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蹲着三只山麻雀 

   
三只山麻雀,蹲在树枝上  
树枝上厚厚的霜,冻结她们的翅膀和欲望  
一只梳理羽毛:凌乱,衰老,肮脏  
一只抬头,天空巨大而空旷  
一只低首,盯住草丛不放  
那是坟墓还是天堂?  

昨夜的风声里,一只早已断气的幼稚  
和着一身的泥  
伏在清寂的坎上  

我所热爱的蚂蚁  

我热爱的蚂蚁,一定在某个地方  
反复调试冬天的音响,拼足力量  
扛骨头进穴,向沉寂一冬的草屑和土壤  
亮出涓涓细流的嗓  
小小蚂蚁,给飘零落叶  
点一首歌,给泥泞的门牌号  
清除所有的霜  

我坐在另一个地方,坚硬的沙发上  
给你点一只歌吧,我所热爱的蚂蚁  
“只要你用心，一定会听到她的歌唱！”  

豹 
  
  
三年前,我去动物园  
一只豹子伏在铁栅栏的高墙角  
神情萎顿,毛色斑驳  
自始自终,不因为我的脚步声,我的渴望  
而望我  

后来看《动物世界》  
非洲烈豹奔跑，猎杀长颈鹿，斑马，羚羊  
草原颤粟在她的眼中，巨树黄昏披糜 
百草碎骨粉身  

现在，我站在铁栅栏边  
一只猴子，头，手，脚，眼表演于我  
伸出缝隙，嗷嗷叫唤  

树枝上挂着落日  
草原铁血的影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