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是为了什麼而挡了这刀,事实上你的确救了我」
面对她这个表情,裴东来无话可说,只希望她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救了裴东来」这上头。
「嗯...明天寅时,要出发」无放突然回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寅时?天还没亮...」
「不要管那麼多,寅时出发就是了...快休息吧」无放露出疲惫的神情,闭上了眼睛,
裴东来见她受了伤,似乎是累了,也不想再说什麼,
不过这次他不打算再坐在床边「睡觉」了,一个转身直接躺上木床,
无放感觉旁边有股重量压下,睁开眼睛往旁边看了看,
「你...」
「我昨天坐了一整晚,腰都快断了,今日要睡这」
裴东来闭上眼睛,不想跟她争辩,伸出一只手枕在后脑,
不知过了多久,裴东来觉得身旁的人怎麼毫无动静,睁开眼睛往旁边看,
没想到对上了无放近距离的眼睛,让裴东来吓了一跳,
「看什麼?」
他见无放近距离,睁大眼紧盯著他的脸看,让他有点不自在,脸往后面移了一些,
因从小就有患有白化,裴东来不仅不爱照镜子,更讨厌别人盯著他看,那些眼神就像是提醒他异於常人一般。
「你...连眼睫毛都是白的,好像雪花,好漂亮...」
无放第一次近距离看著裴东来,对於自己看见的东西说出了惊讶的赞美,
没想到,裴东来脸色一沉,瞬间起身,双脚落地,坐在床沿边,背对著无放,
这举动吓了无放一跳,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问道「你生气了?裴正卿?...」
边说边伸出手拉裴东来的衣服,
没想到裴东来动也不动,也不说话,只坐在床边背对她、毫无反应,让她不禁慌了,
「对...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过了一会,裴东来缓缓的道「你...太奇怪了...」
「什麼?....」无放躺在床上不解裴东来的意思,
「应该指著我的脸...说我是妖怪吧!」
「我...我从来没这麼想...」无放讶异,他说出这些话,就是再告诉她,曾经有人这麼叫过他,
「我以前倒是常常听见...白魔鬼、白妖怪的...」他调侃著自己,但语气中带点愤怒,
「...」无放听见,拉著他衣服的手,停了下来,
「生成这样,连亲生父母也把我丢了,哼...如果不是我义父,我早死在荒郊野外了」
无放大惊,听著裴东来悠悠说出自己的身世,瞬间不知道该怎麼安慰,
而裴东来也不知怎麼的,也许是因为无放的表情,让他想起年幼的自己,
也许是无放的遭遇,让他觉得他与她同是天涯沦落人,
让他不自觉得顺著气氛,就这样说了自己的事情。
「就算去念书、学武也是被欺负的那个,所以我从小就发誓,绝不要再让别人欺负我,
我宁可欺负别人,让别人看见白色就害怕,也不要再让任何人说我是妖怪!」
无放听得出来,裴东来这句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她从小接触许多病患,知道自身异於常人肯定会被同懠排挤。
更何况裴东来是从小就是全身白的呢?
怪不得她常在寺里听别人说,大理寺裴东来为人冷酷、冷漠、高傲、狂妄、不可一世,
但这几日跟他相处下来,她发现他并没有别人说的如此这般,反而认为他是个好人,一路上帮助她非常多。
无放想到这边就了解,那些人形容的,只是裴东来伪装自己的保护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