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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转】书店怪谈 by三品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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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走廊里一片死寂,也许霍玲被吓跑了。我们拧开手电照向里屋,光柱晃动中我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羽绒服,忽然看到个极眼熟的白色标志。
是那次地震科考队的LOGO,而且后来出事后就再也没用过了。
展开那块褶皱,我确认了胸前的印花,心里一阵发凉。这瞬间断断续续的信息碎片一下在我面前聚拢成块,很多不可解释的事也都有了答案。
闷油瓶毫不迟疑地进了门。那应该是卧室,有个很大的衣柜和老式的木架床,一个“人”背对我们一动不动,坐在肮脏的棉絮上,我之前看到的就是他的肩膀。
闷油瓶微微俯低身体,一副随时会扑上去的架势。我突然想到即使这里没有人在我也可以说有,因为他会信。
而且他在等我的指示,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捏死它?还是一起逃跑?
那“人”猛然站了起来,转身面向我们。我一看到他的脸就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惊呼,拖着闷油瓶跌跌撞撞地退回了起居室。
“是他……就是他!他是科考队的,我不记得叫什么,但是他和李四地很熟。”我有些语无伦次地指着那东西,“他们被关在这,最后成了怪物!霍玲可能也是这样疯掉的。那个老头被吓得半死连看都不敢看这边,就是因为确实在闹鬼,他肯定看到了什么!”
说到后来我连声调都变了,嘶声叫道:“我明白了,他们肯定做过什么事,才会一个个变成怪物,所以他们才……才……”
只有这句话我吐不出来,空张着嘴喘气,像条离了水的鱼。
我忽然发现我和闷油瓶不同。也许我给自己找了太过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敢告诉他,究竟是怕他受打击,还是因为我是吴三省的侄子?
如果他们真的拿他做过实验,我的立场就会变得非常的微妙。
这理由让我感到恶心,也许我真的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正直,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余暇去考虑利害得失,就像个标准的伪君子。
那“人”直直地向我们走过来,走得很慢,我花了好几秒才发现他并没有看我们,就像个梦游患者。
我推着闷油瓶为它让路,它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在房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坐在脏衣服上又不动了。
“你说他们是在这变成怪物的吗?”我脱口而出,随后抽了口凉气。我看到羽绒服下面露出黑色的裤腿,我敢打赌如果全部展开连内裤都有。
“我的天……它坐在这干嘛?是不是重复自己死前的经历?”我几乎要疯了,“霍玲会不会也死了?不然她梳个什么头?你说她死前是不是也这样一个个房间看,直到亲眼目睹他们变成怪物?”
我越说越激动,眼前忽然一花,原来是闷油瓶把我推到了走廊上。
“冷静点。”
“我哪里不冷静?”说完我才想起他是看不见鬼的,那霍玲就肯定还是活人,“好吧,哪里都不冷静。”
我深吸了几口气,伸手向他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壮着胆朝门里看了一眼,那个鬼已经不见了。
“你不会以为我看到幻觉了吧?”
他指了指走廊尽头,也就是之前胖子偷窥的地方,现在多了个黑色的剪影。
“跑了?”所谓近朱者赤,我居然不觉得很惊讶。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事到如今我早不怕那些东西了,倒是霍玲不知道发现我们没有,如果跑了会很头疼。
我干脆开门又进屋搜了一遍,这套房子和走廊一样被漆成了全黑,说实话就算没有什么怪物,人被关在里面久了也会成精神病。
里屋的柜子里有不少日用品,最下面还有几本小说,但是已经被撕得面目全非了,像被老鼠啃过似的。随手一翻飘出张火车票,04年4月19日从长沙到洛阳。
“这人大概04年的时候还没被抓住,可能还去找过我三叔。”我把票夹回书里一并塞进背包,出来正看见闷油瓶趴在墙上研究什么,“怎么了?”
“这个墙不是油漆的。”他拍了拍手上的灰,“里面全是用石头砌的。”
“还有这种事?”我一听大奇,捡了片木头就去刮墙,果然刮不动,凑近了看那材质居然和那些鬼穿墙后留下的黑色物质一模一样,也就和我背来的石头样本一样。这要放血能跑出多少东西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142楼2012-02-20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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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它们自己弄的?”
    他让我看被他抠出来的墙面,像瓷砖一样贴了一层,竟然都是用那种黑石头切成的薄片,因为实在太暗才没注意到。
    “不止墙,连门上都有。”他补了一句,我拉开门一看背面果然如他所说贴满了。
    “这有什么用?”
    他摇头,把手电收起来出了门。我跟在后面,下意识地摸兜,碰到个冷冰冰的东西,才想起是他的戒指。他昨晚说过不能离身,可这三个东西戴在手上确实太不方便,我就包起来放口袋里了,他看到也没说什么。没想到寒气这么重,隔着布都能摸到。
    一出门他没有往前走,反而倒了回去。几扇门仍旧锁着,霍玲应该没躲进去。我仰头看着墙上的剪影,是个往下跳的姿势,希望它不会找上胖子。
    我这才明白闷油瓶为什么会把老黑塞给胖子,因为他是我们中唯一一个完全没法对付伥鬼的人。
    “等等,”我脑中有什么穿过,“你说它们会不会是被关在里面的?我不是说人,是说鬼。你也知道伥鬼是要找替身的。”
    闷油瓶的脸色也有点变了,探头往下看,天色已经非常昏暗,隐约能看到胖子大马金刀地坐在院子里,老黑则趴在他肩上。
    “先去找霍玲。”他说。
    既然胖子这么悠闲,霍玲应该没跳下去。我们回到刚才的房间继续往前,一路全是那种小窗户,但我没勇气学霍玲。我一直在想她究竟是重复没疯前的动作观察队友,还是想确认里面有没有鬼?如果是前者,我们找到她恐怕也没多大意义,如果是后者……难道她也跟我和阿宁一样能看见?
    眼看就到走廊的拐角了,闷油瓶抬手让我停下,侧耳细听果然有极轻的沙沙声从对面传来。那就是我被困在实验室的时候闷油瓶在的地方,不过他当时在墙的另一面。
    门虚掩着,把手干净得一看就知道经常被使用。闷油瓶对我做了个准备的手势,一把推开门,同时一声尖叫响起,我就看到了那个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纤瘦女人。
    


    143楼2012-02-20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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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霍玲的语气已经彻底冷静下来,音调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生硬。她叙述的时候感情非常丰富,能让人充分感觉到她的愤怒和憎恨,我想她会答应告诉我们,也并没有存什么好心。
      所有的一切开始于一次小型的雪崩。我爹从山坡上滚下去伤了腿,仪器也摔坏了几台,而崩塌的地方则露出了一条方方正正的地道,两边墙壁上绘满了精美的壁画。虽然他们并不是去考古的,但对青海的历史文化都有一定的研究,尤其是李四地,一眼就看出那是前所未有的东西。于是他们没有声张,选了个安全的地方扎营,将我爹安顿好后偷偷进了地道。
      霍玲那个时候癌细胞转移,已经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照常工作在旁人看来是个不可思议的选择,可她说她宁可再走一次高原死在那里,也不愿意做化疗变成秃头。联想她一贯的表现,我有些哭笑不得,但又觉得好像可以理解。
      他们进去了都非常震惊,因为壁画的风格前所未见,而且保存得相当完美。他们知道这一坍塌空气流通,很多东西肯定都保不住了,一路上不停地拍照片记录,也做了很多讨论,大约花了好几天才进到最里面。
      洞里的情况没什么好复述的,和闷油瓶以前讲的一样,他们发现棺材里是空的更加惊讶,分头收集了一些东西后就把洞口用土埋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李四地要大家暂时别告诉我爹,因为是非常重大的发现,报上去会轰动,可我爹那个死脑筋不会揽功,肯定要吃亏。
      其实他们都明白他的心思。整个队里唯一不是地质专业的就是他,而他们都知道他削尖了脑袋也想回去搞本行,这个发现恰恰对口,够他吃一辈子的,于是也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他们把记录和文物藏在标本箱里带回京,本想找个机会拿走,没想到我爹太敬业,居然把标本运到医院做分析,无意中就被探病的三叔发现了。
      三叔那是搞了一辈子古董的人,眼光何其之毒,而且胆大包天。发现我爹不知道它们的存在后就一股脑偷回了老家。
      我心中一动,看来那个首饰盒也是其中之一了,没想到来头这么曲折。三叔一定找过解连环,想办法配了钥匙。几拨人折腾了几千公里,恐怕让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到最终竟是被我和老痒开的。
      


      145楼2012-02-20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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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不起三叔的血型,不过估计不是B,“他们没换成血,是不是因为血型不对?”
        “不,首先出事的就是那两个女人。”霍玲抽了口气,“我们当时以为只是抽血,没到致命的量就不会死,谁知道她们本身也是靠着药性……”
        她仰头去看闷油瓶,忽然全身缩了一下,闪身躲在我后面。我这才发现他的视线凝聚在她身上,就像出鞘的刀刃,连对视都会产生被割伤的错觉。
        一方面我觉得很难受,另一方面又松了口气,因为他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愤怒是正常的,相反若是不为所动才糟糕。
        闷油瓶目光一闪,闭了闭眼,说:“血里有麒麟竭,她们不是更安全?”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霍玲呆了很久,断断续续地挤出这句话,又喃喃自语了好一阵,张大嘴叫道,“我明白了,你看了我写的报告对不对,你看过我写给吴三省的报告,那个被张家人收去的……没错!我知道了!你看了那本假报告!”
        在霍玲刺耳的笑声中,闷油瓶猛地站直了身子。我一看那眼神就感到要糟糕,他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一贯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惶然。而霍玲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一脸兴奋地抓住我,对我说:“他不知道哈哈哈。那是我故意写错给张家人看的!我说他们会变成怪物是因为麒麟竭,其实麒麟竭才是抑制剂!他家的人都死光了,所以也没人告诉他,其实那个玉玺才……”
        她说得太快了,我还在努力分辨每个字的意思,闷油瓶突然扑过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147楼2012-02-20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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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128L 57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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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8楼2012-02-20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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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体建筑是L形的,非常宽,比在外面看起来大得多。但是一看就知道,房子设计上有点缺陷,因为它的结构和南方解放初期常见的老房子完全没区别,除了窗玻璃是双层,显然节能方面有很大的问题。
            一楼是个大堂,水泥地上散落着很多破木板,厚厚的灰尘上布满了脚印,下面还有几张旧报纸,捡起来纸都脆了,是03年的。
            “这里以前是个解放军疗养院,上世纪60年代修的,80年代的时候改成卫生院,没几年搬走了,那以后就没有正式居民。”胖子瞅了瞅我手里的报纸,说,“奇怪的是附近的人也没有跑来住,照理说这地方还蛮理想的。”
            “理想个屁,这可是新龘疆,你想当冰棍么。”
            我无语,没人以后这里肯定断了供暖,谁家的神经病会跑这来。外面那些房子小归小,至少水电暖气都还通着。
            闷油瓶没理我们,走到不远处一个窗洞往里看了看。那以前应该是门房,近处横着个破桌子,墙边有个洞,是暖气管道被卸掉后留下的。
            “这里。”他伸手进去沿着窗框摸了一下,拉出一根颜色鲜艳的电线。
            果然还有人在活动,我们沿着电线找下去,发现通到楼梯间。从楼梯往上的走廊都铺了木地板,新龘疆雨水不多,现在依旧结实,不过漆皮也早就掉光了。
            胖子很不积极,估计早都逛熟了。我跟在闷油瓶后面上楼,正走着,居然迎面一堵墙挡住了去路,把我愣在原地。上来之前我就看过了,只有这个楼梯,如果把楼梯堵了,那些人是怎么上楼的?
            我这才想起楼梯上灰尘是均匀的,根本没脚印,上来前就该发现了。
            那水泥墙修得相当粗糙,可惜也够结实,暴力破坏不划算,我们只好退回了大堂。闷油瓶打了个手势让我们等等,自己到院子里找了个墙角,一纵身就窜上去了。
            等闷油瓶去得远了,胖子才嘻地笑出声来,对我摊了摊手,说,“所以我说了,找不到门。”
            敢情他早就上去过,心说你这不坑人么,喊也不能喊,我抓了抓头皮,“胖爷,你支开他是要做啥?”
            胖子眼珠都要鼓出来了,“我龘`操,几天不见,你跟他勾搭到一起去了,连我胖爷都不认了?”
            


            149楼2012-02-20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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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继续66章OTL


              151楼2012-02-20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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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 死局(下)
                我吓了一跳,见霍玲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下去了,赶紧上去拉。他的手臂硬得跟铁似的,我怎么掰都松不开,眼看着霍玲的脸色就灰了。
                “你放手,杀她有什么用?”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呼吸非常沉重,手上的青筋爆起,整个人呈现一种失控的状态。我怀疑我说的话他可能根本就听不见。
                “小哥,你不能因为她杀人啊!”我急得要疯了,抱着他的手就往反方向扯,忽然看到他手腕内侧一条条白色的疤,新旧重叠,乍一看就像是割腕留下的,顿时就没了力气。说实话这女人确实死有余辜,可我们一路追下来,要的却不是这种结果!
                情急之下我退了几步打横撞了上去,终于把他撞得一歪松了手,我蹲下去检查霍玲的呼吸,肩膀却被扣住了。
                你爷爷的,不会是怒急攻心得连我都不认识了吧!我心头一沉,却发现他只是把我拉起来,却明显在回避我的视线。
                “你……好了?”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傻乎乎地问出来,又觉得不太合适。
                闷油瓶深吸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说:“我的戒指呢?”
                除了嗓音还有点哑,基本上算正常了。我把装戒指的小袋递给他,他拿出来在手里握了握,像在掂重量,没想到抬手就甩了出去。有两只穿过房门和窗户不见了,还有一枚正正地砸在门框上,咔地一声碎成无数片,溅了一屋子。
                “我龘`操,你干嘛?”我差点抓狂,这些东西上面还有无数的秘密没解开,他居然随便就毁了。这算什么意思,目的达到了打算收手?
                他定定地看着地板,眼里有种难以形容的情绪,沉痛、愤怒、后悔……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半点光彩。我想安慰他几句,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算了,要不我们先回去,胖子还……”
                一阵怪笑打断了我的话,居然是霍玲发出来的。估计她刚才缺氧一时昏迷,现在缓过来了。我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是好人也不能真的杀掉,毕竟她还活着,为了她去犯法,不值得。
                她一边咳嗽一边在地上爬,喉咙里荷荷的就像随时要断气似的,我犹豫了几秒还是躬身扶了一把,只见她手里抓着个东西,像献宝一样对着光看了一阵,原来是戒指的碎片。
                我有些厌恶地退了几步,她却抓着我的胳膊凑了过来,小声说,
                “小吴……你告诉我,你是什么血型啊?”
                我愣了下龘,注意到闷油瓶突然扭过头去,脑子里顿时明白了什么,但一时又转不过弯来,“怎么?我O型。”
                霍玲“咕”地一声笑出来,好像听了个特别好笑的笑话,指了指我,又指指自己,然后指了指闷油瓶,说:“他,是A型。”
                我头皮一麻,随后猛地浑身都凉了。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说,我们两个都没救了,这是个死局。


                152楼2012-02-20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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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她所说,玉玺才是一切的根源,而戒指是从玉玺上切下来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闷油瓶可以带在身上,是因为他有宝血护体,而我没有,所以我现在就跟当年科考队的人一样,必须找人换血。
                  但是我又一想不对,因为就算我是A型,我也不可能把闷油瓶抓着抽血,那种缺德事不是正常人能做的。
                  更何况她也说过,被抽血的两个女的都死了。
                  或许是因为不了解其中的厉害,也或许是太不真实,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怕,反而感到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我感动于这份清晰,同时更多的疑问也浮上了水面。
                  如果说三叔他们当年出事是因为碰过玉玺,那为什么他们反而最后出事?就算症状有轻重之别,后来玉玺一直躺在解连环的书店下面,难道一点影响都没有?
                  另外,拿出来的时候玉玺是被泥巴糊起来的,假设这是一种怪病,碰到源头就会感染,是不是说泥巴还有绝缘的功能?
                  这么一想,我突然发现那次好像也是我造的孽,不是我,闷油瓶也不会掉进水里,那至少当时就洗不出来了。
                  解子扬恐怕也是在那里惹祸上身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也不知道和六角铜铃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到底持续了多久。
                  不过想起霍玲的话,症状最严重的她也拖了快两年,我总不会比她还快吧?
                  当年失踪的队员一共是7个,04年的时候还剩下3个,就是说中间已经死了或者变异了4个,然后除了霍玲还剩下2个,一个是李四地跑了,还有一个是不是也在这里?
                  我感到一种被注视的悚然,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说的齐羽,是不是关在中间那套房里的那个?”
                  霍玲脸色突变,一头撞开我冲到走廊里,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闷油瓶像没看到似的纹丝不动,我急忙追上去,正好看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好,你们害死我了,我终于还是被你们害死了……”她指着尽头的剪影歇斯底里地吼,“他会来杀我,他一定会来杀我的!”
                  我第一反应是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齐羽死了还要找她报仇,再一想也不是没道理,她没有被关起来,也没有人看守她,而且一间间牢房检查的样子,就活像个牢头。
                  “是你把他们关起来的?”
                  霍玲呆了呆,厉声叫道:“我不关他们,他们就要抽我的血!他们要抽我的血——”
                  操龘,我倒忘了这茬。张家的人都死光了,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霍玲,霍玲也一定预想到自己的下场,才会先下手为强——其实他们一开始拿她做实验,又有几分好心?这群人,真不知道该算可恨还是可怜。
                  所以她把文件交给阿宁的老板,连同伴一并出卖了,换来这个诡异的牢房,再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变成怪物,多年来都守在这里……就是怕那些看不见的同伴跑出来报仇。
                  不得不感叹,常言说最毒妇人心,这个疯女人简直是毒中之毒,而且心理承受力非一般人可比。
                  但是还不对,这个理论有两个漏洞。
                  其一,我怀里那份怪异的体检记录是怎么回事?闷油瓶真的起死回生过吗?还是他们在他身上做过某个实验?阿宁的老板又是看中了什么?
                  其二……
                  “你看得见他们?”
                  没有回答,我还想继续问,却发现她双眼直勾勾的爬着往后退,陡然像见了鬼一样惊恐地推开我,
                  “吴三省,你又来了!我没骗你!没有时间了,不要抽我的血!……”
                  她就这样一路尖叫着跑去了走廊另一头,后面的话变成了方言,而且断断续续的再也听不清了。
                  我还想继续追,被闷油瓶拉住了。他有些颓丧,硬要形容的话,就像少了什么无形的,应该称之为“张起灵”的东西。
                  “算了,我们回去吧。”他说。
                  


                  153楼2012-02-20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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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玲最后的话耐人寻味。既然她说“又”,说明三叔去找过她,而且她很怕他。为什么?
                    她既然对闷油瓶的血有兴趣,可以推测她没有被根治,她也说过那只是抑制剂,所以时间长了就会失效?所谓的没时间就是指她快要发病了?那么……难道说张家的人也需要经常补充那个什么麒麟竭吗?
                    我愣了一下,闷油瓶也很多年没回去过了,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行,这是条死胡同。必须先确定那次实验对象是不是闷油瓶,不然建立在上面的推测都是扯淡。
                    我瞥了眼卧室的门,拿出体检表摊在桌上。字体小巧,应该是女性。我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每个人的资料,发现比起霍玲,陈文锦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她的母亲是医生,可她在第三次去青海之前就已经死了。
                    上面记录的死因是股动脉破裂,急性失血性休克。听起来不像是医学实验,更像是被故意杀害的。我扶着头,感到一波一波的钝痛。
                    感情上我还是不能接受三叔会杀人,何况对象是个十二岁的孩子,除非……是误杀?我想,闷油瓶从小就受过特殊的训练,恐怕不太好对付,说不定他们本来想绑架他,结果却失手杀死了?
                    书店是04年左右开业的,应该是最早那三人出事之前。
                    那么,假设霍玲没有说谎,这些记录也都没错,那么早在他们04年找上张家人之前,实验就已经开始,至少有一部分人当时就掌握了麒麟竭的用途。
                    最恶意的猜测则,那4个早死的队员,甚至之后的人,都只是实验对象而已。
                    我叹了口气瘫在椅子上,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忽然动了一下,我一惊,条件反射地把体检表划拉到一起趴上去,才发现挤出来的是老黑,踏着猫步跑到我脚边蹲下,煞有介事地开始擦脸。
                    它之前应该是在闷油瓶床上,难道是被我吵醒的?
                    正想着那门就吱地一声全开了,我心说完了,干脆把脸一挡装睡。闷油瓶在门口停了停,径直就走了过来,在我旁边站住。我听到指尖在草稿纸上沙沙划过,暗自祈祷他不要发现我手臂下面的东西。
                    桌子颤了一下,他把体重压了上去。我很担心阻力不够,因为我胸前还夹着几张纸。他大概就看了几分钟就站直了,却长得像几个世纪。
                    还是给他看了吧,我想,这也太憋屈了!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他,这不是还没定论么?随便找个理由,就算照直说了也好,他不会在乎的。
                    我几乎都忍不住要跳起来了,没料到他下一秒竟然把手放在了我肩上,然后就觉得后脑勺一阵痒痒。
                    娘的,他在玩我头发。理解到事态后我僵住了,这是在干吗,他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暗示我自己招供?可看他的表现不像是还有心情玩啊。
                    然后他开始摸我的脑袋,力道相当温柔娴熟,让我想起以前听过的故事。据说有一群下乡的知青,白天收西瓜,晚上睡大通铺。有一天夜里有人起床尿尿,就发现有个人正手持一把剪刀逐个摸其他人的脑袋,摸完了还敲一敲,嘴里不断嘟囔着:“没熟……生的……这个也是生的……还是生的……”
                    他不会也是在梦游收西瓜吧?
                    


                    155楼2012-02-20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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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瓜什么的当然只是笑话,可我不胡思乱想也没办法。开始装了就要装到底,他这样越来越慢,简直像是数头发的摸法,一晚上都不见得能摸完。我总不能一直趴下去,他那么厉害的人,随时都可能发现我是装的。
                      说实话他摸得人很安心,有种很认真的,仿佛要记住什么的感觉,和看到毛茸茸的东西忍不住摸一把不同,如果是个小姑娘,可能连眼泪都要掉下来吧。
                      我不是傻子,他的心情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我和他立场对调,肯定也会非常的难受,但是我感觉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有种措手不及的错觉。
                      人心很奇怪,它可以选择性无视某些东西,只要没有契机就永远想不起来。
                      那一会我想了很多,比如他第一次跑来我店里,居心叵测地问我认不认识解子扬,还比如我被关在公厕里他哭笑不得得来救我,或者说他耍我玩的时候以及不理我的时候……我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么颓丧的样子。
                      当然我更想不到一个月不到,我会跟他跑到千里之外,淌一洼脏到连蛆都活不了的烂泥塘。
                      同时我还想起一些琐碎的与他无关的事,比如我第一次抽烟是和老痒一起,偷的三叔的中华,躲在柴房里祸害了一整包,还有跟着二叔去网鱼,掉进河里被石头划了条口子,至今都还有疤。
                      现在算起来,人能无病无灾地活到这么大也真是不容易。
                      想到这,我忽然就想知道他到底什么表情,偷偷把手指分了条缝,翻着眼睛去看。一开始看不太清,随后我发现他闭着眼睛,虽然大部分脸都在阴影里,但他确实没看着我龘。
                      操,敢情这小子是真的在神游?
                      这小子……无语了,哪有大半夜按着人脑袋想事情的。难道是养猫成了习惯,没有绒球抓着就不舒服?还是被子薄了嫌冷,少个暖手宝?
                      我心说真是造孽啊,你看你这手指都给我捂热乎了,是不是该想完了?
                      于是情况就变得有些尴尬,时间越长,我越没有勇气站起来,越站不起来,时间就拖得越长。
                      俗话说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去掩饰,我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中途恍惚了一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是被他的叹气声惊醒的。只来得及看到他转身后的背影,还停下招了招手,老黑屁颠屁颠地跟过去,甩着尾巴消失在门后。
                      很难形容那种松口气又难以置信的心情,他竟然没发现我醒着?还是根本没想过我会装睡?
                      我又等了几分钟才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几张要命的体检表,然后拿起被他看过的稿纸。我写的时候纯属乱画没什么条理,侧对着灯光看,能看到指甲留下的浅浅划痕,把整个时间线都串了起来,03年的部分还来回划了好几道。
                      可以想象他也把整件事按时间顺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幸好我当时没写多余的字,只是打了几个问号画了几个圈,还不至于露馅。
                      看来以后连草稿纸都要小心,我想,不过他会这么在意,是怀疑上了03年的断层,还是联想起了什么,就很难说了。
                      我希望是前者。
                      


                      156楼2012-02-20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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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
                        我靠在窗子上,渐渐的就有些犯困,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恍惚中好像梦到和老黑抢食,不知何解。
                        胖子和卓玛已经下去了,我看着他们的头发和衣服,才知道外面风很大,没有参照物都看不出。我推了把闷油瓶也跳下车,无边无际的蓝和白就扑面而来。
                        来之前我就看过无数的照片,但真没想到一个内陆湖能看起来这么气魄。白云和白色的盐花,蓝天和湛蓝的湖水,就这两种颜色充斥了整个世界,像两块巨大的蓝玻璃把人夹在中间,壮观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里确实宛如梦境,像极了传说中的天堂。
                        卓玛说这是达布逊湖,察尔汗盐湖中最大的卤水湖。岸边能看到一圈圈蘑菇状的盐花,细看非常有趣。
                        老黑蹲在车底下不肯出来。闷油瓶在湖边迎着风站了一会,开始沿着岸往远处走。我瞅了眼和卓玛相谈甚欢的胖子,估计他不想看到我们在边上当灯泡,暗自叹了口气也跟上去。
                        闷油瓶低着头了一段转身等我,我加快脚步赶上,发现他头发比第一次见的时候长了不少,都能遮住眼睛了。
                        我以为他有话要说就站住了,谁知他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就像是故意避开胖子似的。我回头看了看,平原上没有障碍,顺风确实能把话送出很远。
                        这感觉很怪。在极端的静谧和宏大之下连时间都停止了,我们从纷繁复杂的故事中脱离出来,就像突然被净化了一样轻松。我想闷油瓶果然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有种属于大自然的特殊的纯粹感。
                        直到远处的胖子已经变成了小点他才停步,找了条微微凸起的盐垄坐下,我搓了搓手也坐下了。从这里环视四周,仿佛上可达天穹下可至地底,人缩成宇宙间最小的单位,而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风的声音。
                        我忽然很想躺下去,然后再也不起来了。
                        “吴邪,你对03年有什么看法?”
                        “啊……?”听到他喊我,我心跳陡然漏了一拍,“03年怎么了?”
                        “你不也在怀疑?”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紧张。我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警铃大作,“你说的这个啊——确实很奇怪,他们折回去倒完了文物才开始陆陆续续地辞职,不像是直到04年才发现问题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有别的原因。”
                        他“嗯”了声看向远方,似乎有点茫然,“看到你怀疑我才想起来,那年我住过院。”
                        我心一沉,“什么病?”
                        他想了好一会,摇头说:“不知道,只记得抽过很多血。”
                        我心说不是吧,我都还没开始取证,他就自己想起来了?这不就坐实了是他吗?
                        吴三省,操`你爷爷的。
                        我脑子里一团乱,估计他也不比我好多少,就那么并排坐了好久,才说:“也许你不信,但我怀疑你三叔是不是早就掌握了什么。他和霍玲恐怕不是一路人。”
                        这和我的猜测几乎完全一样。我想就算不给他看什么起死回生的证据,他也终究也会发现真相。其实那真相也不是很重要,就算真的是死过一次又怎样?生死这种事……
                        “那你后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想了想皱起眉,但没回答。


                        158楼2012-02-20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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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血的效果变弱了?”我说完又觉得不太对,所谓强弱怎么衡量呢?召唤出来的狼变小吗?
                          他摇头,我想这不是表示没有。
                          其实他愿意说这么多我已经很惊讶了,简直就像突然换了个人一样。难道这就是他昨天抓着我脑袋思考的结果?
                          “霍玲不是对你的血有兴趣吗?”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猜那种成分人体大概无法自行生成,被抽血或者像你那样‘使用’的话浓度会降低,所以那两个人才会被他们害死。”
                          我看着他低头沉思,突然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对了,你说是高中时期才出事的,是不是07年?那他们的实验到底持续了多久?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躲进疗养院的?”
                          他瞥了我一眼,淡然地说:“不。我是07年才发现,实际上应该在06年或者更早。”
                          怎么会有这么模糊的时间断层,难道他真的从来不回去?时间在风声中流走,我感到头痛得要命,最终还是决定先把03年的事弄清楚。
                          “详细说一下前因后果吧,说不定能想起来点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现在也卷进去了,他很干脆地就说了,搞得我反而觉得那几个戒指像帮了忙似的心情很复杂。
                          他的童年有些奇怪,从记事的时候起就被送到格尔木近郊的托拉海村,由村民抚养,虽然知道老家在哪里却从没回去过,也没有见过亲生父母。一开始的几年常有张家人去训练他,教了很多战斗技巧,尤其是手上功夫,也隐约讲过一些鬼神之类的事。后来渐渐少了,他也开始上学。
                          03年的时候是小学6年级,开学没多久就被养父母带到医院体检,然后莫名其妙地住了半学期院。他说期间并没有明显的病痛,而且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也不清楚到底进行过哪些治疗。
                          “现在想来,挺像那疗养院的。”
                          讲这句话的时候他苦笑了一下,除此之外就像讲别人的故事,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可我却从心底往外冒寒气。结合霍玲讲的故事,他的经历只有一个答案:他是被养父母交给科考队的。不管是有意还是被骗,总之这件事他养父母必然是知情人。
                          如果是真的,就解决了一个关键问题:为什么三叔他们会知道张家的秘密。
                          “要不我们去找你养父母问问?”
                          他摇了摇头,沉默很久才叹口气说:“我们还得回去一次。”
                          “对,再去找霍玲也行,她说不定认出是你就没说实话。”应该说肯定没说实话,我心想,都这样了,大不了把一切都告诉闷油瓶,反正他甩不掉我了。
                          “不,得把剩下的伥鬼杀掉。”他很严肃地说,“特别是被我们放走的那只,戒指也不能扔在那。”
                          原来是这样。我发现我俩的思维方向完全不同,不过这没什么,我也想确认一下那里还有没有鬼,运气好还想交流一下,另外诊所丢下来的资料里未必就没有线索。
                          上次走得太匆忙,好多事都忘了。
                          决定行程后,我们很有默契地结束了谈话。因为接下来的几小时才是真正的安宁,而下次,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159楼2012-02-20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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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餐我们就在湖边吃的,加工好的羊排现场加热,味道配得不错,一个个都吃得满嘴流油。胖子特别开心,老黑则特别不开心,好像不喜欢烤羊肉。
                            小姑娘很细心地收拾残局,胖子屁颠屁颠地帮忙,我刚想夸他有觉悟,突然听出来卓玛在讲有色笑话,一句话憋在喉咙里突然就说不出了。这年头,连纯真的少数民族少女也被市场化了。
                            回程又是一路疾驰,我们几个吃饱了都开始犯午困,闷油瓶却很精神,找我要了速写本和纸,窝在后座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我忍不住挪到他旁边去看,发现画的是一幅地图,还有几幅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的示意图。
                            “这是哪?”
                            我们都学过测绘,他的标记很专业一眼就能看懂,那应该个村子,周围高山耸立,只有一条道可以进出。
                            “是你老家?”
                            我们肯定要去找麒麟竭,迟早的事。
                            他点头,翻过这张纸,在后面简单地画了个远景,就很明显能看出地势了,那村子在半山腰,下面有个很大的湖,四周的山峰非常陡峭,隐约有条小路能上去。村子后面还用箭头标了个山洞,然后打了个叉,还煞有介事地画了个骷髅头,才交给我,“我要是一直不回来,就在这里。但是你不要去找我。”
                            “我们不一起去?”我翻看最早的那张图,上面有标着经纬度和青藏公路的方位,相当远,看起来都进了昆仑山了,不是一两天就能到的地方。想起阿宁和他徒步都走到过群葬洞,敢情他家比那个秘密的源头还隐秘。
                            他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觉得不说话态度不够坚决,“当然。”
                            操,又来了。虽然我也明白自己是个累赘,可是人家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还是很受伤的。
                            “那你给我这个?”我瞪着他,又不敢太大声怕吵醒胖子。不是搞笑么,告诉我地方,又不让我去,敢情是在傲娇呢?
                            他点头说:“只是告诉你位置。”
                            我懂他的意思,那地方肯定很危险,如果连他都回不来,我去也没意义,说不定才出发就挂了,但是他又不能一声不吭地跑了,因为他对我有责任,所以通知我一声,啊,他就在那,地图上一个点,想起来就默哀一下,可望而不可及。
                            呸。
                            “去你妈的,你死了我咋办?想都别想,要么带我一起去,要么就把我杀了。”
                            他居然笑了下,摆摆手表示这个话题暂时放下。我知道他不是要妥协,这谈不上妥协,他就是通知我而已。他要跑了我压根追不上,而且也不可能明知是送死还跑去追他,那要不是半路冤死就是拖后腿……
                            见鬼,我猛然明白我的错误在哪了,我根本不该接这几张图,接了,就成了我的问题,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怎么能这样呢?什么叫无关?逻辑不对吧?
                            他这明明就是在推卸责任!
                            我抱着头瘫在座位上,几次想把本子甩出去都没敢做,直拖到回市区了也没想出对策。最火上浇油的是,他什么都明白,临下车还揉了揉我的脑袋表示安慰。
                            


                            160楼2012-02-20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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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的头疼没持续太长时间。跟胖子讲了其中的利害,他二话没说又跟我们去了疗养院。这次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搞了几个头灯,还带了个绳梯架上三人一起爬到了楼上。
                              我扶着最后一扇门叹了口气,胖子则好奇地朝里面张望了一阵,“那娘们真跑了?”
                              “跑个屁,走廊里那几个黑影都是多出来的,她多半已经挂了。”
                              我感觉很无力。楼上的门全开了,就算本来关着什么如今也不知去向。难道霍玲活腻了又怕被报复,干脆把它们放出来提前自杀?
                              “她死不了。”闷油瓶答得有几分冷意,出门走到一个影子边上。那是所有里面最大的一个,位置在隔墙的拐角处,就像有个人背对我们站着,可惜轮廓不太清楚,看不出是谁留下的。
                              我凑到近前观察那个剪影,突然明白他为什么站在这了。这个影子在动,就像我三叔房里的那个一样,有种渐渐变大的趋势。
                              闷油瓶抽匕首在左手掌心划了一刀,然后握了握拳,直接把手掌贴在了墙上。我脑子里一闪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团黑影就从里面窜了出来,擦着我冲向走廊另一头,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仓促间没看清楚,但扬起的长头发还是让我喊了起来,
                              “霍玲!她躲在墙里——”
                              难道当时我们在三叔房里检查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只怪物躲在墙里?是老痒吗?还是别的冤死的人?我这才明白,原来那东西不是看起来恐怖,而是真恐怖,没出事完全是走狗屎运。
                              闷油瓶却像没听到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打算去追,被胖子一把拉住,“等等,你先看看小哥在搞什么鬼?”
                              闷油瓶?我回头看了眼立刻走不动了。他还把手贴在墙上,血顺着墙面往下流,因为墙面太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血流过的地方现在正冒出大量的黑色液体,就像喷泉一样往两边涌去。
                              “有东西冒出来……”我看了好一阵,赫然发现那居然不是液体,而是无数芝麻大的黑甲虫,层层叠叠挤在一起爬。我就像被电打了一样瞬间跳起来,连着骂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我龘日!胖子,你看得见吗?”
                              “废话,看得见还问你?”胖子懒得管我,伸手把血抹开,我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虫子从他的指缝和手背上蜂拥而出,忽然就有些想吐。妈的,这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所有这些黑影子都是虫子聚集成的,那该有多少?而鬼爬过的地方又怎么会有虫子呢?
                              他们两个看不见,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多恶心的事,还在仔细研究那块墙,要是我有点密集恐惧症,当场就要被他们搞趴下。
                              我拽着闷油瓶退远,回头看到胖子整个上半身都和虫群叠在一起了,不禁开始同情他手上挣扎不休的老黑。
                              “胖爷,你别弄了!快点过来!”
                              胖子一回头灯就晃花了我的眼睛,我本能地抬手挡光,忽然头皮一炸。
                              他背后居然站着个人。
                              


                              161楼2012-02-20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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