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楼外红痴
由于自己读书数量有限,目前我还无法确知是不是曹雪芹最先使用了“意淫”这个词。但不论是与否,“意淫”在《红楼梦》中有其特定的含义应该是可以肯定的。虽然我们强调各抒已见,求同存异,但“意淫”的真正含义只有一个也应该是没问题的,在此我想谈谈自己是怎么理解的。
一.从宁、荣二公初衷了解“意淫”一词出现之前提
曹雪芹在《红楼梦》使用了“意淫”这个具有特定意义的词,必有一个特定的前提。让我们先看一下《红楼梦》第五回的描述:
当宝玉来至太虚幻境,众仙女怨警幻仙子“引了这浊物来污染这清净女儿之境”时,警幻仙子忙携宝玉之手笑向众仙女解释“你等不知原委,今日原欲往荣府去接绛珠,适从宁府所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吾云:‘吾家自国朝定鼎已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者。故近之子孙虽多,竟无一可以继业者。其中惟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乖张,生情诡谲,虽聪明灵慧略可玉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规引入道。正幸仙姑偶来,万望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个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亦吾弟兄之幸矣。’如此嘱吾,故发慈心引彼至此。先以彼家中上中下三等女子之终身册籍,令彼熟玩,尚未觉悟;故引彼再至此处,令其再历饮馔声色之幻,或冀将来一悟亦未可知也。”
宁、荣二公为什么会向警幻仙子提出这样的要求?联想一下贾宝玉与众不同的出生方式——衔玉就不难理解,他的出生曾给即将败亡的贾府带来了莫大的希望,这让他们众目放光。因为其出生异乎寻常,其前途其未来其命运自然要高出凡人多筹,宝玉就是垂死中的贾府紧紧抓住的那根稻草。虽然明知“运终数尽不可挽回”,但他们不甘认输,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不会轻易放弃,要竭尽全力试图一搏。可叹“子孙虽多,竟无一可以继业者”,“惟嫡孙宝玉一人”, “聪明灵慧略可玉成”。可惜宝玉“禀性乖张,生情诡谲”,他们担心宝玉受外界“情欲声色”诱惑太多,不能自拔,耽误正事。这样宁、荣二公才委托警幻仙子“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使其“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所谓“入于正路”自然应是走上他们所认同的“仕途经济”之正轨,成为一个贾政式的贾府家族继承人。说一句题外话:撇开阶级立场看,宁、荣二公真乃用心良苦啊!所以脂砚斋在甲戌本“竟无一可以继业者”侧批曰“这是作者真正一把眼泪”,在甲戌本“万望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侧批曰“二公真无可奈何,开一觉世觉人之路也。”
二.从宝玉游历太虚幻境情节发展过程弄清警幻仙子之意图
《红楼梦》第五回“开生面梦演红楼梦 立新场情传幻境情”描述贾宝玉在警幻仙子的引领下梦游太虚幻境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阅《金陵十二钗正册》、《金陵十二钗又副册》、《金陵十二钗副册》,宝玉皆不能解;品“千红一窟”茶,宝玉只是“点头称赏”;饮“万艳同杯”酒,宝玉只是“称赏不迭”,仍不能解其意;听《红楼梦曲十二支》,“宝玉甚无趣味”,警幻仙子道“痴儿竟尚未悟”;最后才“秘授以云雨之事”,将己妹“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许配与宝玉,赴“阳台巫峡之会”。 可见,警幻仙子这样做完全是因受宁、荣二公之托,依照二公要求来具体操作的,经历了一个警以情欲声色的过程。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其目的就是“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
警幻仙子是在宝玉观册,品茶,饮酒,听曲痴而不悟时,才送“宝玉至一香闺绣阁之中”,似出无奈。宝玉“不知何意”时,警幻仙子对宝玉说“吾所爱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宝玉一听说别人把他称作“淫人”而且是“天下古今第一淫人”,自然吃惊不小,“唬的忙答道:‘仙姑差矣。我因懒于诗书,家父母尚每垂训饬,岂敢再冒淫字?况且年纪尚小,不知淫字为何物。’”宝玉的反应完全是出于本能,没有丝毫做作,可见他决不一般意义上的“淫人”。警幻仙子的解释是“非也。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滥淫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能语达。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闼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今既遇令祖宁、荣二公剖腹深嘱,吾不忍君独为我闺阁增光,见弃于世道,是特引前来,醉以灵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许配与汝。今夕良时,即可成姻。不过令汝领略此仙闺幻境之风光。尚然如此,何况尘境之情景哉?今而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将谨勤有用的工夫,置身于经济之道。”
由于自己读书数量有限,目前我还无法确知是不是曹雪芹最先使用了“意淫”这个词。但不论是与否,“意淫”在《红楼梦》中有其特定的含义应该是可以肯定的。虽然我们强调各抒已见,求同存异,但“意淫”的真正含义只有一个也应该是没问题的,在此我想谈谈自己是怎么理解的。
一.从宁、荣二公初衷了解“意淫”一词出现之前提
曹雪芹在《红楼梦》使用了“意淫”这个具有特定意义的词,必有一个特定的前提。让我们先看一下《红楼梦》第五回的描述:
当宝玉来至太虚幻境,众仙女怨警幻仙子“引了这浊物来污染这清净女儿之境”时,警幻仙子忙携宝玉之手笑向众仙女解释“你等不知原委,今日原欲往荣府去接绛珠,适从宁府所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吾云:‘吾家自国朝定鼎已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者。故近之子孙虽多,竟无一可以继业者。其中惟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乖张,生情诡谲,虽聪明灵慧略可玉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规引入道。正幸仙姑偶来,万望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个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亦吾弟兄之幸矣。’如此嘱吾,故发慈心引彼至此。先以彼家中上中下三等女子之终身册籍,令彼熟玩,尚未觉悟;故引彼再至此处,令其再历饮馔声色之幻,或冀将来一悟亦未可知也。”
宁、荣二公为什么会向警幻仙子提出这样的要求?联想一下贾宝玉与众不同的出生方式——衔玉就不难理解,他的出生曾给即将败亡的贾府带来了莫大的希望,这让他们众目放光。因为其出生异乎寻常,其前途其未来其命运自然要高出凡人多筹,宝玉就是垂死中的贾府紧紧抓住的那根稻草。虽然明知“运终数尽不可挽回”,但他们不甘认输,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不会轻易放弃,要竭尽全力试图一搏。可叹“子孙虽多,竟无一可以继业者”,“惟嫡孙宝玉一人”, “聪明灵慧略可玉成”。可惜宝玉“禀性乖张,生情诡谲”,他们担心宝玉受外界“情欲声色”诱惑太多,不能自拔,耽误正事。这样宁、荣二公才委托警幻仙子“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使其“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所谓“入于正路”自然应是走上他们所认同的“仕途经济”之正轨,成为一个贾政式的贾府家族继承人。说一句题外话:撇开阶级立场看,宁、荣二公真乃用心良苦啊!所以脂砚斋在甲戌本“竟无一可以继业者”侧批曰“这是作者真正一把眼泪”,在甲戌本“万望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侧批曰“二公真无可奈何,开一觉世觉人之路也。”
二.从宝玉游历太虚幻境情节发展过程弄清警幻仙子之意图
《红楼梦》第五回“开生面梦演红楼梦 立新场情传幻境情”描述贾宝玉在警幻仙子的引领下梦游太虚幻境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阅《金陵十二钗正册》、《金陵十二钗又副册》、《金陵十二钗副册》,宝玉皆不能解;品“千红一窟”茶,宝玉只是“点头称赏”;饮“万艳同杯”酒,宝玉只是“称赏不迭”,仍不能解其意;听《红楼梦曲十二支》,“宝玉甚无趣味”,警幻仙子道“痴儿竟尚未悟”;最后才“秘授以云雨之事”,将己妹“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许配与宝玉,赴“阳台巫峡之会”。 可见,警幻仙子这样做完全是因受宁、荣二公之托,依照二公要求来具体操作的,经历了一个警以情欲声色的过程。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其目的就是“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
警幻仙子是在宝玉观册,品茶,饮酒,听曲痴而不悟时,才送“宝玉至一香闺绣阁之中”,似出无奈。宝玉“不知何意”时,警幻仙子对宝玉说“吾所爱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宝玉一听说别人把他称作“淫人”而且是“天下古今第一淫人”,自然吃惊不小,“唬的忙答道:‘仙姑差矣。我因懒于诗书,家父母尚每垂训饬,岂敢再冒淫字?况且年纪尚小,不知淫字为何物。’”宝玉的反应完全是出于本能,没有丝毫做作,可见他决不一般意义上的“淫人”。警幻仙子的解释是“非也。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滥淫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能语达。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闼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今既遇令祖宁、荣二公剖腹深嘱,吾不忍君独为我闺阁增光,见弃于世道,是特引前来,醉以灵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许配与汝。今夕良时,即可成姻。不过令汝领略此仙闺幻境之风光。尚然如此,何况尘境之情景哉?今而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将谨勤有用的工夫,置身于经济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