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了,有再鼓的时候,潮水退了,有再涨的时候,月亮缺了,有再圆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股票为什么一跌不复返呢?——是有人甩弃了他们罢:那是谁?又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缩水了罢:现在又缩到了那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花了我多少银子;但我的钱袋确乎是渐渐空瘪了。在默默里算着,八万多银子已经从我指缝中蒸去;像刀口上一滴滴血枯干在烈阳里,我的银子干枯在股市的蒸炉里,没有痕迹,也没有温度。我不禁心空空而腿软软了。
亏的尽管亏了,炒的继续炒着;散户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上个月我信心百倍地建仓的时候,K线图上跳进两三方短短的小阳线。K线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跟进的时候,股票从喜马拉雅山上跳下去;补仓的时候,股票从黄果树瀑布上泻下去;呆呆时,便从鄂然的双眼前落去。我觉察他跌的匆匆了,慌然换股时,他又从翘翘板的另一头摔下去,收盘时,我滞在大屏旁,他便伶伶俐俐地钉在跌停板上,把我脸儿映绿了。等我睁开眼和绿盘再见,这算又缩水了一层。等我掩着面忍痛割肉,但是放弃的股票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跳红了。
在沉沉浮浮的股票里,在贪欲如壑的庄家手心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受宰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万多积蓄散去的匆匆里,除受宰外,又剩些什么呢?妻儿眼盼着挣够房子钱,如轻烟,被股评吹散了,如薄雾,被庄家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要赤裸裸离开跌势匆匆的股市,转眼间又将赤裸裸的回到涨势匆匆的房市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受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股市为什么不和房市调换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