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间总维持着十分微妙又平衡的关系,一直到远坂时臣要与间桐雁夜分开,紧接着几天后他收到酒宴的请帖为止。那个曾经说喜欢他的人,与他最仰慕的人走到一起,曾经的三人却只剩下他一人。
——被狠狠的丢下了呢。
也对,魔道名门与名门十分般配的组合,不论是对于远坂家而言还是禅城家而言都是相当满意的吧。只是谁有考虑过名为间桐雁夜这个人的心情呢?被两位青梅竹马所抛弃了的心情,比任何任何都要痛苦不堪。但是无法憎恨呢,完全无法憎恨呢,看到那个女人幸福的笑着的时候,如同被剜了一刀心头不停滴血的间桐雁夜却只能微笑着祝福,祝福自己最仰慕的女性与……那个男人的生活幸福。
能够幸福就好了,能够比任何人任何夫妻都要幸福就好了。这样的话即使痛苦忍耐也没有关系的吧,双方都是所自己所在乎的人,所以,能够好好的在一起,幸福的话……即使被丢下,独自一人,也没有关系的吧。
但间桐雁夜还是逃离了家族,开始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即使说着只要他们幸福就够了这样的话语,但是看到他们甜蜜的好像遗忘了最初还有一个人存在一般,间桐雁夜便无法抑制住心情。逃离,逃离魔道的世界,逃离他们所在的世界,这样的话,不会听到他们的消息,不会看见他们的身影,这样的话会好过许多吧。
一直到,知道远坂樱被送往间桐家为止。
“呐,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把圣杯交到间桐家的手上了吧,你满意了吗?雁夜?”
用熟悉的声音说着冰冷的语句,那样陌生的语气让间桐雁夜甚至产生了眼前之人并不是远坂葵的错觉。远坂葵抬起头望向间桐雁夜,继续说道。“间桐家把樱从我身边夺走还不够吗?到底要有多残忍呢?为什么偏偏要在我面前杀了他呢,就这么憎恶我们吗?”
“……不……不是的……”
间桐雁夜的反驳相当无力,他此时觉得面前的远坂葵是如此的陌生,以至于他不敢相信那是他一直仰慕着的女性,他的视线从远坂葵的身上移到远坂时臣的尸体上,又再度移了回来。
“不是的……本来葵小姐也好,樱也好,都能够幸福的……他不在的话……”
——远坂时臣不在的话,如果没有这个人的话,自己就能够一直喜欢着葵,那样的话葵也好樱也好都不会被卷入这个战争之中了吧。
“开什么玩笑!”远坂葵大喊着,“你根本没有爱过任何人!你怎么可能懂!”
——没有喜欢过人……?没有喜欢过的人吗?怎么可能呢。
间桐雁夜的双手猛的掐上了远坂葵的脖颈,仿佛是要阻止她再吐出言辞一般。
一直在仰慕着的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从最初到现在一直都喜欢着的啊,到底是为什么而忍耐着,拼命忍耐着痛苦的啊?为了这个一直崇拜着景仰着爱慕着的女性与他的女儿,所以哪怕要再度回到那个家也好,哪怕生命被侵吞也好,哪怕是忍耐着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也好,才这样拼尽性命的啊。
所以,怎么可能会,没有喜欢过人呢?
在间桐雁夜脑中温和微笑的墨绿长发的女性渐渐消失转变成了一个棕发红衣的男人。带着优雅而温和的笑容抚摸着他的头发,叫着他雁夜的人。因为不能责怪那个女性,所以才把所有恨意包括如同被背叛一样的难过全都加诸于这个男人的身上,想要杀了他想要杀了他想要杀了他,非常非常的憎恨着,其实比起真正的恨意而言更多是迁怒吧——既然没有打算有结果的话最初为什么要说出那般的话语呢,只是为了哄骗人心吗?根本根本不懂被离弃的自己到底有多么难过吧。对那个家伙而言到底有真的喜欢过吗?还是只是随便的玩玩而已?不知道,因此只能憎恨着,这样的话至少抱持着无尽的怨憎的间桐雁夜才能撑过一次又一次那近似酷刑的折磨。
如若一个人对另一个毫无感情,又怎么会产生名为恨的情绪呢?那些至深的恨意都是从埋藏在心底至深的爱而成长出来的。
等到间桐雁夜反应过来之时远坂葵已经昏迷倒在了地上,毫无动静的躺着模样看上去十分像旁边倒在地上的远坂时臣一样,间桐雁夜的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响,他已经失去了勇气去查看远坂葵是否还活着。一直不断受刺激的理智被崩断了,他颤抖着往后退,不停的往后退,而后转身踉跄朝圣堂教会的外面跑去。
沉寂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迎接了这个已经失去一切的青年。
而埋没在深处的黑暗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