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sage 7
你是我的朋友
我会一直守候在你身边
就像你守候着我一样
你要流泪的时候
无论是清晨还是黄昏
我都会在旁边陪你一起流泪
就像你陪着我一样
————《人间·失格》
他仰望着碧蓝色的晴空,阳光柔和地倾斜而下,照映着他秀丽的容颜,金珀色的双眼空虚而迷惘地睁开着,映不出阳光的一丝暖意,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的依旧是那天真活泼的笑脸。
“一个人?我哥呢?” “····他有点事,出去了·····”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他关切地问着自己,沉默片刻后,他看向身旁的人,幽幽的问道“英云,我现在·····是‘活着’的吗?”
当他问出口的那一刻,英云的笑容也渐渐从脸上褪去,思索了片刻,他低下头,道“利特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也不知道,按常理说,还能象‘人’一样地说话、行动、甚至还能重新拿起画笔描绘自己喜欢的风景,对我而言,这不是天大的恩惠吗?已经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存在着,我真的····还能和以前一样吗?但现在的我连自己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不是人类了,这一点我自己能感觉到,以前的记忆也模糊不清,除了名字,对于自己是一无所知,我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而存在?”
听着他的话语,英云的心里泛起内疚与苦涩。当初,为了不让哥哥难过,他倾尽一切办法让利特苏醒过来,但他却忽略了利特的感受。 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他作为‘人偶’苏醒后会是怎样的心境和感觉,况且利特的性格原本就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和脆弱,他没有考虑到这些,他所想的,仅仅是希望哥哥能开心。
“····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应该道歉的人明明是我,你和钟云为了我费劲了心思,可我现在,却还不知好歹地抱怨着····对不起,英云。”
晴空下,两人都陷入了一段低迷地沉静中。
“利特哥!”听到他的声音,利特抬头看过去时,英云已经恢复了昔日阳光般的笑容,他指着身旁一朵不起眼的野花,道“你看它,不能说话,也不能移动,但不能否认,它是有生命的,它在努力地活着,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利特有些诧异地看着那朵花,英云蹲下身,小心地轻抚着花瓣,它随着他的指尖微微抖动着,在阳光下散发出微弱的清香。利特突然觉得,这原本毫不起眼的植物,此时却是那样美丽。
“利特哥,不管是以怎样的外形存在着,身体仅仅只是一个容器,最重要的并非是这具外壳,而是寄存于身体深处那名为‘感情’的东西,那才是生命的起始,只要还拥有它,生命就依然存在。所以···利特哥,你不需要畏惧和顾虑什么,想笑的时候就要开心的笑,想哭的时候就要尽情的哭,大家都会在你身边的,而我哥····他更是比任何人都在乎你,所以,你不用害怕孤独,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永远都不会。”
那暖意的笑容,随着他的话语一起流入利特内心,汇聚成一丝奇异的触感,心口传来莫名的感觉,利特甚至都来不及感觉它是什么,他愣愣地看着英云,片刻后,幽幽的问道。
“那···你呢?你也会····一直在吗·····”
忽近忽远般的声音,久久回荡在青空之下的花圃,风吹起的花瓣,带着生命的色彩,飞舞与两人之间·····
···················
··············
·········
“·····英云?英云?” 我摇了摇在马车上睡着的英云,那一瞬间他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睡意,他的双眼就像哭过般的通红。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最近很累吧,看你好像都睡眠不足似地···唉,其实,你不用这么陪着我到处东奔西跑,调查的事情,我一个人可以的。”
“别说傻话了,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去,我没事的,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方才做梦了吧?”
英云有些惊讶地看向我,我淡然一笑,道“你睡着后,双眉一直紧皱着,看上去很悲伤····”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叫醒他的原因。
“···········”
“唉····”我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英云望向马车外的景色,已近黄昏的天空,透出淡淡的橘色,是那种只属于暮色的没有暖色调的橘色。
“知道吗?东海曾说过,在日本····这样的时刻,称之为‘逢魔’。
“逢魔?” “日本人认为,在白昼与黑夜交替的这段时间,妖魔便会开始蠢蠢欲动,逢魔时刻,也是人类与妖魔可以同时出现的时段,白天是人类的时间,而夜晚则是····”
“那不过是传说而已,你怎么还会信这种东西?”
“但你要知道,传说并都非空穴来风,所谓妖魔,在我的国家——中国,被称之为魑魅魍魉,此词出自《左传·宣公三年》中记载的‘魑魅罔两;莫能逢之。’但它并非是妖魔的专称,也代指心术不正之人。”
“哦?那你认为····?”
“呵···魑魅魍魉之类的,原本不就出自人类的描述之下吗?逢魔之后,便是它们所掌控着现世的一切,它们并非是来自彼世界的生物,而是由这个世界所产生的,来自人类那毫无临界与终结的,欲望之源·····”
“你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和凯特米娜女仆的那番谈话吧?你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女仆的话?”英云呢喃着,思绪慢慢回到两个小时前······