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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贝|I hope,I think,I k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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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就想写这个CP,一直没敢下手。
CP:弗兰X贝尔
尺度:全年龄


1楼2012-02-24 23:42回复

    I hope,I think,I know
    几世纪前的建筑因地方文物保护局筹资完毕,终於开始翻修。粉刷墙壁的工人踩上脚手架,他们的活计在南欧夏日干燥的烈焰裏无精打采,昏昏沈沈。 有人脱下上衣遮住鲜艳的禁火标志,他们忙裏偷闲抽著烟,露出焦黄的牙。
    贝尔菲戈尔在路上慢慢走。人口逐渐稀少的岛屿让人感到几十年的自在与萧索。路过正翻修的被保护建筑,忽然有东西从二楼跌落。
    跌下来的是一个人。肢体扭曲发出令人惊怵的癫痫般的怪音。他站住脚,盯著蜷缩抽圙搐的人,没比盯著一只苍蝇更感兴趣。
    与苍蝇较真,从他刚会溜出宫乱跑开始已经玩腻。理应路过的贝尔却在这时停下。如果有人能看见他的眼睛,那麼不难发现,此刻他的表情不比地上痉挛的陌生男人更轻松。问题是瞧见那双眼的人多半下了地狱。他低著头。
    弗兰从后面跟上来,他和贝尔一样不疾不徐的走,因而总落在后。他见证了陌生人坠落到贝尔原地不动的全过程。
    脚手架终於开始骚动,像滩蒸发成奄奄一息的水,忽然落下昆虫尸体搅翻死寂。装修中的工匠挥舞沾满涂料的刷子大声吼,有人将头努力向下探,更多人正从脚手架爬下来。弗兰尚不能完全分辨各种方言,他在四下逐渐高起的窃窃私语和大惊小怪中追上贝尔。
    “简直是自杀嘛——尼古丁中毒。好热。”弗兰无动於衷的瞅瞅地上一小截烟头,它在骄阳裏冒出清浅的烟雾,火星几乎看不见。蔓延开的血迹很快淹没了它。
    贝尔没反应。身躯神经质一般挺的笔直。晴日裏,弗兰幻觉那条脊椎将要发出喀嚓的折断声。
    极致危险分子通常都是神经质的,正如所有天才一样。显然贝尔对眼前的死亡漠不关心,没有投入讥诮的嬉笑或者恶毒的毁尸灭迹。那才是正常情况下他该干的事。 弗兰没明白他为何一动不动;不,也不是,贝尔并非一动不动。术士敏锐的感觉让弗兰发现,他的双肩正在抖动,极微弱不易觉察的频率和幅度。 四周蜂拥的人潮扑盖而来,贝尔几乎被推搡,但他竟不闻不问。 弗兰决意不让惨剧发生——如果人们当真挤到贝尔身上那麼,平凡不过的流圙血事件,将变成一出真正的惨剧。
    巴利安的地位在一系列变故后愈发蹊跷。除了摇篮事件持续至今的阴影,还有彭格列自身各种内忧外患。这些早在加入前就知道,如果曾经的术士没有挂掉他也不会搅进这潭淤泥,哦,本身玛蒙的死又是一场阴影,深挖下去可就不是自己应知的范围。 弗兰有义务不让任何话题事件发生,哪怕他丝毫不想管。
    不怕死的抓圙住贝尔的手臂,弗兰使了个小技巧,两人一起脱离是非之地。
    那条胳膊上的筋脉在自己掌心微弱抖动,杂乱无章又急促突然。但至少贝尔没像往常一样大发雷霆,把弗兰踹走,或者在他碰自己那高贵胳膊的手上插几把刀子。这叫弗兰庆幸,同时也犹豫。二人在无人街角站定。弗兰马上说,前辈你也有尼古丁中毒症吗还是并发症什麼的——
    贝尔似乎缓过劲,他抬起头,忽然伸手给了弗兰一下子:“谢谢这份美好祝福。等你到了抽烟的年纪,我会在你那张脸上贴满戒烟贴片。”
    “要是没学会吸烟可就辜负您一番好意,我会努力不步上前辈的后尘。”
    “这很好,下次跟毒枭打交道的生意归你了,我会转告斯夸罗你的迫不及待。”
    恢复往日谐谑的脸,所有身体器官瞬间充满残忍的活力,包括那条天生爱占上风的舌头。 弗兰松口气,动嘴皮子是种享受。眼光毒辣智慧超群的人都这样,不掐一架简直暴殄天物,对不起这份聪明。 不过这次,巨大的青蛙帽子上并未出现刀刀叉叉。贝尔似乎忘记刚才的一切,包括自己被一个新人用手直接抓住的事实。他皮笑肉不笑调侃几句,转身选了一条路,甩头示意弗兰跟上。
    


    2楼2012-02-24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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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06: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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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嘛……”声音停下很久,弗兰怀疑贝尔又昏睡过去,终於那边接著说,“……精力……路斯爱时装杂志,斯夸罗爱他的剑,列维爱我们伟大的BOSS,玛蒙爱……钱……随便你。总之暂时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对方迅速切线。
      那家夥变化多端不是头一回;此次不见得就是生气,也不见得是一切人类所能猜测的缘故。按说弗兰不该有什麼奇怪的推理和念头。但是……
      登上飞机,翻了翻报纸,黑手党战争岌岌可危。他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什麼也没明白。
      回西西裏,交待工作,与同事说说笑笑,打发嚷著请客的一夥人,最后开始正式休假。再过半个月文件就批下来。弗兰舒口气,借此机会想办法好好和师父联络感情,过程中少不了数落与玩笑话。他看似无意但一字不漏记下骸告诉自己的一切。也许这正是骸看重并欣赏他的理由。
      什麼该听,什麼不该听,什麼该信,什麼不该信;最可怕的是他能表现出一个少年该有的样子,插嘴,偷懒,一心二用,以及为了显摆而跟人针锋相对吵来吵去。这就和普通自作聪明的孩子没两样。 大家放松警惕,以为他关心的是某件事;实则很少有人能发现他真正注意到的是什麼。
      师父吩咐做些准备,并指点一番幻术上的问题。 关於六道骸的自圙由与性命,这个决定性工作将来主要由他处理。当初弗兰认识到这点,心头有些吃紧,但不久他便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六道骸说说笑笑,弗兰就回敬几句混话。他不担心师父接收不到自己的诚意;相反,两个聪明人已经在无关紧要的对话中达成某种生死共识。
      这点休假功夫弗兰过的轻松悠闲,自得其乐。人们见他有时清早出门,傍晚优哉游哉回来;有时一整天待在屋裏,上网睡觉吃零食。事实上,他在终於有权参观内部书籍资料时,把巴利安辉煌下的重量好好翻阅一遍。
      如椽史笔对外总是光鲜亮丽,悲壮凄迷,而内裏则无法用词汇给予描摹。 白纸黑字都是人写的。弗兰想,是否可以用点手段,让他重新认识如今这些同僚们的信息。
      这念头只有一瞬间闪现,他明智的熄灭它。关上电脑,出门时,刻意让监视器拍到自己无辜的脸。
      魔术师的手法把圙玩几枚指环,抛来抛去,这根指头绕到那根指头。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再几天他就能走到自己这辈子——或者说,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裏都属於自己的位子上。突如其来的安定让他有些怅然若失,好像辛苦追逐跑完马拉松的勇士,任务却未随马拉松结束而结束;这让人感到,先前那些辛苦岁月似乎只为了买一张门票。嗯,一张写有我是杀手四个字的门票。
      很多次有意无意听见看见,让他知晓彭格列要怎麼做,巴利安要怎麼做,骸要怎麼做;叫做白兰的大人物,命运……啊啊。 弗兰倒在房间那张床上,用力翻身将脸挤上床单,并更用力的挤进去,而后忽然察觉:没有那顶硕大帽子的压力,他的前额是如此轻松,后脑是如此愉快。全身心是如此的放纵、即将登上巅峰。
      不可避免的,他终於想起那位恶贯满盈的前辈。
      


      6楼2012-02-25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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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尔菲戈尔的世界向来没那麼复杂。在坐标轴中心,望著四面八方的过客来来往往,你情我愿你死我活,比历史剧有意思多了。他会嘻嘻嘻的取笑除自己外的一切,包括父母手足,亲友眷属;手下败将,将死之人;包括巴利安,工作;包括他们的老大,同僚,同僚……同僚。
        贝尔的无理取闹和懒散一样出名,再惊天动地的活儿也能大事化小,小事翘班,除非遇上真正的对手。对手级别的人并不多见,原因之一是队裏从小对他的保护。保护欲是一种惯性,一直持续到他过了二十岁,就在密鲁菲奥雷崛起以前。
        玛蒙那时还会坐在他肩头,意有所指的感叹:幼稚真是不错。
        贝尔嗤笑连连,明明她才是掉落人群都找不到的那一个。 当时巴利安不知因为什麼在酒吧搞庆祝,舞池一群人快闹上了天,斯夸罗摔酒瓶子,路斯利亚蹦上台又唱又跳。每个人都用喜欢的方式发泄平日生死角力中积攒下的疯狂。
        玛蒙哼哼的笑,端起杯子的小手晃来晃去,一群脱衣舞娘正在附近跟人调情。她踩了贝尔一脚:“等你达到法定饮酒年龄再说吧。”
        贝尔马上把她从肩头扫下去:“那你喝的又是什麼?鼻涕虫粘液?”
        “放心。是酒,不是醋。”
        …………
        再想反驳,突兀的铃声将他从梦中唤醒。贝尔心底来来回圙回诅咒一万遍,祈祷打电话的人终有一日被自己剁成肉酱,然后才慢悠悠抬起手,摸圙到电话,发现这个倒霉蛋是弗兰。
        一下子苏醒几分,一瞬又有几分疑惑。他想了很久,嗯,弗……似乎一个昼夜的时间过去了,终於彻底清醒。
        噢……原来是弗兰。
        那混小子倒还记得自己的生物钟,连声道歉;接著说快上飞机了,任务马马虎虎,托前辈的福,没死,受点小伤。“打电话的时候手臂扯著都痛呢。”
        贝尔马上明白过来,嘲弄的恶语酝酿一箩筐;但他忽然变得比平时更懒,便留了口德,随便敷衍几句。这时他并不想同弗兰说话。
        他又快睡著了。半个月没跟那只青蛙唇枪舌战,队裏再无人是敌手,精力似乎自动调节成不那麼敏感的状态。他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讲什麼,神经有两秒钟忽然起了反应,随即再次陷入半真半假的状态。说什麼,说了什麼呢。头脑一时混乱,身体都轻飘起来,好像有……有什麼…… 本能先於意识反应,他仍没有醒,却迅速对电话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撂下这句话,精神瞬间放松,春回大地。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一切都没有变。这太好了,这实在是……贝尔扔了手机,翻身睡去。
        TBC
        


        7楼2012-02-25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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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兰终於想起那位恶贯满盈的前辈。
          人类的观想有时来的太迅速、太直接,出其不意又自然而然,令人措手不及,唯恐天下大乱。一时弗兰心中升起的只有空白,不过很快,这样的空白被一言难尽的滋味取代。像是暴雨将至,低空中拼死飞翔的蜻蜓,闷雷正在头顶酝酿。
          他从床上坐起身,理了理头发,睁开眼。
          纷至遝来的一切叫人无暇分心,原来还有生活这回事。一旦所有尘埃落定,最初、最原始、最细微的生活便铺天盖地呈现开来。
          是的,帽子还在贝尔那裏,两个月前交给他修补。 明明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又好像自己才是帽子真正的主人。
          他记得贝尔曾在山上仔仔细细的看,看著他;贝尔的表情呈现出木然的死相。他没敢细加揣摩,如今倒是追悔莫及。
          他的心中圙出现一张纸,一杆笔;他开始在心裏勾勾画画,涂涂写写;所有问题,所有细节,最终所有的箭头统统指向一处。他产生了胆大妄为的猜想。
          弗兰又拾起指环们把圙玩。抛来抛去,这根指头绕到那根指头。 没几分钟,他将那张刚刚完成的图纸,从心中撕毁。
          贝尔又见到弗兰,他们一个月没碰面。那是家族会议。新人晋升正式决议,虽然只走个过程。
          连日裏战事趋紧,来不及做出更长久的核查。彭格列急需招揽人才,弗兰这种年轻有为的术士不可多得。 一路上贝尔尽思考些有的没的,比如明天能宰几个人,比如密鲁菲奥雷,比如斯夸罗那性子还能安奈多久;直到坐下来,直到斯夸罗公事公办的口吻提醒第二次请举手表决,这才慢悠悠回神。
          贝尔举起手。斜眼看见下方的弗兰正襟危坐,表情无辜,像个老老实实等待宣判的囚徒。他默默的笑。如果说弗兰身上有东西令他不满,大约就是过分的聪明。一个聪明人很可能看不惯另一个,正如一只鸡总觉得自己比身边另一只鸡更大。他觉得弗兰不过是小聪明,投机取巧,根本谈不上睿智;同时却不得不承认,既然能让自己产生这种气不过的念头,可能弗兰的确相当智慧具足。他对这小子感觉复杂;杀意与不忍,期待与失望,蔑视与关注;有些连自己也不愿去玩味的成分。
          贝尔再次试图打量他,忽然发现,弗兰正看过来。那眼神静若死水,却像一束光线,伴随不可置疑的穿透力,尤其裏面包含著的意味深长。
          不知弗兰盯了自己多久,心思一下子全被冲散,禁不住差点打了个喷嚏;当贝尔发现那束目光。 本身他就正在心中挑他的错,数落他的不是,这下更星火燎原。贝尔报复般咄咄逼人的瞪回去,然而弗兰这时调转视线,温和无害的望向会议室正前方,巴利安标志。
          不识礼数、目无尊长、公然挑衅;只不过第一次完成单独行动,便自以为能和王子平起平坐——你才见过几次世面,杀过几次人,知道什麼是规矩什麼是权力——肯定的,贝尔菲戈尔被兔崽子气坏了。这种气愤不具攻击性,相反,倒像欲盖弥彰、无从下手的威吓。 显然弗兰不会买账。直到会议结束,起身行礼,他都没再瞧他一眼。 现状令贝尔更加气闷,真想扔几根钢琴线把他捆成一只蚕茧,再从正中开个窟窿。他在心裏把刀子甩了几千遍,笑声更加响亮,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散会后,贝尔推拒路斯利亚品尝新发明糕点的邀请,等其他人都走了,他还坐在原处。他在等,他知道弗兰大约活的不耐烦,意图主动前来赴死。刀子在袖口裏兴奋的发抖,他不介意刚成为同事就担负自相残杀的罪名。
          弗兰一如料想走上前,彬彬有礼面无表情,向他的前辈问好。贝尔笑裏藏刀,连声说担当不起,啊呀担当不起。他把腿翘在桌上,略微抬头仰视著。
          面前的青少年令他觉得陌生,好像外貌大变,他仔细琢磨,如同观察一只待宰牲畜,毫不担心自己赤圙裸裸的目光会对后辈造成怎样影响。
          “贝尔前辈——我脸上有什麼吗?甲壳虫还是世圙界圙末圙日?”
          “不知道呢。没准是谁的死期。”
          “前辈打算继续研究下去吗?”
          “那得看你的脑袋值几个钱了。”
          於是弗兰微微笑起来。这又让贝尔不舒服。他换了个姿势,腿仍是翘上桌,等对方出招。
          忽然弗兰弯腰凑近,脑袋上出现一只巨大的青蛙。那只青蛙和弗兰一样面无表情,半睁不睁的眼睛注视贝尔。
          贝尔菲戈尔著实没料到这麼一出,狠狠吓了一跳;表情立刻变幻莫测。
          此刻他会考虑些什麼呢。弗兰饶有兴致、乃至略显恶劣的思索,等待这位前辈的反应。他小心揣摩贝尔面孔后的深意。
          那张脸呈现一种瞬息万变的色彩,逡巡著阴晴不定;不,大概不止是阴晴不定。 弗兰体味出几丝难以言表的满足。
          “行了小子……我明白了。帽子早就弄好了,明天给你。”
          毕竟多吃了几年饭,天才王子没这麼简单被窥测端倪。贝尔迅速镇定自若,失态时间没超过三秒钟。他放下脚,顺便踹弗兰的脸。对方闪身躲过,他已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弗兰意犹未尽的欠欠身。虽然不喜欢笨蛋,有些人太过机灵也容易造成挫败感。他略带遗憾的说:“真是感激不尽,我感动的快哭了。”
          本以为贝尔错愕的时间会更久,理应恼羞成怒;可惜此人过於敏感,保护意识过於强烈,稍不留神则可能是自己身首异处。 然一切都不要紧。弗兰本打算再问一句,为何上次电话时前辈如此不想见我;最终并未问出口。
          心中那张勾勾画画的图纸重新复原,他在上面添写最后一笔。
          贝尔并不知晓这番心思,压根不想管。不过,他清晰觉察出小混账不止是混账,实在是太多事、太聒噪、也太敏锐。这诚然可恶,毕竟有些事…… 贝尔认真思索,考虑要不要就地让他再也开不了口;好在理智终於占上风。他走出会议厅。
          弗兰恢复成平常无二的漠然嘴脸,方才脑袋上幻化的青蛙也不知去向。
          


          8楼2012-02-25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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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仆人敲门送来一只大盒子。裏面躺著那顶硕大的帽子。
            向仆人道谢,拿出帽子,翻来覆去瞧。凭他的视力难以发现修缮痕迹,但他又感觉这仍是原先那顶。看样子前辈很有手段。盒子底下压住一张纸,弗兰拾起来念:“如果不想戴,你可以在脑袋上顶个柠檬。”
            他是认真的。 弗兰叹口气。纸条并非贝尔自己的字迹。理由不言而喻。
            至於弗兰所不知的是,贝尔的确恼羞成怒,关於昨天那场突发事件。
            他在会议厅努力抑制,平静的走回去,途中甚至还与路斯利亚打趣。当晚,他尖笑著将所有被褥枕头都拆散,羽毛散落满屋。之后叫进人来,命令他们把东西收拾干净,当然最好别太八卦。
            凭借对贝尔的了解,没人自寻死路。这也是弗兰很难搞到关於贝尔的八卦的原因之一。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脑中对弗兰的印象恢复成最初,当得知必须领著他,必须同这个陌生的贱民搭档——我没有搭档——他一改皇室教养,和斯夸罗比赛一般咆哮,否定,否定,没有搭档,没有;当然嗓音上是输了,於是想方设法切断对方引以为傲的长发。他痴狂的笑,最后被众人分开。
            无论有没有臣民,至少他都是王子。好吧。这样反反复复想很久,差不多成为心理暗示,终於稳住自己。之后他开始好好做一位保姆,教给那小子各种规矩并观察他。时而这样时而那样;他的心思有时乱成一锅粥,有时平静苍凉的像一片海湾。 众人口中几近疯癫的人,他曾把这当作称赞;而当面对弗兰,忽然他发现,也许人们并没错。
            难以克制的癫狂感受,在心头一点点研磨;抹杀一些东西,再灌注另一些;将某些融入骨血的东西抽丝般剥离,再重新植入另一些———而这,的确,非常要命。
            在这种纠缠不清中,贝尔渐渐习惯了那名青少年。救他的命,同他一起开车看风景,说些不该说的话。 贝尔抱有某种连自己也毫无意识的期待;带弗兰去一些地方,那是绝对不会带别人去的;告诉他一些多余的事,那是出离理智控制之外的;甚至给他一些难以想象的东西。两个人肆无忌惮开玩笑,相互诋毁,他像对待一位熟人那样对他。这样的日子如果继续,应该不是坏事。
            这与先前没什麼两样。他想。
            然而,根深蒂固的东西并不会变。在这一个月裏,贝尔迅速忘记还有弗兰这麼一个人。他仍是老样子,找麻烦,被麻烦找;生活轻松愉快,压根没想起之前朝夕相处半年的混账。 而当弗兰再次出现、并且是以强烈的存在感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终於发现,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泡汤了;那些一遍又一遍的心理暗示,没起任何作用。
            贝尔趴在桌前,脸埋进胳膊。背影看上去一动不动,不过那双手正以一种细弱和难以觉察的频率颤动;他的头、脖颈、肩胛骨,都在微乎其微的颤动。
            弗兰简直像一个摆在台面上的大问题。贝尔菲戈尔的生活中,就这样突兀的、充满违和的,忽然出现一个人。
            弱小的黑手党家族几乎全灭,加百罗涅跟彭格列也不那麼胸有成竹。巴利安看上去并无多少改变,上级声称此举是为避免节外生枝,为了最终胜券在握。贝尔完全不认为这态度就靠谱,於是翘会日趋频繁,后来干脆整日抓不著人。斯夸罗忙的没空去吼他,每个人手头都有做不完的工作。弗兰也不例外。此时弗兰不再被当做新人,各种烂摊子接踵而至,压缩的活儿恨不能一天七十二小时。这表示能担当暗杀任务的组织与个人已经越来越少,至於这些组织与个人的去向,是个耐人寻味的话题。
            尽管有所不满,贝尔并未产生过分出格的反应,仍按时工作。他与弗兰合作,更多时候独自行事。二人果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搭档。 可能打从要求自己带孩子开始,老头子们已经如此决定。贝尔笑嘻嘻的在任务单子上签字,不小心摁断笔尖。弗兰接过来,拿起另一支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因为脑筋灵活好用,弗兰逐渐开始处理文件与沟通事宜。他本不该插手,但巴利安所属医院都已人满为患。交际和文书对他来说不算困难,与打打杀杀相比更加轻松,只是缺乏兴趣和动力。想到此,弗兰不由做出一番斟酌。兴趣和动力——他当然可以在任何一件小事中找到让自己投入的点,按理说这不是问题。弗兰无声无息的笑了。没多久他开罪了负责联络的主管,令那个中年男人再不想看见自己,因而他再次回到对外行动的位置上。
            


            9楼2012-02-25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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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低迷政权动荡,黑白两道都在忙不迭卷铺盖走人,只有少数知道真相的人明白:这一回大约无处可逃。然而这种混乱中,买凶杀人的心思却水涨船高,比方说趁机做掉积怨已久的冤家。贝尔用袖子擦血,为刚才不小心弄脏手腕的失误表示遗憾。他转过身,表情告诉弗兰,向左走。
              看上去他们的相处与往常无二。弗兰无声无息贴住墙,眨眼功夫出现在左边尽头。空无一人的街道,哪裏的景象都没有差别,尸体和垃圾。
              就在他完成这些动作时,贝尔目不转睛盯住他的后脑,帽子掩盖之下的头颅。贝尔的右手插在风衣口袋裏。
              弗兰四下感知一番,举起两根指头示意OK。等了一会儿,他的搭档这才不紧不慢走来身边。
              贝尔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轻松愉悦;然而弗兰的手心湿漉漉的,他终於松口气。 这种滋味与对战时的兴奋和学会新招数的成就感都不同,它更加深入浅出,更加危险和刺激,带给人身心俱疲的快慰。伴随这份快慰,忽然他把贝尔推开。
              贝尔身后的墙壁上显出一张脸,带著杀意与惊诧的脸,又慢慢显出半个人形;随即那张脸上出现恐惧的表情,好像看见前来索命的恶鬼;没等弗兰进行下一步动作,两把小刀分别插入那张脸的两只眼睛裏,还有一把小刀扎在眉心。
              警报解除。弗兰转了转脖子,然后如他所料,第四把小刀出现在自己脑袋上。他做出无奈的表情,自己刻意隐瞒还剩最后一位幻术师,为的是不要打草惊蛇。
              贝尔不吃那套:“你以为我叫你去左边是做什麼?捉迷藏?”
              “全知全能的前辈当然早知有埋伏,那就当是——满足我英雄救美的念头?”世上没几个幻术师能在弗兰面前玩花招,不过他明白,贝尔的确计算不出对方隐匿的具体位置。当然,他没否认,自己是出於怎样的心态才会做出这一手。
              然而贝尔嗤笑著:“你喜欢把一切都分门别类,下定义,再把一切都搞砸;可惜我不喜欢让你如愿。”
              这一句,对於他们的关系而言,未免交浅言深。但贝尔仍然撂下话,转身就走,边走边摸出一盒烟。 弗兰当机立断跟上去,尽管对方摆明了不想搭理自己。他想方设法抓圙住贝尔拿烟的手;那只烟盒迅速变成一包口香糖。他冲前辈充满善意的眨眼:“您的嘴唇正在哆嗦——这时候吸烟危险呢。”
              贝尔怪叫一声,然后温和的笑起来;弗兰手上立刻捆满钢琴线。
              弗兰默许了前辈的动作,任钢琴线越缠越紧,几乎勒断自己的手骨,这才终於叹了口气。钢琴线忽然变成一条蛇,毒蛇;三角形的脑袋对准贝尔,吐露猩红的舌尖。
              他的前辈愣住了,随即用力推开他,逃也似的跃出一段距离。
              贝尔感觉不出自己正做著怎样的表情,他只拼命喘气。 弗兰仍礼貌的站在原地。毒蛇,弗兰手上明明什麼也没有,他一眨不眨的眼正望著自己。而自己手中口香糖仍在,花花绿绿一包,微微散发清凉的甜味。t雏鸟羽翼未丰,却已牙尖嘴利;噢,不,这已不复是雏鸟了。
              这个人,这个混账,他怎麼能……慢慢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静默,正如漫延在他们之间的静默。他想笑骂戒烟口香糖可不长这样,你搞错了小子。他又想起,玛蒙曾经也会做些无聊的事,但还不至於无聊到这种地步。 随即贝尔开始释然。他皮笑肉不笑的扔了这包东西,迅速离开。
              弗兰紧紧盯住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在他扔掉口香糖的时候,弗兰听见自己胸口发出一声心跳强力的撞击。
              贝尔菲戈尔的想法,已经清楚明白的写在脸上;弗兰也清楚明白的知道,他的前辈刚才想到了什麼。
              难以抑制又毫无知觉的搓手,弗兰想起自己最初考虑过的一个问题。与众不同的师父,与众不同的前辈——那个问题陪伴了他很久,让他的世界不再只有想和做,几乎左右了他五分之一的行为动向:是的,这太夸张了;贝尔菲戈尔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让人想把一切都搞砸。
              


              10楼2012-02-25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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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中白纸黑字告诉他,有些人口口声声说没有没有,心中却明明期待你的逼问。 可弗兰只是目不转睛的看,面无表情,什麼也没问。
                他便产生一种怪异的焦躁,好像鞋袜穿错位置。他用自己的任性掩饰著:我要喝酒。
                站在对面的青少年却递给他一杯冰水。他接过来,贴在额头。
                伴随火堆的劈啪声,贝尔不得不睁开虚浮的眼。
                早在最开始就明白是个梦,他只是想试试顺其自然会怎样,如果一路梦下去,当然终究仍是要醒。 略显虚弱的精神令他感叹自己什麼时候开始不像个王子,这种老态龙钟的思考模式。贝尔口干舌燥,咳了几声,眼前微弱的光亮让他打了个寒颤,撑住墙壁试图坐起来,肩头伤口又差点让他摔下去;他挣扎一番,最终总算保持平衡。 紧接著他发现,弗兰居然就坐在对面;就像一团空气,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却目不转睛的看过来;面无表情。
                弗兰已经看了他很久,从他体力透支摔倒在地,到敌军真正的主力赶来。 还好前辈没瞧见这些人,弗兰想,如果见了密鲁菲奥雷那些面孔,我们的王子殿下又会做些什麼呢。仍旧是乱无章法的攻击,还是好好发挥口舌之长挖苦挤兑呢。 弗兰随意的笑著,并注意贝尔的神态;他还没完全清醒。 弗兰简单扼要的解释,快打完的时候又冒出大批人马,最终人们彼此都被冲散,他们两个现在藏身的地方姑且算安全。
                弗兰只字未提大批人马都有哪些,也没说擅自把贝尔带离的事。好在对方并未发问。弗兰拾起身边一张报纸,贝尔这才发现,他们好像是在一间废弃教堂。木质窗框看上去有相当的年头;毫无光线的夜晚,风在窗外撕扯;仅凭一点点火焰不足以看见远处的神像。
                弗兰把废报纸丢进火堆,光线一瞬间明亮几分。贝尔还在调整思路,他模糊看见报纸上写著不知哪个年代群众反暴力游圙行。他感到谎言般的咄咄逼人,愈发想笑,同时头痛欲裂。
                “……白兰,BOSS……彭格列,”他的舌头完全失去平日裏百转千回的灵活,却像要努力弥补一般,“……不满足。”
                “您比他们也就半斤八两。”
                “那你呢、小子、你就只是……”贝尔抬起没受伤的手指了指弗兰,“……女人和孩子的不满足,那种。”
                “您大概搞错了。我既不是女人,也不是孩子。”
                这句话起到致命的效果。 贝尔抬起头,蹭满灰尘的脸被红光映的可怖。进退维谷的逼仄感,上万种语言都不能形容这份心烦意乱。弗兰——贝尔菲戈尔发现,可恶的混账,原来那小子已经下了如此可怕的决心。如此可怕。
                弗兰拨著火苗。淡而无味的眼睛注视他。
                忽然他的脸抽动一下,紧接著,双肩与头部开始止不住颤抖。贝尔终於忍无可忍,拼命拉扯自己的金发,向一侧倾斜倒下去,靠著墙,瑟瑟发抖。
                弗兰慢慢站起来,绕过火堆走上前。
                别过来——他心裏尖叫,口中发不出一个音;他听见弗兰说话,但什麼也答不上来;他看见弗兰伸出手,却只能在心裏强硬的拒绝。
                “您需要的是耳根清净,前辈。”弗兰抓住他的肩,毫不在意他受伤流圙血的皮肉,用力抓住他的肩将他扶稳,进而不温不火的说,“被杀的人都是怨灵,但他们——可不见得会来找您。”
                别过来!
                “前辈仍是如此不安吗。”
                别——
                “我曾学过一个魔术,应该能够缓解三叉神经痛。”
                弗兰趴下来,贴近他的身躯:“那麼,为了配合治疗,请回答我:您是从什麼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说完,头戴硕大帽子的青少年低下头,隔著衬衫,温柔的亲吻贝尔的小腹。
                绚丽诡异的火光一下刺穿眼帘。不知当真是魔术起作用,还是火堆燃起更多废报纸。贝尔菲戈尔发现,世界忽然安静,窗外传来虚弱的雨声;电击般的剧痛消失了,四肢疲乏无力;他看见对面有一个人,一个人,正从衣襟裏掏出一枚带体温的硬币;小心翼翼的样子比苍老的巫婆更滑稽;但那个人的表情,她的面容,却仿佛开出一朵鲜嫩的蔷薇。
                慢慢合上眼。他的勇气直到今天还剩多少,也许已经在弗兰的计算之内。
                弗兰不再紧紧抓圙住他,抬起头,望了望窗外:“下雨了啊——看来我们是回不去了,前辈。”
                FIN
                我很喜欢王子,从刚看家教开始就喜欢了,他怎麼可以这麼萌;
                我也喜欢玛蒙,我觉得她是女孩子。
                没标隐CP,但这好像造成特别大的误读……其实我想说的正是那个。
                ……算了,误读就误读。


                12楼2012-02-25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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