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影月静静地站在树林的尽头,回首看着欧阳雨轩于黑暗中渐渐远去的背影,唇边勾起一轮满足的笑靥。身后传来枯叶踏碎的声响,她转身,引入眼帘的是那张清浅的笑脸—让人不愿揉染的纯粹。沐云晨抑是抬眸看着眼前一身黑衣蒙面之人,却在几个起落间归于了然,原来,有很多东西早已无法随着朝阳与晚霞,一并淹没于人们平淡的呼吸之中。白影月分神的一刻感到来自手臂的阵阵酸楚,低头才恍然发现那细如发丝的银针已没入深处,愤然抬头,却见萧梓墨寂静的浅笑,沐云晨微微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里交给本宫吗?”国师沉默地望向远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半晌缓缓道:“那自己小心。”说完,迅速被黑暗吞噬。似是反感于如是的压抑,白影月斜瞥着一脸温和的沐云晨,冷声道:“现在可以动手了。”沐云晨愣愣地望着她,心中一如那始终泛着酸涩的青榄,涩得几欲落泪,却只是淡淡地说着“你走吧。”。她不解地看着他澄明至极的双眸,许久幽幽地问:“为什么?”他微微扬起嘴角,笑容中透着悠远的寂寥,张了张嘴,终是摇头,转身离去。她凝视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竟是漾起说不出的涟漪。
〈墨阁〉欧阳雨轩默默地看着窗外渐渐将天际染红的朝阳,微微锁住眉角,已经两个时辰了,在那片没有一丝光亮的树林中,竟是就这样离开,竟是忘记了她曾经说过不准让自己有事,竟是忘了,她是那个嘴角边始终会挂着骄傲的女子,如此坚韧。正思及此,却听门外传来侍女的惊呼,雨轩急急地出门,看到的是满头汗水的白影月,从未有过的虚弱。“怎么回事?”她回头问着两旁的侍女却在话出口的一瞬间自嘲地笑着,原来一向最是冷静的自己终究也会如此荒唐。白影月艰难地撑起身子,摇头道:“没事…针…”话未说完,却一下软倒在欧阳雨轩怀中,嘴角,是一如三月的暖阳般,和煦的笑容。
当空气中的尘埃渐渐消散,晚霞于浓密的云层中泛出淡淡的光泽,白影月幽幽地睁开双眼,闻着熟悉的木莲特有的香气,笑得幸福.起身整理好床边早已被换洗干净的纱裙,推门迎着即将隐于地平线的暖阳,深深地吸了口气.身后传来悦耳的女声,她回首不出意料地看到洛秋离一脸担忧的神情,她微微耸耸肩膀,不置可否.洛秋离看着眼前明明还是如此飘渺的人,却是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惆怅.“到底怎么了?”她终是忍不住喃喃道,抬眸,灼灼地看着她。白影月疑惑地凝视着她,却也只是笑着,许久有些许恍惚地说道:“也许…真的不一样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反手让她靠上自己不算太宽的肩膀,却从未怀疑过自己一直都是那个最懂她的人,一如此刻,她深深地知道。“别让自己太累。”她轻声说着,转身离去。有最后一丝霞光,渐渐消逝。
我,依旧在尽头,永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