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otto:
抱歉这么多年没有和你联系,当初明明约定好常通信的。二代一直对我盯得很紧,近几年才因为各种原因放松了对我的监视,也或许他发现我早就对他构不成威胁。
自从你走后,我常常习惯性半夜走到你曾经的房间,看看你是在睡觉还是熬夜批文件。可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会突然想要逃离。我不下百次地问自己,不随你一起离开到底对不对,每次结果都有点模棱两可。很傻对吧?后悔这种事,本身就很傻。后来我离开了总部,再也没能去过。
彭格列在二代手中变得越来越残暴,我常看见他们与其他家族发生争斗,无论大小,最终都会留下一地尸体。我还记得你临走前对我不要和二代起冲突的请求,所以除了尽力救下那些无辜的小孩子外我什么都做不了。瞧,多可笑,离开了你,我就变得软弱了。我把孩子们送到各个孤儿院,他们现在生活得很好,有一些已经开始做工。我去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很开心地叫我叔叔,有个小孩子甚至叫了我一声爸爸。我很欣慰,他们没有走上我们的旧路。如果你还在的话,如果还像你在的时候那样尽力维护和平的话,会怎样呢?我想,他们一定会被培养成新一代黑手党,当我们老去、死去,他们也许会为了野心或者利益而与彭格列刀戈相向。可那样的话他们至少有家、有父母、有亲人、有关爱,不像小时候的我们那样艰辛。朝利说过一句“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记得当时我很不屑,觉得所有的事非福即祸,现在想来,倒是开始同意这句话了。这么多年来我经常在想那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这算是超脱还是什么,总之很多事都有些看开了。
斯佩多最近开始找我闲聊了,聊彭格列,聊二代,聊那些战斗,聊近况,聊艾琳娜,最后我们聊到了你。我很诧异自己在经历了那些事之后还能这么平静地躺在摇椅上和始作俑者东拉西扯,这也许就是我已经老了的标志吧。他看起来无甚变化,二十多年过去,依然和当初刚看到他一样年轻。我知道他用了幻术。他说他常梦见艾琳娜,梦见她很伤心地说他不该那么伤害你。然后斯佩多笑得很意味深长,说他相信灵魂的存在,所以他相信那就是艾琳娜的灵魂,但他不后悔那么做。至少,那会让你平平静静地度过下半生。他的本意就不是置你于死地。我习惯性反唇相讥,说他如果能置你于死地,那一定是踩在我的尸体上做到的。但我知道他没有说谎,否则这些年我就不会过得这么顺利,二代是个多么野心勃勃的人。尽管阿诺德的势力也在原因之中。
说起阿诺德,他还是老样子,天天单枪匹马东走西看,维护他心中的和平正义,也和二代他们交过手,搞得他们一度收敛不少。前些日子他来找我,刚好斯佩多也在。你知道那两人只要见面必定打架,最后把我的住所毁掉了一半。当然,不久房子又修好了,谁出的钱不得而知,我也没兴趣问。前天,阿诺德告诉我,他要辞去情报局局长职务,周游世界。我很惊异,因为他从来不是个会主动放弃权力的人。不过我也没多说,祝他好运。他问我有没有要带给你的东西,他第一站要去的地方就是日本。我同样很惊异,据我所知他从来不是个会管别人的事情的人,但我同样没多说,想了想就写了这封信。朝利常会带给我关于你的消息,包括结婚生子。我很高兴你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小孩子不要太娇惯,会被宠坏的,就像你一样。按出生算来,今年他也该有十六岁了吧?正是我们着手创建彭格列的年纪呢。时间过得可真快。
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我们的事情上。我还记得小时候去你家偷食物,误打误撞跳进了你的窗户。当时我抓着刀片威胁你不准乱叫,你吓个半死居然开口第一句话是:“你的手受伤了,不要紧吗?”当时我想,这时候还有心情管别人,这人脑子绝对坏掉了。之后我开始频繁地跳进你的窗户,再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你和我一样,彻底无家可归了。如今想来,一无所有地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还能成立家族,那时的我们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