定自己能够给你多久的幸福……你这样跟着我,会害了自己的……” “我不后悔!也许我永远也学不会你的冷静和从容,可是我学会了珍惜……且行且珍惜……”她托起他的手,吻了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手机,忽然传来短信的声音,她低头一看,竟是黑羽快斗发来的……


              295楼2012-03-03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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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心底的疑惑,“那个……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小意……我们真的是情侣关系,而小意是我们爱的结晶?!是吗?!”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297楼2012-03-03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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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21:3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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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报应来了
                  黑羽快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握住她的手说话,却被她下意识的闪躲给刺激到了心痛,她睡着的时候,他每天每天都期盼着她醒过来,可是她醒过来后,却忘记了他,让他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还是一种不幸。
                  她记得所有人,记得小兰,记得小晨,可就是不记得他,更不可能记得小意。
                  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总是要两处相思,两处悔恨呢?错过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够吗?!
                  见他沉默,青子有一点点忐忑,怯怯地问,“你生我的气了吗?气我不记得你了?!” “没有。”黑羽快斗摇头,他没资格生她的气,他只是气自己而已。
                  青子皱了皱眉,又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不记得你和小意了?按理来说,你们应该是我最亲近的人啊,可是我怎么会把最重要的人给忘记了呢,而且还忘得干干净净,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出了车祸后昏睡了三年,医生说你这种是短暂性失忆和选择性失忆,也许很快就会好的。”
                  “哦……”她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又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结婚几年了?”
                  黑羽快斗完全说不出话来,呼吸窒住,指尖泛白,她除了丧失记忆之外,基本的生活常识都还记得,思考逻辑和肢体反应也都是正常的,所以她会问这些问题是再自然不过了,可是……可是他怎么能告诉她答案呢?那现实太过残忍了,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悸。
                  见他又是迟疑,青子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你不是我的老公,你这么说其实是想测试我的记忆或者鼓励我的吧?!”
                  “什么?!测试和鼓励?!”黑羽快斗有点听不明白她的话。
                  她眨眨眼,平静地说,“就像是我以前陪小晨看动画片,那里面有一只兔子也是失去记忆了,森林里的动物们就都很善良地去照顾它,就算是以前的敌人也都变好了……”
                  黑羽快斗懂了,可是心情却更低落,“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前是敌人?!” “呃……我没这么说,只是这么感觉的。”她咬紧了唇,有点委屈。
                  她的解释,比不解释更令人沮丧。
                  虎口洞抿紧了唇,不再说话,只是站起身帮她拿过一条温湿的毛巾,“擦擦脸吧。” “嗯。”她觉得他的表情好像很受伤似的,忍不住有些愧疚,仔细看了看他,犹豫了几下后才小声地说,“其实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人好像也很好,而且对照顾病人也很熟练……你是这里的医生吗?你是不是看我可怜才想用这种方式安慰我的?”
                  黑羽快斗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上天果真是有报应的,他以前伤她那么深,现在轮到她的报复了,即使她是如此得温柔,如此得无辜,可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利刃一样,狠狠地刺着他的心,让他无言以对。
                  她记得所有人,就是不记得他,她把他对她的好视为一种善良的照顾,她甚至还以为他是医生!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想法啊?!
                  他怎么会跟“善良”这个词沾上关系呢?!
                  他只是……爱她啊!
                  她眨眨眼,努力回想,可是一想就觉得头痛,脑袋像是快要爆炸一样疼。
                  “青子,别想了,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黑羽快斗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就算你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想起来的话,她会更难过。过去的事,就让他一个人去承受吧!虽然觉得某些感情被遗忘了会是一种缺失,可是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是未来。他会许她一个幸福的未来,一定会的!
                  ◎ ◎ ◎
                  兰抱着小意回来了,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见青子醒着便扬起笑容,“青子,你醒啦!” “小兰……”见到兰,青子的情绪明显好了起来,可是在看到小意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又有些僵硬。
                  那是一个皮肤白皙,眼睛又黑又圆,小嘴粉粉嫩嫩,长得好漂亮好漂亮,可爱得像个天使的小女娃,她有一点点怕生,亮晶晶的眸儿里充满了好奇,正怯怯地望着她。
                  “妈妈……妈妈……”已经学会说话的小意似乎对这两个字有着本能的好感,虽然有点怯怯的,可小嘴里还是依依呀呀说个不停。
                  “青子,宝宝找你呢!”兰把怀里的小意抱给她,那母女相依的画面让她感动得想要落泪。
                  青子也是有点情不自禁,伸手抱过那个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小女娃,忍不住就有点想哭,她怎么会这么笨呢,连自己的宝宝都会忘记呢?!小意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她怎么可以把这么美好的宝宝忘记呢?!而且,小意长得很像她的,手心里还有跟她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她怎么会怀疑这不是她的女儿呢?!她真的是太过分、太罪过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自责,黑羽快斗差点隐忍不住,想把真相告诉她,可兰一个眼神将他阻止了。
                  ◎ ◎ ◎
                  走廊里,黑羽快斗有些疲惫地靠在墙壁上,重重地深呼吸,每一下,都带着苦涩。
                  “小兰,现在的青子很没有安全感,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只有你的话她才会听。我想等青子身体好一点后,就带她去注册结婚,想先问问你的意思……”
                  兰微微一愣,“结婚的话……那柔儿……”


                  298楼2012-03-03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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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1】假面人生
                    神思恍惚地吃完了饭,牧萧远和兰一起出了饺子馆,“小兰……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
                    夜幕低垂,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格外与众不同,安静的姿态,淡默的对视,神秘,不可捉摸。
                    闻风里带着一丝清香的味道,不知是何物,却让人觉得很舒服,见他欲言又止,像是有些为难,兰微微笑了下,“学长,我们走走吧,边走边说。”
                    “嗯。”他淡淡点头。
                    不远处,是大学城,他们的脚步很自然地就走向了T大,校园里青春的气息越来越近。 夜的色彩淡淡地笼罩在他的脸上,安静而平和,天空里那些时刻变换的流云从浩瀚的天边扩散开来,风中飘荡着的校园里独有的宁静气息,都正如他唇角边缓慢盛开的笑容。他眼底绽放的,是整个青春的时光。
                    可是,心情忽然就又惆怅起来,那些曾经辉煌绚丽过的青春年代,一去不复返,只留绵亘的星河璀璨后黯然伤神。
                    他站在校园的围栏边,双臂撑着,转头看她淡淡地问,“还记不记得那一年的假面舞会?” 她点了点头,“记得。”
                    那一年,是T大的百年校庆,学生们的情绪很高,举行了一场华丽至极的假面舞会,要求所有人入场的时候都必须戴上假面。神秘的面具,致命的邂逅。
                    她选了很久,也没有选到自己喜欢的面具,大部分女生都选白雪公主、埃及艳后,或是朱丽叶什么的,可她觉得那些都不适合她,不是过于美丽,就是过于奢侈,她都不喜欢。
                    眼看着舞会就要开场了,她还是没有选好,甚至都不想去参加了,可最后一刻,她忽然在一堆面具里发现了最特别的一个,昆仑奴面具。
                    在那个青春飞扬的年代,也许是受了电视剧的影响,对于《大明宫词》里太平公主与薛绍初次相逢的那个画面印象太过深刻,那个画面充满了华丽与凄凉,让她过目不忘。
                    《大明宫词》里说:爱情意味着长相守,意味着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就象峭壁上两棵纠缠在一起的常青藤。
                    也许,她也是向往那样的老天荒般的爱情。
                    于是,她情不自禁地选了那个昆仑奴面具。
                    可不曾想,舞会上竟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戴了那样一个面具。而那个人,就是牧萧远。 他没有选白马王子,没有选罗密欧,而是跟她一样,选了昆仑奴。
                    在一群张扬华丽的假面人群中,两个同样戴着昆仑奴略显丑陋的面具的人缓缓靠近了,他们两个一起跳了舞,可他们没有谈情,也没有说爱,而是说了愿望与理想。
                    她说她最大的梦想是成为珠宝设计师,把女孩们最喜欢的钻石雕刻出爱情的味道。
                    而他笑而不语,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出国的准备,他想,来日方长,若是把他设计里程中的第一座奖杯送给她,一定会更美好。
                    一曲终了时,很多舞伴都揭开了面具互相拥抱,互相亲吻,不管是不是掺杂着情爱滋味,那都是人生中最纯洁最美好的回忆。
                    可是,他错过了那个机会。
                    她于舞池中看到了青子的身影,在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失落与难过,那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青子一直暗恋学长。
                    白驹过隙,T大的校园依旧是美丽宜人,那座举办过假面舞会的礼堂也依旧是灯光璀璨,可是她、他、青子,都已经物是人非。
                    手机里传来短信的声音,是青子。
                    ——小兰,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她知道,青子要跟她商量的事,一定和黑羽快斗有关。如果她没猜错,青子是想跟她商量他们结婚的事情吧。
                    牧萧远看了看时间,很善解人意地说,“小兰,我送你回去,别让青子等着急了,现在的她,很需要你。”
                    兰点了点头,到底,这些年他们不是白认识的,以前青子比她坚强勇敢,而现在,青子比她更需要被保护。
                    “学长,谢谢你……”
                    再一次,由衷地,感谢他。
                    牧萧远微微泛起苦笑,若是没有那件事,他也许承受得起这个“谢”字,可是……
                    眸敛下,他对这段长达十三年的感情做低声告别,“走吧……”
                    步行至十字路**通灯红绿交替,他习惯性地将她护在左手边,因为他是左撇子,总觉得他用左手可以将她保护得更好。
                    下一秒。
                    “滴……!!!”
                    一束生硬而又猛烈的汽车灯光直直射了过来,全部打在她身上,如刀锋般得锐利,毫不留情地撕裂她的身影,同一时间,伴随而来的是刺耳的汽车鸣笛警告声,声音尖锐,划破夜空,好似来自地狱的号角。
                    刺目的关线打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迷茫之际,只觉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护在身后,望过去,隐约看见一辆失控了的黑色汽车呼啸而来。
                    “学长……”她失声尖叫,苍白的脸色在地上那滩猩红的血迹映衬下,显得格外萧瑟。 ◎ ◎ ◎
                    急诊室外,兰和青子抱头痛哭,交通**只得跟唯一还保留理智的黑羽快斗交代情况。 “肇事车辆已经被警方扣押了,驾驶员是酒后驾车,目前已经被拘留了,他的家属愿意对此事全权负责。”
                    黑羽快斗轻扯嘴角,“这些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人还在急救中……”


                    305楼2012-03-03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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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2】爱与死亡
                      忐忑,不安,紧张,无措,害怕……所有所有的情绪一起波澜起伏,伴着急诊室门上那刺目的红灯闪烁,兰的心一下下失去正常的跳动节奏,她身旁,青子的眼睛里同样是一片水雾。
                      回想起那些青葱岁月,回想起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旧时光,回想起那覆进了无限温柔的明媚时代,她们都忍不住泪流满面。那些画面清晰可见,往日流年,依稀如昨。
                      突然——
                      急诊室门上的红灯熄灭,医生面带沉重地走了出来,摘下白色口罩。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兰没有动,青子也没有动,一秒、两秒、三秒……她们的表情依旧麻木。
                      医生摇了摇头,只无奈地留下一句,“节哀顺变。”
                      一刹那,神经断裂在身体里,心脏剧烈地抽痛,思维像是被人一下子掏空,兰用力捂住嘴,可还不可控制地哭出了声。
                      她的手悬挂在泪水连连的脸上,不知道如何是好,掌心里好像还残留着车祸发生时他拉过她的手誓死保护她的那个温度。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当她发现自己的牙齿咬破了手掌,却不觉得疼,泪水潸然而下,苦涩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这一刻,世界好像变黑了。
                      青子不肯面对现实,缓缓地转头,声音轻颤,“小兰……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
                      “我也觉得这不是真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蒙蔽了她的神经,在一片苍茫的黑暗中,寻寻觅觅,却找不到可以见到光的出口,紧绷着呼吸,抗拒着这所谓的现实。
                      纵然牧萧远不是她生命里相属的那个人,可是,在过去十三年的岁月里,他仍旧是无可替代。
                      在那些往昔里,他淡淡笑着,为她撑开头顶一片明媚的天空,岁月安度,此生不覆。浅淡细致的眉眼牢牢刻在生命里,那些连绵成潮水般的记忆,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着,一帧一帧固定成了肃穆的黑白默片。
                      无法停息的哭泣声,沉重冗长,仿佛一场不能醒来的梦魇。
                      ◎◎◎
                      兰和青子一起到了牧萧远生前所住的房子里整理遗物,书柜上摆满了他的设计作品,而无数的奖杯和证书被堆在角落的箱子里,低调不张扬。
                      台面上,有他一张照片,是他和设计圈里的良师益友们合照的,是在瑞士滑雪时拍的,他淡淡笑着,笑容静挂在嘴角,很自然,精致的五官上全部是温柔的弧度,细细碎碎的雪花一片连着一片飘落在他的头上,透明的光线浅浅地照过来,在地上拉出了斜斜的影子,轻轻的,淡淡的,宁静中仿佛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那薄荷草的味道在空气里溢散出来,整个世界都因他而变成清澈透明。
                      她们忽然感到一阵沉重的沧桑湮没了心头,不可言喻的酸楚感膨胀了整个心房,冰凉的地面,洒落无数眼泪,然后渗入那坚硬的缝隙里,在地表消失,在整个世界消失。
                      她们在他床头发现一本随意摊开的书,里面有一句话被铅笔圈了起来——
                      生活是一场剧。问悲,问喜,只能问心。
                      拾起他用过的铅笔,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皮肤微热的余温。
                      逝去的流年里留下了斑驳的影子,每一圈年轮都有他留下的痕迹,彼时光影,他的眼,他的笑,他的温柔……
                      墙上的万年历,不知怎么的,失灵了,时间停滞,记忆永恒……
                      ◎◎◎
                      五日后,本该是兰带着两个孩子去丹麦的日子。行李堆在房间的角落,机票上已经微微蒙上了灰尘。空气中尘埃灌入鼻翼,酸酸的,涩涩的。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前行,在一段长长的滑行后终于拔地而起,冲上了那片高远的天空,空气里响起巨大的轰鸣,与她心底层层坍塌的声音合二为一。
                      偌大的飞机在云之彼岸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淡淡的点,天边一条白色逶迤的絮带也渐渐退散,最后渺渺无痕,整片天空像是被染上了迟暮的色彩。
                      兰看着天空看到失神,手握着手机,眼睛酸胀发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端,新一也是静默不语,他一直默默陪着她,如果可以,他最想做的,就是立即飞到她身边,站在她身后,将双手轻轻覆在她的眼眶上,为她拭去眼泪。
                      她很疲惫,也很愧对,幽幽对他说,“今天是学长的葬礼,所以我把机票退了……对不起……”
                      沙哑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像是一点一点刺进心脏的芒刺,他看不到她的眼泪,却感受到了她内心深处不可遏止的疼痛。
                      “没关系。”新一淡淡地说着,转身瞭望繁华的街道,钟楼前走过一对对情侣,手牵着手,笑容里充满了幸福的光晕,好羡慕。
                      我会继续等你……
                      这一句,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忽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汹涌而动,要命似的疼……
                      威尔医生说,也许是他上次贸然去了拉普兰的关系,头部的血块因受到外界突如其来的气压与温度的骤变而变化……
                      七天前,他加倍吃了药,两倍。
                      三天前,他又加了剂量,三倍。
                      今早,他用到了极限,五倍。
                      他想,他应该可以等到她来吧……
                      他按住几欲爆裂开来的头,依稀还能看见指缝间拼凑不全的世界,她的容颜模糊地闪烁其间……
                      


                      306楼2012-03-03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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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3】噩梦永别
                        “啊啊啊……”儿童房里忽然传来尖叫的声音,小晨和允痕在噩梦里惊醒,两张小脸上写满了仓惶,额上大汗如雨。
                        听闻孩子们的哭喊声,兰连忙跑进了儿童房,“小晨,允痕,你们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嗯。”两个孩子呆滞地点了点头,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眼神久久不能恢复正常。
                        “宝贝们,别怕,别怕,妈咪在这儿……”兰伸出手将睡在上铺的允痕扶了下来,然后坐在小晨的下铺床边,将两个孩子紧紧拥在怀里。
                        这一刻,兰更深刻地感受到了两个孩子所受到的惊吓有多厉害,他们不只是脸上带汗,就连身上的睡衣都湿透了。
                        她拿过床头的纸巾,帮他们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东西从脸上擦掉,然后柔声问着,“小晨,允痕,你们梦到什么了,跟妈咪说说……”
                        两个孩子微微一愣,依然是心有余悸的样子,有点不敢说,生怕一说出来,噩梦就会变成现实。可是不说的话,心里会更难过。
                        犹豫了好一会儿,小晨和允痕才怯怯地开了口,“妈咪……我们梦到爹地了,他在跟我们挥手说再见,我们去追他,可是怎么追都追不上,我们在后面大喊着叫他不要走,可是爹地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听了孩子们的噩梦,兰心底也是凉成一片,刚刚她也睡得很不安,参加完葬礼后,她根本无心睡眠,只是静静躺着,不知不觉间却好像是做了噩梦似的,可是她的梦没有孩子们的这么具体,她只是恍惚间看见新一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他挺直的背影在夕光中模糊了清晰的轮廓,身体一点一点倒下去,她想伸手拉住他,可是却来不及,他对她笑,笑得很飘渺,侵占了每一个空虚的罅隙。
                        小晨和允痕虽然都紧紧依偎在兰的怀里,可依然还是很忐忑似的,心头的阴霾让他们小小的身子依然忍不住轻颤,仰起头,清亮亮的眸子里水光弥漫,“妈咪,我们好怕,我们给爹地打电话好不好,我们想跟他说话。”
                        “好,妈咪这就去拿电话。”兰欲起身,可两个孩子紧紧地不松手,好像很害怕她放他们独自离开似的。
                        兰的心顿时紧紧疼了一番,拉起两个孩子的手,“来,你们跟妈咪一起来。”
                        “嗯!”
                        刚刚走出儿童房,他们瞥见黑羽快斗从对面的房间里走出,神色不好,面上略带些悲凉地想去阳台抽烟。
                        兰猛地一颤,想起新一曾经对她说过的,他说他和黑羽快斗虽然不是双胞胎,可是他们两个从小就视彼此是最强劲的对手,他们之间就像是有着神秘的感应,总是会有某些牵绊。
                        黑羽快斗也是一怔,看到她的表情,看到孩子们的表情,心头那一抹不安,愈加强烈了。
                        面面相对,不好的预感一起滑过心头,兰觉得自己的神经又开始麻木,怯怯地问向黑羽快斗,“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黑羽快斗看了看小晨和允痕,欲言又止。
                        可两个孩子原本就比一般的小孩来得敏感,很容易就看出了黑羽快斗的不自然,他们松开了兰的手,拔腿就往客厅里跑,抓起电话就拨了过去。
                        嘟……嘟……嘟……
                        嘟……嘟……嘟……
                        座机的那一头无人接听。
                        兰顿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沉,突如其来的情绪感染了尘埃飘散的空气,就像是被抽掉了周围赖以生存的氧气一般,再多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她脚步略带踉跄地冲回房间去拿手机,快捷键的第一个号码就是他的。
                        嘟……嘟……嘟……
                        嘟……嘟……嘟……
                        同样也是无人接听。
                        一刹那,敏感的神经牵引着她复杂的心跳在空洞的躯体里,嗡嗡作响,似乎是“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突然断裂了,碎片深深地刺进了皮肤与血脉中,疼痛至极。原本就已沉重的心情此刻已经没有办法更沉重,远远地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负荷。
                        她茫然无措地摇头,不,不可能的,她已经重新订了机票,再过十个小时,她和孩子们就会上飞机了,再过一天,他们就可以团聚了啊!
                        头顶上的白灯投下了冷色的光线,空气里氤氲着不知名的潮湿,像极了梦境,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洒遍房间的每个角落,脸上,沾满了凉淡的液体,滑入嘴角,苦不堪言。
                        幸福触手可及,可却总是在幸福间穿插着不幸,一点一点吹破她的梦想,和心跳。痛苦像是被放大了许多倍,一直、一直没有终点。
                        视线里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的定点,她背靠着墙壁,身子一点一点向下滑落,最后抱着膝盖蜷缩在一角,肩膀不可遏止地抽动起来。
                        手机掉落在地上,砸出清脆却沉重的声响,砸进了她起伏不定的心脏里。
                        手机屏幕依旧亮着,一家四口的合照忽明忽灭地闪现……
                        ◎◎◎
                        机场。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很久很久,兰却执着地等候着,因为她再也错过不起了。
                        候机厅里的旅客很少,空气安静地吓人,只有液晶电视上播放着的不知名的电视剧独自排遣着落寞,她看不进去那些画面,可有几句浅浅的对白还是敏感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每一次与你分别,都像是永别……”
                        


                        307楼2012-03-03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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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5】完整的家
                          兰静静地盯着服部的眼,呼吸窒住,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觉,她不敢想象服部若是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她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年来已经够坚强了,可是这一刻,她还是不够勇敢,呆呆地站着,惊惧的泪水拼命地往下掉。
                          服部心生不忍,轻轻揽过她的肩,“跟我来……”
                          ICU病房里,新一静静地睡着,病床旁边,床边监护仪、中心监护仪、多功能呼吸治疗机、心电图机、除颤仪、起搏器、输液泵、微量注射器、血气分析仪、微型电子计算机、脑电图机、B超机、床旁X线机、血液透析器、血液生化分析仪,还有一大堆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仪器看起来怵目惊心,那些监控仪器分分秒秒地运行着,而他的呼吸,好轻,好浅。
                          服部看了看时间,低声告诉她,“威尔教授去日本了,他去请把‘伽马刀’手术升级到了另一个安全高度的伊藤先生来,他们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就会到了……新一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必须动手术。但是……成功率只有50%。”
                          兰握了握拳,掌心被指甲刺痛,心里的躁动,排山倒海般地呼啸而来,可她努力把脸扬起来,她的幸福,已经燃烧到了最后的灰烬,就这样吧,置之死地而后生!
                          ◎ ◎ ◎
                          四十分钟后,威尔医生连同医院的其他医生开始为新一做手术前的最后准备,除了常规的胸片、心电图、抽血化验等,还进行了必要的高速螺旋CT和磁共振影像检查,以及长程128导全数字化脑电监测。而远从日本而来的伊藤先生则对兰和服部交代一些重要事项。
                          “伽马刀手术跟别的手术不一样,患者平躺在伽玛刀的治疗床上,依照原先确定的靶组织坐标,医生将患者的头部放入适当的准直器头盔内。立体定向头架被用来确定201条钴60射束聚焦治疗的病变位置。治疗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完成,并且在整个治疗过程中,患者可以不麻醉,这样医生就可以通过对讲电话装置随时与患者保持联系与通讯。目前来看,工藤先生处于昏迷状态,一会儿我会用药物注射的方式刺激他醒过来,但是工藤先生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不能保证他是否会在手术过程中再度昏迷,所以我想在手术过程中,安排你们两个其中一人在手术时陪同在他身边,跟他说话,让他的意识始终保持清醒,你们先商量一下,做好准备。”
                          兰不懂日语,只得向服部问询,“伊藤先生说什么?”
                          “他说……”服部的嘴角略微上扬,看向兰的眼睛里带着宽慰,“一会儿手术的时候,你可以陪在新一身旁。”
                          “真的?!”兰喜出望外,有些不敢置信,可是她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在最艰难的时候陪伴在新一身边,她相信,有爱的力量,他一定能撑过去的!
                          只是……
                          “服部,我不懂日语,万一在手术的过程中要跟伊藤先生沟通什么的话,我不行的……还是你进去吧……”说这话的时候,兰的眼睛又一次地湿了。难舍的,何止是这一次陪伴,如若不幸,她会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他的。
                          ◎ ◎ ◎
                          手术正式开始前的一刻钟,新一在药物的刺激下缓缓醒了过来。他的眼里泛起血丝,颤抖着、慢慢地朝着她伸出了手,像是不敢置信的样子,直到指尖触碰到了那温暖的体温,他才确信,她是真的。
                          “小兰……”
                          她一动不动,他的指尖烫得让她的心猛地颤了一下,酸涩的感觉,从心头那跌宕的震颤处缓缓蔓延开来,针尖般的疼痛弥漫了全身,五脏六腑,都好像是被悲喜交加的情绪所笼罩,快要哭出来似的。
                          “对,是我。”好一会儿,她才很用力地点头。
                          “小兰……”他叹息着,臂上微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落进了他的怀里。
                          拥抱住彼此的那一瞬间,他们相视而笑,眉眼清澈,水光波折,彼此都流露出对幸福的渴望。
                          他缓缓笑开,用哄小孩子一样的口气哄着她,“我会好的,相信我,好不好?” “好。”她笑着点头,穷极一生,所奢望的,最温暖的话,就是这一句。时光总是在见证,情感是如何脱胎换骨,以它换取一生的幸福。
                          他满足地吁了口气,把她紧紧地揽在臂弯里。
                          两个人的唇,缓缓靠近了,唇与唇相触的地方,像是绢帛一样细腻柔和,恍若丝绒般的感受,舒服至极。
                          “小兰……”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温柔的缱绻,透着骨子里的温存。
                          她羞红了脸,心底那根最细腻的弦被拨动,唇上还残留着他留下的温暖,薄荷的香味,很浅淡,一直沁到心田。她的嘴角边漾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像是初春即将绽放的花朵,赶走了最后一丝料峭的春寒。
                          手,伸向口袋,她取出那对鸳鸯碧玺,红绳穿着,将其中一个系在了他的脖子上,另外一个给自己戴上,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 ◎ ◎
                          手术室的门,缓缓闭合。
                          兰和两个孩子静静等待走廊。
                          他们的脖子上,全都带着祈求健康平安的碧玺吊坠,细看之下,原来那不单单只是动物的图案,小鱼、仙鹤、鸳鸯,奇妙地组合起来后,是一个“家”字的轮廓,只是,“家”还不完整,还残缺着最后的部分。
                          新一,你会让这个“家”完整的吧,是不是?!


                          309楼2012-03-03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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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被头纱遮挡,有些朦朦胧胧的,她的手被他牵着,走下了楼,外面一辆由六匹白马驾着的马车静静候着,华丽的红毯旁,站满了她的亲朋好友。爸爸、飞扬、青子、快斗、服部、和叶……
                            兰有些情难自己,眼泪迅速盈满眼眶,可是她不能哭,小晨和允痕一直在旁边提醒着她,哭了妆就花了,就不漂亮了。
                            “妈咪,加油!”两个孩子笑着冲她眨眼,给她鼓励,给她前进的勇气。
                            她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由他在前头牵引着,走上红地毯,往前迈去,空中不知道何时落下了花瓣,乐队奏乐的声音也由浅入深,坐上如童话故事里只有公主才能乘坐的马车,幸福像是发酵了一样,绵绵无绝。
                            ◎ ◎ ◎
                            马车一路前行,马蹄滴答的声音是世间最美妙的节拍,他们一起穿过哥本哈根美丽的街道,穿过童话诞生的地方。
                            海的女儿在付出一切之后却再也回不去原来的家。她幽幽地坐在港口边,一坐千年。 丑小鸭说:当我还是一只丑小鸭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幸福!
                            穿行在童话的世界里,望天上云卷云舒……
                            马车在畅游了整个市区后,最后缓缓停靠在步行街最西端的市政厅广场前。
                            哥本哈根市政厅的建筑,是马丁·尼拉普的杰作,结合了古代丹麦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极为富丽堂皇。它现在仍然是政府官员的办公所在地,但同时又是向公众开放的,人们可以在里面举行婚礼。
                            从没有想象过的场景,忽然在眼前以一种爆炸式的力量呈现,让兰的心为之澎湃,从马车的车轮下,延伸到市政厅的门口,是一望无尽的红毯,两旁是美丽的三叶草,上千盆,每一盆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新一牵过她的手,将她带到项建豪跟前,把她的手交过去,然后凑近她的耳朵,低语,“我去对面等你。”
                            感动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项建豪及时安慰道,“薇儿,今天是好日子,不可以掉眼泪。” “爸爸……”
                            婚礼进行曲骤然响起,她的手心里尽是汗水,父亲察觉了她的紧张,握着她的手微微用了力,暗暗给她强大的鼓励,耳畔响起欢笑,洁白的鸽子在头顶蔚蓝的天空里振翅高飞。 脚下踩着红毯,她一步步走向了他所在的那一头,遥望百米,她依旧是可以看到他温柔的目光,眸中锋利掩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无法自拔的眷恋,他是天生的王者,却给了她一份专属的缱绻,十年弹指一挥间,他们在这童话的故乡,写下完美的句点。
                            兰的手,被项建豪转移到新一的手中,从此,她的生命里,有了最为坚定有力的支柱,和最为忠诚的守护。
                            牧师开始问着那亘古不变的永恒问题,“你愿意吗?”
                            “我愿意。”新一的声音掷地有声,沉稳中带着深情,那是地老天荒般的誓言。
                            轮到席海棠了,她没有立即回答,整个人的脑子还处于一种梦幻般的状态,这场婚礼来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以至于让她到现在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可是这个梦好美,让她想一直梦下去。
                            她微微回头,看向站在身后担任花童的小晨和允痕,两个孩子正揪心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一个劲儿冲她点头。
                            似水年华,轻轻地从她身边流淌而过,回想万丈红尘里的是是非非,总是容易动情。曾以为,有些事可以视而不见,有些情可以掩在心口。曾以为自己是个被命运遗弃的孩子,拒绝红尘里的情爱,却依旧无法躲开命运的桃花劫,更无法躲开这一场眩天惑地的情花劫。 兰转回视线,娇羞地抬头看了新一一眼,与他深情对视,粉唇轻扬,明媚动人,也终于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伴着微笑的话音而落的,还有她终究没能忍住的眼泪,透明的两颗泪珠儿,透过镂空的白纱坠在空气里,红尘一醉,愿得一人心。相濡以沫,执子之手偕老。也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自己爱着的、也爱着自己的人,手牵手,漫步在阳光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312楼2012-03-03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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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21:2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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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兰忽然变得更为紧张,犹记得他曾经为她丢过两枚戒指,而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他那么做了,她会把他的戒指戴得牢牢的,戴在古希腊人所信奉的无名指间。
                              对戒经牧师之手,从圣经上取下,经过耶稣的洗礼,显得更为圣洁,矢车菊蓝宝石雕琢而成的钻戒,华美,却简约,简约到了几乎没有任何技巧的地步,就只是最普通的菱形模块。
                              兰微微凝眉,新一竟给了她这样一个答案,“这个……是我设计的。”
                              她错愕,好半天没有反应。
                              新一有些忐忑,“真的有那么难看?!”
                              兰哑然失笑,摇摇头,“不难看,我好喜欢。”
                              最简单的东西,往往是最真、最好的。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牧师如是宣告,婚礼现场的气氛一下子HIGH了起来。 兰脸色一赧,颊边染上两朵粉霞,阳光从大厅的屋顶洒落下来,将她的剪影罩上一层浅浅的金亮,与此同时,她觉得身上暖烘烘的。
                              新一的眸色沉了沉,眼底流转着的暧昧让阳光都似是害羞起来,悄悄地偏移开来,他伸手轻轻勾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拉近了自己的怀里,她抹胸的婚纱此刻成了最you人的装饰,他的呼吸微乱,暗暗调整了下,修长手指才轻轻捻起她头上白纱的一角,往上轻挑,她秀色可餐的容颜便近距离地展示在他眼前,他轻叹一声,化不开的情思尾音消失在了她的唇齿之间。
                              兰闭上了眼,绵密的睫毛轻颤,心底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膨胀,暖暖的,热了全身。
                              这不仅仅是一个吻,似乎是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 ◎ ◎
                              是夜,繁星点点,夜色撩人。
                              兰从香气氤氲的浴室里走出,到了窗前,夜晚的凉风吹了进来,让沐浴过后的身子更为舒爽。洗过澡,卸了妆,她终于从梦幻般的婚礼中晃过神来。
                              身上已经换了淡紫色的丝质睡裙,可那袭白纱披身的感觉犹在,幸福的味道好像已经是渗入进了皮肤里,随着她的呼吸,清清淡淡地溢出,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玻璃窗上,忽然映出了她背后的人影,也已经沐浴过后的新一穿着简便的睡衣,看起来很放松,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一靠近,那股味道就笼罩了她。
                              兰猛地紧张起来,忽然觉得凉爽的夜晚忽然变得燥热起来,直到这一刻,她才清醒地认识到一个问题——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纵然他们之间真的是什么都做过了,可是她还是紧张。从前不爱的时候,肢体上的纠缠是那么不喜欢,而现在爱了,又会是怎么样?!
                              耳根,再一次地灼烫起来……
                              新一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伸出手,做出虔诚般的邀请,“来。”
                              兰心惊肉跳,“做、做什么?”
                              “跟我来。”
                              他的语气很轻、很淡、很温柔,很好地缓解了她紧绷的神经。
                              兰暗暗调整了下呼吸,慢慢地抬起胳膊,把指尖轻颤的手递到他的掌中。
                              他握紧了她,没有很用力,却是那样安全、那样牢固,仿佛他们天生就是这样契合,就该这样手牵手走过一辈子。
                              他拉着她往房外走去。
                              兰有点奇怪,但脚步还是跟随他的,他们新买的房子很大,附带一个小阁楼,室外的楼梯,很古朴,很雅致。
                              踏上木质结构的楼梯,他们到了屋顶,被精心布置过的屋顶。
                              以前的空中花园变得更为美丽,各色花草安静地睡着,旧时的圆桌被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不是床,却看起来跟床差不多一个用处的布置,洁白的床单覆在上面,在月光里泛起朦胧。
                              新一拉着兰一起坐了下来,不用于她的紧绷,他身体很放松地往后一仰,面对天空躺下了身,她微微一怔,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一下子呆住了。
                              满天的星光,璀璨如野,好像整个银河系都被集中了起来,美得震撼。
                              他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一起躺下,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唇角一扬,仰躺在了他的身侧。
                              


                              313楼2012-03-03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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